Dance with my light
当福尔摩斯听到上楼梯的脚步声时,他正在研究一种有毒植物的毒性成分。
厚重的窗帘将伦敦七月温暖的阳光拒之窗外,花纹复杂的墙用了一个个清晰的弹孔作为额外的装饰。福尔摩斯蹲在炉子里零星的火光前,研究的植物叶片已经在坩埚里快被蒸干。室内的脏乱程度就不赘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堆满了各个角落,连放下一杯咖啡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总之置身于此,让人感觉似乎动一下眼皮都会使柜子上岌岌可危的一堆文件倾倒掉落下来。
事实上那堆文件已经砸了下来。在五秒前,门外的脚步声忽然止住,福尔摩斯推测那是哈德森太太拦住了华生并向其抱怨自己在这二十分钟内制造出的噪音有多么可怕。于是福尔摩斯轻轻转过头,等待自己的好助手扭动房间把手。就像刚才提到的那样,柜子上混乱堆放的文件立刻跌落到一旁的沙发上。
“喔上帝呀,福尔摩斯!”华生大力推开门,门后的一盆绿色植物瞬间被撞得粉碎。华生深吸一口气:“我不过是去买一些咖啡豆,才二十分钟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
说的和意料之中的一点不差,福尔摩斯重新回过头继续他的研究。
“等我把这些毒草的毒液提取出来抹到削尖的木棍上,我们就可以拿着它像那些野人一样到处吹着玩了。”福尔摩斯完全不在意医生的牢骚,自顾自地说道。
“如果把你那塞满了睿智的大脑切下来的话,你已经是个野人了!”华生毫不留情地踩过一堆堆废纸和残破的实验仪器,小心翼翼躲避那看起来不祥的植物的枝叶,顺手捡起地上一条自己的围巾扔到沙发上,然后停在一边看着围巾从一堆文件堆成的滑坡上再次滑落到地上。
“那就离开野人的生活吧,华生,玛丽正在愚蠢的文明一岸向你招手!是不是?听听你上楼时那该死的轻快的脚步声就知道你肯定有了什么关于她的好事。包括你二十分钟前也只是来221B给我送了一下报纸,这几天我连你的脸都没怎么见过……喔!不!不要!”
窗帘被“哗”的一声扯到一旁,221B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他的光。
福尔摩斯像是皮肤被灼烧了一般跳了起来,迅速用双手捂住眼睛:“别总是这样对我!”
“你需要光,福尔摩斯。”华生无奈地走向下一个窗台。后悔二十分钟前偷懒没有帮室友拉开窗帘。
半晌,福尔摩斯移开手掌,让自己的双眼渐渐适应这在伦敦不多见的夏日正午的阳光。
不得不说,福尔摩斯觉得华生立在窗前的的样子还是蛮赏心悦目的。华生那神态就像是大理石塑成的雕像,阳光深情地抚摸着他,为他描出了一层刺眼的轮廓线,搞得好像这尊雕像本身就在发光一样。
福尔摩斯垂下手表示妥协,灭了本来就快要坚持不住的炉火,跌坐在地毯上。
阳光像生长的藤蔓似的很快填满221B的每个角落。一时间,空气都忘记了振动。
“福尔摩斯……你……会跳舞么?”
尴尬的气氛突然被华生那听起来极不情愿说出口的问题打破。
福尔摩斯来了兴趣,坐直身体回答道:“当然。”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大学教授被问到是否会算加减法时的回答那样。
华生沉默了几秒,但他依旧未从窗前移开,也未转过身让福尔摩斯看到自己的表情。
“那你会教别人跳舞么?”
“当然。”福尔摩斯瞅着华生具有优美线条的背影继续说,“你要学么?”
“在那之前,”华生终于回过头来,故作镇定地直视福尔摩斯,“我希望你能从我们的房间中收拾出一块能跳舞的地方来。”
福尔摩斯眨了眨眼,说实话。华生心虚的表情让他感到很好笑。
太阳向西偏了偏,柔和的光亲吻着伦敦的每一栋公寓、每一条街道、每一辆匆匆驶过的马车。
华生显然已经学会了福尔摩斯交给他的大部分要领。两人就这样跳着、旋转着。屋子已经收拾得比这之前整洁得多。
福尔摩斯特意放慢了节奏。他们转过沙发,在客厅宽大的地毯上转了几个来回。他们也到过窗前,但当华生瞥见街道上匆匆走过的车马和路人后,立刻用眼神示意福尔摩斯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