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枫不是没见过生死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小子在怀中渐渐失去生机的样子莫名其妙觉得很慌乱。
“嘿,哥们。别睡啊,你丫死我怀里算什么啊 。”
“爷们家家的别装柔弱。”
“再不起来老子把你扔下去了。!”
尉迟枫不知道自己在口不择言的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只一心想盼着苏言赶快把眼睛睁开。他急,欧阳恺比他更急。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火急火燎的和尉迟枫撞上的时候,一打眼就看着苏言奄奄一息的样子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欧阳恺本来就不白的肤色又黑了几分,他小心翼翼的从尉迟枫怀里把人抱了过来,掏出把小刀削去了半截箭尾。
————伤在胸口了,不好办啊。
正在欧阳恺脸色阴沉的时候,苏言似乎缓过了一口气,手颤抖着扯了扯他的袖子。无声无息的动了懂嘴唇,没有声音,微弱的白霜苍白了他本来就血色尽失的容颜。但是欧阳恺能看懂他的唇语,苏言说:“记得……保密。”
马蹄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沉闷不堪,尉迟枫在一边看着欧阳恺的脸色,只觉得那些急促但极具节奏的声音如同敲在心弦上的鼓,震的人心神不宁。
让尉迟枫搅和过的,刚安静下来没多一会的军营又炸开了锅。主将的营帐里的灯火亮的太过刺眼,军营里的高阶将领全部被死死的堵在了外面。军医掀开帐帘,脸色凝重:“欧阳将军,苏将军这一箭虽然没有伤及心脉但是距离心脏的位置实在是太近了,拔箭的危险性很大。还请将军保持肃静,让我安心执刀。”
军医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恺就把他拉了出来。他顺着缝隙向里面望了一眼,明亮的烛火映着那人微微蹙着的眉在脸上留下了阴影。放下了帘子,这位将军转过头来用一种平静的而且不容拒绝的口吻下了命令:“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接近苏将军的帐子。包括军医。”说完他没管愣在了原地的军医,也没管身后哗然的人群,径自的牵了马就要跨上去。
军医和将官还得顾及着欧阳恺的命令不敢有所动作,但是尉迟枫可不管那些,他只知道再拖下去那个叫苏言的小子估计命就搭进去了。他一把将刚想翻身上马的欧阳恺给拽了下来,刚想开口就被对方一个刀子样的眼神给瞥了回去:“耽误了苏言的性命老子立马劈了你!”
尉迟枫给他吓了一跳,刚一松手欧阳恺抬手给了骏马一鞭子扬长而去。
洛城
城南巷子里的小医馆里依然灯火通明。两个少年还对着烛火长久的沉默着,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敲门声打破了这并不难堪的寂静,同时也惊醒了还在睡着的女医者简清伤,几乎是常年累积出来的反应一般,这姑娘脸上还带着倦意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向门口走过去。
“是急诊么?唔……”女医者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了自己的腰,耳边带着低低的风声让人整个的揽在了怀里。她触碰到了那人胸膛上冰冷的铠甲,是个军人。
“简姑娘,得罪了。”她听到了一个低沉而急促的声音,接下来就只有身下骏马飞奔的颠簸感。
叶冥和莫寒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不速之客拐走了自家的丫头。黑发赤瞳的少年面无表情的抓过了长刀,夜风吹起了他的衣裳,本来就纤瘦的身板看上去更是单薄的有些过分。叶冥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得到那已经远去的骏马和明明被落下了很远仍然一路直追的莫寒。他轻轻挑眉,不声不响的跟了上去。
军营。
一路的风声飒飒,简清伤一直都没有说话。她虽然不知道这掳了自己的是谁,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人没有恶意。到了军营她被那人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简清伤这才看清楚他的容颜——是熟悉的脸孔。
掳人的不是旁人,正是欧阳恺。
“唉?欧阳将军?您这是做什么?”简清伤松下一口气的同时难免有些奇怪,洛城的医馆就自己那一家,眼前这将军经常会从自己那里采买大量的药材,也算是熟人。
“简姑娘,有些话不好说。救人如救火,等那小子活过来我在赔不是。”欧阳恺说话还带喘,明显急的不行。他一路把简清伤拉进了被众人围着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