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聆听着春天渐进的步伐,我仍在明灿的灯光下将那一页页雪白的纸写满所谓的作业。
提笔,却不知从何写起。抬头,瞟见了那灿黄的灯光,一时间晃花了眼睛。望向窗边,幽
幽黑幕上一轮皓月在浊云里时起时伏,远处虚无的灯火,却如同明星般亮澄。
“噔”的一下,黑夜漫无声息的潜入了房间,如同利爪般攫住了弱不经风的世界。我叹口气,再次望向远处,那些虚张声势的霓虹灯已悄然逝去,街道如死寂般可怕。
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角落里满布尘埃的蜡烛,点燃,一小朵玲珑的火花飞舞在黑暗中,渺小而又伟大。
凝视着着热烈艳丽的火苗,思绪也似乎被它的一浮一沉所带动。时而跳跃,如同在激情演
奏中迸出的音符;时而沉吟,如同哀转绵绵的细雨。
仰头,忽而望见了一轮清月,毫无遮掩的挂在上头,静静地俯视着整个大地。
在烛影与月影的映忖下,恍惚间,思绪又飘向了远方,摇曳不定。
当年,他也是在烛光下提笔,写下刻骨铭心的文字。雨声轻轻拨动竹叶,落下,和着青草
的芬芳,无声地融进空气里,落寞地缭绕在琴弦上,冰冷,苍凉。
鬓发早白,羽扇纶巾全无往日神采,却还要固执地拿着笔,描出那一个个动魄的文字。一
旁,烛光闪烁,摇摆不定。
“……今当远行,临表涕零,不知所云。”
当夜,你吹灭烛火,皓月孤影难定。次日,你含泪献上此表。率领千军万马,望北而去。
从此时,你就像烛火一样,飘摇不定,一点点拿自己生命做赌注。
最后的五丈原,秋风掠过,枯月当空。烛火从你营中闪出,也如你的生命一样,了无痕
迹。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死干。”
“啪”的一声,突如其来的灯光让我竟不住闭上眼睛。看那烛上的火苗,忽闪在灯光之
下,显得太过微弱。
我把它端到窗台上,跳跃的火光与当空皓月自称双影,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