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时隔一年又三个月后,他们终于回到了,故乡。
没错,对于连和玲来说,虽然这并不是他们出生的地方,却是确实地把他们养育长大,满载着美好回忆的故乡。
重要的是,有那个人在。
明明说“忙完这两个月,我就去看你们”。那个人却食言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生气了。连想。
我只想见到他,见到那个人。如果叫他一声大哥,他一定会像以往一般微笑着,仿佛周身空气也会变得轻盈温暖起来。他也许会想像小时候那样抚摸自己的头,然后惊讶地发现这时的他身高早已过了他的肩膀。
连一边向家跑去,一边轻笑起来。
瞒着玲先行跑出来,她一定会气得跳脚。
“妄想独占大哥什么的。连你太过分了!”耳边仿佛响起了少女的咆哮。
他兴奋地拉开自家的拉门。
太过开心以至于没有发现,院中凌乱散落堆积着的落叶。
——那个人往常总是非常勤快地打扫着这个虽然简陋但是属于他们的温暖的家。
门后的光景让他在一瞬间如坠梦中。
在窗外透进的光线照射下,屋内的粉尘在空中跳着舞折射着有些许梦幻的色彩,那人躺在那里像是熟睡一般。可就算是本身其实是七彩的阳光,也不能给他苍白的脸染上半分颜色。
更加细瘦的手腕,苍白的,有着简直有一折就会断的感觉。
在他身边的榻榻米上,像是散落了一朵朵枯萎惨败的彼岸花,曾经艳丽的颜色如今独剩惨淡的铁锈般的熟褐。
他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挪到那人的身边。
然后坐下,端详着那人的脸。
一看就是一天。
他觉得他在做梦。
即使是听到有人拉开门,听到有人斥责他“连你果然偷跑明明说好一起给大哥一个惊喜的”时候。
即使是听到身边的少女在声嘶力竭地呼喊那个人的名字,最后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
明明是很大的声音,可是听起来好像隔了遥远的距离。
这一定是在做梦。他想。
可是我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