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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性,陋俗,爱情,欲望,谎言,繁华灯火背后焚化了多少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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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的街头混战和机械做工,让我的成长呈现粗线条轨迹。敏感、细致、耐心、内敛这些特质一个不拉的都消失了,与之对立的迟钝、粗糙、暴躁、狂妄组合成一个22岁的我。具体的表现就是丢三落四、粗心大意、神经大条甚至麻木不仁。我只知道阿MAY喜欢听粤语歌,喜欢吃炒牛河,不喜欢跑步,最讨厌摩托。她还喜欢帅哥,痴迷陈冠希,经常建议我去整容,“你去整靓点啦,整成Edison甘,几有型啊。”这个猪头三,我要有Edison那么有型,当年就去睡阿娇了,要不就是柏芝,哪轮得到她。
我以为阿MAY对我无话不说,因为她偷偷给父亲的新老婆内裤上撒胡椒粉这种缺德事也跟我讲,在我面前,她搞怪精灵,永远快乐。阿MAY的眼睛很好看,眼珠很黑,眼白发蓝,清澈得如同一弯清泉。我从来没想到她会有事情瞒着我,而且这件事换了谁都会有崩溃狂躁的反应,一般女生早就哭着来问罪了:你给我说清楚!!她还真沉得住气啊,居然还有心情跟我钓鱼。
  


90楼2012-02-05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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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多少,谁告诉你的。我连续三个问题,间接承认了这个事实。
    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如果她知道得很早,那也太可怕了,如果她早就知道我脚踏两条船,那就是恐怖级别了——我有点后怕,一想到我赤身**地在她温柔的小床上呼呼大睡,阿MAY深夜里披头散发,拿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对着我的小JJ犹豫:是剪呢还是剪呢还是剪呢。很有可能啊,谁会允许自己的男人这样啊。她出身于破裂的家庭,父亲贪恋美色已经给她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对于她来说,最仇恨的就是三心二意的男人,更别说这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了。
    “我知道了一星期。”
      “谁跟你说的。”
      “有人打电话讲卑我。”
      “男的女的?”
      “你先说是不是真的先。”
      “你先说是男是女,说的什么。”
      “我说了你就说吗?”
      “嗯。”
      “你起誓先。”
      “我要不说实话,就让池塘里的鱼吃我的JJ!”
    


    91楼2012-02-05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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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轻轻摸着阿MAY的脸,一时睡不着。她睡得甜甜蜜蜜,不时嘴角抽动,看来最近的疑惑对她已经是煎熬了,彻底放松后,又做美梦了。陈志明打我,给阿MAY打电话,他的下一步是什么?
      跟我有关系的人,只有梁丽霞了,陈志明估计也要动她。我突然觉得很害怕,这种感觉很久都没出现过了。
      自从上次开房事件后,我和梁丽霞只见过两次,一次还是帮她搬东西,公司提前安排培训,她住到公司宿舍去了。我们闭口不谈那天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从此以后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加上阿MAY整天和我在一起,我们几乎要失去联系了。
      我决定去找梁丽霞。


      93楼2012-02-05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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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拍电影啊?还带武器。”
        陈志明一见面就泄了我的气,他看出我的书包里藏了东西,还让我拿出来给他看。“你拿着这个东西,是想砸我还是想捅我?你以为是拍黑道电影啊?”我非常后悔,觉得自己确实太愚蠢了,还没开始说话,就被他看不起,想一想这东西打架确实不顺手,再一看陵园里老老少少人来人往,陈志明果然是一个人来的,一转身丢进垃圾桶了。
        我觉得这确实很丢人,周杰伦说得对,当初就应该《听妈妈的话》。
        我爸虽然会揍人,但是我最怕的却是妈妈。每次犯了错误,我爸都是一通狂揍,但是我宁死不屈:“有种你就打死我,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电视剧里演什么我就学什么,经典台词层出不穷,被打得疼得直掉眼泪,还嘴硬——“你没吃饭啊,给爷挠痒痒呢。”“你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一个字!”“怕死不做梁山好汉!”“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后来我琢磨过这个问题,打孩子是教育方式的一种,偶尔用一下还可以,频繁地打,就让孩子有逆反心理了。我妈不打不骂,她不理我。我最怕的就是她阴着脸,当我透明。进进出出,一言不发,我心里直发毛。直到我说,妈我知道错了。她就问,错在哪里了?我羞愧难当:我不应该在书包里放改锥,扎破语文书。
        我书包里的各类“凶器”先后装过改锥、锯条、铁棍、木棍、匕首、弹簧刀……甚至杀伤力最大的三棱刀。活这么大,我一次都没用过。藏武器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后来遇到个练家子,十分鄙视我这种行为:拳打四面,脚踢八方,最有效的武器,是人的身体,而不是器具,你带武器,说明你对自己不自信。——废话,老子小时候练过化骨绵掌蛤蟆神功吸星大法乾坤挪移,没有一样成功的。我当然不自信了,要不带家伙防身,万一真有人往死里打我咋办。
        妈妈说了,书包是用来装书的,不是装乱七八糟东西的。我应该听妈妈的,我早知道带一本牛津字典来,必要时可以当板砖抡。
        陈志明没想打架,反而要请我吃饭。
        陈志明说自己的公司就在附近:“你们是学生多逍遥啊,我今天约你是刚下了班不久。”他说公司是私营企业,他现在已经是台湾老板的亲信了,收入也不错。我饿了一天,只顾着扒饭,有便宜不占王ba蛋,菜好像不便宜,我吃饱了先。等我吃完,他递给我一根烟抽,还给我点上。他终于说明了约我的目的,果然和梁丽霞有关。
        我觉得最悲凉的是,自己在广州好像变得娘们气了,面对雇凶打人的仇敌,我居然没有揍他的冲动。年少时的轻狂在远去,我顾虑重重。阿MAY是个尊重别人的女孩,她不愿意深究我被打的事情,但是她显然发现我身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特征——不能给人安全感。阿MAY让我保证,以后不许被人打成猪头。我说这要求真是岂有此理,别人什么时候打我我哪知道,怎么保证啊。她不管那么多,让我发了毒誓,再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我的**就越长越短。
        “我活这么大没被人打过,那是第一次。”
          “你还想再挨一次?”
          “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你还找人打我?”
          “我心里至少舒服了。”
          “警告你,动我可以,别再找阿MAY。”
          “我本来一定要拆散你们,但是我现在有新的打算。”
          “你想怎样?”
          “帮我办了这件事,我们就两不相欠,不然我让你什么都没有。”
        


        95楼2012-02-05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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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志明威胁我,我居然沉默了。我不再是当年那个街头的热血少年了。砍死人老子就一命抵一命,怕毛啊。现在,我怕我父母伤心,怕阿MAY难过,怕不能毕业,怕……顾虑越来越多,我慢慢的,好像学会了妥协。陈志明对我不是一般的了解,显然当年梁丽霞什么都和他说。他知道我们充其量只是老乡加朋友关系,他说,他当年是真的喜欢阿霞,也计划和她结婚的。要不是我的出现,一切都很正常。
          我始终觉得他们根本不般配,以陈志明的出身,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村姑?陈志明点头承认,他喜欢的是阿霞身上的淳朴,自然,纯洁以及善良。在他眼里,阿霞就是这个喧闹的世界上难得的荷花。他的原意就是占有她,一生一世。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你欠我一个处女老婆。”
            “去你大爷的!”我说话一般粗鲁无耻,但是没见过有人说话这样卑鄙下流的。
            “我要睡梁丽霞,你帮我做到,咱们就算两清了。”
            “你今天是想死在这里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腾地站起来,双拳紧握。
            “我可以出钱买她。”
            “**你ma!”
          我疯了一样扑上去。


          96楼2012-02-05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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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绿水,芳草萋萋,鸟语花香,云淡风轻……
              突然一股恶臭传来,显然是**的味道,而且是新鲜的,热腾腾的那种。
            “我丢你啊,拉屎怎么那么臭。”
              “你的就不臭咩?”
              “没你的臭。”
              “离我远点!”
              “你行远点啦,屎仔!”
            我这辈子干过很多彪悍荒唐离谱的事儿,最印象深刻就这件——和阿MAY在荒郊野岭并排拉屎。
              看完世界杯的安排,阿MAY的意见是去阳朔攀岩。我正好出去散散心,陈志明那天的话恶心得我几天吃不下饭。阿MAY对我手上包了纱布极其狐疑,我说不小心摔倒扎玻璃了。我们差点睡过头,没赶上旅游团的大巴车。匆匆忙忙赶到,在一车人愤怒的眼神中,低眉顺眼地坐在最后一排。阿MAY掏出晚上准备好的便当,两个人狼吞虎咽,悲剧的是便当前夜忘了放进冰箱,有点变质了,吃了没多久,大巴才走到四会,我们就翻江倒海,闹肚子了。
            “我想放屁。”阿MAY憋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别……”我也肚子疼得冒冷汗。一放屁别拉出来,那就惨了,一车的人本来就对我们的迟到极度不满,再用**恶心他们,我怕被人杀了。大巴在高速路上,我不敢要求停车,问了问导游,要到信都才停车休息,暗暗叫苦——可怜我风华正茂,阿MAY绝色年华,难不成今天要被屎憋死?
            大巴却越走越慢,后来索性停下不动了。前方消息,交通意外导致堵车,估计要等个把钟头。我实在受不了了,跟导游强烈要求下车方便,女导游面目狰狞,坚决不许,说车说不定马上就开了,你又要让大家等你们啊。车上的乘客也坚决不同意,他们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散团果然无情,这帮孙子太坏了。
            “我实在憋不住了,你不让我下车,我就拉在车上!”老子豁出去了,肚子里轰鸣如雷,眼看就要菊花一松,一泄如注了。众人慌了,改口让司机赶紧开门,车门一开,阿MAY一个箭步冲过来,手里捏着一卷卫生纸,从我身边挤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连滚带爬地爬上路边的山坡,消失了。我赶紧跟上,一边跑一边解裤子。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97楼2012-02-05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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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太多事情做的时候,人往往表现得迟钝。梁丽霞柏拉图式恋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定好的工作又被调整,阿MAY去加拿大我们将何去何从,还有,陈志明说自己不会放弃阴谋还是个迟早要爆发的定时炸弹,……我呈现出毕业狂欢后的虚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上下床都被我们扔出去烧了,哥儿几个把凉席拼在一起,横七竖八地睡了一晚,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很快就睡着了,迟迟不醒。
              阿MAY一推门看到一地裸男,惊呆了足足10秒钟,然后一声大喊:有没搞错!我们赶紧手忙脚乱地起来找衣服穿,却发现我的衣服也在昨晚被烧掉了。随便套了一件不知道谁的文化衫,出去叫上阿MAY就走。我们学校女生可以随便出入男生宿舍,男生不得侵入女生宿舍,阿MAY这几年是206的熟客,但一地裸男的场景还第一次见到。我说,难道这不是你的终极幻想吗?阿MAY愤愤地说,我看到你们宿舍有人用腿夹着别人睡觉,恶心死了。经过询问:夹人的和被夹的都不是我,阿MAY说你最蠢,别人好歹睡在凉席上,你就那样躺在水泥地上,抱着桌子腿打鼾。
              


              110楼2012-02-05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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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MAY从番禺搬回了二沙岛,她不光要和我告别,毕竟还有亲人,最后的时候,希望和家人在一起。阿MAY说过,她根本不怪罪父亲贪恋美色导致家庭破裂,她认为,父母的离婚,只是因为错误的人遇到了错误的人。
                我和阿MAY,从一开始是不是就错了。
                生活里,有些问题的答案揭晓得很快,快如电闪雷鸣。我接下来忙着答辩和手续的事情,每天都在学校,我清晰地记得那天倾盆大雨,我从系里出来一口气跑回宿舍,成为标准的落汤鸡,一推门看到让我咬牙切齿的面孔。
                陈志明坐在窗户边抽烟。
                  


                112楼2012-02-05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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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阿MAY在新大新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缘由是她觉得我不应该在服装款式上发表过多的意见,我坚持那么短的裙子不能买。虽然她还没有走,但我已经把加拿大境内具有性功能的所有男人视为敌人,色狼,偷窥狂。
                  我们拍拖以来,第一次动怒,吵得面红耳赤,她一气把手里的购物袋扔在地上,气鼓鼓地走了,我没有帮她捡,气鼓鼓地跟上。我们在休息用的椅子上坐着吵,在过街天桥上吵,两个从小被溺爱大的孩子发生口角的后果是——字字伤人,句句伤心。
                  “现在裙子就流行那么短,你自己老土还让别人跟着你老土。”
                    “别和我说什么款式,明明是你想去外国风骚去。”
                    “我就是要,怎么啦?你管的着吗?”
                    “被我看见了,我就管。”
                    “从小到大,没人敢管我。”
                    “我管。”
                    “你算什么?”
                  阿MAY话说出口马上就后悔了,但我还是被这句话顶到狂怒。三年了,我们如胶似漆狼狈为奸风生水起飞沙走石,她居然觉得我们什么都不算。我觉得再矫情下去,我也太娘们了,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地上,车钥匙扔在她身上,转身走了。
                  那天阿MAY追到了我们宿舍,只有我一个人在,她主动搂我,我一动不动,她亲我,我毫无反应。阿MAY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后天我就要走了,你真的不想和我说话了吗?”我的心突然就被融化掉,转身搂住泪流满面的阿MAY。我没有想到,到了分别的时刻,最难以割舍这份感情的居然是我,阿MAY虽然流泪伤心,但是她根本就不想给我什么承诺,也不愿意说出模棱两可的选择,只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MAY,我想过和你结婚。”
                    “什么时候?”
                    “具体日子没有,但是我想。”
                    “我没想过。”
                    “谈恋爱的结果不是为了结婚吗?”
                    “我觉得这是我们根本的分歧。”
                    “那你以后呢,也不结婚吗?”
                    “我这辈子都不结婚。”
                    “为什么?”
                    “结婚了都要离,又何必。”
                  金钱或许可以买来一切,但金钱却弥补不了阿MAY的心灵创伤。在那些惊心动魄的夜晚,父母在隔壁房间激烈地争吵、武斗,甚至撕心裂肺地嚎叫,怒吼,瘦弱的阿MAY在自己的卧室点上香烟,熟练地吐着烟圈,耳朵里塞着棉花,看着电视里那无声的画面,不哭。
                  阿MAY说,自从有一天妈妈被打成休克,她看着120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把人抬走后,她就对婚姻绝望了,她再也不曾掉过眼泪。父亲的残暴和固执让她得到一个结论:婚姻是靠不住的。婚姻是可怕的。婚姻注定是悲剧。她每天晃进晃出,看似逍遥,但早已伤心到无动于衷。她在街头宿醉,和同学厮混,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贞操是被谁拿去的,在她的眼里,男人都是一样的,包括我。阿MAY说,她很爱我,我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生,但是,再长远的事情真的没有考虑过。
                  “既然爱我,那为什么要分开?”
                    “……我不出国,还能做什么呢?我早就厌倦了读书,厌倦了这个专业,我没考虑过考研。我很羡慕你能如愿找到自己想要的工作,但是我有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工作。另外,我恨我的家,我恨广州,出国的话,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你什么意思?”
                    “如果有可能,我再也不想回来。”
                  那天,在那栋破破烂烂的男生宿舍楼里,我和阿MAY在课桌上忘情地做ai。
                  宿舍的兄弟们回来后看到一片狼藉,我在垃圾堆里裸着上身抽烟,被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我半天都没说话,把烟猛抽两口用手指弹出去,抬头看了看他们——
                    “哥们今天被阿MAY踹了。”
                  


                  115楼2012-02-05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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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报社询问自己突然被调走的原因。
                    目前的情况是,上次面试我的老头是副总编,一群人是主编,后来二次面试我的那哥们,就是未来我的领导,他让我跟着他做。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到让谁都猝不及防,接上面命令,在北京要创刊,需要人手,主动报名的人寥寥无几,我领导就是其中一个。
                    我很感谢这哥们给我一个工作机会,但是我隐隐觉得他是不是有点文艺青年的意思,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总觉得自己牛B哄哄,一腔热血非要洒给谁不可,现在,一冲动就这么大动静,可把我害惨了。
                      “你不想去北京?”
                      “嗯。”
                      “为什么?你又不是广东人。”
                      “这个……”
                      “女朋友在这里啊?”
                      “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是因为这个吗?”
                      “本来是,不过现在不是,她跑了……”
                    主编把我叫到楼道抽烟,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兄弟,这事情太正常了,想当年,我有个女朋友,嫌我没钱,跟有钱人好上了,我们本来租个房子同居的,那天我回家一看,操,她连人带自己的东西都不见了……”我抽着他递过来的五叶神,眨巴着眼睛同情地看着他,这位哥哥可比我惨多了,我的阿MAY是因为出国不得不走,他老婆却是标准的移情别恋。
                    我第一判断这哥们也是一号伤心人,估计广州带给他的回忆不咋地,所以想离开;第二觉得我未来的领导很单纯,不分青红皂白就掏心掏肺的。他还说,虽然自己视钱财为粪土,但是不希望我向他学习,不能为了文学理想和新闻操守,把钱看得太淡了——这话我觉得多余,老子当年写知心大姐信箱的时候压根就没理想也没操守,不给稿费写什么字啊,有病啊?
                    “一个月4000块,去了北京包吃包住,挺好的。我是为你好,现在找一份这样的工作很难得了。包吃包住啊兄弟,相当于你一个月工资至少7000块,在你的同学当中,这算是第一薪水了,我很了解现在的就业情况。”主编的话很实在,我也确实听进去了。
                    如果我留在广州,那么住宿就是一个大问题,我们这帮人现在赖在学校里整天无所事事,有的人甚至上班了还在宿舍住,不就是为了省俩钱么。我虽然也算颠簸流离地闯广州,但是未来要自己解决住宿和吃饭问题,真是让人头疼——现在,新工作还有宿舍和食堂,跟学校没区别,不但不用上课,还有人给发钱,确实挺美的。
                    我答应了主编的邀请。他搓了搓手,显得很兴奋,原来,根据当初的约定,我是可以选择留下的,只不过要换到其他部门。这个主编从一开始拟定人选的时候,就决定带我一个应届毕业生走,可见对我相当器重,我当时不知所谓,对做杂志报纸一窍不通,非常纳闷:难道他负责的版块里有知心大姐或者夫妻夜话栏目?需要我这样的咸湿搞笑派撑场面?
                    “兄弟,女朋友跑了,大不了再找一个。大学里的爱情,全是TM荷尔蒙闹的,别太认真,你就算了吧。再说了,人都走了,你还留在广州干嘛?回去等消息吧,好好玩几天。”主编说完话就走了,留我在楼道里一个人发傻。
                    没有阿MAY的广州本来无可留恋,可是梁丽霞还在。
                    


                    116楼2012-02-05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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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我在白云机场哭泣。
                      阿MAY在安检口焦急地张望,一边抹眼泪一边打电话,我在一根柱子后面偷偷地看着她,看着她美丽的脸蛋,苗条的身材,看着我的女朋友。我的手机不停地震动,但是我始终没有接听。阿MAY从早上就给我打电话,她在短信里说下午3点的飞机,让我一定要去送她,我回短信答应了。
                      我很听我女朋友的话,我来送她,但是我却没勇气去道别。
                      她的老豆和送行的亲人都劝她赶紧过安检,阿MAY拼命地推开亲人,不!不!我不!她的声音大到我能清晰地听到,我看到她在不停地打电话,绝望地坐在皮箱上哭。三年的感情,一张机票就要收回。我三年来从来没有让阿MAY伤心过,我跟她玩耍,和她旅游,陪她打胎,与她相爱。我根本就没想过和她分手,我一直以为我已经看透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在童话里欢乐,我享受了那本不应该拥有的快乐,但是我却不敢面对分手的惨烈。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按下了接听键。“你在哪里啊?你到了机场没有啊?你在吗?你说话啊,讲野啦!”阿MAY从皮箱上起身,边讲电话边张望,她的亲人也四下张望。我躲在柱子后面,听着阿MAY凄惨的呼唤,无声地哭泣。“你说句话啊,你答应要来送我的,你有没有来啊。呜呜呜……”阿MAY哭得撕心裂肺,“我求求你出来好不好?我想见你。你说句话啊,你说不让我走,我就不走。”
                      我挂断了电话,逃出了机场大厅。
                      在我的一生中,最惧怕的不是生存的残酷,死亡的威胁,而是承诺。阿MAY曾经说过,如果能有让她动心的理由,她会考虑留下,说完,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我在梁丽霞的逼问前曾经低下了头,那一次,我在阿MAY的期待中又一次选择了逃避。我能说什么?我说你不要出国?我赚钱养你?我让你搬出豪宅,和我一起奋斗?我用微薄的薪水来给你描绘一样美好的前景?我没有那样的勇气,我怕她跟着我吃苦、跟着我落难。我怕耽误阿MAY的前途,如果说倒闭一个工厂可以重头再来,那么让一个女孩子放弃出国的机会和我厮守一生,结果却惨不忍睹,我不敢承担那样的罪名。
                      我知道阿MAY说不走只是一时的冲动,我知道我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就是开不了口
                        让她知道
                        我一定会呵护着你
                        也逗你笑
                        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后悔没
                        让你知道
                        安静的听你撒娇
                        看你睡着
                        一直到老
                      机场大巴上,周杰伦在唱《开不了口》。
                      我在最后一排绝望地痛哭。阿MAY对我其实毫无信心,但是她至少敢旁敲侧击地对我试探。我从头到尾就不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案,我没说过我要追随你出国,也没说过有信心给她未来。我不再像四年前那样毫无牵挂地追随梁丽霞,我有年迈的父母,我有沉重的责任,我不再年轻得张狂,我变成一个懦夫。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勇敢过。
                      阿MAY说过,她根本就没想过结婚。我不敢在这样的女孩身上赌上自己的青春。说到底,我和阿MAY的分手是因为我的自私。
                      我是个自私的小人。我伤心地哭泣,为了我失去的爱情,为了我的自私。
                      2003年6月,我和阿MAY正式分手,结束了自己的初恋。
                        


                      117楼2012-02-05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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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啥?”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发型,碧咸(贝克汉姆)就是这个莫西干头。”
                          “我不是让你剪短点吗?”
                          “你的头发留这么长,剪了很可惜,我是这里的首席发型师……”
                          “你的意思是,首席发型师就不想剪没有技术含量的板寸?”
                          “那您说吧,要剪多短。您是上帝。”
                        我心里骂一句,什么上帝,我是你二大爷。“拿来!”我让发型师把剪刀给我,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头上随便就是一剪刀,“看到没,就这个长度。”于是,那位所谓的首席发型师无奈地给我把头发剪成最土最傻最楞的寸头,不过我觉得他还没有我们村剃头的哑巴技术好。
                        居然两个月没有理发,要不是舍友提醒,我都没注意到自己两个月都没照过镜子了。毕业散伙饭在现在看来是很**的一次扫荡,我们宿舍的人现在出门前都对着钢勺梳头。我本来想去平常去的十块钱洗剪吹的小店,但是为了振奋一下精神,决定去一个看起来门面辉煌的发型设计屋,梁咏琪的《短发》不是说了嘛,为你剪短了长发,也就剪掉了牵挂。没想到我没有剪去对阿MAY的思念,反而被一个**发型师搞了一肚子火。
                        没有阿MAY的日子,我丢了魂。去超市也伤心,麦当劳也伤心,商场也伤心,和阿MAY在一起干什么都带劲,现在吃炒河粉都觉得忧伤。因为报社通知,北京那边一时还没准备好后勤,让我先跟着在广州实习,所以我算是正式上班了。宿舍也住不了几天了,学校比婊子翻脸还快,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我眼看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梁丽霞一直在约我,今天要见面,我今天理发,也是不想让她看到我那么颓废。
                        “她走了?”
                          “嗯。”
                          “你去送她了?”
                          “嗯。”
                          “你们算是分手了?”
                          “嗯。”
                          “我和德仔也分手了。”
                          “嗯……啊??”
                          “是德仔提出的。”
                          “啊???”
                          “他下个月调到深圳去。”
                        我连啊都啊不出来了。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活了太长时间,自从上次和德仔唱歌后,对于他和梁丽霞的事情我毫不知情。梁丽霞说,她要读研究生了,又要回到校园,德仔正好又被调到深圳,从空间上已经没有继续的可能,从伦理上,德仔说,他不想耽误梁丽霞的未来。一个研究生有一个离异带小孩的男朋友,对梁丽霞很不公平。他把欠条都还给了梁丽霞,说是既然结束了,连纪念品都不想保留。
                        听了这些话,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搭腔,没话找话地:“梁丽霞,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德仔很像……”
                          “雷锋,是吧。”梁丽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你总能遇到好人。”
                          “这个世界上好人占了大多数。”
                          “为什么我就遇不到。”
                          “因为你把别人都看成坏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对话,梁丽霞总能噎到我无语,和以前完全相反。梁丽霞说,家里的经济条件变好了,老梁搞了个养鸡场,专门生产土鸡蛋,销量很好。因为是非典时期,村里的人觉得,吃肉很不安全,鸡蛋这种带壳的东西,应该吃不死人——谣言和无知有时候能创造财富。老梁没那么多钱搞投资,合伙人是我的哥哥。我听着梁丽霞的话,感觉在说陌生人的事情。别说我哥了,就是我爸我妈,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和他们交流什么了。我妈一打电话就提梁丽霞,我听得心烦意乱。
                        梁丽霞说,她有同学租了两室一厅,现在空着一间,如果我需要,可以搬进去住,离我上班的地方就没那么远了。
                        原来她约我是为了这个,我心里除了感激就是感激。梁丽霞淡淡地一笑:“你呀,这么大的人了,什么都让人操心,我就知道你没住处了……”
                        我看着梁丽霞说话的嘴,却听不见了声音。几年来她对我的种种照顾,种种提醒,种种鼓励,种种批评,突然同时涌上心头。
                        “你对我真好。”我由衷地说。
                          “你才知道。”梁丽霞的话里都是哀怨。
                          “我非常谢谢你,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
                        听了我的话,梁丽霞突然哭了,悲伤地趴在桌子上啜泣。我呆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熟悉的无助的抽动的肩膀,不知该如何是好。
                        


                        118楼2012-02-05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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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候的我最不喜欢两种人,生意人和死胖子。阿MAY的老豆是个做生意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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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报社上班?”
                            “嗯。”
                            “做什么?”
                            “编辑或者记者,没定。”
                            “几好。”
                            “谢谢您关心。”
                          客套完了,该进正题了。“阿MAY让我找你,我也很想见一下你,我们之前只聊过一次,”他抽了一口烟,“阿MAY说,她不想和你联系,因为你没去送她。”
                            我很想说其实我去了,我全都看见了,我哭了,但是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他说,阿MAY在那边挺好的,她很喜欢那里。因为有世交的孩子也在那边读书,所以去了以后有人照应,生活上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开学了。她读的依然是理工科,将来应该有前途。
                          “您今天来就是和我说这些?”
                            “你不想知道?”
                            “想。但是有事您说吧,我还得回去上班。”
                            “好吧。”
                          他估计也快失去耐心了。“阿MAY和你交往,我不反对。因为她很开心,如果没有你,我们家都没人敢笑出声,所以我很感激你。但是我有话直接说,后生仔,你年纪还小,现在不懂。爱情这个东西不是长久的,你和阿MAY现在很好,不代表你们以后也能在一起。大学一毕业,我让你们分手,就是因为你们以后走的路不同。我只有阿MAY一个孩子,对她有很好的安排,包括她的婚姻。你要知道,婚姻和爱情也是两回事。”
                          我想到这个胖子殴打原配,另娶新欢,冷冷地一笑。
                          “阿MAY在机场交给我一个东西,说是等她想好了,就让我交给你。现在,她做了决定。以后阿MAY和你没关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让我痛心的东西:我送阿MAY的手链。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没想到这个女孩子这么绝情。
                          阿MAY的老豆果然精明:“你也别太伤心,阿MAY不是坏女仔。她退给你这个,是因为她赌气你没送行,和别的没关系。”他的话对我确实是莫大的宽慰,阿MAY是个很任性的女孩,我和她三年来,其实多半也迁就着她,我们当时无忧无虑,我也很少有机会能惹她生气。在商场吵架时我愤而离去,她能主动去宿舍找我,已经很难得了,现在退还礼物,看来是怨气还在。
                          “就这些,我不多讲了。另外,”他话锋一转,“我说过,可以给你一笔钱……”
                            我打断了他:“我想问一下,在你眼里,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衡量?”
                            他想了很短的时间:“差不多。”
                            “你出钱是买断我和阿MAY的感情?”
                            “后生仔,不要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很感激你,让阿MAY那么开心。”
                          我起身就走,他没有阻拦的意思。
                            想起个事情,我转身问他:“很好奇,你会给我多少钱?”
                            “三年,6万。”
                            “谢谢。”
                          我在进电梯前,顺手将手链扔进了垃圾桶。
                          我的初恋价值六万元人民币,还不错,至少有人肯买。
                          我那时候心想,那6万胖子你还是留着吧,等老子有钱了把你老婆买了。胖子自己说的,这世界上的一切差不多都能定价的。
                          阿MAY老豆的“商业行为”把我和她的感情彻底葬送,我陷入更深的痛苦中。在晚上,我会用枕头闷住脸无声地哭。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我满身是伤,却找不到可以嚎叫的角落。很长一段时间,我幻想阿MAY能回心转意,给我一通电话,和我说她是赌气而已,让我等她。她曾经给过我机会,甚至愿意为我留下,我很想让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说我愿意等。
                          除了失恋的打击,我还陷入深深的内疚——
                          梁丽霞对我越来越好。
                          


                          120楼2012-02-05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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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租的那女孩和我说了一件让我羞愧难当的事情:其实梁丽霞本来就住我现在的那间卧室,为了我,她现在和同事挤去了,“她搬走自己的东西,把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让你进来就能住。你呀,太有福气了。”我再追问,她却总是XX又止。我知道德仔是活雷锋,难道梁丽霞是又一个李素丽?
                            又一个周末,我把和我合租的女孩堵在家里,她的男朋友出去打游戏了,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你知道的梁丽霞的一切,统统告诉我。女孩摆出一副打死不说的架势,我很有直接掐死她的欲望,实际上却只能扮可怜:我因为失恋伤心欲绝,又因为疑惑百爪挠心,现在我如同行尸走肉,生不如死,姐姐就可怜可怜我,就解脱我一半吧。
                            


                            121楼2012-02-05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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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社嘛,”她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对诗歌感觉一般,凑热闹去的。大一就是那样,很空虚,就想找个事情做。梁丽霞不是,她是很认真地参加这个社团,大胆地朗诵自己写的诗,我很佩服她。”
                                “……那什么,我不想听这个,我想听她和陈志明……”
                                她给我一个白眼:“陈志明是诗社骨干,学生会干部,追求梁丽霞的时候刚分手不久。这个人很有女人缘,但是他就是喜欢梁丽霞,我们都知道,因为他追得很明显。”
                                “咋追的?”我活这么大都没追求过人,很想学习。
                                “就是关怀啊。诗歌啊,学习啊,生活啊,方方面面。梁丽霞刚到广州,正需要人帮助她熟悉环境。陈志明给她诗歌集看,去宿舍约她散步,送小礼物给她,……反正就那些小伎俩啦。”
                                “哦,当我没问……陈志明后来背叛她。”
                                “我当然知道啊,但是用梁丽霞的话说,她从头到尾就不算和陈志明谈恋爱,是陈志明不甘心,追了一年都没结果,后来梁丽霞才说和陈志明是恋爱关系。”
                              和德仔是假拍拖,和陈志明也是假的?这搞的什么啊。
                              “梁丽霞和我说,她不喜欢男人碰她。”
                                “胡扯!她当年亲口跟我说的,不光拉手,还亲嘴,还……”我把“捏咪咪”三个字活活咽下去。
                                “拖手嘛,就可能有,其他的肯定没有。我和她每天吃饭都在一起,我们同系不同专业,睡觉有时候都在一起,我说没有,就没有。”
                                “但是她就那么说的。”
                                “她说你就信啊?”
                                “那你也是听说的,为什么你就相信?”
                                “因为我了解梁丽霞,我信任她。”
                              我突然哑巴了,她说她了解梁丽霞,我了解梁丽霞吗?我觉得我在接近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真相,但是再问下去,就是梁丽霞说过,和我是娃娃亲,其他就没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梁丽霞实际上在大学没谈过恋爱?”
                                “正确。”
                                “和她那个老乡也没有?”
                                “那男生好丑,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女孩突然暴跳如雷:“我忍你很久了。那一年你和那个广州女的谈恋爱,梁丽霞哭了一晚又一晚。你们好了三年,她伤心了三年。你风流快活,梁丽霞一直都很痛苦。她那样的人,居然能忍受被你脚踏两条船,你还有资格问为什么。”
                              我也狂怒:“我进了大学就不停地缠着她,但是她就是不肯和陈志明断了,到底是谁先背叛谁!”
                                女孩不示弱:“她是在抉择阶段,你呢??想也不想就和别人好上了。我问你,你有正式地要求做梁丽霞的男朋友吗?”
                              


                              123楼2012-02-05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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