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还没发完呢，晚上再发

夏紫薇醒过来了。病房日光灯照射下，脸色雪一般的白，嘴唇灰焦。
　　看到韩康，她愣了三秒钟，然后扬起一抹苦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韩康摇头，抓起她放在被单外的手：“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最美丽的！”
　　“韩康，你是真的爱我吗？”
　　这次换韩康发愣，抬起一双灼亮的眸子，死死又缄默地盯着夏紫薇。
　　“如果你爱我，就给我一个吻。”她仰起下巴，“限你三秒钟之内给我答复，不然过期作废。”
　　站在床边的陌燕完全僵住。夏紫薇，你在干什么？
　　韩康只迟疑了一秒，然后低头，吻住了夏紫薇的双唇，嘴里嘟囔着：“紫薇，你怎么了？”
　　“我决定和你正式交往！”
　　——既然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不如选一个最爱自己的人。
　　韩康在医院守候夏紫薇，陌燕打了一辆的士回家。
　　夜已深，风很冷，吹在身上让人不禁有些瑟缩。
　　她抱了抱肩膀，未待走进楼道，便见廊下阴影处有道人影缓缓走出，惨白月光照着他黑色风衣的一角。
　　是叶尘琪！
　　她抑制不住的内疚，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对不起哦，我……”
　　后面的话未及出口，便感觉到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他迅速拥她入怀，良久都不说一句话，只是紧紧拥着她。
　　“叶尘琪……”她低声地唤，“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又不见了！”
　　岑寂的夜晚，他此刻的声音听来格外脆弱：“打了十几个电话，都联络不上你。我很担心，也很害怕。”
　　“我把手机忘在办公室了。”陌燕吐吐舌头，“我没事，我很好！”
　　“可是，我一点都不好！”一瞬间，叶尘琪恢复了常态。他推开她，细细打量，手指抚触她的面颊，“你居然会忘记给我打电话！”
　　“是紫薇她出了一点事……”
　　“好朋友比男朋友更重要吗？”他捏住她的脸颊，狠狠地往两边扯，“秦陌燕，你真没有良心！”
　　“痛死了，放手！”陌燕拼命拍打他的手，“喂，叶尘琪，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了？”
　　“睡都一起睡过了，还说不是男朋友？”他放开手，故意揉乱她的头发。
　　“讨厌！”陌燕嘟着嘴，抚摸自己的脸颊，有微微的刺痛。他刚才下手真的很重！
　　“好了，我该回去了。”叶尘琪看了一下腕表，“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好吧。”陌燕折腾了一个晚上，确实有点疲倦，“明天公司见。”
　　和他道了晚安，她打着哈欠，走向楼梯口。
　　“陌燕……”他在身后叫住她，“你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她转身。
　　叶尘琪坏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KISS！”
　　她先是错愕，继而明白过来，胀红了脸：“男人就是麻烦！”
　　她缓缓移动脚步，走回他面前，踮脚，像小鸡啄米一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不够。”叶尘琪滚烫的嘴唇侵占了她的唇，“作为对你今天爽约的惩罚！”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是个这么缠人而小心眼的男人？
　　陌燕在心里说，还是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迎合了他的吻。

陌燕走上前，伸手轻轻地触摸。
　　照片上的叶尘琪，从高中时的英俊小生，长成了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
　　这正是她遗落的一段时光。好遗憾，在你最美好的青春岁月，我没有参与……
　　她望着那些照片，揣想着高中和大一时的叶尘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而夺目璀璨。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在，子宁不嗣音？
　　如果，她和叶尘琪从来没有分离，是不是就不会有祝知画？
　　就像顾泰，她无法把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剔除，因为他陪她一起走过了怅惘而繁盛的青春。
　　陌燕无法忘怀那些岁月，无法忘怀他的每个眼神，温柔的、忧郁的、沉默的……她深深地喜欢他，却始终无法爱他。
　　吃过晚饭，陪两位老人看春节晚会。坐在沙发上，叶尘琪一直抓着陌燕的手，让她觉得温暖安全。
　　就这样吧，一辈子……
　　正暗自感概，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怕打扰老人看电视的兴致，她将铃声设置成了静音模式。
　　掏出来，看了看号码，竟然是顾泰的！他们已经许久未联系过。
　　陌燕拿着手机，跑到了阳台上。
　　“喂？”她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低声问，“顾泰吗？”
　　“是我！”屋外寒冷干燥的空气中，顾泰的声音沉稳而清晰，“陌燕，新年快乐！”
　　“你生病了？”他敏感地问。
　　“没有。”陌燕心里一动，他还是这样关心她。
　　“我不在你身边，注意保重身体。”说完，对方将电话挂了。
　　“喂！”她还有好多话想问他，电话拨过去，却只能在忙音中怏怏挂断。
　　电视里突然传来欢呼声。
　　12点的钟声响起！顿时，四周铺天盖地的鞭炮炸响，震耳欲聋。
　　陌燕用手捂住耳朵，往屋子里逃，一头撞进了叶尘琪的怀里。
　　抬眼的刹那，正好有烟花腾空而起，将这个世界照得璀璨明亮，也照亮了他英俊逼人的脸颊。
　　“陌燕，我爱你！”叶尘琪说，吻上她冰冷的嘴唇。
　　他终于说出来了！陌燕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出眼眶。
　　“我也……”话未出口，手机再次震动。
　　重新拿起电话，是一条短信：“陌燕，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幸福吗？”
　　我得到了。顾泰，谢谢你！
　　陌燕深吸一口气，泪水顺颊落了下来。
　　这一刻，她的心里藏着那么多的爱，那么多的愧疚。爱有多深，愧疚就有多深！

C35 示爱
　　难道真的是命犯桃花？
　　自从骆阳同学开个头以后，陌燕陆陆续续又收到很多封情书，而且形式各异，品种繁多。美术系的，别出心裁在信纸上画两颗心，中间用箭穿在一起；中文系的，后面附一首优美抒情的朦胧诗；英文系的，整封信都充斥着“LOVE”、“Angel”；生物系的，在信里夹一朵金色的小雏菊；物理系的，将信纸折成复杂的“双心”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拆开……
　　看看窗外，空湛蓝澄澈，落叶飘零，满地黄花堆积，陌燕迷惑不解：“现在明明是秋天，怎么有么多人发情？太违反自然规律了！”
　　“噗……”顾泰一口水喷在书上，然后趴在桌子上，狂咳不止。
　　陌燕呆呆地看着他：“你笑什么，难道我说三错话了吗？”
　　“不……是……”顾泰边咳边摇头，“以后我喝水的时候，拜托你不要出声，不定哪一天我就会被水呛死。”
　　“千万不要！”她忙不迭地拍他的背，“你这么好的人如果呛死了，我可怎么办？”
　　顾泰僵住，缓缓抬头，温柔地抚摸散乱的黑发。
　　“你说真的吗？”他问，睫毛轻轻闪动，“在你心中，我是个好人？”
　　“当然！”陌燕微笑头，“最近我还在想，如果以后谁嫁给你，真有福气！”
　　顾泰放下手，轻声叹息：“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是啊，”我也很不甘心，翘着嘴角，“学校这么多女生，难道她们眼睛都瞎了吗？”
　　“没有瞎，只是近视。”
　　看不到我对她的好，看不到一直以来我默默的付出……
　　“对了！”陌燕盯着他，突然察觉，“顾泰，你什么时候又戴上眼镜了？”
　　顾泰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自从上大学后，我就戴了。你现在才发现？”
　　——我不想让别的女生看见我的眼睛，因为你是第一个赞美它好看的人。
　　“顾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陌燕想到叶尘琪说顾泰是笨眼镜，很为他打抱不平，“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如果想要有女生喜欢，就赶紧把这副土气的黑框眼镜摘掉。其实，你不戴眼镜的样子真的很帅气！”
　　“算了吧，我又不是很注重外表的人。”顾泰阖上书，掩饰不住心里浓重的失望。
　　——陌燕，你有时候的没心没肺，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陌燕第一次认真看他的脸，其实，他有着非常端正的五官，线条柔和，白皙俊秀，只是脸上却写满落寞和忧伤，还有超出年龄的沉稳持重。
　　还是有女孩子喜欢顾泰的。她刚从阅览室回到宿舍，隔壁寝室的凌玫玫就跑过来找她：“喂，秦陌燕，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说吧。”陌燕一屁股坐在床上，拿过一包薯片，大口大口地嚼着。
　　“你和那个顾泰是不是在交往？”
　　“谁说的？”陌燕惊讶地张大嘴，薯片从嘴里掉出来，“我们只是好朋友。”
　　“真的只是好朋友？”凌玫玫满脸不信，“好到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为什么叶尘琪一样，她也一样？真是人言可畏啊！
　　“凌玫玫，我跟你说，我和顾泰是老乡兼中学校友，他是我的邻家大哥，绝对不是我男的朋友，现在你信了吧？”
　　“好，我信你。”凌玫玫垂下睫毛，脸上浮起团红晕，“既然你和他关系这么好，能不能介绍我跟他认识？”
　　陌燕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生，她是中文系的，细眉细眼，外貌不是特别出众，但很文静很清纯，和顾泰倒是挺般配的。
　　“当然可以。”陌燕想听听其他女生对顾泰的观感，“但是，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他是数学院最聪明的才子，最有前途的男生，也是女生们公认的白马王子。我很欣赏他的气质，斯文内敛，不哗众取宠。跟他走在一起，会很安定，很有地久天长的感觉。”
　　到底是中文系的生，用了一堆“最”和“很”来形容顾泰。大概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为何她只看得见叶尘琪，却对身边的顾泰视若无睹？
　　“他是数学院最聪明的才子？”陌燕疑惑地问，“那么，叶尘琪呢？”

一直审核，无语了，明天再发

明天吧，今天没在家

很有可能，这不是新文

不知为何总是审核






　　顾泰一边冒汗，一边帮她碗里加更多的辣椒：“天气冷，多吃点辣椒，身上暖和！”
　　“原来，那么斯文的顾大才子，吃了辣椒也会出汗啊？”陌燕将鸭血汤一气喝完，抹了抹嘴，“我还想喝酒，可不可以？”
　　“好啊。”顾泰兴致很高，“你的生日嘛，你说了算！今晚不醉不归！”
　　陌燕第一次喝白酒，两杯下肚，整个人就晕乎乎的。
　　东倒西歪的她，还非要敬顾泰一杯：“顾泰，这杯酒我敬你！你一定要一口干掉！”
　　顾泰也豪爽，果真一口就干了。
　　“如果我喜欢的是你，该有多好啊？”陌燕嘟囔地说完，一头栽到了桌子上。
　　她没有看到，顾泰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他结了帐，用单车送陌燕回学校。
　　夜空深邃，星光闪炼，像无数零星的小碎钻，又像孩子天真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冷风一吹，陌燕半醉半醒，她软绵绵靠在顾泰背上，一路上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笔直的林荫道上，不时落下几片枯萎的叶子，单车从上面碾过，发出细碎的声响。
　　坐在顾泰后面，陌燕心里想的却是叶尘琪。
　　她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岁的那个黄昏，自己正坐在叶尘琪的单车后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时间真是残酷，一晃就过去年了。这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走过就不再回来。
　　她不想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遗憾，不想错过这个让她第一次心动的男孩，她更想知道，那个离别的夜晚，他在奶奶家的院门外，对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回宿舍，还是去教室？”顾泰拍拍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他知道她醒了。
　　“去教室吧。”她用脸蹭蹭他的后背。
　　顾泰，对不起，就让我争取一次，为爱勇敢一次！
　　因为生命脆弱而又短暂，青春一去不回头，时间一过，也许她再也碰不到这样一个让她从心底里喜爱的男生，再也没有爱一个人就爱一生的冲动和勇气了！
　　遇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抓紧去爱，疯狂去爱，连理智都不要也要奋不顾身，如飞蛾扑火。
　　就像那首俗气的歌里唱的：“爱到心破碎，也别去怪谁，只因为相遇太美。
　　就算流干泪，伤到底，心成灰，也无所谓。
　　我破茧成蝶，愿和你双飞，最怕你会一去不回
　　……”
　　哪怕最后的结局，是失败，最起码我也爱过，勇敢过，追求过！
　　于是，陌燕变成了为爱勇敢无畏的斗士，她和顾泰分手后，一口气冲到了数学院，抓到一个男生就问：“有没有看到叶尘琪？他在哪里？”
　　又是一个找叶尘琪的！那男生摸摸鼻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生，用手指了指四楼：“他在上自习。”
　　难得他今晚没去排练！
　　陌燕醉意醺然，摸着上了四楼，走到教室门口，大声嚷着：“叶尘琪，你给我出来！”

她不怪骆阳，也许当年他对她的追求，确实是荷尔蒙作祟的结果，她只是不喜欢他用那种轻谩不屑的口吻去回忆往事。
　　那种感情，没有能够发展成完美而漫长的爱情，但毕竟是年少时最单纯无邪的情愫，应该珍藏在心底，留着以后作为纯美的青春记忆，不能言说，亦不容亵渎。
　　吃过晚饭后，他们开始整理陌燕带过来的行李，收拾屋子。
　　增加了女性的物品，整个屋子的格调显得刚柔并济：深蓝色沙发上，粉红色的Kitty抱枕，卧室角落的粉色Snoopy，还有梳妆台上的女式护扶品、面膜和香水。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蓝色？”陌燕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蓝色的床单、蓝色的窗帘，蓝色的沙发，连墙壁都刷成浅蓝。
　　“因为我喜欢纯净清澈的东西，就像天空和海水的颜色，”他的眼睛亮亮的，意味深长地笑，“我一眼就能够看穿。”
　　“是你自己太复杂吧？”她低头把玩他的手指。
　　“那你为什么喜欢粉色？”
　　陌燕抬头望着他，眼神清澈如水：“小的时候，我妈妈给我讲了许多童话故事，我希望长大了也能遇到自己的王子。穿一身漂亮的粉色裙子，和他在月光下跳舞，跳累了就一起看日出。”
　　“哈，真俗气！”他娇宠地轻轻捏她的鼻子，然后站起来，“跟我来！”
　　“干什么？”她不解地问，人已被他拉到了阳台上。
　　“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叶尘琪微微弓身，嘴角漾开迷人的微笑，“美丽的公主！”
　　阳台上没有灯，夜空里繁星点点，一束清凉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又明亮又温柔。
　　那一瞬，陌燕恍惚觉得自己是童话里遇见了王子的灰姑娘——爱情，从第一眼开始，所有年少时的空白，都是为了等待这个男人的到来！
　　叶尘琪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十指交缠，她能感觉到血脉相通的热度。
　　他们从来没有一起跳过舞，现在没有音乐，居然也能跟上他的脚步，跳一曲优雅舒缓的华尔兹。
　　陌燕仰望叶尘琪在星空下的脸，月光笼罩着他五官分明的俊美面容，那样硬朗的线条，却显得这样温暖温柔。
　　她在他漆黑如墨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幸福的倒影，漫无边际。
　　抬头看看满天的星星，它们是不是也好生嫉妒，渴求着来到凡间，遇上这样一个浪漫深情的男子呢？
　　心醉的又何止是满天星光，一屋子静穆的家具，窗台上的文竹，在夜风中飘动的窗帘，全都脉脉含情。
　　“我们跳到天亮，好不好？”她攀着他的脖子，像个孩子般乞求，“实现我童年时的梦想。”
　　“不用睡觉吗？明天还要上班！”
　　“我不管，我一定要跳到天亮！”
　　“好！我陪着你，”他伸过手来轻抚她的长发，宠溺地说，“长不大的小孩！”
　　整晚他们都在跳舞。到了十二点，叶尘琪叫陌燕闭上眼睛。她乖乖地闭了，再睁开来时，掌心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一串幸运草的手链。
　　“我们交往以来，我好像还没有送过礼物给你。”他替她戴在左手手腕上。
　　“叶尘琪，你好怪，人家都是送玫瑰花，你却送株草给我。”陌燕拨弄着嵌在水晶里的四叶草。
　　“幸运草又叫苜蓿草，成千上万地生长在我们周围。但是，或许你用十年的时间，也未必能找到一株四片叶子的苜蓿草。因为在十万株苜蓿草中，只有唯一一株是四叶草，所以一直被认为是幸运的象征。幸运草的四片叶子，每片都有不同的意义，包含了人生梦寐以求的四样东西。第一片叶子代表真爱，第二片叶子代表健康，第三片叶子代表名誉，第四片叶子代表财富。传说，若是为爱人找到了幸运草，就能给她带来永恒的幸福！”
　　她信服地笑笑，由衷地说：“你知识挺渊博的嘛！”
　　“我素来如此，不用你表扬。”叶尘琪自信地扬扬下巴，露出孩子一样天真得意的表情。
　　陌燕不禁为之心动，笑呵呵地说：“叶尘琪，你少臭美！”
　　她希望这一夜永远没有尽头，可是天终究还是亮了。
　　陌燕靠在他的肩头上，昏然欲睡。叶尘琪温暖的手臂轻轻抱起她，将她抱回卧房，隐约闻到他身上有男士香水的味道。
　　她梦呓似地说：“琪，我用了一生之水的香水，是不是很香？”
　　没有回应，良久，温热湿润的唇覆了下来。
　　陌燕从来不用香水，只因为那天早上他坏笑着凑上来，说：“你好香！”她喜欢他说好香时的语调，很快乐的样子，于是她也快乐起来。
　　她站在香水柜台前，指着“一生之水”。她喜欢这个名字，总以为那是与爱情有关的，两个人相爱，便是一生一世。


　她放下脸盆和毛巾，飞快转身，跑下了宿舍楼。
　　一口气跑进男生公寓，几个男生从她身旁经过，纷纷回头看她，低声谈论着：“那个就是秦陌燕？”
　　“对啊，就是昨晚向叶尘琪公开示爱的女生。”
　　“长相很平常嘛，身材也不怎么样。”
　　“叶尘琪这回真是看走了眼，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随即响起了一阵爆笑声。
　　一夜之间，她成了S大的流言中心。
　　各种各样的议论，像一把把带毒的小刀，嗖嗖嗖地飞了过来，刀刀刺中她的心脏。
　　陌燕用力咬住下唇，找到叶尘琪的寝室，舍友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一大早出去了，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在吻了人家以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陌燕怏怏不乐地走回女生公寓，在宿舍楼下，看到很多热切等待女友的男生。今天是周末，他们都相约着一起出游、逛街，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幸福和甜蜜的味道。
　　刚才夏紫薇说，她是叶尘琪的女朋友，多么滑稽可笑！叶尘琪没打dian hua给她，也没到宿舍楼下等她，她是他哪门子的女朋友？
　　“秦陌燕！”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陌燕回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头发濡湿，满脸汗水，手里抱着篮球：“你找叶尘琪吗？他在礼堂排练！”
　　她认出了他，数学院的韩康，叶尘琪的死党。
　　“谢谢。”她说，正想离开，韩康再次叫住她，“夏紫薇在不在宿舍？”
　　“在。”
　　原来又是夏紫薇的追求者之一，漂亮的女生总是讨人喜欢，即使她高傲冷漠，男生们仍然纷纷趋之若鹜。
　　陌燕到了排练现场，看见了叶尘琪，也看见了祝知画。他们站在一处，像绝配的金童玉女。
　　叶尘琪英俊迷人，才华横溢，那么出色，那么优秀，所到之处总能引来大家的关注，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也只有祝知画这样近乎完美的女生，才配和他站在一起。
　　即使叶尘琪爱她又怎么样？别人会认为他是昏了头吧，居然会喜欢这样平凡普通的女生。
　　凌玫玫说得对，叶尘琪身上的光环太多，太耀眼。在他的光芒下，陌燕自惭形秽。
　　她多么希望叶尘琪不要太完美，那样，她和他的距离就会更近一些。
　　何况，他们中间还有一个祝知画！
　　舞台上，叶尘琪单膝跪地亲吻另一个女生的手，宣誓忠诚。他抬起脸时，陌燕看到了他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但他没有看见她。她从侧门悄悄进来，拣了个角落的位置坐。
　　这边，舞台剧导演刚叫“OK”，祝知画就跑上台，掏出一块手帕替叶尘琪擦汗，疼惜地说：“阿琪，看你满头大汗！”
　　“心疼了吧？”那个扮女巫的女生笑着说，“放心，他还是你的王子，我把他还给你！”
　　在剧本中，王子可以爱上女巫。可现实中，王子仍然会选择公主。
　　“讨厌！”祝知画红了脸，娇羞地笑，“你别这样乱说啦，人家会不好意思！”
　　叶尘琪在旁边未置一词，回头问导演：“还要不要再来一遍？”
　　“知画的台词，我觉得应该改一下。”导演指着剧本，“好像念起来不太顺。”
　　祝知画把台词念了一遍，然后仰脸问叶尘琪：“你觉得怎么样？”
　　叶尘琪深思地点点头：“嗯，是有点拗口。”
　　于是，一帮人又开始斟酌台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陌燕仍端坐着，镁光灯明亮刺眼，照得她有些晕眩。
　　祝知画仰着脸同叶尘琪说话，笑容甜腻，而叶尘琪望着她，神情专注。
　　陌燕面容苍白，空旷的礼堂人声嘈杂，舞台上人影晃动，一切都变得遥远而不相干。
　　她终于站起身，缓缓离开礼堂，像来的时候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没有回宿舍，而是站在枫树林里。
　　满目苍凉，枝头的枫叶早已落尽，世界一片寂静。胸口剧痛，像被人生生撕开。
　　“秦陌燕，这下你应该死心了吧？”
　　树丛的角落里，突然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陌燕转头，林荫小径上，顾泰负手而立，正静静地望着她。
　　“你都知道了？”她走过去，停在顾泰面前，从他眼里读到了了解和怜惜。
　　他点点头，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酒醒了，头还痛不痛？”
　　安宁澄澈的瞳仁，柔和的唇线，如往常一样的平静淡然。
　　面前这个男生，就像奶奶院子里种的月季花，不耀眼夺目，却有邻家大哥的宽厚温和，给人生命本质的温暖。
　　他包容她所有的缺点，任性、傻气甚至暴力，时时刻刻伴她左右，哭的时候可以伏在他的肩膀上，累的时候，可以靠在他怀里。在这纷乱的世界，他会疼她爱她呵护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生活不是演话剧，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光灿耀眼的王子，而舍弃这个待在自己身旁温暖真实的男子？
　　“顾泰，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和你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