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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芳魂何处去,匝地起悲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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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苦短恨匆匆,陌上烟雨蒙蒙。鹧鸪声声叹清明。一任芳草暮,何必妒颜红。
  纸鸢杳杳随风去,斜雨漫卷西东。香丘何处忆音容。年年断肠处,梦里再相逢。
  当柳梅到达医院的时候,宋佳已经赶到了,正焦急地哭着,旁边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年轻的母亲蹲在医院通道里的座椅旁,无助地擦着眼泪,而文轩和那个年轻的父亲在一旁急的团团转。旁边还有几位医护人员在安慰着宋佳和那位年轻的母亲。
  看到柳梅过来,文轩快步走了过去,没等文轩开口,柳梅就先问道:“文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蓉蓉怎么了?”
  文轩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说的断断续续,最后竟大哭了起来。
  经过文轩的一番解说,柳梅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在柳梅给祝蓉蓉打过电话之后,祝蓉蓉就出门买车票去了,在回来的路上,在祝蓉蓉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便在人行道上等待红绿灯,而这时迎面疾驰而来一辆轿车,绿灯通道上的一辆小货车为了躲避那辆轿车,冲入了人行道,接着悲剧就发生了,即使那辆小货车的司机再怎么急刹车也没能挽回什么,和祝蓉蓉一起被撞的还有一个年仅七岁的小男孩儿,现在都在急诊室抢救呢。旁边那两位正是那个小男孩儿的父母。
  当时文轩正和朋友在一起道别,是**通过祝蓉蓉的手机才打电话找到文轩的。柳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文轩,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呆呆地愣在了当场。如果不是自己给祝蓉蓉打电话让她去买车票,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如果自己早点儿或晚点儿给祝蓉蓉打电话,那么悲剧也不会发生。柳梅有点儿追悔莫及。
  然而,人生没有如果,一旦发生了就无可挽回,有的只是活生生的教训和血淋淋的代价……
  “文轩,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给蓉蓉打电话让她去买车票,她就不会……”柳梅说着说着也哽咽了起来。
  “你们说什么呢?他们俩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男孩儿的父亲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近乎咆哮地对着柳梅吼道。
  “不会!对,不会!一定不会!”文轩也木然地跟着说道。
  这时,柳梅看到了一旁的宋佳,此时的宋佳都快哭成泪人儿了,毕竟大家在一起相处四年,彼此的感情深如姐妹,任是谁一时也接受不了这种打击,柳梅也是泪水涟涟,走过去轻轻地拍着宋佳的后背,彼此安慰着。
  过了一会儿,通道那头走过来两个**,近了,问道谁是受害人家属,文轩几人和男孩儿的父母几乎是同时走了过去,把两个**围了起来。
  “对不起!我们找受害人的家属!”两个**说着就往外挤。
  “我们是明明的父母!”男孩儿的母亲说道。
  “好!你们先在旁边等一下!”随即又对着柳梅三人说道:“请问你们三个和被撞的女孩什么关系?”
  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祝蓉蓉是河北人,从事发到现在都没有通知她的父母,更何况就算是通知了,一时半会儿她父母也不可能从河北赶到云南来。这时,文轩转身对着两个**说道:“你好!**同志,我是祝蓉蓉的未婚夫!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吧!”
  “那好!”接着叫过了男孩儿的父母,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张纸,对着文轩和男孩儿的父母说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主要责任在于轿车的司机,他属于醉酒驾驶,现在已经刑事拘留了,酒醒之后他也说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请你们签一下字吧!”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就好像是电视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医生摘下口罩,对着文轩几人和男孩儿的父母说了句:“我们已经尽力了……”而后就走了出去。
  文轩听完之后,顿时产生一种无力感,瘫在了当场,看医生走远了,和男孩儿的父母不约而同地蹒跚地走到两个**跟前,一人抓住一个**的肩膀,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签字有什么用?啊?你跟我说,签字能换回我的蓉蓉吗?”
  “签了又能怎么样?签了就能换回明明的生命吗?你们都是刽子手!”男孩儿的父亲同样大吼。



1楼2012-02-25 15:27回复
      “请你们冷静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了,节哀顺变吧……”随即看了看周围,觉得现在让他们签字好像是不可能了,便接着说道:“你们先把死者的后事处理一下吧,我们随后再找你们……”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
      ………………
      一切都来得是那么的突然。男孩儿的父母带着孩子的尸体无声的离去了,医院的通道里也恢复了以往的安静。柳梅走过去扶起文轩,问了声现在怎么办,文轩也不做声,只是蹲在墙根处发呆,沉默不语。柳梅和宋佳也蹲在文轩的身边,无声地垂着泪,默默地安慰着他。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文轩起身,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于是走进去,抱起祝蓉蓉的尸体,向医院外面走去……
      雨,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在下,直到此时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文轩就这么抱着祝蓉蓉,也不叫车,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来到了一片幽静之地,跟在后面的宋佳和柳梅,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像是看到了身后宋佳和柳梅脸上的疑惑,文轩也没回头,自语道:“你们俩不必惊讶,其实这是我和蓉蓉初识的地方,我们从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开而已……”
      柳梅和宋佳也感到很意外,没想到文轩和祝蓉蓉他们俩竟然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这也难怪刚才文轩那么悲伤了。文轩把祝蓉蓉放到了草地上,然后起身对柳梅说道:“柳梅,这件事你也不用自责,这怪不得你,你们俩帮我先照顾一下蓉蓉,我去去就来……”说完,也不等柳梅和宋佳答应,便转身往回走去。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文轩拿着一把铁锹回来了,没有理会柳梅和宋佳,便动手在地上挖起来。
      柳梅一看有点焦急,连忙说道:“文轩,你冷静点,现在是不允许……”
      没等柳梅把话说完,文轩便打断道:“不允许什么?不允许土葬是吗?我告诉你,这件事谁说也不行,我不可能让蓉蓉孤零零地躺在那个冰冷的盒子里,这里是我们认识的地方,也是我们相爱的地方,这里有我们共同的美好的回忆,就算是蓉蓉去了,我也要让她在我们彼此的温馨中沉睡……”
      柳梅和宋佳都无法再说什么,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末了,一座矮矮的坟冢就出现在眼前,文轩扔下铁锹,俯身坐在坟前,自言自语地说道:“蓉蓉,你一直都想听我说一句‘我爱你’,可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对你说过。虽然你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其实我也恨自己,恨自己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一直以为,任何承诺在时间和现实面前都是苍白的,总想着等自己以后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之后再来向你求婚。然而,现在我发现我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也是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们之间唯一的关系,不是任何其他的东西,只是那份彼此之间的单纯的爱……”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文轩的头发,流到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远处的芳草在风雨中来回摇摆,好似禁不住风雨的打击。柳梅忽然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是清明节……”
      起风了,肆无忌惮的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滴,打到脸上,微微有些疼,然而却怎么也压不过三人心中的伤痛,不知过了多久,雨水模糊了视线,潇潇的风雨之中,只剩下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还静静地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2楼2012-02-25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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