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夜晚,银盘东升,格外明眼。展昭白玉堂畅饮正酣,突然,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涌动,树叶异响,声音极小,但二人都感觉到了。白玉堂二话不说,拿起酒坛向着树影掷去,酒坛应声而碎,一个黑影晃出树丛,向着远处奔去。
展昭从身形中敏锐的辨认出,是三个杀手中持双鞭的,他为何在这里!白玉堂不管这些,他身形一纵,转眼掠出数丈,一抹亮白追踪而去。展昭看到闻声赶来的护卫,先吩咐小心布防,又迅速察看了开封府周围,便也拔身而去。
展昭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路上不时出现被砍落的树枝,即使是夜晚也很明显。展昭知道这是白玉堂留下的记号,不过稍微,夸张了点。
顺着残枝的指引,展昭发现离熙园越来越近,终于在一处屋檐处看见了白玉堂。展昭无声无息的伏到白玉堂身边,白玉堂向展昭递了个眼色,二人便一起观察园内的情况。
因为赵捷很久没有来过,所以园内有些苍茫,花草没有人打理,生长得毫无章法,却也郁郁葱葱,两株银杏参天而立,枝繁叶茂,以前那种刻意为之的痕迹冲淡了不少。
夜深人静,不时鸟鸣虫响,林木遮掩中,两个黑衣人似乎在挖掘什么,旁边就是两方太湖石。这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响起,黑暗中又走出一人,正是引展昭白玉堂前来的人。只听其中一个黑衣人道:“你去哪了?这种时候竟然还不小心些。”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帮忙挖掘,不一会,三人竟拖出两个沉甸甸的箱子,放入挖好的坑中,接着就麻利的填土,还不忘掩盖痕迹。树影随风轻晃,月光时而在他们身上扫过,展昭白玉堂看得真真切切。
似乎是大功告成,一个人道:“这样就可以了吧。”
展昭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身形,瘦小灵活,一蹲一起间的动势,展昭绝对不会忘记,他就是那天杀害王大生的人!
及到这里,展昭拔身而起,迅如离弦之箭,翩然落地,除了引他们来的那个人,剩下的二人都显得措手不及。展昭不做多言,便与三个黑衣人战在一处。白玉堂随后掠出,加入战局。
展昭直取杀死王大生的人,他亮出的果然是一双峨嵋刺,银光闪动,抖腕翻转着,点点寒光刺向展昭。展昭挥动巨阙,从容抵挡,对方招式阴狠绵决,并不与展赵硬碰,只是一拖一粘,手指拨动双刺,又利用灵活身法,缠住展昭,兵器摩擦,没有大的响动。展昭未下狠手,他要留着这人的命,送到开封府的铡刀之前。
展昭剑光舞动,也留意着白玉堂这边。
白玉堂同时对付双鞭和软剑,对方配合默契,刚柔并寄,白玉堂一时间也拿不下来,似乎有些施展不开。
展昭明白此时不可意气用事,不能让双鞭和软剑形成攻势。而白玉堂的剑法以灵动狠准见长,相比之下自己则传承自武当剑派,更适合化解刚猛一路的招式。同时,既然那个黑衣人引了自己和白玉堂前来,一定有什么目的,思量至此,展昭回转身形,插入白玉堂这边,白玉堂也早有此意,所以并没有离展昭太远,二人都找到了最适合彼此的对手。
对着竹节双鞭,展昭有种久违之感。对方攻势先起,沉稳老练,左手鞭劈面而来,展昭翻身避过,竹节鞭袭空,招式不老,顺手折起,向着展昭扫来,同时右鞭发难,直追展昭要害,这才是杀招。展昭心中赞好,认真对待。
二人极尽全力,而打斗仿佛不带任何目的似的,仅仅是一场切磋。
几个回合,那人沉定如山,把双鞭一旋,到展昭面前,提起右手鞭,一招云顶式,直打下来。展昭急将巨阙一压,勘勘避开,同时一记横扫分开双鞭,直取对方胸口。那人急忙叉鞭相挡,心中也惊佩展昭剑法超群。再次迅猛袭来,展昭早将巨阙收转而回,翻卷如风,正与钢鞭遇着,镗的一声,就此向前一送,卸去钢鞭力道,又顺削而去。对方手指立即见血,急忙收回右鞭,那左鞭一招叶底偷花打了进来。展昭身手敏捷,折身闪过,出剑一提一带,在鞭梢一绞而过,钢鞭立刻失了方向。
展昭出剑如电,直刺过来,对手大惊,急忙左跳翻身,退步抵挡,依然不免被巨阙所伤。展昭又撩剑而起,就势搪起钢鞭,瞄准时机,以剑鞘利落点击,转眼封住对方几处大穴。
在展昭同钢鞭缠斗之时,白玉堂同时对付软剑和峨嵋刺。好在画影稍长,短兵相接,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软剑和峨嵋刺都属阴狠,虽然绵缠颇为麻烦,但遇到白玉堂这样的高手,杀招却难以形成。白玉堂以画影的凌厉破解软剑的诡异,一旦被缠住,便就势借力打力,直令峨嵋刺无法近身。然而毕竟以一敌二,软剑多变,常常出其不意,声东击西,加上峨嵋刺的配合,对方节奏适当,白玉堂已受了几处伤,好在不重,白玉堂丝毫不以为意。
展昭此时结束战斗,为了速战速决,又插入进来,直袭峨嵋刺。
被展昭一冲,黑衣人步法全乱,白玉堂轻松对战软剑,剑势分错,竟是玩心大起。
峨嵋刺再次面对展昭,也觉得情况不妙,首先,从兵器上就受到限制,但他振作精神,拼力一博,双刺旋转,晃目而出,展昭举剑相迎,却把握好角度,运剑避实就虚。刚才,展昭剑走轻灵,如今,展昭一震剑气,竟是厚重精道。那人毫不含糊,身接连挪绕翻转,展昭运剑势如破竹,动如惊雷,一截一挑,便解去一方的攻击,同时出左手擒拿,卡住对方另一只手腕,翻转手势,那人只觉一震剧痛兵器险些脱手。展昭再一带,连点几下,那人也动不了了。
白玉堂越发的游刃有余,看到展昭的情况,也不再拖延,恰好对方软剑袭来,便要咬住剑身,白玉堂率性而起,抓住时机,运力沉猛,手腕翻动,连带着软剑缠不住画影,一招直刺。
“玉堂!”展昭来不及阻止,只见白玉堂一剑刺入黑衣人的胸口,那人当场毙命。
白玉堂利落的甩去画影上的血,挥剑入鞘,无所谓的耸耸肩:“怎么,留下两个还不够吗。”
展昭莫可奈何,又转身对动不了的两个黑衣人道:“失礼了,烦请二位随在下回开封府。”
白玉堂暗笑,这只猫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