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呐。冬天要来了。
指间透过的阳光。
拂晓。
你还好么。
我在这里呼唤你。
回忆。
却消逝的荡然无存。
死机的荧幕上你的笑脸。
斑驳明媚。
喂。我认识你么。



一。
家是什么？
苏绝拖着简单的行囊走在路上想。
无所谓了。反正从来没有过。
怎么办呢？
苏绝的第二个问题。
打开廉价机车包。翻来翻去。
翻毛啊！就一堆歌词和一包塔罗牌。
烦躁了啊。尼玛钱都不给我就赶出来。
想着就想把包包扔了。
不行。那些都是自己写的。
丢了多可惜。
算了。翻出塔罗牌。
给自己算算吧。
抽了一张。
0愚者
——流浪。
苏绝第一次相信命运。
流浪啊。苦笑。
塞回牌。又抽了一张。
5教皇(逆位)
　　——援助。
要不要这么灵的啊。苏绝就要抓狂了。
错误的讯息，恶意的规劝，上当，援助被中断，愿望无法达成，被人利用，被放弃。
给个办法吧。
想了想。再抽一张。
8力量
　　——意志。
意志。喃喃自语。
大胆的行动，有勇气的决断，新发展，大转机。
算了。不管怎样。
试试吧。
拎起包。
轻松的小调。



二。
杭州的夜。弥漫着凌乱的美。疯狂的在生活中膨胀。
纸醉金迷的可怕。
坐上末班无人的大巴。头靠着不停颠簸的玻璃窗。咚咚的响。
站起来拉上窗。隔断肆意的北风。不断地朝手里哈气。
才听清楚午夜电台那首歌。
无名的歌。三流歌手低声的嘶吼。斥速着不甘的沦落。
即逝的风景。莫名的心疼。
也许除了自己。再也没人欣赏郊外沉默的美丽。
突然幼稚的在窗上哈出一个白团。
伸手写了个X。顿了顿。
抿抿嘴唇。H
X H。
仰头。
一颗泪热泪顺着眼角流入发际。
瞬间冰冷。
止不住。
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回忆潮水般涌来。



三。
什么时候。
童年的梦醒了。
又是从哪一刻开始。
自己再也不需要纯洁了？
也许有时候。
遗忘了对谁都好。
可是忘不掉的还是忘不掉。
2002年。苏绝7岁。
7岁的孩子。
目睹父母的丢弃。
她直直的盯着苏斌——哦。因该是所谓的父亲。
盯到他把自己打晕。
然后丢到杭州。
是的。
从黑龙江丢到杭州。
哈。
是有多不想她回去啊。
他睁开眼后。
又昏了过去。
午后斑驳的阳光却洒出一片腐败的气息。
然后的流浪。
没什么好说。
其实是真的累了。
才觉得不重要。
2009年。苏绝14岁。
比同龄孩子高一些成熟一些的她。
终于可以工作。
然后。
奇迹出现。
嘈杂的牛肉面馆。
凌乱的桌椅。
一口粗话大声吃面的农工们。
老板汗淋淋的吆喝“面来了。”
明明低俗的环境却是温暖。
苏绝曾经的家。
清澈少年清晰的背影。
在苏绝的世界出现。



五。
“靠 尼玛。苏绝你特么就是犯贱。十打一。找死。”
切。早该动手。
其实小混混之间的干架。没有一套的招式。无谓的蛮力。见招拆招。七岁开始就这样。不以为奇。
跟十来个男的打。硬碰硬苏绝晓得没胜算。她不傻。三城应该来了吧。
这么想着。冷不丁被打了一拳。
只是皱皱眉。继续投入。
“喂你们。停下！男的怎么能欺负女的呢？”
本来是问路的少年见到这情景立刻跑上来劝架。
“妈的。滚！再管闲事连你一起打。”陈亮吼了一句。
被推开的少年跌在地上。苏绝瞟了一眼。
虽然只看见一部分脸。但貌似不到15吧。
见少年挡在他们之间。陈亮踢了一脚过去。
少年愣住。正好被打住。
“唔。痛！”少年皱着眉叫起来。
小孩。她想。不行。这样下去又会又无辜拉近。
略微的焦急。三城怎么还不来。
只能逃。



七。
门，又被踢开了。
“三城，这是我家的门，你踢毛！”
“切，我还不是被你从酒吧里叫过来的。喏。”
苏绝接过扔来的啤酒，打开，猛灌一口。
“喂，他是谁啊？”三城挑挑眉。
被点到的少年抬起头，对上三城的眼。
三城恍惚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如此明澈的眼。
“啊，他啊，”苏绝顿了顿，“不认识”
“哈？不是吧你。泡男人都不问名字的？”
三城眯起眼，重新并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少年。
“嗯，比你小吧？”
“我是徐浩，我18了……”少年弱弱地解释。
苏绝一拳打在三城胸上，后者吃痛地咳着。
“喂，徐浩，走了。”
接着，踢踢在地上的三城，“哎，去车场。”
白炽灯忽然变暗，留下满屋的黑暗。


八。
夏青赛车场。
从进来后苏绝就一直在跟别人打招呼。
每个人见到她。都会叫上一句“boss好。”
三城一边走一边对疑惑着的少年解释“苏绝是boss。夏青老板。”
“哦。”少年微微吃惊。
另一边。苏绝听了调酒师的话。皱着眉转过身来“三城，王婧找事来了。”
声音不大。场面却顿时安静下来了。
一个染着红发的少开了口：“王婧？出去会会。找老大麻烦就是找夏青所有人的麻烦。”
“就是，走。”另一个穿吊带背心、牛仔裤的女孩抽着烟。
从椅子上跳下来。搂过苏绝。
或许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有些烟灰落在了苏绝的衣服上。
“走啦” “王婧还敢来” “我们又不怕她”
不一会儿。从夏青里走出一伙人。
各型各样的。都是乖戾的花样少年。
苏绝莫名地想哭。她受不起这么珍贵的友情。
“那徐浩怎么办？”三城走过来问。
“如果在那儿，会被狼吃掉的。”还开玩笑。
“一起吧。”苏绝无所谓地挥挥手。
“打完送他出去，中间出事你负责。”
继续走，只听见三城的惨叫。



九。
夏星酒吧。
待到苏绝一伙人到达时。
王婧已经打伤了几个。
这个放荡的女孩嚼着口香糖。
一边踢着捂住肚子在地下挣扎的男孩。
“苏绝。你也不过如此。身边的男人一个个差到什么地步搞得我欺负他们一样。”
苏绝身边的男孩皱着眉。起步正想开口。
苏绝拦住了。
“婧姐。小巷会还你的。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么。”平静的开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哼。苏绝你还蛮懂规矩。还知道叫我姐。也是。你毕竟没有混的大。自然不爱惹祸上身。”刻意的停顿。突然怒吼。“既然不爱惹事。为什么当初要把我的地盘夺走！”抿抿嘴。居然有些悲伤留在眼角。
“怎么了。boss要抢你地盘还要通知你是的么？”三城挑眉。风轻云淡。
却被苏绝撞开。
“喂我在骂她撞我干嘛!”不满的撅嘴。被苏绝严肃的瞪回去。
“是不用。可是就这么个小巷。毁了我一生。”
王婧像被抽离灵魂。双目无神。
“你不知道。我现在痛不欲生。”
苏绝微摇头。
不。她知道。她知道。
面前的人倒下。苏绝在她身上了解。什么是绝望。那种痛。那种伤。生不如死。好比垂死的病人还留下一口气却无力挣扎与抗拒死神的来临。目睹自己的死亡。
世界就是个悲剧。每天都不断会有人重复上演悲剧。
轻叹一口气“三城。120。”


十。
苏绝指挥三城把换好衣服的王婧扶上病床。
苍白的容颜没有浓重眼影的遮瑕。
显得憔悴腐败。
苏绝厌恶地笑。在这个城市里。纯洁的天使都会腐化。何况这里。没有天使。
王婧依旧双目无神。她早就没了灵魂。
房间里一片寂静。
三城倚在窗边抽烟。少年玩弄手机。苏绝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考虑好了么。”转头。苏绝问。
王婧只是盯着天花板。
依旧无魂。
无力的人无力生存。
苏绝叹口气。起身按下呼叫铃。护士踩着小高跟鞋跑来换了点滴。面无表情地离开。
“三城你先看着她。有事叫护士。我送他出去。”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宁愿送他出去也不要和这个躯壳呆在一起。”三城熄灭烟。不满的反驳。
“我怕你把他吃了。”似是开玩笑。却不容辩驳。
“走。”苏绝拍拍少年。离开。



十一。
杭州是没有黑夜的。
夜晚也一样璀璨。
苏绝随意的荡在街上。仰头看天。利落的马尾被晚风吹得糊在脸上。模糊了视线。
少年仍然跟在身后。小心翼翼。
苏绝突然好奇地止步。转身对上少年的眼。放肆的笑。
暧昧的姿势。
少年吓住。顺势后退。稚嫩的脸上抹开红晕。笨拙的躲避。
‘徐浩是么。’收回笑容。淡淡开口。这气氛真悲伤。
‘啊。嗯。能知道你名字么。’直白的让苏绝惨淡。
‘如果我还有你的纯真就好了。’莫名唐突的话。让少年手忙脚乱。
是啊。有你的纯真。哪怕一半。我都会过得比现在快乐。
‘啊。’
‘没事。就快到了。’回过身。恢复了一脸平淡。
都没了。什么都没了。现在的名字。是我的一切。
西湖边。
直至到路口。苏绝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漠然的可怕。
到了路口。苏绝拦下一辆的士。少年坐进。
‘苏绝。有缘再见。’苏绝送出一句话。
啪。关上车门。隔断了少年的面孔。
希望你的纯真不变质。



十四。
三城篇。
关于我。符三城。
如果不是遇上苏绝。我是不会‘沦落’。估计现在的我还只是个会穿白衬衫剪平板头笑得一脸阳光璀璨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会打架不去酒吧的一般高中生。
上帝觉得有好多人千遍一律。片片看重我。于是让我遇见苏绝。
类似于Somnus的女孩。罂粟花。接近它等于接近死亡。
可是我符三城不怕。
因为认定是唯一要守护的。就算不起眼就算被欺负就算所有罪都怪在我身上。
我无所谓。
我只会要求苏绝你偶尔想起我。偶尔和我说说心事。就算你利用我就算你抛弃我。
只要你还没有忽视我。只要你在最脆弱的时候选择我的肩膀。我给你。什么都会给你。
一整片天空。或者。一整个世界。
每个女生都会希望有个男生不顾一切的爱她保护她。可是这个男生都会是女生最爱的。
而我。我只能在一边笑着护航。看你逞强。
对你来说。我只是哥哥。或许连哥哥也算不上。
我知足。因为你是你。你是苏绝。
你是世界上最无情最不需要爱的女孩。
我对你的。只是自讨苦吃。
不过别担心。
我陪你。不管怎么样都陪你。
你是我的最爱。
世界终结。也。至死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