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了眸子笑的清幽，他不就是冲着我这张脸来的么，反正是个有主的货了，我又在乎不在乎破不破身子，我看得出他的举足无措却不知道他这么说到底是因为一时被我蛊惑还是出自于真心，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离开这儿了。眉眼弯弯他只握住我的手，打蛇随根上，我又岂能白白辜负了妈妈的教诲，身子一软靠向他怀中，低了眉做娇羞状。
“我是不想你为难罢了，你已经帮了我一次了。”
-我这般说自是有我的道理，我只能哄得他心软好带我出这牢笼，其他再无说法，我想我是自私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惜利用他的善良，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待在这儿，或许有一日他会恨我，但这不是我该关心的。
-他的身子一僵，我便拥着他的手这么坐着，吐气如兰睁着一双月眸朦胧的看着他，自个儿却在冷笑自己的下作，竞真要使得这勾栏里的手法方才勾的了他的春情。

我想我大概是喜欢她的，她一碰我，我就觉着我就像是春天里开了的花一样，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我也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一个女人，关心她是不是疼了，是不是真的高兴。昨天是我头次见她，今天是第二次，可每每我都觉着我都是头一次，然后喜欢上她，就这样重复循环直到我死或者她亡。
男人都禁不住勾，何况被这样一个女人来勾，她身上挂着好闻的香气儿，我想做的事很多，比如扒了她衣裳，比如要了她。可我又一直往下克制，克制得连我自个儿都觉着我是一个圣人，我巴望着她别再这么做，皇家要是出一个不能事儿的皇阿哥，会丢死人。
“你……别……”我像是一个即将被壮汉男人扒干净的良家妇女，红着脸，舌头还有点儿打结，我一手揽着她，怕她跌了，可另一手又推她：“你又不乐意……干嘛呢？！”

我都不知道到底是那句话，惹恼了她，我说的不都是真的么，她不乐意，我心里边儿也杵着难受，可是她有病，就那么站起来，衣裳褪了一半儿，露着肩头，并着一条沟，它们冲我招手说快来快来。我忍着在心里边儿数数，数一二三，我觉着她不会真的出去。
可吱呀一声儿，是门开了，抬眼掠过去人还真是跨出了一只脚。刚刚歇下去的火气腾得又犯了上来，我不乐意她这么对我，我不乐意她仗着我的喜欢，做出各种各样辱了自己也侮了我的事儿，做了还就做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像我生来就欠她的。
对了，一定上辈子我是负心人负了她，害她早死，欠了她，这辈子才要这么来还。
我跟着起身抓着她腕子，很是使劲儿，然后我顾不得她疼还是不疼，一把把人扯回来，甩上门，回身裹着她倒在床上，从胸到脚趾，牢牢地把她压在下面。可我心里头有个疙瘩，要我不仅不痛快，还难受，我执拗地抓着她的手，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问她：“你乐意么？你真的乐意么？”

-他果真是将我拉了回来，我明明白白的看到那门外看热闹的人有多少，垂涎的目光又有多少，我不在乎么，我不在乎就不会想吧他留下来，我比谁都在乎自己的身子，可这话儿说出去不是可笑么，一个卖身的，在意自己清白，这该是多大的笑话，手腕儿上青了一大块，他的怒气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可我佯装不懂，只挑了眉笑道
“爷忘了，我只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在乎不在乎，乐不乐意，重要么？我既然都守不住，我在乎又有何用？”
-我不过也是个弱女子罢了，我想你留下你若非看不出，非要我扯着嗓子跟泼妇骂街一样求你留下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求你要我么，我虽自甘堕落，可我做不出，我只能折磨自己，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心疼，我只是赌，赌你对我有情，赌你对我有的占有欲。只是刚好，我赢了。
-衣裳本就已经松散开，加之他力道不小，外衫早脱开了去，只剩下亵衣在里面，刚顾着跟他顶嘴，这才回过神，脸蛋不争气，红了一大片，面对他吃人的眼神不由得微微缩了缩脖子。只偏过头去，剩的裸露在外的香肩与脖颈。

她就像是一个泥沼子，表面平平静静，可等我一脚踩进去我才发现，我压根儿不知道它有多深多大。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恼，为什么笑，为什么做这做那，我头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丢人，甚至有些庆幸。万一我没遇到她，那么我这一辈子都没法知道这种滋味儿是多么的让人讨厌，却会上瘾，欲罢不能。
我唾弃她，更唾弃我自己，我喜欢我，却更喜欢她。
可那又怎样，我没法子再倒退回昨个儿，规规矩矩在自个儿屋里愣上一天一夜，以作挽回。我浑可我不坏，但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想要哄她高兴，我想好好地跟她说话，可她就是不肯：“哎，你这人，怎么就不肯好好跟我说话呢？”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她才会正常，我估摸着，她脑子有病，我脑子也有病，然后我俩碰到一起，活该我被她折腾，也活该她被我折腾。我嘴唇狠狠碾到她肩上，脖颈，留下红色的痕迹，扯了她的衣裳，然后去解自己的扣子。可那些扣子跟我没感情，它们固执的守在原处不肯让我解脱，我抓了她的手，放在那几个盘扣上边儿，言简意赅：“脱。”

-我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才买下了我，为的是那几分面子与虚荣，可我机关算尽却真真没想过是他动了真情，即便是，我也只能当做不知
“爷买我就是为了好好儿跟我说话？”
-虽是对上了他的话我明知他会生气，一转眸子却又嘟囔着。
“这话搁谁身上都不信。如今。。。如今。。。”
-我只当做自己懊恼，接下来的话却是再也不肯吐出半个字，吊着胃口总比一次看清来的妙些。他的强势一天之内我便见识了两回，没有昨日的局促不安，今日倒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先是哄着再是闹了个大红脸。言下轻轻白了他一眼却是勾的他魂儿都飞了，这才捂了嘴吃吃笑。一面儿慢里斯条的解了他的扣字一面儿却是实实在在的勾着他上火。我早承认自己自私，如今不过当是装交易也无妨。

我知道，我的话她都不信，这似乎是呆惯了风月地儿女人的通病，她们不相信男人，可她们也不相信自己，然后就在绝望里找着希望。我可以做她的希望，可她偏偏不要我，我这么好，她为什么偏偏就不要我？
我被她勾得火重，就连脑子也混沌了一大半儿，就连反应都要慢半拍：“不说就做。”她慢慢悠悠的动作弄得我烦躁，我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我想粗暴，直接，让她整个人从里到外彻彻底底都变成我的。可等我碰着她，闻着那跟水一样的香气儿，我又柔了。我一点儿都不忍心，于是我的嘴碰到她的唇，啃了啃，淡淡的胭脂味儿飘进我嘴里，沁到我舌根儿上。
这是我活了十五年，头一次碰女人的嘴唇。以前跟通房的丫头，也只潦草交待。
而后我扣子全被她解开，衣衫散着，边儿垂到她身上，我一把甩脱，却跟着把她头上的簪子都拆了，到她头上干干净净，就剩一头发丝儿才是罢休，嘴唇停在她耳侧，手抬上一下下轻轻摸着，是摸也摸不够的滑。

-虽是风月场里处惯了可这会儿也不由得真羞了，事儿想着总比放到面前的美好，可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的忍受能力，我总以为一睁眼一闭眼就行了可事实真不是这样的，我只臊的满脸通红，晶亮的眸子看着上方的男人不由得有些闪烁。猛不然，温热覆在了唇上，却是惊得差点儿跳起来，房间里温度瞬间就热起来。挽起的青丝解去再无了束缚随意的张扬起来，便是偶尔的风吹过也未能消热反而将几缕张牙舞爪的青丝缠绕到他身上，不由得微微挣扎了下，嘟着嘴似是告状道
“热。”
-他蓦地笑了，黑漆漆的眸子晶亮，我鲜少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平时里冷心强硬惯了也难为他能这么紧抓着不松手，藕臂馋上他脖颈间轻轻磨蹭着却想他更进一步。心里明明臊的不行却又隐约有着期盼。身子被他的大手抚过像是燃起了另一阵大火，不由微微蹙了眉往他身上靠，贪取他身上的凉意。

我在这个时候，忽然就笑了，眼睛都跟着笑弯。我像是一个蠢人，不顾一切长足跋涉，只想要我的目的接纳我一点，再接纳我一点，每个一点都会让我高兴的不能自己。这很像在祈求施舍，我却顾不得。我觉得我是真的喜欢她了，所以才这么心甘情愿的，俯在她耳边，跟她说：“我喜欢你。”
我年纪不大，尚还有玩弄的资本，可是年少时的一切，都如此真挚诚恳。我不知她是信还是不信，我曾说，男人有病了才跟女人说实话，可头先我也认了，我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世上也唯独有一味药才能治好我。
我话说的很轻，更像是在她耳边哈了一口气，然后看她从脸蛋儿到脚尖，都泛着红。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好，即便她躺在床上，身上被我扒净，没有一点儿遮拦，可这不仅没遮了她的好，反而更突显。我在她身上碾磨，看着留下的痕迹从红变成近乎紫的颜色，它们密密麻麻从她的脖颈一直布到胸前，我不知道怎么宣告我对她的占有，只能这样做，好像留下数不清的印记，她就真的是我的了。
在我世界里面，喜欢同付出不求回报向来不会放在一起，可那个时候我也并未遇到她。我勾弄她，用我的舌和我的手，要她喘着气，直到低吟。而后进去，我几乎咬着牙，克制着，一点一点，怕将她弄疼或是弄伤，我为了她尽心尽力。

-柔弱无骨的身子被撩拨的不能自已，耳畔是他粗重的喘息，我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会说那句话。他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煞那间的本能都失去，我想起妈妈说的话，男人都是下贱的东西，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口口声声的喜欢却始乱终弃，我心里无来由就生出了一抹恐慌和厌恶，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喜欢我的身体，呵呵。。我居然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心起波澜，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勾栏里的女人，从来不相信男人，如同他们不相信女人，婊-河蟹-子无情，戏子无义，他们不是都这么说么。我只尽量放软了腰肢缠上他，却不叫他看见我眼底的惊涛骇浪直到将我淹没。我看到红色的花朵绽放，没有妈妈说的那般痛楚，只是全身都不舒服，丝丝缕缕的不舒适，我晓得他手脚是柔的，可我依然在猜测他的心是否如同他此刻的表情。
-明眸含雾，我即便是想哭也没了眼泪，只隐隐有个哭腔娇嗔着身上的男人
“爷。。。疼。。。”
-他是体贴的，我是不是该庆幸我碰上的是他而不是屋外那些人模狗样的东西，我不知道，我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仅此而已。待痛楚过去，却是陌生的酥麻爬满全身，忍不住轻哼出声，却是从没有过的娇媚婉转兼之淫-河蟹-荡。

她一说疼，我就一顿，我尽自己所能要她好，要她舒服。然后，我整个人都陷到里面，褶皱的粉红的内里因为我，被穿刺拖移，想要出来，它却含着，依依不舍，于是我又陷进去。低下头亲着她的唇，我的舌头勾扯调戏她的舌，卷起来，而后戳刺，仿佛我连她的上面都不会放过。我喜欢她，我想要她所有所有，都是我的。
我居高临下看着她，她口中低低吟着的声音，像是藤蔓紧紧把我绑在这里，我看着她眼眸半半睁着，却盛满了水光，不知道看向哪里。我一点点将她的声音吞噬到肚子里，她也在吞噬着我的。
我这一生，第一次觉得喜欢上一个人，我不想就这样让她将我的一切都踩在脚下，不予认可。于是动作越来越大，稍低头，我看着她，面颊被染得绯红，更透着软绵，看她的身体，腰肢，和她的腿，一点点都不放过，在我心里这一切都很美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一切都不由我控制我仿佛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失去了自己所矜持所有的一切，只因为他的动作而抛开世俗的一切纷争，可是我终究是不能。我只能依靠着他的体温来温暖自己，黑暗里呆了太久，我贪恋温暖，贪恋光亮，我觉得我是疯了，居然为了这一切抛去了自己一直坚守的东西，譬如骄傲，譬如尊严，譬如善良，可是我就是疯了，为了自己也为了一个男人，疯了，水眸虽有朦胧，心里却闪过一瞬的清明，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想看清他，我第一个男人，最后一个男人，细碎的呜咽在他的强烈攻势下幻化成甜腻的娇吟，我如愿了，可是突然就失去了目标，下一步是哪里。素鸾说的对，我从来都是个功利的女人，只是他们都看不清，只看得见这张皮笑靥如花清熬风华。我随他迷失在欲-河蟹-望的深海里，随他一起浮浮沉沉，如同这可笑的人生，而他是我抓住的唯一的救生木，我只能紧紧地紧紧的抱着，然后累极了，深深地沉睡过去，如果能永远不醒该是多好，可惜这都是幻想。
-纤指捧住他俊朗的脸细细看着他的眉目仿佛要刻到心里去，可是我终究还是绕过他的脖子将脸藏在了他的身后。如果，真的只是一对平常夫妻多好。

嘭地一声，像是有什么在脑子里炸了，是一团白色的花，我静静伏在她身上，全身都快被汗染湿。而后稍稍侧头，轻轻亲了亲她鬓角，我忽然想，她如果穿上火红的嫁衣，凤冠霞帔，一定也很好看。
任由她将我环住，细密的呼吸就像是印在我的肌肤上面一样，我拢着她的人躺倒在床榻上，翻手将被子掀开，牢牢地将我和她遮盖在下面。我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的珍宝，然后却蓦地低笑了声，就只是一瞬间的，我似乎全都明白了，于是我同她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如嫣，我知道了……”而后，我又轻吻了她的额：“这世上，没人比你更干净，我也没有。”随之，我低叹：“我喜欢你……”
我第二次告诉她，我喜欢她，语气很慢，却很坚定。我喜欢她，没什么丢人的，也不需要掩藏。

-累到极致的身子催促着我将眼睛闭上，可是心里却被什么袢住了，丝丝缕缕搅不干净，就像是那些过往，总是牵牵扯扯放不开，缠住了我缠住了太多的人。我累了可是我却睡不着。纵然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桩交易，可是我避免不了，动了心，我想深深的把它藏起来，不让他看见它因他而升腾的温度。虽然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的名，不知道他的姓，可是我突然就懂了我甘愿吧自己交给他的原因，因为他是个傻子，不折不扣的大傻子。委屈了自己只为了哄我开心。藕臂圈着他的脖子仿佛就是一辈子，直到，他说，如嫣，我知道了……这世上，没人比你更干净，我也没有。他说我喜欢你……我笑的不可自溢，可是却没人懂我，笑道极处，绝望到极处的人，都是疯子，譬如我。
“你喜欢我？我知道。楼下的人都喜欢我。你也知道。”
-我知道，我在慢慢把他逼疯，因为我想他陪着我，一个人，太孤寂。我害怕，所以我想他跟我一样，世界里只有彼此。可是，我明明是在激怒他。不是么。

我顺着停在她肩头的嘴唇稍动了动，然后张开嘴咬下去，直到嘴里有了丝丝的血腥味道，才放开。舌尖一点点的舔过去，我知她疼，我也疼：“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的言语中带着执拗，我一点都不想这样，不见时会想，见了，我同她又都会抑制不住的伤害着彼此，然后到了床上，然后再分别，这样的循环和自尽了的人要天天重复她自尽的过程一样，难以让人承受，时日久了也会疯掉。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一道鸿沟占在我和她之间，所以我想，就算变成一个疯子，可以天天守着她，也是很好的。
“你不能这样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不一样。”我点了点她的脸皮，又戳了戳她的心。
“一点儿都不一样，我可以带你走——他们也可以，可我能养你一辈子，就算你老了，满脸都是褶子，牙都没了，我还能养着你，跟你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