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爷嘴角一阵抽搐，挑了柳眉白了他一眼。陪客陪客，我看少爷你是逛窑子逛多了，亏了开的是茶楼，这要开是妓院估计姑娘们都先得被你睡一遍。假装使劲嗅了下，阴阳怪气开口：
“我怎么问着一股子酸味呢。我不就夸人两句么，知道少爷您玉树临风，把您送到人家府上正好，我就安安分分地给您守着茶楼。”
正斗嘴呢，忽然看见门口进来一位姐姐，抬脚踢了少爷一脚，屁颠屁颠跑去招呼人家。
“姐姐好，要喝点什么。大暑天的来点凉茶吧，清凉解暑去乏解困消肿止痛提神醒脑。您要不想喝茶我陪您说说话也行，省的被那个抠门少爷敲脑袋。”

抬眉瞅了这姑娘一眼，也可算是有些纤柔标致了，不过还是多撒了些脂粉，加上这些装束，也该是个上流人家里做事的了，哈哈一笑，把扇向外一指，眼神微眯，又道：
“喏，茶楼外头的牌子摆了好些时日了，笑笑茶楼专找算命的神仙给得了这么一块儿风水宝地，当然是五花八门无所不能，但凡是往来人士能想到的乐子，这儿都可有得。想跟咱们合作时，也须得有些异想天开的能耐。”

“对的对的，我家少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乾坤大挪移~”

=眼前俨然一场闹腾，端着笑，心里暗谌，这京城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下次一定要一封书信让老爷夫人带着小姐少爷们回家：这位姑娘好说，我也是一个人来的，能找着个人说说好，自是好的，凉茶一碗多谢姑娘推荐，倒是比这位爷仔细着点，一上来便是问东问西，一脑子的生意经
=这挂羊头卖狗肉的茶楼，倒是被他说的自然的很，嘴角抽抽，戏谑：这能耐有没有我们说了不算，倒是你这儿有多少资本担得起这能耐？
=秦家阖府上下自从有了孟姑，连管家都省了，还就不信，京城小茶馆，老娘的还收不下了

见那姐姐应下了，忙回身一路小跑到柜台那边，倒了一壶少爷家祖传秘制凉茶放在茶盘里，又添了三两个小茶盅一并端了过来，轻轻放在姐姐面前。娇俏一笑：
“姐姐请用呢。”
站在一旁看着少爷和她谈事，不能多话，要是搞砸了少爷非扣我工钱不可。

（一脸没好气的表情）“雪芽，给本少爷去里头看看水煮开了没，狗拴好了没，西湖的茶叶送来了没，走着！”
回身折扇一摇，却是挑了眉道：“姑娘，咱们问你喝茶还是喝酒，你说的是要有的商量合作，才跟你发了诚心问讯的，咱们做小生意的，不想着这些，那可不能活。”
说罢也就跟她对面坐下，知她出身自是不俗了，却更加语笑自若道：“若说这资本，场子里有的是玩乐的，若是没底气，也不敢去做东了，姑娘你说呢？”

见少爷脸色不好看，心知他怕是有些不高兴了。虽然平日里对他不恭不敬的，可好歹是自家老板，有人在的时候得给点面子。“嗯嗯嗯是是是”一路答应着到里面假装看了一圈，回来一脸讨好的谄媚狗腿子笑容：
“都好了少爷，小雪芽办事您放心请好~”
有好生给那位姐姐斟了茶，眉眼弯弯：
“姐姐喝杯茶消消火，大暑天的火气大。我们少爷就这幅德行，刀子嘴都豆腐心，姐姐是天女下凡仙风道骨清丽脱俗，甭跟他一般见识。”

=茶在桌上，但是眼前俩人倒比这凉茶更吸引人，道谢了一声，倒是觉得今日好生有趣了：呵，这位爷口气的确不小，若是让日，夕影也不过就是觉得看个热闹便走，不过，若是今日这么一说，倒是不想让这位爷下错了本儿
=老爷夫人在我来京之前就塞了一堆的现钱，银票银两都是让狗二替我背着的，为了日夜看着这个秦府小金库，就差给他栓个绳子牵再说很边了：京城地儿大，繁华，什么生猛鲜活的没有，这主意，瞧着爷这精明的脸自是不少，这怎么个合作自是好说，出钱，出人，出主意，我家主子哪儿自是什么都不少……

听这位姐姐这么一说，没准有门。但是生意是少爷家的，自己不过是混口饭吃，最后拿主意的只能是少爷。我也就能敲敲边鼓。
“姐姐好眼力，我家少爷别的不行，就鬼点子多。做生意么就讲究出其不意与众不同招商揽客。咱们笑笑茶楼做的就是四方往来的生意，鱼龙混杂鱼目混珠，啊呸，不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哦呵呵，顺嘴还诌出句诗来，不过就记着这一句，谁写的也不知道。还是那天听一个考科举的公子说的。

天气有如蒸笼一般。这边儿午后一梦醒了，晃晃杯里的凉茶，顺势泼去了门外。
站在门口望着过路的人群，斜倚在门框上看偶尔路过的姑娘。这笑笑茶楼的招牌也挂了有些日子，已颇染了些风尘，作为京城里独树一帜的“茶楼”，生意固然是有的，只是这些茶客多半是由着性子取乐的闲汉，无事也与他们掷骰子推牌九取乐，然而总是浮躁了些。遥看那几条街外的皇城，似此时的午后，那边总是安静沉闷地似乎着意要教人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一般，几年前还时常传出来的故事，这会儿却是滴水不漏，是在酝酿什么么？


说来这笑笑茶楼同自己都算是经过弘治朝留下来的。皇甫大人辞官，内阁的两朝元老又少了一人。这茶楼自己许久未来，这时辰不算热闹，大堂中有些人但算不上满。正喝着茶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不期一个月白身影坐在对面。怔愣一下，笑言
“兄台好兴致，这个时候也来喝茶？”

先前便研究了几月各式罪囚的文书，眼下看着那些名册就头痛。这种整理的工作一应都交给寺正寺副，寻了个体察民情的借口就跑到这儿来了。不过这话却是不能乱说，自己虽然也算这里的常客，但终究没暴露过身份。
“乔某？兄台姓乔？其实也没什么，在下常来这茶楼，这时候茶楼中人不多，不算热闹，故此有此疑问。乔兄也喜欢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