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总少不了些花草点缀。
绕着沐河行一圈,踢踏着脚步,踩得嫩绿的草忍不住叫唤。
清新的生命味道随着汁液曼舞,雾气从巷中的馄炖铺升腾在空中。
“宫羽小姐,早上好。”
跨过沐河的石桥,铺了些汉白玉石,雕刻着的燕雀欲与岸边花草相嬉的姿态逗得雅音一笑。
远远地,就能看见手上持了木棒的男子,一朵红色的串珠花盛开在他耳边。
男子抽出一瓣红艳的,挥着向雅音问好。
“喂,这糖葫芦我要了。”
还未走近,一抹与桥相映的红色身影跃进视野。
乌黑的长发编成麻花辫,缠上一条红绳在尾处结成红结样。
短衣外套着白色的短开扣衫,用红色丝线在袖口处勾起边。
踩着同样深红的长靴,随着腰间鼓声一动,一个跳步夺走了空中的那串。
“小姐,你另挑一串吧,这是留给老主顾的。”
男子为难了,手抬了抬又放下,目光停留在不远处诧异走来的雅音眸中。
“都已经拿了,别介意,给。”
又是“咚”的两声,却不笨拙,两个铜子随着指尖的动作藏进男子的衣袋中。
花香淡去,雅音走近时,早已不见了那半路夺食的女孩。
男子赔着笑将另一串糖葫芦递上,十粒有余,在光下闪着红艳的色彩,蜜糖的味道一丝丝溢开。
“明天我再来哦。”
不在意地笑笑,雅音接过那串,香甜在口中四散。
眯了眼,阳似乎染上红光。
抿唇笑了笑,左手搭在了腰间的竹笛上。
——这笛子,久未练习了。
午后,笛声随着鸟的低鸣盘旋在巷中一角。
蓝色绸衣短装,墨兰短裙的女孩倚在渐渐褪色的砖瓦上。
细长的发丝从两肩向前垂下,阖了眸子,静静地吹一曲《梅花三弄》。
舒缓的曲调引来行人的一愣,探头望见另一女孩的颔首,笑笑后放轻了步子。
手指灵巧地跳动,乐音带着点点欢乐追逐着。
在一片花香中,循着声音之源,一步步踏入深处。
随着笑容晕开的,是一点红色的傲梅,眨了眼,却又变成绸带结成的环。
笛音愈弱,雅音忽的忆起自己头上那灰色的双环平髻,禁不住便笑了出。
笛子旋即发出一声抗议,而后终于静下。
留着清淡味道的回荡。
三天清晨,总见得那人的一串连续的背影,比糖葫芦还要惹人的色彩。
猜不透的活泼劲。
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来不及给予,复又消失踪迹。
阳光幻化出的灿烂却被现实次次提醒。
口中渐渐没了味,若想起那身影,便又觉得山楂的口感细腻了些。
有一缕微光闪射入眼帘,雅音偏了头,正对上一双墨玉般的眸。
不带丝杂质的黑将自己全然吸入,又缓缓倒映出。
梅花的香味扣着心,一阵酸甜。
“赔给你的糖葫芦,我叫绫彩音。你呢?”
女孩大方地将红色的花朵塞入雅音手中握住。
转身靠在了墙边,偏低了头,咧了嘴笑。
燕雀低飞,送来了一朵盛开的红梅。
“雅音...宫羽雅音...”
青春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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