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从始至终都只有擦肩。
深夜。灰原按下下行的红色按键，几秒钟后电梯打开在她面前。
踏进电梯门的时候，灰原想着这道门简直就是通向地狱的传送带，进来了就已经处于另外一个世界，如果不按下鲜红的数字，也许它就会一直下坠——
但是踏出这扇门，走到临街的街景花园里被冷风洗礼的时候，她已经全然抛弃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一直下坠？开什么破烂玩笑，房产商会被弹劾吧？地震后的经济还没完全恢复吧？
顺便把灰白色的针织围巾再拉高了一些。
正如你所看到的，灰原是无神论者。标准的，理性的，冷静的无神论者。
可是滑稽之处正在于她在学校里除了化学系以外兼任的老师正是西方神学。
不过她并没有联系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毕竟现在讽刺房地产商是这个经济无法短时间内恢复的京都里每个人的共同业余爱好了。
书归正传，这时候灰原还出门的原因在于——她家的速溶咖啡已经用完了。如果要说到咖啡豆什么的——不好意思，灰原确实在智商上面胜过许多人，也是非常年轻的公立大学副教授，但是她也不过是个工薪阶层。
高级咖啡豆也许省点钱还能买得起，但是每天早上研磨咖啡慢慢烹调的时间还不如多研究几个课题或者多写几份教案。
所幸在于，在灰原的公寓对面没多远的地方就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
凌晨的公路上并没有几辆车，路边的法国梧桐偶尔发出沙沙的声音。京都人的夜生活都以银座为中心展开，像这样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还真不会有半夜还在闲逛的年轻人。
微微颔首把几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在耳后，灰原踏进了这家不太大却在深夜里分外温暖明亮的便利店。
在角落里翻找到了自己平日里喝的黑咖啡，拎起一袋走到压着鸭舌帽的收银员面前。
“这袋多少？”
收银员连头都没抬，“5700円。”
翻找出纸币，递给对方，“5700。”
“恩。”接过纸币的时候，微微抬了眼。
刚准备转身的灰原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来，“你是……帝都大学的学生？”
收银员抬脸看她，深色的刘海微微遮挡住了琥珀色的眸子，“你怎么知道？”
“校立网球队的？”并没有正面回答，声音里却嵌了一丝玩味。
“你是？”对方这种了若指掌的感觉让他不怎么舒服。
“这样说起来，”灰原有些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你应该对我说，老师好才对。”
“老师？”收银员低下头继续玩DotA，“嘁。”
灰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微笑了一下，“我记住你了，下次不来上课会被记过哦。”
对方愣了一下，但是仍然低头玩着，顺便让对方无奈的打出了GG。
“对了小同学，”走到玻璃拉门前的灰原回过头，“冰魂玩的不错嘛。”
收银员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