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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有乔木丶雅望天堂.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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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 更 自 己 喜 欢 的 。


1楼2012-02-08 22:46回复
    楔子..[我们何必要相识一场]
    在命运的长河里,他们都是卑微的游鱼。无意间被河浪推向了搁浅的沙滩,奋力翻腾,只是期望能够喝上一口水,哪怕只是一小滴水。
    他们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幸福好像总是那么近,可又是那么远,伸手,而不可即。
    如果,每个人生命的尽头都是一场告别,那我们又何必相识一场?


    2楼2012-02-08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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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孩见黑暗里的夏彤并不出声,便也没再追问,只是受了笛子,转身离开了。
      那之后,过了很久,夏彤才听见爸爸的叫唤声从楼上传来,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可因为蹲的时间太长,她站起来的时候腿一软,跌了一跤。
      她一点也不觉得疼,快速地爬起来,连泥土也不拍,直直地往爸爸的方向跑去,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她有多害怕,害怕没人来找他,没有人来叫她回家……
      夏彤在新家的前几天,过的极为痛苦,林欣阿姨因为要照顾年幼的珉珉所以没有上班,爸爸每天早上七点就出门,晚上五六点才能回家,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夏彤连走出房门的勇气都没有,每次饿了,都要在房间门口听上好半天,确定林欣阿姨不再客厅里,她才敢偷偷跑出来,跑到厨房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一开始的几天,还能找到点剩菜剩饭,可后来,那些原本应该在碗柜里的剩菜剩饭全都出现在了垃圾桶里,和着不要的垃圾,卷着烂菜叶,大咧咧地躺在里面,对她张牙舞爪的。
      夏彤看着垃圾桶,又黑又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好像一碰就要掉出来似的,可她却吸了吸鼻子,抿着嘴唇,使劲地告诉自己:要忍,妈妈说一定要忍。
      她会忍的,一直忍到长大。一直忍到有出息,一直忍到接妈妈来过好日子。
      她一定会的。
      妈妈,妈妈你等着我,夏彤很快就会长大的。
      到了晚上,爸爸回家吃的那一餐,夏彤总是会吃好多好多,吃到肚子都痛了,才停手。
      而一到吃饭就不老实的珉珉,看着夏彤那种吃法,忽然感受到了危机,好想爱你噶他再不吃,饭就没了一样,也还是拼命吃起来,也不挑食了,也不要妈妈喂了,自己拿着小筷子吃的呼哧呼哧的。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夏彤要开始上初中了。
      原本,妈妈将她送到城里,就是为了让她上学,夏彤听说,当时妈妈用了很多卑鄙的手段,才强迫爸爸将她带来的,她不懂什么叫做卑鄙的手段,她只知道,妈妈能让她来读书了,她再也不用蹲在家门口,羡慕地看着那些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了,她再也不用哭着闹着求着要去读书了。
      她知道,她读书的机会得来不容易,这是用离开妈妈的代价换来的,他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了,才能回老家去接妈妈。
      可惜事与愿违,虽然夏彤极力地想当一个好学生,但小学基础没打好,甚至没上过一节英语课的夏彤毫无意外地成了全班倒数第一。
      每天上课的时候,她总是坐的笔直地,很用力地听老师讲课,却总是听不懂,久而久之就会不自觉地发呆,有的时候会双眼无神地望着讲台上的老师,有的时候会望着窗外停在树梢上的小鸟,有的时候会用铅笔将书上的字一个个地涂黑。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又异常懊恼,她怎么又发呆了呢!
      拿着总是十几二十分的成绩单,听着林欣阿姨的冷嘲热讽,看着爸爸失望的眼神,夏彤越发沉默了。
      他总是将自己关在小小的房间,反复地还念着乡下的生活,她想她的小表哥,想他带着她爬树掏鸟蛋,下河摸虾,有的时候还会偷庄稼地里的白萝卜,萝卜刚拔起来的时候裹着一层泥,小表哥总是用手把湿湿的泥巴抹去,用手使劲蹭蹭,然后将抹干净的萝卜递给她。
      她接过新鲜的大萝卜,张口就咬,满嘴的泥土味中带着香香甜甜的清脆,咬在嘴里嘎嘣嘎嘣直响。
      她还想念她的妈妈,特别想,想她温软的怀抱,想她轻柔的声音,想她总是将最好的饭菜留给她。
      可一想到妈妈总是在夜里暗自垂泪的样子,夏彤就内疚地想哭。
      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呢?
      为什么自己这么笨呢?
      一想到这,夏彤总是特别小声特别小声地哭。
      初一结束的时候,夏彤的同班同学们都升上了初二年级,可只有夏彤,被留在了一年级,依然呆在那个教室,坐着那张桌椅。
      她成了留级生。
      最让孩子们鄙视的留级生!
      夏彤觉得,她的世界像是落幕的剧场,寂然无声,黑暗一片,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舞台上,不说话,不微笑,不哭泣,像木偶一般地沉默地活着。
      可就在这时,老天却又给他送来一道光明……
      她在新的班级,看见了那个男孩,那个会吹好听音乐的男孩,那个像小王子一般迷人的男孩。
      


      8楼2012-02-09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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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家也住那边,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眼熟呢。”
        “是吗?”夏彤装出不知道的语气,其实她在四合院中已经不止一次看见过他了。她还记得,一年前她刚到城里的那天,他那悠扬的笛子震撼了她的心灵,从那之后,她偶尔也会在四合院里听他吹起。他一定不知道,那便是她这一年里,唯一的小幸福了。
        “是啊,正好顺路呢,以后我们一起上下学吧。”
        “一起……上下学啊……”夏彤低下头,轻轻地重复着他的话,唇角轻轻抿起,忽然觉得腿上的伤口一点也不疼了,一点都不。
        这句话对曲蔚然来说,也许只是随口而出的邀请。
        可,对她来说,却是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感动。
        夏彤这辈子都忘不了,在她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和她说:以后我们一起上下学吧。
        那天晚上,整整一个晚上夏彤都没有睡着,她既期待天早点亮吧,那样她就能和曲蔚然一起上学了,可又害怕天会亮,万一人家只是随便说说,明天早上根本忘记了,可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夏彤早早就出了家门,背着书包一口气跑出四合院,在离四合院不远的一条羊肠小道上停下,转身往回看,这是她昨天和曲蔚然分开的地方,也是他们约好今天见面的地方。
        夏天的清晨,透着淡淡的青草香,小道的两边开满了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夏彤在小道上来回走着,掐了一朵小花,在手中不停地转动。
        她没等多久,只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当她再次转身的时候,便看见她等待的人,从不远处的四合院中走出来,他走得不快,书包随意地搭在肩上,头发微卷,眼睛轻轻地眯着,像没睡醒一般看着远方,一步一步地向她的方向走来,在离自己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未语先笑。
        夏彤看了眼他的笑容,又一次呆住了,她觉得她看不得他的笑容,每次一看见他望着她笑,她就会发呆,呆得自己都想笑话自己。
        可,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呆呆的看着他的笑容,听他用好听的声音说:“早安,夏彤。”


        11楼2012-02-09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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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天使的背后
          天蓝风清,朵朵白云。
          那是夏彤在上学路上第一次有人陪伴,平日里漫长的一小时路程,在那一天忽然变短了,就连她一向沉重的步伐,也好像乘上了风一样,飞跃了起来,变得轻快,变得跳跃。
          一路上,夏彤的话不多,曲蔚然的话也不多,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偶尔间也会有几句对话,每一次都是曲蔚然问,夏彤回答。
          夏彤答完了,总是想找话来接上,可想来想去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有些懊恼为何自己这般不善言辞。
          “今天早读课要听写的英文单词你背下来了吗?”
          夏彤有些心虚地说:“背了一半了。”
          “才背一半啊?那你今天又要被老师打手心了。”
          夏彤脸红了红,觉得有些丢脸,因为自己小学没学过英语,所以背单词特别慢,每次大家都背完一个单元单词了,她才背了两课的,而英语老师又极其严厉,听写错了的,错一个打一下手心,每次听写完之后,她都会被叫到讲台上,被打得眼泪汪汪的。
          “那现在背吧,走路背书很有效果的呢。”
          “真的?”
          “当然啦,我教你。”
          就这样,夏彤和曲蔚然开始熟了起来,在班里孩子还是男生一派女生一派的时候,他们俩就每天一起上学,一起下学,有的时候夏彤被老师留堂,曲蔚然还会在教室外面等她。
          虽然夏彤总是叫他不要等,可他依然如故,一开始,夏彤会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耽误了他回家的时间,可后来,她慢慢发现,曲蔚然并不急着回家,他甚至和自己一样,不想回家。
          那时学校后门有很多还没盖好的楼房,那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他们每天放学都会特地绕到学校后面走,然后爬进这些楼房。楼房里面没有装门窗,四面都是水泥色,在空荡的房间里,风声显得特别大,他们喜欢从一个房间爬进另外一个房间,从一楼爬到六楼,从一栋爬到二栋,他们从来不走楼梯,而是走工人们为方便施工而临时搭建的外墙梯。
          那些梯子用竹子搭起来,竹子中间铺着竹扁,没有扶手,走在上面甚至有些摇晃,还经常发出“咯嘣咯嘣”的危险声音。
          可这样危险的地方,却是曲蔚然最喜欢来的,他最喜欢爬到最高一层,站在楼房外面的这些竹扁上跳,听着那惊心动魄的“咯嘣咯嘣”,他还喜欢让夏彤陪着他一起跳。
          有好几次,夏彤都觉得,那些竹扁要给他们跳散架了,她惊慌地叫他别跳了,可曲蔚然却跳得更起劲了。
          “曲蔚然,你别跳了,要散了。”夏彤害怕地蹲在竹扁上叫。
          曲蔚然笑:“要散了你还不跑?”
          夏彤摇头:“你不跑,我也不跑。”
          这句话说出来,夏彤和曲蔚然都有些愣住了,夏彤慌忙低下头,脸上又开始火烧火燎地发热,她抓抓脸颊,四处张望着,然后指着前方说:“看,那是我们学校操场。”
          曲蔚然盯着她慌乱的表情看了一会儿,轻轻一笑,转头望去:“学校操场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小。”
          “唔……”夏彤嘟着嘴巴不说话了。
          曲蔚然也蹲了下来,和她并排蹲着,眼神和她看着同一个方向,那边,正是夕阳西沉,太阳的光辉一点一点地从天边消失,渐渐地,只剩下一点点橘色的边缘,天边的鸟儿从橘色的晚霞中飞过,两个孩子由蹲着变成坐着。
          他们并排坐在危险的竹扁上,双脚在空中微微晃悠着,扬起头望着远方的落日。
          夏彤呆呆地问:“你说,日出是不是也这么漂亮?”
          “不知道。”曲蔚然没看过日出。


          12楼2012-02-09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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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她笨得也太过了吧,在教室坐了一小时了,连第一句都不知道!可恶,他还饿了哎,要回家吃饭的哎。
            夏彤看着秦晋崩溃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其实她根本就没看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一直在想着曲蔚然为什么一直没来学校。
            “算了,回家吧。”秦晋将书丢给夏彤。
            “不背了?”
            “我会和老师报告,你到晚上6点还没背出来,我要回家吃饭,所以放你回家了。”
            “哦。”夏彤点点头,收拾好书包背在肩上往教室外面走。
            “喂,老师一定会骂人的哦,你不怕吗?”
            夏彤想了想说:“习惯了。”
            “哈,你皮好厚哦,老师明天一定还会罚你站壁的。”秦晋拿起书包,追上夏彤的脚步,和她一起往学校外面走。
            夏彤的话不多,可秦晋的话却很多,一路上不停地讲着最近一直在看的动画片,一边讲还一边比画着,讲到圣斗士星矢的时候,他还学着动画片里的动作,大叫一声:“天马流星拳!”
            一直安静的夏彤忽然一把抓住他,对他“嘘”了一声。
            秦晋保持着天马流星拳的造型,好奇地竖起耳朵听着。
            “喵喵……”
            小猫的叫声让秦晋惊喜得睁大眼,他蹦跳着跑到路边的花圃前面,拨开树丛,一只小白猫露了出来,小猫只有老鼠一般大小,夏彤用双手将它捧在掌心。
            “哎哎,好可爱哦,好小哦。”秦晋惊叹地伸手摸了摸猫猫,猫猫的身上都是灰尘,秦晋摸了两下,手就黑了。
            小猫一直半睁着眼睛,喵喵地在夏彤手心叫着,秦晋摸着它说:“它肯定是饿了吧?”
            “嗯。”夏彤看着手心的猫猫,它的身子贴在她的手心,她感觉到它温温的热度,小猫的四肢微弱地挣扎着,时常抓过夏彤的手腕,有些疼,但完全可以忍受。
            夏彤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养过猫,这只小猫一看就是还没断奶的,如果没有人细心喂养它的话,不用两天,就会死的。
            “啊啊,对了,我书包里还有牛奶,给小猫吃吧。”秦晋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又将自己铅笔盒里的笔全部拿出来,将牛奶倒进铅笔地盒里,小心翼翼地端到小猫嘴边让它喝。
            可小猫完全不领情,扭着脑袋就是不喝。
            秦晋有些急了:“它怎么不喝啊?”
            “猫太小了,不会这么喝。”她说完用手指沾了一些牛奶,然后伸进猫猫的嘴巴里。
            “哦,原来要这样啊。”秦晋依葫芦画瓢地也用手指沾了牛奶,喂着小猫。
            小猫本来是不愿意吃的,可这两个孩子不由它拒绝,一次一次地将手指上的牛奶直接塞进它嘴巴里。
            “你家能养猫吗?”夏彤一边喂小猫,一边问。
            “啊,我家,不行啊,我妈妈最怕动物了,特别是猫啊狗啊的,天知道我多想养只大狗。”秦晋的语调里有些抱怨,“你们家能养吗?”
            “不行。”夏彤想也不想地回答,她自己都没人愿意养,何况是她捡的猫呢?
            两人最终决定自己偷偷养它,不把它带回家,而是找了个纸箱子,将小猫放进去,藏在秦晋家楼下的墙角。
            那天晚上,秦晋在家里偷偷地拿了毛巾、小铁碗、牛奶、小馒头、开水,还将自己小时候用的奶瓶也翻找了出来,一起装在箱子里,而夏彤,也在自家的餐桌上夹了两条小黄鱼,舍不得吃掉,偷偷地用塑料袋包起来,放进书包里。
            也是在同一时间,同一个院子,在离夏彤家不远的房间里,一个男孩坐在床上,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一千零一夜》他的眼睛有些无神地望着书页,久久没有翻动。
            房门被轻轻推开,清瘦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双手端着丰富的晚餐,他的唇角带着温和儒雅的笑容,他微微地歪着头,望着男孩柔声说:“吃晚饭了哦。”
            男孩沉默地翻着手里的书。
            男人走了过去,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弯下腰,一脸歉意与讨好地问:“还在生爸爸的气啊?”
            男孩猛地抬起头,漠然地盯着他,一张漂亮的脸上满是乌青的淤伤,嘴角还有裂开的伤口,纤细的脖子上还有紫黑色的掐痕。
            男人轻轻皱了皱眉头,抬手,在他脸上的伤口上轻轻碰了一下,眯起眼睛,灿烂地笑着: “原谅我吧,曲蔚然。”
            男孩的身子不可抑止地轻轻颤抖起来,眼里满是倔犟和强忍着的恐惧……


            16楼2012-02-09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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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戴着面具的男孩
              第二天清晨,下着雨,天气有些微微转凉,夏彤撑着黑色的帆布伞从四合院走出来,雨下得很大,夏彤两只手吃力地举着雨伞,低着头,跳过地上的水凼。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来不及回头,伞下钻进一个男孩,夏彤吓了一跳 ,男孩抬起头,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望着她嘿嘿地笑。只是这样的一个笑容,忽然点亮了夏彤阴郁了几天的心情,一向不主动说话的她,高声道:“曲蔚然。”
              “早啊,夏彤。”曲蔚然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带着点点清脆,敲在她的心间。
              “早。”夏彤轻声打招呼,眼神一刻也没离开他,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的右脸颊上有一大块淤青。
              “你的脸……”
              曲蔚然抬手摸了一下脸,无所谓地答道:“哦,昨天晚上摸黑上厕所撞到柜子上了。”
              “没事吧?”
              曲蔚然双手插着口袋,抬手,将雨伞接过,眯着眼睛笑:“已经不疼了。”
              曲蔚然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让人连一刻都移不开眼,夏彤就这样跟着曲蔚然,随口聊着天儿,一下子就到了学校。
              等她坐到座位上的时候,才忽然想到她忘了她和秦晋的约会!
              昨天晚上她答应秦晋,今天早上要去看猫的,可她却因为曲蔚然的到来,而彻底忘记了。
              夏彤有些担心起来,秦晋这家伙有些死脑筋,说不定到现在还在他家楼下等她呢。
              果然,一直到早自习快下课的时候,才看见他背着书包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秦晋抱着一个潮了一半的纸箱,纸箱里面不时的传出“咯吱咯吱”的动静,秦晋将纸箱放在座位底下,回头瞪了一眼夏彤,夏彤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眼神,但是秦晋一直瞪着她,她只好抱歉地朝他笑笑。
              下课铃一打,秦晋立刻扑了过来,将箱子丢在夏彤桌上:“你个笨蛋!早上去哪了?居然不找我自己就来上学!”
              “我……我……”夏彤想说,我忘记了,可一想,她要是说出来,他估计得更生气。
              “奶片捡了后都是我一个人喂的,你太不负责任了!”
              奶片是夏彤和秦晋给小猫咪取的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夏彤连声道歉。
              秦晋的头发和衣服还是潮的,他恨恨地瞪了夏彤一眼,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奶瓶递给她:“那,还不给奶片喂奶?”秦晋的样子虽然凶巴巴的,可夏彤却觉得,他好像已经不生气了。
              奶片一从箱子里被掏出来,坐在夏彤周围的女孩子们都惊喜地围上去:“哇,好可爱的猫咪哦。”“天哪,它好小哦。”
              “能让我抱抱吗?”
              “给我也抱一下吧。”
              夏彤的身边一下围了很多同学,大家都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夏彤手上的这只小白猫。
              夏彤捧着猫,有些无措地看着大家,她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绕着,而且不是来嘲笑她欺负她,大家都是带着笑容的,带着喜爱的笑容。
              虽然,这笑容不是对她,但是,这是第一次,她觉得,她终于有一秒钟融入了这个班级。
              夏彤很开心,脸上渐渐地露出笑容,带着一点点羞涩,一点点兴奋,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大家的问题。
              被挤到外围的秦晋看着这样的夏彤,忍不住撇撇嘴巴骂了一句白痴。
              可骂完后,他又拨开人群,叫道:“不许抱,不许摸,是我家的猫。”
              欢快的笑闹声中,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男孩,慢慢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步一步地晃出教室,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温雅的笑容,走出门口时,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飘着,他微微地眯起眼睛,笑容更深刻了些。
              那之后的几天,夏彤和奶片俨然成了初一(2)班最受欢迎的组合,清秀的少女,双手捧着雪白的小猫,不管从哪里路过,都会被人拦下来摸摸抱抱亲亲才会放行,当然,那些都是对奶片做的。
              奶片上课的时候就被藏在教学楼后面,下课的时候,夏彤和秦晋就会跑去给它喂食,两个人蹲在墙角后,眼睛紧巴巴的看着箱子里的小猫咪,夏彤一边用手指逗弄着小猫,一边转头问:“你晚上还把奶片带回家藏着?”
              “不然怎么办呢?”秦晋打着哈欠道,“小猫不三四个小时喂一次奶,就会饿死的。”
              “三四个小时,那半夜怎么办?”


              17楼2012-02-09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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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下楼喂呗,昨天晚上偷偷出去喂它,差点被巡逻的保安当成小偷抓了!”秦晋将奶片捧起来,拿起从家里偷拿的奶瓶喂起食来。
                “啊?”夏彤露出担心的神色。
                “嘿嘿,还好我跑得快。”秦晋一脸得意。
                夏彤忍不住笑出声,秦晋望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喂猫。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低声说:“你应该经常笑笑。”
                “啊?”夏彤愣了愣。
                “特好看。”
                夏彤脸红了起来,第一次有人夸奖她的笑容好看,秦晋见夏彤脸红了,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人眼神不小心碰上了,又慌忙地狼狈躲开。
                气氛瞬间尴尬了,秦晋懊恼地直皱眉,夏彤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奶片,奶片嘴里含着奶嘴用力地吸着,吸了一会儿扭过头不再吃了,秦晋也没像往常一样强迫它,轻轻地将小猫放进准备好的水果箱里,站起身来对着夏彤说:“走吧,要上课了。”
                “嗯。”夏彤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往教室走,秦晋今天走得有些快,好像故意要把夏彤甩在后面一样。
                夏彤也没有追上去,低着头一步步地走着,脑子一闪,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书放在奶片箱子旁边了,她连忙转身往教学楼后面跑。
                她气喘吁吁地刚转弯,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白衣少年,唇角带着微微的轻笑,右手捧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猫,左手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背脊,小猫舒服地眯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少年的掌心,少年的笑容更灿烂了,连眉眼间都浮现着温柔的笑意。
                夏彤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唇角被感染着,也染上一丝笑容。
                少年抚摸猫咪背脊的手,放到了奶片的脖子下面,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奶片的脖子,奶片喵喵叫着,一脸享受,少年的笑容更深了,双眼微微地眯起,手指变成单手,整个手放在了奶片的脖子上,一点点地合拢、合拢、再合拢……
                奶片的四肢开始疯狂地扭动挣扎起来,因为享受而闭起的双眼,也徒然睁大,绿色的猫眼迸发出痛苦的眼神,嘴巴大大地张着,却一声都叫不出来!尖锐的利爪在少年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红色的血珠从伤口上冒了出来,少年松开左手,奶片整个被他拎在高空中,四肢在空中乱舞着,而少年只是微笑着,微笑着,带着一丝让人发寒的阴冷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夏彤彻底愣住了,她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可再睁开,事实还放在那,俊美的少年正紧紧地掐着奶片的脖子!
                “曲蔚然!你干什么!”夏彤终于清醒过来,冲过去从曲蔚然手上将奶片抢下来。
                奶片凄厉地叫着,挥舞着爪子疯狂地在夏彤柔嫩的手腕上留下深深的抓痕,这一刻,这可怜的猫咪,不想在任何人手中!
                夏彤努力地将奶片抱在手里,奶片虽然小,可是爪子也已经十分锋利了,没几下,夏彤的手就被抓出一道道血痕。她忍着疼痛将奶片放回水果箱里,奶片还不能冷静下来,锋利的爪子使劲地抓着纸壳,发出嘎吱嘎吱的破裂声,夏彤小心地将箱子抱在怀里,不敢相信地抬头瞪着曲蔚然,可曲蔚然从被发现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现在一动也没动。
                “曲蔚然。”夏彤忍不住出声叫他。
                曲蔚然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般,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里满是慌乱,他像有些崩溃地使劲地抓着头发,喃喃自语地说:“不……不会的,我不能变成他那样,我不想变成他那样!”
                夏彤抱着箱子,站在一边,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她不懂,为什么他的表情这么痛苦,痛苦到甚至有些扭曲!
                “曲蔚然……”夏彤小声地叫他。
                他忽然抬起头,俊美的脸上带着骇人的慌乱,一向服帖柔软的头发被他抓得有些散乱,他的眼神不再温柔随和,而是带着冰冷的锐利与防备。这样的曲蔚然,是夏彤从来没见过的,这样的曲蔚然,这样的眼神,这样冰冷的面孔,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变得像陌生人一般。
                夏彤被他这样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曲蔚然盯着夏彤,紧紧地盯着,夏彤抱着水果箱防备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曲蔚然让她觉得好危险,危险得让她想掉头就跑。
                


                18楼2012-02-09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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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曲蔚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来,夏彤躲避着他的眼神,咽了一口口水,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到被他逼到墙角,背脊紧紧贴着墙壁时,她才慌忙看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曲蔚然他……好可怕。
                  夏彤靠着墙壁,低着头,不敢看他,她能感觉到他轻轻地靠近她,他的手抬了起来,缓缓地向她伸过来,忽然,他冰冷的手指搭到她的手臂上,夏彤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手,可以这么冷的,她必须使劲地咬住嘴唇,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大声尖叫。曲蔚然抓住她的手,不容抗拒地将手臂翻过来,手心向上,夏彤的手腕上,被奶片抓破的红痕一道道交错在白皙的皮肤上,甚至有两个地方冒出一粒粒血色的小珠子,曲蔚然低下头来,轻轻地用嘴唇在上面吻了吻,夏彤的心猛地漏跳一拍,一直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大,只见曲蔚然像绅士一样优雅,挺拔的身体微微地弯下腰来,单手握着她的手臂,轻轻地亲吻着每一处伤口,就像童话里,王子亲吻着公主的手背一般温柔、美丽。
                  “你……你干吗?”夏彤觉得,她的舌头都快掉了,手腕上一片湿润,有一种麻麻的又痒痒的感觉,心脏怦怦直跳,快得像要爆炸了似的。
                  “手腕被猫抓出血了,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曲蔚然抬起嘴唇,轻声道,“一会儿你再用凉水冲一下,知道吗?”曲蔚然说完,抬起头来,柔柔地看着夏彤,脸上又挂上了惯有的斯文笑容,就连说话的声调都那么低低哑哑,温柔得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温柔得就好像让奶片竖着戎毛,张牙舞爪地拼命地叫唤着,全身颤抖地想逃离的人不是他一般。
                  夏彤望着这样的曲蔚然,忽然觉得有些冷,在大白天,在太阳当空、阳光明媚的中午,她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好冷!
                  随后的日子,夏彤再也不敢将奶片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几乎时时刻刻将它抱在手里,深怕再被曲蔚然看见,而曲蔚然像忘记那天的事情一样,依旧亲切地对待夏彤,依旧友好地对待班上每一个同学,依旧笑得如王子一般尊贵。
                  有的时候,夏彤自己都怀疑自己那天是不是做梦了?可事实上奶片一靠近曲蔚然十步距离,就龇牙咧嘴地直叫唤。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夏彤有一次终于忍不住跑去问他:“曲蔚然,你是不是讨厌猫?”
                  “讨厌?”曲蔚然漂亮的双眼皮垂了下来,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地覆上明亮的双眸,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回答:“不讨厌。”
                  “那……那你那天为什么?”夏彤追问。
                  “没有为什么。”曲蔚然耸了耸肩膀,过了一会儿,笑一声道,“也许是因为,我的心里住了一个恶魔吧。”
                  恶魔,这是曲蔚然自己对自己的评价。
                  渐渐地,夏彤发现,曲蔚然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美好,他总是带着笑容,像是一张面具一样的笑容,那面具,很优雅斯文、温和淡然,可夏彤发现,他温柔的面具下总无意地透着淡淡的不屑,他虽然和每个人关系都很好,但却没有人敢自称他是曲蔚然最好的朋友,他总是优雅地和每个人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有一次,放学的路上,有人向他们勒索,他居然微笑着,淡定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猛地砸了下去,看着鲜血如注、哭得呼天抢地的小流氓,他依然微笑着,依然温柔,依然美丽。
                  随着了解的深入,夏彤觉得,她越来越不懂他,她不懂他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笑;她不懂他明明不善良,却对每个人都有求必应;她不懂,为什么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淤伤,他的一切都像是谜一样,让她想去急切地探知,却又害怕不知名的危险将她吞噬。
                  


                  19楼2012-02-09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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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原来你比我还苦
                    随着时间慢慢地流淌着,不经意间,一学期又结束了,寒假的时候秦晋主动提出要帮夏彤补习功课,可夏彤拒绝了。她在家的日子依然不好过,如果每天和男生在一起的话,林阿姨一定又会说很多难听的话,而且经过半学期的留级,很多东西她从原来的一点不懂,到现在已经能看懂一些了,已经是不小的进步。她决定暑假自己在家好好看书,自己给自己补习,争取下学期能赶上班上的平均水平。
                    奶片寒假交给秦晋照顾,夏彤有机会的时候,也会偷溜出去看它。有一天,夏彤在家里写作业,忽然听到院子外面大吵大闹的,她打开门走出去,只见楼下一个男人用皮带勒着一个少年的脖子,把他像狗一样往外拖,少年的双手拉扯着脖子上的皮带,脸孔朝着天,面色青紫,眼睛瞪得像是要凸出来一样,那极度痛苦的面容,像恐怖片里的恶灵一般,那之后好多年,那张脸还会出现在夏彤的梦里,将她生生吓醒。男人快步往四合院外走着,少年不得不跟随男人野蛮的脚步往外跑,男人将他拖到四合院外的小池塘边,使劲地将他往水里推,少年敌不过他的力气,被推落到池塘,水面上炸起一串水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浮上来,夏彤看清他狼狈的面容后,心脏猛地一顿,全身忽然间冰冷起来,她拔腿就往池塘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尖叫着:“曲蔚然!曲蔚然!
                    一些早就在一边看热闹的邻居也看不下去了,快步跑过去想将曲蔚然从池塘里捞起来,可是男人却推开上来救援的邻居,疯狂地叫嚣着:“滚!我看谁敢过来!谁过来我就砍死谁!砍死谁全家!”
                    邻居们都被男人疯狂冰冷的眼神吓住了,可夏彤却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对着池塘中间的曲蔚然伸出手:“曲蔚然,曲蔚然!把手给我。”
                    可曲蔚然却只是抬起眼,默默地看着她,水滴顺着他的头发滑落,像泪水一般从眼角滑过,可曲蔚然却扬起嘴唇,轻轻地对她扯出一个微笑,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这样的笑容,让夏彤完全愣住了,身后男人猛地将她拉起来,凶横地对她吼:“小心我把你也丢下去!”
                    说完,他就将她丢开,夏彤还想上前,可邻居家的一个大妈抱着她往后退了两步,悄声地说:“别去别去,别惹他,他是精神病,杀人不犯法的。”
                    “谁说我神经病!谁说我神经病!”男人忽然扭过头对着大妈吼,“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
                    大妈慌忙摇头,吓得直往后躲。
                    男人挥舞着手上的皮鞭对着围观的众人大叫:“妈的,我看谁再说我是神经病!”
                    夏彤吓得哭了,那时,她穿着厚厚的棉袄,站在岸上瑟瑟发抖,曲蔚然穿着单薄的毛衣,站在水里,池塘又臭又脏的水漫到他的胸膛,他没有往岸上爬,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默然地瞪着岸边的人,水珠从他的头发上一串串地滚落,暗黑的双眸里满是嘲讽,他的唇角甚至微微翘起,带着一丝不屑的、冰冷的笑容。
                    男人被他这样的表情激怒了,挥着皮带冲过去抽打他:“我让你笑!我让你再笑!你个****!”皮带打在水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夏彤揪心的看着,捂着耳朵大声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阿姨,你救救曲蔚然吧,叔叔,你救救曲蔚然吧!”
                      夏彤拉着每一个人的胳膊,哭着请求着,可是他们却都摇着头说:“不行不行,这人是神经病,你拦住他打儿子,他会杀了你的。”
                      “不行,不行,去年后院的李大爷拦了一次,被他用菜刀砍的两个手指头都没了。”
                      “不行,不行,我们家真不敢惹这疯子。”
                      夏彤不知道哭了多久,求了多久,多少次想冲上去都被人拦住,一直到警笛声响起,这场恐怖的虐待才结束,**将曲蔚然从池水中抱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冻僵了,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他的嘴唇经冻的发青,医生说他要是再晚些送来,双腿都保不住了。
                    夏彤看着病床上的曲蔚然,他的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脖子上的嘞痕已经呈现紫黑色,可以想象得到当时那男人下手有多重。
                      曲蔚然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原本好看的眉眼在梦中也紧紧皱了起来,一直安静的他,忽然动了动了,紧紧的抱着被子,模模糊糊的叫着:“冷……好冷……好冷。”。


                    20楼2012-02-09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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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么?我去给你找被子。”夏彤一听,连忙站起来,跑到别的空病床上抱了床被子,严实的盖在曲蔚然身上。
                        可曲蔚然还是不安稳,他依然抱着被子叫着:“好冷……好冷。”
                        夏彤急了,东跑西跑的将病房里所有没人盖的被子都抱了来,盖在曲蔚然的身上,曲蔚然身上被压了七八床棉被。
                        “好点了么?”夏彤靠站在病床旁,弯下腰来轻声问:“还冷不冷?”
                        这次曲蔚然没发出声音,夏彤等了一会,确定他不在叫冷后才安心的直起身来。
                        曲蔚然蜷缩着身子,整个人将棉被裹的紧紧的,连头都缩进了被子里,夏彤怕他闷坏了,抬起手,帮他把棉被往下翻了翻,可曲蔚然的俊颜一漏出来,夏彤忽然愣住了,她的手就这么抬着,过了好久好久,才伸手上前,将他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的擦去,夏彤忽然觉得,好难过,特别难过,那种感觉比她自己被人欺负时候还难过,她的眼圈慢慢的红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她对他说:“曲蔚然,你别哭了。”。
                        可他却抱着自己的身体,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好冷……我好冷……救救我……救救我……”
                        夏彤长久的沉默后,紧紧的闭了下眼睛,难过的蹲下身来,哭着说:“笨蛋,为什么现在才求救?为什么那时不求救?你要是哭的话……你要是哭的话……一定会有人救你的……”
                        夏彤捂着嘴,用力的哭着,为什么要装的这么坚强,为什么要这么倔强,为什么要一直一直带着面具?。
                        曲蔚然,为什么你要让自己活的这么辛苦?
                        为什么,你比我还苦?
                        夏彤再也忍不住,蹲在曲蔚然的床边,嚎啕大哭起来,那眼泪,一颗一颗,全是为他流的。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为自己哭泣过,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了他,为了那个叫曲蔚然的少年……。
                      后来,夏彤才听邻居家的大妈说,曲蔚然的母亲和曲蔚然的疯子父亲在很多年前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结婚三年后,曲蔚然的父亲忽然发病了,从那一刻,她母亲才知道,他们家有精神病病史,曲蔚然的父亲从小就是轻微的精神患者,也发作过很多次,只是当时并不严重,看不出什么问题。
                        而结婚后,忽然变的严重了,曲蔚然的母亲为了给爱人治病,就开始很努力地在外面赚钱,可她毕竟只是个女人,赚的钱少之又少,更本不够他父亲治病的。随着爱人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为了钱,曲蔚然的母亲一狠心便走了歪路,她本就生的美艳,只是随便摆弄下姿势便成功的勾搭了一个有钱的大款,当了他的情妇,专门从大款那边骗钱,骗到钱就给爱人治病。
                        然后,她母亲怀孕了,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个孩子是谁的,她和有钱人说,这是有钱人的孩子,和疯子说,这是疯子的孩子。
                        有钱人也是有家室的人,根本不想管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更不想把孩子带回家,反倒是疯子,很喜欢这个孩子,清醒的时候总是抱在手里疼着,宠着,到处炫耀着,这是他的儿子。
                        


                      21楼2012-02-12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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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也只限于他清醒的时候。
                        夏彤听了这些,忍不住想,既然有钱人认为曲蔚然是他的孩子,曲蔚然为什么不向他求救呢?如果有钱人愿意帮他的话,那他就不用吃这些苦,受这些罪了!
                          “求救?”曲蔚然反问。
                          夏彤使劲点点头。
                          可曲蔚然不屑的扬起嘴角说:“你在开玩笑?”
                          “呃?”夏彤不解。。
                          曲蔚然抬手,摸着脖子上的伤痕,低着头说:“说了,只会让他愤怒,他会弄死我妈弄死那个疯子,然后抓我去做亲子鉴定。”
                          “如果,鉴定出,我是他儿子也就算了,如果不是……”
                          曲蔚然摸着伤口淡淡的说:“我会和我妈,我那疯子爸爸,一起被他弄死。”
                          “要是是呢?”夏彤固执的问:“要是你是他的儿子呢?”
                          “那要不是呢!如果我真是疯子的儿子呢!”曲蔚然有些激动的低吼:“如果我真是疯子的儿子怎么办?”
                          曲蔚然转头望着夏彤,轻声说:“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当他的儿子。”
                          “可我没得选择。”曲蔚然沉默了一会道:“人的一生只有这件事不能选择,这是我的命,我认。”。
                          “可是,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却是可以选择的。”他的眼神望向远方,轻轻的磨蹭着脖子上青紫的伤口,轻声说:“我不想变成疯子那样。我不想去伤害任何一个人,我不想生气,不想打人,不想让任何人恐惧我。”
                          说完,他浅浅的笑了一下,望着夏彤说:“你知道么?我很怕,将来我会变成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恐惧的个光芒,夏彤忽然想起,那天,他发现自己掐着奶片的脖子的时候,也是那样的眼神,那么的慌乱,害怕,懊恼,可有倔强的想把那些情绪隐藏起来。
                          夏彤看着他,眼睛微微发酸,张了张嘴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她走上前去,抬手摸上他的伤口,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揉着,夏彤低着头,没有说话,白色的病房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久她才抬起来,望着他说:“曲蔚然,你不会变成他的,我会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变成他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轻轻的按在他的心脏上,她的手很暖,而他的心冰凉,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微弱的温暖隔着衣服,一点点的渗透他的皮肤,传达到他的心里。
                          于是,他笑了,那笑容和平日里那面具式的笑容不一样,那笑容特别的苦涩,眼里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那时,夏彤那么的心疼着那个少年,那时,她想,不管他将来变成什么样,在她心里,曲蔚然,永远永远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22楼2012-02-12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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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再见我的少年
                          曲蔚然住院这几天夏彤天天去医院照顾他,医院里的护士们都调侃她是曲蔚然的小女朋友,夏彤脸皮薄,一听这话连忙摆手,使劲摇着头,结结巴巴地澄清:“我不是,我不是的。”
                          可她越是澄清,护士们就越爱逗弄她,看着她满脸通红、慌张羞怯的样子,特别可爱。
                          一天,夏彤拎着曲蔚然房间的水壶去给他打水的路上,又被几个年轻的护士如此调侃了,夏彤羞得拎着水壶就跑,几个护士在她身后呵呵地笑。
                          夏彤跑到曲蔚然的病房门口,捂着胸口直喘气,心里暗暗庆幸,还好那些护士没在曲蔚然面前这么开她的玩笑,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进去,可门缝刚打开一些,就见到曲蔚然的病床旁边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正对着门口坐着,伸手抚摸着曲蔚然脖子上的伤口,眼睛盯着曲蔚然,满眼心疼和怜爱。
                          夏彤愣了一下,连忙退了出去,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偷偷打开门往里面看,这是曲蔚然住院这么多天以来除了她以外,第一次有人来看他。
                          那女人30岁左右模样,长得很美,夏彤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美,只觉得,如果她往大街上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女人磨蹭着曲蔚然的伤痕,泪眼婆娑,曲蔚然将头扭向另一边,倔犟地不看她。
                          过了好久,女人缩回手,柔声道:“**局要我把你爸爸送到精神病院去。”
                          曲蔚然冷哼了一声,没答话。
                          “你爸爸自己也说去。”女人拿了一个苹果和水果刀,坐在床边削了起来,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灵巧地转动着,“可你也知道,他最怕去那地方,但他这次却自己要求去,他其实也不想打你的,只是他的病一发作起来,他也收不住手。你也知道,精神病院那地方,病人一发作,就会用什么电击疗法,还会打病人……你爸爸进去了,会吃苦的……”
                          “那我怎么办?妈妈你说我怎么办?”曲蔚然忽然转过头,眼里充满了怨气,“因为他不能吃苦,所以我就要吃苦吗?因为他不能被打,所以我就要被打吗?妈妈你是这么想的吗?”
                          “怎么会!”女人连声辩解,“我只是怕你爸在精神病院里被欺负……”
                          “是啊,所以你就让他欺负你儿子!你生下我来就是为了给他打的吗!等我被打死了,你就开心了!”
                          女人忽然抬手,“啪”的一下,一巴掌甩在曲蔚然脸上,房间里气氛凝重得像是结了冰一样,曲蔚然微微歪着头,表情木讷到让人心惊,那种像是整个灵魂都被打碎了的表情。女人颤抖着收回手掌,又生气又痛心地看着曲蔚然:“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心里又何尝好过……”
                          “我恨你。”一直低着头沉默的曲蔚然忽然轻声说,“比恨他还要恨你。”
                          “这些伤口,我会还他的,加以十倍、二十倍。”
                          “然然,你别说气话,你听妈妈好好说……”女人上前拉过曲蔚然的手,却被他挣脱开:“我不想听!”她想说什么,他知道,无非是那些无穷无尽偏袒疯子的话,可他想说什么,她永远也听不懂,他并不是不原谅疯子,并不是不体谅他是个精神病人,他只是……只是恨!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不为他考虑一下,哪怕是考虑一点点……


                          23楼2012-02-12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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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蔚然不想再听她的辩解,不想再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疯子从前是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疼爱他,他应该如何如何原谅他!他不要听,不要原谅,他已经被她骗过太多次!
                            曲蔚然甩开女人一直抓着他的手,从床上下来,直直地往外逃,病房门一打开,夏彤拎着水壶傻兮兮地站在门口。
                            “我……我……”夏彤结结巴巴地我了半天却我不出所以然。
                            曲蔚然撇过脸,像是没看见她一般,直直地从她身边走过,女人追了出来:“然然……”
                            曲蔚然一听她的声音,抬起脚步就跑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医院的长廊转角处,女人追了两步停了下来,伤心地叹了口气,一脸愁容地自言自语:“唉,这可怎么办,这孩子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坏、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夏彤没有答理她,转身走进病房,她讨厌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让曲蔚然伤心了,夏彤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伤心的曲蔚然,即使那天他差点被疯子打死,他也只是一脸倔犟地站在冰冷的池水里,没有叫一声,哭一声,祈求一声!而今天,他终于像个孩子了,他只是想在母亲怀里撒一下娇,诉一下苦,乞讨那一点点爱,可是,她不给,她一点也不给!她将她的爱全部给了那个疯子,吝啬得连一点也不愿意分给他。
                            于是,他伤心了,伤得说出了恨字!
                            恨她!比恨那个差点将他打残废的人还恨!
                            夏彤将水壶放在床头柜上,拿了床上的厚外套又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女人已经不在病房外了,夏彤走到楼梯间的时候,顺着楼梯间的窗户,看见女人穿着漂亮的高跟鞋,优雅地钻进一辆黑色的私家小轿车里,夏彤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继续往天台上走,当她推开天台的门时,大把的阳光洒向她,她从逆光中,看见一个穿着单薄的俊美少年,扶着天台的栏杆,深深地看向医院楼下,楼下那辆黑色私家车划出漂亮的流线,从他眼底一闪而过,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最后,连一个黑色的小点也看不见了。
                            天台上的风很大,夏彤站在那可以听见呼呼的冷风声,少年背对着她站着,白色的衬衫和柔软的头发,被吹得飘了起来,他的身边围绕着浓烈的失望,那失望让他的身体也变得单薄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被这阵狂风吹走一样。夏彤不由自主得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飘起的衣摆。
                            少年回过头来,如墨一般的眼神空洞地看向她,过了好久才聚集神采,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知道你喜欢高的地方。”认识这么久了,他这点习性她还是清楚的。
                            曲蔚然低着头轻轻笑了,没说话。
                            夏彤走过去,将厚外套披在他肩上,然后趴在栏杆上,回头望着他:“曲蔚然……”
                            曲蔚然歪着头看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夏彤抿了抿嘴唇,轻声道:“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曲蔚然轻笑:“傻瓜,我从来不哭的。”
                            夏彤抿了抿嘴唇,心里偷偷说,可是我看你哭过,在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
                            “还有,我一点也不难过,我早就习惯了,从小的时候就这样,不管爸爸发病的时候怎么打我,妈妈总是说:然然,他是你爸爸,他生病了,你要体谅他、原谅他,你不能恨他。她从来没有骂过爸爸一句,从来没对他吼过一句,别再打我儿子,从来没……”
                            曲蔚然说着说着,居然笑了,他仰起头望着天空,眼里没有一丝光亮,带着那比哭泣还令人心痛的笑容,小声地问自己:“她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夏彤转身,偷偷地擦掉脸上的眼泪,可是她怎么擦也擦不完,终于被曲蔚然发现,曲蔚然轻笑地抬手,揉揉她的头顶:“傻瓜,你哭什么?”
                            夏彤咬着嘴唇,忍着哭声,使劲摇头,偶尔间,发出破碎的哭泣声。
                            曲蔚然眼睛红了红,上前一步,拉过她的头,按在胸口,低声骂:“傻瓜,傻瓜,夏彤,你是个傻瓜。”
                            后来,疯子还是被街道所和**局强制送进了精神病医院,曲蔚然妈妈为这事哭了好久,经常和曲蔚然说:“等你爸爸好一点,我们就接他回来,好不好?”


                            24楼2012-02-12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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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天台上的少年请别哭泣
                              傍晚,学校的广播里放着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伴着欢快的钢琴声,学生们骑着自行车陆陆续续地涌出校门。
                              教学楼的天台上,一个少年静静地靠着墙坐着,他低着头,头发凌乱,额头上已经干枯掉的血迹变成暗红色的硬壳,干净的白校服上染着点点滴滴的血迹,他一手握着已经破碎掉的眼镜,一手使劲地撇着眼镜腿,将长长的一根眼镜腿撇成一段一段的,到最后眼镜腿变得很短,撇不断了,他还固执地撇着,不工整的缺口划过他的手心,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血珠一串串地滴落下来。
                              他像是毫无知觉一般,继续撇着,固执地想将那短短一截的眼镜腿撇开,一直躲在一边的夏彤再也忍不住了,她走上前去,夺过他手中的眼镜腿,用力地扔了出去,将他受伤的手握在手里,难过地看着他说:“曲蔚然,你别这样。”自从早上发生那事以后,他就这样,躲在教学楼的天台上,一句话也不说,一直和他的铁框眼镜腿较劲。
                              曲蔚然还是不说话,眼睛冷冷地瞪着前方,面无表情,他不戴眼镜的脸庞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一向暖暖的像冬阳一般的曲蔚然,在这一刻看上去是那么的冷硬、阴沉,沉默得可怕。
                              夏彤吸了吸有些微酸的鼻子,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绢,那手绢还是她和曲蔚然第一次见面时,他为她包扎伤口时留给她的。
                              夏彤将手绢叠了两道,拉过曲蔚然还在流血的手,轻轻地为他包扎,曲蔚然冷冷地看着,当夏彤快包扎好的时候,他忽然把手猛地缩回,将缠在手上的手绢用力地扯下来,伤口瞬间又裂开了些。
                              “你干什么呀?”夏彤快哭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哀求地看着他,“你别这样。”
                              曲蔚然握着手绢,带着鲜血的手指轻轻地搓揉着:“这么小的手绢能包扎什么伤口?”
                              他抬起头望向夏彤,眼里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情绪,只有无限的、让人灵魂都颤抖的黑暗:“包扎了手,那头怎么办?”曲蔚然指着头上的伤口问。
                              “手臂怎么办?”
                              “腿怎么办?”
                              “背脊怎么办?”
                              曲蔚然每说一个地方,都指着伤口,一声声地问:“这里怎么办?这里呢?”
                              “还有……”曲蔚然僵硬地地抬起头,望向夏彤问,“我的心怎么办?”
                              “我这里,真的好痛!”
                              “痛得想现在就死去!”
                              “为什么我还要活着?”
                              “像狗一样活着?”
                              曲蔚然抬手,紧紧捂住胸口,他的身体像是承受不住那种痛苦一般,一直不停地颤抖着,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没有哭,即使他痛苦的表情都快扭曲了,却还是强忍着,没有流一滴眼泪。
                              夏彤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倾身上前,一把抱住他,痛哭道:“你别这么说,你别这么说,我们会好的,会好的,我们会长大的,等我们长大了,就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曲蔚然,我会很用力很用力地变强的。”
                              “我会保护你的,下一次,我一定会保护你。”
                              夏彤抱着曲蔚然,使劲地哭着,哽咽着对他说:“我会保护你,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变强,一起再也不被人欺负。”
                              曲蔚然默默地听着,眼眶慢慢地变得微红,他紧紧地咬住嘴唇,伸手抱紧怀中柔弱的身躯,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笨蛋……谁要女孩子保护啊。”


                              27楼2012-02-12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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