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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上)(魔戒真人同人,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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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li 立刻盯住他:“那么哪一部你才觉得好?” 
有半秒钟Viggo几乎愣在那儿,因为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接口。通常他们会反驳说:“不,不,你演得好极了。” 为了显得真象那么回事,他们甚至会说:“比如这里…那里…你处理得尤其棒……” 从来没有人象这孩子一样如此认真地追问,简直就是直接得接近于讽刺。 
他抬头看一眼Orli,那双望着他的深棕色眼睛非常明亮,每一转仿佛都能在空气里划一道亮弧。他忽然有点迷惑,搞不懂这样一双眼睛后面究竟是坦率纯真还是玩世尖锐,于是他辞意模糊地说:“老实说,哪一部也没好到让我可以跟别人说,‘去看那个,我演得可真不赖。’” 
Orli似乎明白了,笑着耸耸肩,开始吃他的汉堡:“你们这些家伙,不知道是要求太高,还是不肯说真话。我倒觉得你演得挺不错。” 
不知为什么Viggo忽然觉得有解释的必要,他想了几秒,才说:“我是说真的,我不是一个很有天分的演员。所有的角色我都用心去做,兴许说得上不坏,但是也不过就那样,我的演技只说得上中规中矩。” 
Orli两颊鼓鼓地看着他字斟句酌,拼命咽下一大口,才放声大笑: 
“嘿,我说,承认自己没天分也不用认真成这样吧!” 
Viggo也笑了:“你也认真点,那可是我思考了二十多年得出的痛苦结论。” 
那家伙笑了好一阵才停,笑容从脸上走掉,又顽皮地藏在眼睛里。 “你这么说,是要告诉我你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Viggo喝一口咖啡:“如果你非要那么理解。精灵小子。” 
下一刻Orli那只空着的手已经伸过餐桌,啪地一下落在他肩上,几乎让他杯里的咖啡溅出来。那孩子兴奋地大声嚷嚷:“嘿,你知道我演谁!” 
“Peter倒还没忘给我演员表,而且我也还没老到记不住那个沃尔夫岗小说里主角的名字。” 
“你连这个也知道。” Orli兴奋得连另一只手里的汉堡也扔下了,“我妈就是看了那本小说才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从小没少被人笑。非得把他们一个个揍翻,才知道闭上他们的鸟嘴。” 
他说话的时候比比划划的,恨不能跳起来手舞足蹈,生怕别人不能想象那样的场面。Viggo看着他,忽然觉得惭愧。为了自己刚才自己的猜疑。 
眼前这个,真的还只是个孩子,而孩子们说的就是他们想的,再不会有别的意思。 
“一会儿你要去哪儿?” 快要吃完的时候Orli问他。 
“约好七点钟试妆。” 
Orli 笑了:“跟我走吧,我也去化妆室。他们改了我假发上一条该死的小辫子,定妆照非得重拍。” 
Viggo看看他,这才开始意识到这么个活泼得象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大孩子就要去演一个优雅俊美的精灵,他实在有点难以想象他扮成精灵的样子,不过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两个人走出帐篷的时候,新西兰纯净的天空是种半透明的青,就象是最上品的瓷器,把天地间所有的光线都过滤得润泽明洁。剧组围栏外是大片的原野,纱一般的轻雾在草原上东飘西荡,一会儿碎成絮片,转眼又接成整幅。微风若有若无地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人的脸。 
Viggo落后了Orli半步,看他双手叉在裤袋里,一路上和熟人连笑带骂地招呼。 
他走路的时候步子里有一种活泼的弹性,使得头顶上立着的那一条头发有节奏地晃荡,活象印第安酋长头上的羽冠。 
Viggo觉得那头发已经超出了他的审美可以接受的范围,让他忍不住觉得可笑,又不得不佩服他那种我行我素的勇气。他想起自己在他那个年纪的时候无论再怎么想标新立异,也决没胆子去剃这么个惊人的头。 
想到“这个年纪” ,Viggo才觉得自己真是老了。他知道是眼前这个孩子放肆挥霍着的青春让他生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慨。他心里有些轻轻温和的遗憾,一些还算不上伤感的感伤。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Viggo发现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老头子,而那个精灵小子却仿佛永远都是快乐活泼的。 



和所有的人一样,Viggo看见Legolas的时候吃惊地盯着他瞧看。 
那个陌生的Legolas朝他挥一挥拳头,笑嘻嘻地说:“怎么了,被我脸上的粉吓着了?”他才觉得是Orli又 回来了。 



IP属地:广西2楼2006-10-2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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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li比Henry大了十多岁,玩起来却不相上下地疯。他常常和那些Hobbits一起泡吧,半夜才回来,居然第二天也能神采奕奕地不影响拍摄。 
    Viggo和Sean Bean被他们拉着去了一趟,两个老家伙坐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相视苦笑,那些砰砰砰的低音鼓点真让心脏难以负荷。Viggo坐在一片灯红酒绿之间,忽然想起十多年前追求他前妻的往事,那时她是一个朋克乐队的主唱,他给他们写歌词,听他们的排演,在激烈的音乐里跟他们一起在疯跳疯唱… …谁都是疯过来的,所以这些年轻的孩子没什么不对,不对的只是Sean和他自己,他们待错了地方,因为许多曾经甘之如饴的事过了那个年纪就不能再做。做为回忆固然令人怀念,但是再做就成了荒唐。就象他回头再看自己年轻时写过的诗,那些冲动激狂都属于再也不能回去的青春岁月,除了一种油然怀旧的情绪,他有时甚至会觉得可笑和尴尬。 
    Sean看看扔下他们跳舞跳得忘乎所以的几个年轻人,探过头来在他耳边大声嚷嚷:“咱们换个地方怎么样?” 
    Viggo如释重负地点头。 
    他们挤过人群从后门出去,走在清静的后街上还觉得耳朵嗡嗡直响。两个人都笑起来,很明白对方在笑什么。然后Sean摇摇头说了句:“他们还年青!” 两个人又笑,这一次的意思却有些不同。 
    他们随便走了一阵,最后进了一家老式酒吧,那里面挂着非常美丽的玻璃灯盏,几乎没什么人。他们要了很少的酒,话却聊了很多。谈对角色的看法,电影和艺术,话题都很令人愉快。Sean是一个正直坦诚的人,两个人的年龄和阅历又彼此相当,Viggo觉得和他做朋友实在是件很舒服的事,他们谈到将近两点才各自回到住处。 
    出租车还没停的时候Viggo就看见门口台阶上坐了一个人。尽管脑袋埋在手臂里看不见脸,Viggo还是从那可笑的发型立刻判断出那是Orli。 
    新西兰的六月已经很冷,但是Orli肯定是把外套忘在了酒吧,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光着两条胳膊,居然就这么坐着睡着了。Viggo有一点生气,走过去,抬腿轻轻踢他。Orli一下子跳起来,在门口的灯光里,Viggo看见他睡意朦胧的两只眼睛吃惊地望着自己。 
    “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吧?” Viggo讽刺地说。 
    Orli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才认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在一个大哈欠里笑开了:“你他妈的究竟去哪儿了?” 
    “和Sean去了另一个酒吧,你们那地方实在太吵,不适合我们。” Viggo摊了摊手说。 
    “你们这些老家伙,玩都玩不痛快。要走也不说一声,今天晚上还害我输了钱。” Orli扬扬眉毛,伸了个懒腰。 
    “怎么?” 
    “Elijia跟我打赌,看我能不能把你拉下来跳舞。结果到处都找不着你,怎么能不输?” 
    Viggo低声笑了:“我在那儿你也一样是输,我可不会跳那种抽筋似的舞。” 
    Orli撇撇嘴:“别那么肯定。咱们走着瞧。”他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说声:“真他妈的冷。”不走台阶,直接跳下去,跺跺脚,回头说:“行了,我走了。明天见。” 
    “等一会儿。”Viggo叫住他,进屋拿了一件外套扔过去。“拿去,这时候找不到出租,你至少要走二十分钟。” 
    Orli笑出了声,低声嘟哝着:“肮脏的人类的衣服,精灵才不会穿呢。”一边说一边又乖乖地套上。 
    他抬头看了Viggo一眼,雪白牙齿和深色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挥挥手,他轻轻跑开,跑步的姿势已经完全是标准精灵的架式,轻盈而敏捷,几乎没有声音,很快消失在街角。 

    第二天早上Viggo进化妆间的时候,Orli已经在那儿了。他似乎显得比平时疲倦,化妆师对他的黑眼圈简直气急败坏,一遍遍地问他:“ Orli, 你昨晚上干什么好事了,难道一点儿都没睡?” Orli在镜子里冲他大做意味深长足以使人误会的鬼脸,忽然看见Viggo进来,就嘿嘿笑将起来:“回头看看你后头那个,就知道我可不算什么。” 
    Viggo从容不迫地反驳:“尊敬的黑森林王子殿下,一个肮脏的人类有一点黑眼圈恐怕不是什么问题,不过对爱打扮的精灵来说恐怕就是种灾难。” 
    “ 闭嘴吧,” 化妆师打断他们,“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灾难。” 
    


    IP属地:广西4楼2006-10-2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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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li 耸耸肩,笑嘻嘻的:“我的脊椎是拿最结实的合金钉子接上的,哪有那么容易坏?” 
      Viggo觉得自己背上嗖地一凉,过了会儿才问:“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就把脊椎弄断了?” 
      Orli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是件傻得要命的糗事,我在朋友三楼的阳台上喝酒,可能喝得多了点,就想试试从水管爬到房顶上去,结果那该死的水管忽然断了… …所以,我就‘砰’ … …” 
      他居然还笑。 
      Viggo立刻开始庆幸无论是自己还是前妻都不住楼房,否则他会忍不住要给Henry打电话警告他不许靠近排水管。 
      Orli自己笑一阵,又说下去:“我醒过来的时候医生跟我说,有可能我一辈子也走不了路了。所以有三天的时间我一直在想要是真不能走了该怎么办。不过到后来,他们给我动了一次手术,在骨头上弄了这么长一个钉子,一个月后我居然就出院了。” 
      他在Viggo眼前晃晃手指,跟他比划那根钉子的长度。让Viggo觉得真是触目惊心。 
      这时电梯门开了,Orli轻快地走出去,几乎是连跳带滑的,手上还唏里哗拉地玩着车钥匙。Viggo走在他身后,盯着那两条瘦而灵活的长腿,脑子里只是在想:一辈子不能走路?那怎么行?这么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怎么能忍受在轮椅上过一辈子?那种生活迟早会要了他的命,毫无疑问,会要了他的命。 
      他只是这么想想,就觉得一颗心涨满了惶恐,气球一样荡着,再没有实处可以着落。又不知道是从哪里起了一阵瑟瑟的荒凉,就象是冬天一个人在湖边,看见一阵风把枯树枝上的雪洒在寂静的冰面上。 

      他一直没说话,直到Orli把车发动起来的时候,他才忽然问: 
      “你那时怎么想的?我是说,你以为自己真的再不能走的时候。” 
      Orli的嘴角忽然抿紧了些,他没有笑容的侧脸显得比平时瘦削。他一字不出地挂了档,车子平稳地滑出去,两个人默默无言。 

      直到出了市区,Orli 才开始说话: 
      “对不起,Viggo,刚才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你知道,从来没人问过我… … 
      “我想是害怕,对, 那个时候我真的挺害怕的。怕得快发疯了,又想还不如干脆摔死算了… …你知道,一辈子坐轮椅,连上厕所都得别人帮你… …所有看见你的人都想:‘这家伙真他妈的可怜… …’ 我可受不了这个。” 
      他神经质地动了动嘴角,停了一下才接着说:“不过,想想我妈就知道这不可能。我老爸,我都叫他老Harry的, 死得那么早就够她难过了,我怎么能再伤她的心。我知道她宁可让我象颗菜似地活着,也总强过眼看着别人把我和老Harry埋在一块。我老姐Samantha也私下里威胁我说,‘Orli,你要是敢干什么让妈妈受不了的事,老Harry在那边也不会饶你。就算你不能走路又怎么样,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人照顾你,又有什么?’” 
      Orli说到这儿的时候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一种一闪而过的悲伤,好象忽然间长大了不少。 
      “Samantha 说话从来都挺温柔的,忽然这么慷慨激昂恶狠狠地,还真让人觉得好笑。所以我跟她说:‘呸,自己嫁不出去,别拿我当借口。就你那么点力气还不够把我搬上马桶,怎么能照顾我?’ ……气她的话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说了多少,她从来都不当一回事的,结果那次不知道怎么她就真生气了,举着手想要打我,但是我浑身都是支架,哪儿也下不去手。她大概是气坏了,忽然间就开始大哭,我动也不能动,只能听着。结果老妈碰巧也来了,她们两个一边一个拉着我的手哭得唏哩哗啦,弄得我也难受得要命,连我同房的病人也都以为我大概活不成了。” 

      Viggo瞧着Orli说话时越来越亮的眼睛,在那里面慢慢攒起来的亮东西就要快掉出来的时候,他转过头去,看看路标。 
      “Orli,” 他说,“ 44 号路走南边,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听见Orli轻轻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笑起来:“他妈的,Viggo,就你会招我。本来我都快忘了。” 

      那天他们去了一个森林里的小湖,从外面看你绝对想不到在这么一小片林子里会藏着这么一个象是被人施了魔法的小湖。 
      湖水是一种奇异的深绿色,看多了似乎可以把人吸进去。Viggo总觉得是所有那些树木的根基深深地扎入水底,它们日渐浸出的灵性与精华才造就了这种水色。 
      


      IP属地:广西7楼2006-10-2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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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Viggo依然一动不动 。 
        Orli 开始沉不住气了, 他背上忽然起了一层小毛刺般的冷汗,让他觉得手脚直发软。 
        他一下子忘了他的角色 ,扔掉树枝,蹲下来,摇晃着Viggo: “起来,Viggo! 起来!你别吓我。” 
        下一秒一跟树枝架在他的脖子上,Viggo懒懒的声音说:“ 精灵,下一次要记得人类的诡计。” 
        Orli一把打开树枝,笑着给他一个老拳:“ 你这个混蛋!!” 
        他又甩了甩拳头,觉得软绵绵的,简直没什么力气,都是刚才吓的。有那么一会儿他真的害怕Viggo是会被树丛里的石头撞坏了脑袋,就象自己从前一样。 
        他可真怕他受伤,比自己受伤还怕。 

        回去的路上,Orli告诉Viggo他的女友马上就要来了。 
        Viggo嘲弄地笑 :“ 快要等不及了吧,小子。” 
        “其实我也拿不准,” Orli犹豫了一下,有点发愁地说,“ 这几个月她都不怎么给我回信。打电话也象是没话说的样子。有时候我觉得她这次来,就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了。要是还不行,大概就真的完了。”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了。” 
        “你还爱她么?” 
        “当然。从前我们在一块儿很快活,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儿 。” 
        “听着, 那就抓紧这次机会。” Viggo 很正经地说 , “总不在一起,生活环境不同,感情自然会淡。你得做点什么让她印象深刻 。” 
        “做什么?”Orli皱着眉问。 
        Viggo 笑起来:“我可不认为我是个很好的咨询员,你知道,我自己的婚姻都很失败。十几年没追过女人了,当年会的也不过就是写两首情诗,早过时了。你最好还是去问问那些hobbits.” 
        “你可真是白活到这么老了。”Orli讽刺地说。 
        “现在知道了吧,老Viggo原来只是个虚张声势的老头子。” 
        Orli 送他一声口哨,让他闭嘴。 
        但是Viggo接着那声口哨吹下去,是一首Orli 没听过的歌,旋律非常干净优美。 
        “这是什么?” Orli问。 
        “是我前妻的乐队最成功的一首单曲。”,停了停,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我写的歌词。” 
        “是么?唱来听听。” Orli饶有兴趣地说。 
        Viggo摇摇头,说:“不,我不会唱歌。” 
        Orli立刻想起那天拍Aragorn在篝火边哼着曲子思念Arwen的那一幕,Viggo 那说起话来很有磁性的声音唱起歌却真不怎么样,以至于Peter边听边笑,最后只好说以后再录,要Viggo私底下好好练习。 
        “那就光念念歌词。” Orli 不怀好意地鼓励他。 
        Viggo瞧他一眼,笑着说:“ 好吧,不给你个机会笑话我,你今天是不会甘心了。” 他清清嗓子,低声地念起来: 

        嘿,女郎,我曾经遇见过你, 
        在很久以前路过的一座站台。 
        你手里的姜花雾一般开放, 
        你可爱的鞋尖敲打着一小片青苔。 

        你从不知道我在看你啊,我陌生的女郎, 
        在反射着太阳的玻璃窗后那个傻瓜久久地发呆, 
        清晨五点,晨光多么透明, 
        红色绸裙飘拂在空旷的站台, 
        我看见一个人的神态可以象一瞬花开。 
        如果你曾经知道,如果你曾经知道, 
        那个时候我感到过的悲哀。 

        啊,我亲爱的女郎, 
        我想过为你下车,为你留下来, 
        但是我听见汽笛, 
        然后我再一次离开。 
        我看见车窗外的原野, 
        野地里的姜花开得多么自在, 
        抽掉口袋里最后一根香烟, 
        我知道一切再无法更改。 

        嘿,女郎,我曾经遇见过你, 
        在那个无名的小站, 
        红砖的站台, 
        你鞋子上沾着的青苔, 
        你不知是为了谁的等待。 
        那些灰色远山,叶子上的露水, 
        明媚的阳光自天际飞来。 

        我曾经想过为你下车,为你留下来, 
        跟你说你手里的姜花多么可爱, 
        但是我从那里离开, 
        从那里离开, 
        然后那错过的一切再也无法回来。 

        啊,我爱过的女郎, 
        很多年前一个人的站台, 
        清晨五点的时候, 
        你裙摆的色彩, 
        你那些个神态, 
        你从不曾知道 , 
        某一扇车窗后一个人的灵魂被你轻轻更改。 

        “ 我说Orli, ”, Viggo念完后说,“ 你想笑就笑吧,别这么一副脸上抽筋的怪样。” 
        Orli于是放声大笑,笑得那么厉害,都快握不住方向盘了。车子在路上扭了两下,有人对他们狠狠鸣笛。 
        Orli 探出头去大笑着骂了一句,才喘着气说: 
        “Viggo,本来挺不错的,只不过那个‘我’也太婆婆妈妈。喜欢那姑娘就是跳车也得下去,事后喋喋不休地后悔又有什么用。” 
        “ 可不是人人都象你那么勇敢,”Viggo笑着说,“ 我从来就是个躲在自己脑袋里做梦的人,我敢打赌我喜欢过的姑娘里知道我恶劣企图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可怜的Viggo”,  Orli腾出手来揪揪他的头发,“不过也就是你这种人才能当个诗人。” 
        他又歪头想了想,忽然坏笑起来:“Viggo,说真的,最近有没有看上谁?要不要我替你去跟人家说?” 
        “去你妈的。” Viggo把他的手拨开,痛快地骂了一句脏话,大笑起来。 
        这时候傍晚的阳光正从天际飞来。 
        他觉得他们的车仿佛是要冲进远方极美的晚霞里去,而自己忽然间年轻得仿佛可以插翅而飞。 


        1.这是Sean Bean在FOTR 4碟版里说Viggo的一句原话,实在不知道怎么翻译。不知道各位有什么好主意。 
        Sean说的一大段的意思大致是说Viggo很多才多艺,是个每一刻都生活得认真而丰富的人,心目中极有对错的原则,如果认为不对的事,就决不会做。在这个小说里,他这种原则将是悲剧的根源所在。 

         


        IP属地:广西10楼2006-10-2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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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Orli女友来的时候, 他简直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再也不跟Hobbits们出去胡混,每天拍完戏就乖乖地回去陪她。 
          於是午饭的时候大家就一起骂他重色轻友。 
          替他说话的只有Viggo,他在大家快要把Orli骂到桌子底下去的时候,敲敲杯子说:“ 算了吧你们,这就是朋友比女朋友强的地方。难道你们也想要Orli一天到晚地陪着你们,说些肉麻无比的话,才觉得他够意思?” 
          在大家恶心的表情里,Orli感激地冲Viggo眨眼。 

          那一阵子Orli的脸上总是乐呵呵的,好象也吃得胖了些。 
          有一回拍戏到半夜,可以有四个小时的休息,他为了省事,没摘精灵的尖耳朵就回家睡觉。第二天早上他拿着一只拽坏了的耳朵回来,笑不可抑地说,睡觉的时候耳朵竟然沾在了枕头上,怎么撕也撕不下来。女朋友快要笑死了,拍了很多照片。 
          他把那些照片给大家分了看。照片上Orli双眼迷糊地坐着,被粘着的枕头牵歪了脖子,一副狼狈的困样儿,拍得非常生动。 
          Viggo拍拍Orli的肩说:“小子,她给你拍这种照片,至少说明她对你还有兴趣。” 
          Orli打他一拳:“ 废话!” 笑得害羞又得意,脸象是有点红。 

          不久Henry开始放暑假,Viggo替他订了机票安排他来。 
          当他在惠灵顿机场看见Henry背着个大背包朝他跑过来时,一下子觉得鼻子酸得不行,眼泪都快下来了,倒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几个月不见,Henry好象又长高了不少。 拥抱的时候 想要把他抱起来都有点吃力。Viggo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己十一岁的儿子是个货真价实的小胖子。 
          他听见Henry趴在他 背上说:“老爸,我可想死你了。” 於是他一下子就完蛋了,眼泪唏里哗啦地流。 
          真他妈的丢脸。他想,幸亏今天是一个人来的。 
          开回家的时候是晚上。Henry拉着他的裤子站着,已经困得东倒西歪。Viggo 觉得再不想办法把他弄上床,自己的裤子就要被拽掉了。 
          他把皮箱放在地上,开始从口袋里掏钥匙。不知道怎么回事门廊里的灯忽然坏了,四周一片黑漆漆的,他摸索了半天才把钥匙插进去。 
          推开门,还没等他摸到开关,眼前忽然光明大作。 
          Henry和他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发现一大屋子人正一脸坏笑地欣赏他们恶作剧的成果。Bean一家,Sean (Austin) 一家,另外三个hobbits, Liv, 还有Orli和他的女友。 
          每个人都在。 
          在他们还不及反应的时候,Orli已经第一个扑过来,大叫着:“嘿,Henry,你可比你老爸帅多了。” 随即给了Henry 一个紧紧的大熊式的拥抱。 
          Viggo觉得Henry 真是替自己争气,这种场面竟然一点也没怯场。 
          “天啊,”那小子一下就精神了,兴奋地说,“你是那个精灵。你的弓箭呢?” 
          大家都笑起来,等着看Orli的笑话。 
          但是Orli就象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副小小弓箭:“ 精灵的礼物。” 他说。 
          “哇,这可真他妈的酷。” Henry 瞪着圆圆的眼睛,兴奋得脏话脱口而出 。 
          Viggo觉得那一瞬间Orli的表情可真是得意极了。 

          孩子们都喜欢Orli。这一点Viggo早就知道。 
          Peter 那两个孩子总是象跟屁虫一样跟着他,还有剧组其它的小演员。 
          他们既喜欢Legolas又喜欢Orli。前者让他们觉得“酷毙了”,他们总是伸着小手羡慕地摸他的金发,或者是他漂亮的弓;后者会把他们扔着玩,让他们在他身上爬上爬下,口袋里装着各式各样好吃的糖果。 
          Henry也很喜欢Orli,有时候Viggo不无嫉妒地觉得Henry喜欢Orli甚至超过喜欢自己。那家伙带Henry出去滑旱冰,玩滑板,打街机,教他射箭。花样多得很,玩什么都是高手,简直让Henry崇拜得眼睛发绿。他又和Henry去游乐场,只要Henry还想坐,就陪他一遍遍地坐过山车和海盗船。过山车他拉Henry坐第一排,海盗船他们坐在船尖上,那东西Viggo勉强奉陪了两次,下来就忍不住觉得恶心。 
          有一阵子他补拍镜头,而Orli恰好不太忙,就常常把Henry带走一整天。每次晚上回来Henry都兴奋地不肯睡,要跟他滔滔不绝地讲Orli是多么“酷到了家!” 
          但是这一天,Viggo回到家, 看见Henry居然独自一个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他有点惊讶地问:“ Orli 怎么没陪你玩?” 
          


          IP属地:广西11楼2006-10-2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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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nry没精打彩地说:“Orli 和他女朋友吵架了,就不肯再跟我玩了。” 
            Viggo 好笑地问:“他们吵什么?严重么?” 
            Henry耸耸肩:“不知道。那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发火了,对Orli嚷嚷,‘天啊,你就不能长大点儿,你简直就跟他一样。’她指着我的鼻子说话,可真把我气坏了。可Orli真是好脾气,还想摸她的脸哄她,但是那女的一下就把Orli的手打开了。接着她又莫名其妙地哭起来了啦,说什么‘我也不想这样,我努力过了,可是我再也受不了了。’Orli 好半天没说话,后来才说:‘是他打电话来了吧,他让你回去?’ 那女的开始好象挺吃惊的样子,然后就又低头哭去了,什么话也不说,哭得我都不耐烦了。Orli又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才一把拉了我走。我觉得他可能气坏了,手都直哆嗦。我就跟他说:‘别理那女的,她可真坏。’可他什么话都不说,一直把我送到家,才说:‘Henry,对不起,我得自己待会儿。饿的话冰箱里有吃的。’然后他就走了。” 
            “那时候几点?” Viggo问。 
            “一两点吧。我们那时候刚吃了午饭。“ 
            Viggo看看表,六点多了。 
            他不是不耽心Orli, 但是人家两个人的事自己总不能冒冒失失地插手。 
            “别担心,他们会没事的,”他拍拍Henry的脑袋,“你吃过了么?” 
            Henry摇摇头。Viggo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饭后父子两人看了一会电视,Henry忽然闷闷地说了句:“ Orli那么棒,怎么那女的就会变心?” 
            “谁说她变心了?” Viggo 笑了,难得这儿子还为别人的事操心。 
            “ Orli说的,他说‘ 是他打电话了吧,叫你回去?’那女的肯定是看上别人了,呸,那个坏女人!” Henry恶狠狠地说。 
            Viggo轻轻打一下他的胖腿:“ Henry, 别瞎说。 爱谁不爱谁这事儿,不能拿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象你妈妈从前爱我,后来不爱,那可不是她坏。只不过我们已经不合适再在一起,有别的人更适合她。” 
            他说话的时候看一眼墙上的表,十点了。他从背后推一推Henry :“ 上床时间,去洗澡吧!” 
            “可是,爸爸… …” 
            Viggo耐心地劝 他 : “既然Orli象你说的 那么棒,就算那女的变了心,他也能找到个更好的姑娘。现在,给我放乖点,把自己弄干净了上床。” 
            Henry 想了想说:“ 好吧。” 不大情愿地拖着脚去了浴室。 
            Viggo 关掉了电视,周围忽然静下来了。 
            他点了一支烟想,好了,现在你一个人了,你得承认你多少有点担心那个Orli。 
            那小子还喜欢那姑娘,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可就Henry说的来看,那姑娘八成是爱上别人了。Orli说不定早知道,可还天真地想着挽回。努力了这么久发现还是不行,也真够他受的。 
            他看一眼电话,想着要不要打过去问问,如果他在家应该就没事。然后忽然间他发现话筒已经在自己左手里攥着,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去按号码。 
            他自嘲地笑了笑:Orli这家伙还真行,让我们父子两个都替他牵肠挂肚。 
            电话在那头空荡荡地响着,一声,又一声,没有人接。Viggo的眉头开始皱起来,然后喀地一下,录音留言跳出来,是Orli本来挺厚可又总让人觉得带着孩子气的声线:“Orli不在家,想留言就说话。” 
            Viggo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了句:“ Orli? 是我Viggo,你在那儿吗?Orli?” 
            没有动静,他等了等,切断了电话。然后他打开记事本,找到了Orli房东的电话。 
            “ 您今天有没有见过Orli回来?” 
            “那小伙子早上出去就没有回来,不过他女朋友倒是回来过。收拾了行李就走了,我瞧是哭过来着……怎么,您知道出了什么事?”老太太忽然饶有兴趣地八卦起来。 
            “谢谢,” Viggo说,“ 我也不大清楚。” 现在他是真的开始担心了。 
            这时Henry已经洗好了澡,站在浴室门口看他,他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说:“我得出去找Orli, 他到现在还没回家。你敢一个人待着么?” 
            Henry 挺勇敢地点点头:“ 我没事。爸爸,Orli他也没事儿吧?” 
            Viggo笑了:“能有什么事?他肯定是在哪儿喝醉了。男人失恋都是这样。把他找回来,几天别理他也就行了。” 
            


            IP属地:广西12楼2006-10-2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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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Orli并没有在哪儿喝醉。起码在他常去的那几家酒吧里Viggo没有找到他。 
              Viggo 不知道他能去找谁,因为那些hobbits现在都在北岛拍摄。 
              他甚至给Ian和Bean都打了电话,但是他们全都没有线索。他们还问要不要他们一起去找,但是Viggo谢绝了。他想如果发动这么多人去找Orli,而事后证明根本是他庸人自扰的话,那孩子一定会杀了他。 
              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Viggo已经无处可找。他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脑子里乱哄哄的。他甚至开始想Orli是不是追着那姑娘回了英国,但是他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Orli没回过住处,他根本不知道那姑娘已经走了。 
              这时他心里有一种很熟悉的空荡虚飘的感觉,心明明还在胸腔里,却好象是在体外的哪个空间悬着,这么的不能踏实。他拼命回想是什么时候他有过这样的感觉,然后他想起来,那是从前有一次看着Orli走路的背影,后怕地想他差一点就一辈子再也不能走路--- 
              就是那一次,那一次他骗Orli去那个骨科诊所。回来的路上,他们还去了那个小湖。 
              Viggo一下子坐直,对,那个小湖。他眼前浮现出Orli垂眼望着湖水的脸,黑得不象话的眉毛与睫毛,表情里孩子气的迷茫和悲伤。 
              他挂上档,车子箭一般地冲出去。44号路,向南。在几乎没有车辆的公路上他猛踩油门,时速很快到了120miles, 他觉得车都有点飘了。 
              只希望不要被夜间巡逻的警察发现。他暗自祈祷。 
              四十分钟以后,他把车停在那片树林的边缘。Orli的车就在旁边,没有亮灯。他抄起自己车里的手电,屏住呼吸往他车里照了照。 
              空的。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钻进了树林。 

              Orli用手遮着眼睛,在手电的强光里咒骂:“不管你他妈的是谁,都给我把那该死的手电赶快灭了,我都快要瞎了。” 
              Viggo按灭了手电。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不知道为什么腿脚都还在发抖,他想,大概是120Miles对他这个年纪真的是太快了,神经都受不了。 
              “ Viggo?” 他听见Orli 很没把握地说。 
              他深深吸了口气:“ 还能有谁?… …Orli, 你是个混蛋!” 
              “对不起,” Orli沮丧的声音传过来,“我没想让你担心,我就是想找个地方自个儿待会儿。” 
              Viggo觉得自己的怒火腾地一下全起来了,原来他还知道自己会担心。他听见自己恶狠狠的声音,自己都有点意外:“你他妈的就想自己待会儿,都几点了你还要待会儿?” 
              “我喝了不少酒,Viggo, ” Orli可怜巴巴地说,“ 我不敢开车,被抓到会坐牢。” 
              Viggo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Orli问:“ 她走了吧?” 
              Viggo嗯了一声。 
              Orli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他是冻的,还是哭的:“其实也没什么,也不过就是她喜欢上Atti了。Atti是我在伦敦最好的朋友。他一直都觉得她不错。不过我先认识她,所以她就成了我的女朋友… …我来新西兰以后,他们两个就好上了。” 
              Viggo摸着黑朝他走过去,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树根,疼得很,不过他忍着没吭声。 
              他最好的朋友?还真象是电影情节,Orli够可怜的。Viggo发现自己已经不生气了,现在他倒开始替他难受了。 
              “她说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等不下去了。可是从前,她老说她就喜欢这些… …好吧,不说从前。就说这一个月,我很努力地对她好,她喜欢什么我就干什么,她不喜欢的我就都不干。每天除了排戏就是陪着她,哪怕只有两个小时的空档,累得要命我都赶回去。她看起来也挺高兴的,我还以为什么事都没了,我们还可以跟从前一样。可是今天她跟我说什么?她跟我说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再也受不了了,难道我他妈的就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你是挺让人难以忍受的,” Viggo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你再这么没完没了象个弃妇似地唠叨。” 
              “你该死地说什么呢?” Orli呼地一下站起来,酒精还在他血管里发挥作用,他恨不得有个人能让他好好地揍一顿。 
              “我说你本来就是个长不大的家伙,和她吵了架,不知道说清楚,就只知道躲起来,甚至都不敢看着她走。你以为一个女人不爱你了,靠低声下气赔小心就可以让她回来?让我告诉你,你这么干只会让她更看不上你。还有,这一个月你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到最后又跳出来揭穿,真是该死地蠢透了,你只不过让她把你那点儿德性看得… …”他的话忽然断了,因为Orli已经一拳重重地揍在他脸上。 
              


              IP属地:广西13楼2006-10-2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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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还说打就打,拳头真他妈的硬。Viggo摔下去的时候还在想。 
                然后他听见咚地一下,猛然头昏脑胀,牙齿好象都冒了青烟,原来是头撞上了后面的树。 
                他有一阵爬都爬不起来,闭着眼都觉得天旋地转。然后他发现Orli跪在他身边,惊慌地喊他:“ 天啊,Viggo! 天啊!”那孩子发抖的手在他头上乱摸,声音都变了。 
                在他还没有急得发疯以前,Viggo摸出了垫在屁股底下的手电,打开它。 
                Orli的脸出现在光线里,Viggo他从没见过他慌成这样, 他一时间竟觉得有点可笑。 
                “镇静点儿,”他说,“拿着手电,看看我的头有没有破。我觉得应该没事儿。” 
                Orli听话地接过去,光束在他手里直抖, 他一边检查一边紧张地 问 : “ Viggo, 你眼睛花吗?恶心想吐吗?有没有闻见什么奇怪的味道?” 
                Viggo 看着他说: “如果你脸上其实没有那两个大黑眼圈就是我眼花了,我还闻见股酒味,要不是你身上的那就是我脑袋摔坏了。还有,你再这么摸我的脸摸个没完我就真要觉得恶心了。” 
                Orli 停下来,松了一口气,象是被他逗得想笑,声音却还抖着:“Viggo,我想你没事。 我以前有三次摔成过脑震荡 , 那时候我可没你这么能说 。” 
                “你倒还真是灾星不断,” Viggo 摸着脑袋坐起来 , “干嘛总是玩那些危险的?”他 想起这小子动不动就去玩那些蹦级, 高山滑雪什么的,一定又是在类似的活动里摔的 。 
                “我不知道。” Orli 犹豫着说, 他好象忽然又陷进某种低落的情绪里去了 。 
                Viggo 替他把手电按灭。 “你知道的。”他温和地说,“告诉我,你知道,你总得跟人说说。” 
                “你不会明白的,Viggo,你跟我不一样… …”Orli喝多了的时候更象个孩子,什么情绪都写在声音里,他用一种很苦恼的口气说 :“你看我成天都象是很高兴,其实我常常都觉得不快活,还完全没有原因… …所以我才要疯了一样地玩,总觉得越危险越好,最好是危险到头脑里一片空白,好象只有那种时候,我才觉得我真是在活着。” 
                Viggo 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Orli, ” 他说 , “我明白。” 
                “你真明白?” Orli有点迟疑地说。 
                “谁都有灰色情绪,谁都需要释放。” Viggo说,“我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躲在暗房里冲照片,或者去画一些乱七八糟的画,画完再统统撕掉。这些都没什么,因为每个人都需要这些调节和释放,但问题是做得过分了就会象上瘾一样。我们得学会控制它们。” 
                “我不行,” Orli很沮丧地说,“我没办法。” 
                “那么下次你这样的时候,就来找我。瞧瞧我有没有办法。” Viggo 说。 
                Orli抬头看着他,Viggo很奇怪在这么黑的地方他也能把Orli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他觉得第一个把眼睛比喻成宝石的人真的是一个天才。 
                Orli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 “你可真把我弄糊涂了,Viggo。你一会儿对我好得象我老爹,一会儿又对我破口大骂,一副很瞧不上我的样子。” 
                Viggo笑不可抑, 喝多了的Orli傻乎乎的真是有趣。 
                “那就糊涂着吧,傻小子。”他说,“或者改天你和Henry交流一下,看看他怎么说。”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 “走吧,我开车带你回去。明天再来拿你的车。” 

                回去的路上Orli把头靠在窗玻璃上,时而话多,时而话少,想起来一句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地乱说。 
                Viggo有点好笑地听着,直到他听见Orli含糊不清地说: 
                “他们这么伤害我,Viggo, 这么伤害我… …我他妈难受得要命, 可我就是没办法恨他们, 我就是没办法。” 
                Viggo心里动了一下,有点心疼。他腾出一只手来安慰地拍拍Orli的腿,那孩子全身都绷着,就象是刚刚受了莫大的伤害。 
                Viggo 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我有点担心她。”过了一会Orli又没头没脑地说。 
                “嗯?” 
                “Atti那个人很随便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如果她过得不好,我会难过。” 
                Viggo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一会儿他说: 
                “我前妻离开我的时候,我对她说:希望她会过得好,否则我会难过。但是她说,不,Viggo,那不再是你的责任。每个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用不着把什么都扛起来,还觉得自己挺伟大,其实有时侯别人根本不需要。”Viggo笑了笑,“你瞧,她一向是这么个一针见血的女人。我当初就喜欢她这一点,可后来就被她伤怕了。” 
                


                IP属地:广西14楼2006-10-2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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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nry很感兴趣地问:“真的? 那你行么, Orli?” 
                  他行才怪,不就是能说。Viggo在心里替他回答。 
                  果然他听见Orli懒洋洋的声音:“那当然…照我说的做。把那个竖着放,对对,等会儿,先别放那个,先放那些书… …对,自己要多想想…你看下一样该放什么 …” 
                  可怜的Henry就这么被人支使着乖乖地自己装了箱,平生头一回,还傻乎乎地干得万分起劲儿。 

                  上飞机前,Henry表现得十分镇定,甚至还和Viggo讲那些昨晚从Orli那儿听来的笑话,自己笑得前仰后合。 
                  险些露怯的倒是Viggo。 
                  他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看着儿子小小身影走进安检口,一路上头都没回,心口就猛地一酸,眼睛也热烘烘得快要绷不住---- 
                  那是他的儿子,他从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养到今天这么大的儿子。 
                  他这么地不放心他,怕他生病,怕他受伤,怕他不快活,怕他受人欺负,怕他照顾不好自己,怕他交不到朋友,又怕他交上坏朋友…… 
                  恨不得让他永远待在身边,事事周全地看顾他,恨不得能给的都给他,不知道要怎样对他好…… 
                  但是他还没长大呢,已经学会了毫不留恋地离开自己,就象今天这么离开,连个头也不回。 
                  孩子们从来都是这样,总要迫不及待地离开父母。心太小,只装得下外头的世界,父母只好扫到角落里去。 
                  Viggo回到家的时候心情低落,一个人坐在地上抽烟。平时他不怎么有瘾,这一次却抽了半包。 
                  然后他进了暗房,开始埋头冲洗照片。 

                  把他从暗房里叫出来的是锲而不止的电话铃声。 
                  不知道是谁,总不肯留言,就这么一遍一遍地打。 
                  最后Viggo终於忍无可忍地冲出来,拿下话筒,压着怒气说:“ 喂?” 
                  “老家伙,是我,火气挺大的嘛。”Orli在那头吊儿郎当地说,忽然又嘿嘿笑了两声: “ 是不是正蒙头大哭呢,被我打断了?” 
                  “说什么呢?” Viggo 被他搅得苦笑不得。 
                  “Henry表现得不错吧,我昨天告诉他,所谓酷,就是不能让人家轻易知道你在想什么。第一步就是不管多舍不得他老爸,也得装得满不在乎。” 
                  Viggo忽然觉得自己整整一下午都是个十足的傻瓜。 
                  Orli还在那儿自顾自地说着:“ 怎么不说话?…让我猜猜…Viggo,你肯定又瞎想了。说不定还想到Henry长大以后就不再甩你什么的,一个人正难受吧。” 
                  猜得还真准!等等,说不定他这么教唆Henry的时候就想到自己的反应了,早就等着看他的笑话。这小子太明白他了,再怎么否认也只能招他笑话。 
                  Viggo无可奈何地笑了:“ Orli,算你行。” 
                  一下子,Orli毫无保留地大笑起来,Viggo觉得他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简直就在穿过电话线兜头扑过来。 

                  夜里Viggo接到Henry的电话: 
                  “已经到洛杉矶了,老爸,对,很顺利。啊,对了,刚才他们在海关验行李的时候把你给我的礼物翻出来了,可真他妈的棒。” 
                  Viggo愣了一下,“什么?” 
                  “就是你放在我箱子里的那套兵器模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放的我都不知道?” 
                  Viggo在心里骂了一声,他终於想起来自己答应过要给Henry买一套那种非常精致的东方古代兵器模型,后来就彻底忘了。 
                  一定是Orli,是Orli帮Henry收拾行李的时候偷偷放进去的,还让Henry以为是他送的。 
                  他干笑了两声,说:“ 你喜欢就好。” 
                  “开玩笑,我都要喜欢疯了。” Henry 兴奋地笑着,“同学们都会羡慕死的。” 然后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跟他说,这把刀上的花纹是多么精致,那只枪的三个枪头上还带着倒钩… … 
                  挂上电话的时候Viggo想,明天碰见Orli好歹得谢他一句。虽然他一定会一脸不耐烦,偏头眯眼看着自己,满脸都写着 : 
                  “怎么这么罗唆,老头儿?” 
                  但是第二天出的那起事故让他把道谢的事全都忘了。 

                  那一天他们出外景,拍的是一幕和半兽人激战的戏。 
                  拍摄分成两组进行,Viggo和几个半兽人一组,Orli要和John同骑一匹马,是另一组。两组的拍摄地点相距并不远,都在同一片山坡上。 
                  剧组其它人做准备工作的工作的时候,Orli已经坐在马上等。 他看见十来米外Viggo正挥舞着大剑认真地做热身运动,就捣乱似地冲他喊: 
                  


                  IP属地:广西18楼2006-10-2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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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架来了,Viggo看着人们把Orli抬下山坡,送上山下停着的救护车。 
                    他一直跟到救护车边上,然后门关起来,笛声响起,一路很紧迫地远了。 
                    Viggo一个人站在那儿,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最激烈的战斗,他觉得身心俱疲,四肢虚脱,脑海里一片空空荡荡。 

                    三天以后,那个金刚不坏的Orli又回到剧组来了。 
                    当时正坐在地上休息的Viggo看见一双精巧的靴子站在自己眼前,一抬头,发现Orli穿着Legolas的行头笑嘻嘻地盯着自己,他足足有一分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这副傻样逗我,” Orli忍俊不禁地说,“ 我这会儿可不敢使劲大笑。” 
                    “你不是还应该在医院躺着?” Viggo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医生说已经没事了,我天生奇才,骨头接合得快。” 
                    “但是… …” 
                    “别罗嗦了,Peter已经调整了拍摄计划,这几天不会有什么动作戏。再说,医院那种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天天有哼哼唧唧的病人进来,好好的人也要住毁了。” 
                    Viggo一时觉得有很多话堵在胸口,想一想,又没有哪句是真正管用的。 
                    他站起来,长长出了口气,拍拍Orli的肩头,好象要把所有的不放心都在这一拍里拍掉 : “ 好吧,自己小心点。” 这小子出一回事,他就吓得丢了半条命。同样的事再出一回,他可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Orli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拨开:“还是小心你自己吧,老家伙。” 
                    然后很不幸的,他的话一语成谶。 
                    Viggo在三天后就弄断了自己的脚趾头。 

                    那场戏是Aragorn, Legolas 和Gimli追踪被抓走的Hobbits,误以为他们已被半兽人杀掉。Aragorn满腔悲愤地踢飞地上的一只头盔,然后就一脸痛苦跪倒在地,郁声长叫。这一幕一次通过,Peter 对Viggo的表现满意极了。 
                    但是喊停后Viggo仍是迟迟不肯站起来,离他很近的Orli第一个觉得不对: 
                    “ 怎么了?” 他走近了一步问。 
                    Viggo变跪为坐,伸手去够自己的靴子。 
                    “ 我想我的脚趾头断了。”他疼得直吸气,尽量平静地说。 
                    “该死,怎么搞的?” Orli咒骂了一句,回头朝Peter喊 : “他的脚趾头可能断了。” 
                    然后他命令Viggo:“待着别动,不能这么硬脱。” 
                    他蹲在Viggo身边,刷地一下从腰里拔出Legolas精致的刀子, 开始帮他割开靴子。 
                    Viggo双手向后撑在地上,看着Orli 认真地忙碌 。 
                    “服装组会杀了你的,”他好笑地说,“你随随便便就毁了Aragorn唯一的一双鞋。” 
                    Orli没好气地说:“随他们的便。”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淡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飘动起来,额头微微反射着阳光。蹙着的眉头,睫毛的阴影,象极了传说中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忽然间Viggo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幻觉,仿佛他们真是在远古以前,一段业已堙灭的历史里面,四面是荒原与衰草,掠耳而过的瑟瑟凄风。在又一场激战过后,精灵与人类不发一语地互裹伤口,一同面对无法预知的迷茫前路。 
                    他心里慢慢升起一种深沉的悲凉与满足的感动,仿佛一切成败胜负都遥远得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一刻,他们是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战友和知己,兄弟与亲人… …穷途末路也好,或者当无比的荣耀在头上高悬,他都希望有这个人在身边,不然就死都不能安心,不然就一切都不能圆满。他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心境里,忽然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对方的头发。 
                    然后他猛地震动了一下 , 甩了甩头 ,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 
                    Orli 停下手 , 抬头问他 : “弄疼你了?” 
                    “不不,没事。” Viggo 连忙说 。 
                    很多年以后,当他偶然回想从前的那一幕,他记得那是二OOO年新西兰的初春,温暖顺滑的风里还裹着冰凉的芯子,空气中有一种干燥而清爽的草木气息。 
                    那个在传奇里与国王一起战斗过的精灵,那个在现实中透明而纯澈的水晶一般的灵魂,那个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爱而当时却仍不自知的人,就半跪在他身边,皱着眉替他割开靴子,有点没好气地为他的伤担着心。 
                    那个他愿意付出所有一切去重温的短短一刻,再也无法回来。 
                    再也无法回来。


                    IP属地:广西20楼2006-10-2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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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西兰的夏天终於来临的时候,那群hobbits 和Orli比所有的人都要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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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ggo从来没有跟他们一起去。他觉得冲浪对自己这个年纪来说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一点,他没有勇气和兴趣去做一个四十二岁的初学者,拼了老命要在一块小板子上站稳,然后灌一肚子的海水,四肢散架一般地回家。 
                      周末的时候,他宁可一个人开车出去钓钓鱼,或者和Bean找个清静的酒吧坐坐聊聊。面对Orli 死缠滥打的游说他很轻松地做到了无动于衷。 
                      但是他实在不该低估了Orli那家伙的能力,那小子早就把他算计进去了,早在数月以前。等到他终于明白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无处可逃。 
                      一月十二号那天晚上,Orli打进电话来,开门见山地说:“ 明天是我生日。Viggo , 你不会忘了答应过什么吧?” 
                      Viggo一下子噎住。他几乎已经完全忘了,他曾经被那小子哄骗得答应要在他生日那天跟他去玩。现在他百分之百地肯定他要让他去玩什么。 
                      “Viggo?” Orli笑着催他回答。 
                      Viggo叹了口气。 
                      “ 行了,不用再说了。不过,我没有冲浪板,也没有救生衣。” 
                      那小子在那头笑得不行,听动静象是抱着电话在床上打了个滚 。 
                      “算你聪明,老家伙。那些东西你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明天我们坐Elijia的车去,早上十点来接你。” 
                      Viggo无话可说地挂上了电话,一夜噩梦不断,然后到了第二天他的噩梦终於成真。 

                      下午一点,在和那块小板子搏斗了几个小时以后,Viggo仍然完全没有领略到那种激风波浪的快感,肚子里灌了海水,沮丧,以及挫折。 
                      这时Orli和Elijia一左一右从他身边过去,潇洒地冲上一排巨浪,他们在到达浪尖的时候兴奋地大喊,而Viggo则再一次笨拙地从板子上掉下去,那给别人带来巨大快乐的浪头带给他的是又一个灭顶之灾。 
                      一种忽如其来的烦躁让他觉得如此难受,他抱着板子看见Orli和那几个hobbits 在水中打闹,玩疯了一般地大笑。从没有哪一刻他这么明显地意识到自己和他们的差距。他们还那么年轻,而自己,却已经老得玩不动了。 
                      然后他看见Orli丢下那几个人向他游来,那孩子一手拉着板子,另一条瘦而结实的胳膊飞快地划水,整个人灵活得象一条矫健的鱼。 
                      “怎么样,老家伙?”他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来,甩甩头上的水。 
                      Viggo向他苦笑:“ 你都瞧见了。” 
                      “第一次都是这样的,我看你就快差不多了… …瞧,浪又来了。” 
                      他翻身爬上板子, 招呼Viggo: “上板子啊,Viggo,咱们一块儿上,这次肯定行。” 
                      他栗色的眼睛那么有生气,熠熠放光地看着他,让Viggo觉得没办法拒绝。 他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 他说。 
                      这一次他终於顺利地冲上了浪峰,那种霎时腾空的快感让他觉得心中无比舒畅,他听见Orli在他耳边大声叫唤,差一点就要跟着他一起大喊起来。这时他们跃过了浪峰,开始下降,那种急速失重的感觉是一种带着恐惧和痛苦的巨大兴奋。他觉得所有的血一下子都冲到手脚上去,心脏在徒劳地通通跳,然后忽然间,他觉得控制不住那板子了,就在几乎要到达谷底的时候,可恶的浪头把冲浪板从他脚下抓走,然后又恶作剧般地捞回来,啪地一下,狠狠砸在他左脸上。 
                      … … 
                      回去的路上,Viggo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Hobbits 们还在说笑,Orli坐在他身边,时不时看一看他的脸,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的样子。 
                      Viggo沉默地坐着,觉得自己简直要累垮了,那是一种从心里泛起来的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已经尽力了,然而限制他的是他无法改变的东西。如果说从前Orli的青春活力让他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很多,那么今天也是同样的东西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Viggo,你以为你是谁呢?他这样想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就象那个孩子说的,你只不过是个老家伙,不要自不量力地再去做些和自己年龄不相称的事,你玩不起。 
                      


                      IP属地:广西21楼2006-10-27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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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蹦极?” 
                        “噢,就是从直升飞机上往下跳,很多人觉得那个更刺激。” 
                        Viggo觉得自己的呼吸简直都要停顿了。他一言不发地把记录本还给那个人,大步朝天空蹦极场走过去。 

                        Orli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Viggo才知道刚才从飞机里掉出去的那个桔黄的小点就是他。他一想起那一幕就愤怒无比,他没有出声招呼,只是站在场边冷冷地看着。 
                        Orli和那个机师玩笑告别,走向出口。 
                        一群年轻人正朝飞机走过去,路上七嘴八舌战战兢兢地问Orli:“可怕么?” 
                        Orli挥挥手大笑着说:“小意思。” 
                        他笑得可真大声,就象玩疯了的孩子那种歇斯底里的大笑。但是忽然间,他仿佛察觉了什么,朝Viggo的方向看来。 
                        看见Viggo的时候,他全身明显地一僵,随即又扭过头去继续朝出口走,让工作人员替他摘下护具。 
                        “ 你来找我?”他晃着肩膀朝Viggo走过来。 
                        Viggo 不说话地看着他。 
                        “怎么样,想不想玩玩这个?”他用下巴指指飞机的方向,“我可以奉陪一趟。” 
                        Viggo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揿灭,“Orli,”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能不能不再玩这个?” 
                        Orli歪头看着他:“ 你担心我?” 
                        Viggo 不回答。何必明知故问?他在心里说。 
                        “ 不会有事的,”Orli耸耸肩,“上飞机前他们会查身体,我通过了。” 
                        Viggo觉得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你跟他们提你的背了吗?我不相信他们那种检查能有多彻底。” 
                        Orli眯着眼看了他一阵,忽然十分尖刻地说: 
                        “Viggo,别他妈装的跟我爸似的,我爸早死了,而我也根本没兴趣认你当爹。” 
                        Viggo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等他确信自己明白了Orli的意思时,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全身的血都冲到头上去了,太阳穴在猛烈地跳着,似乎血全开了锅,都要叫嚣着从那儿迸出来。他觉得手脚都是麻的,脚底下有点跌跌撞撞。 
                        “ 不,Viggo, 等等。”他听见Orli 在他身后喊,他追上来了,死死拉住他的胳膊, 手指都深深陷进他的肌肉里去。Viggo挣了两下竟然没有挣开。他一时停不下来,拖着Orli又向前走。 
                        “Viggo,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你可以打…打我,你原谅我,求你。” Orli语无伦次地说着, 几乎都结巴起来。 
                        有人开始对他们侧目而视,Viggo忽然间开始意识到这种局面的可笑,他慢慢站住。 
                        他回头去看Orli,那张脸上的绝望和痛苦,让他即使在暴怒中仍能看得清清楚楚。 
                        “ 你先放开我。”他尽量冷静地说。 
                        Orli犹豫着,终于还是放开来。他放开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失去所有气力听天由命的表情,他甚至都不再看Viggo,让Viggo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他一定不会再追上来,他只会在原地待着,然后一个人一点一点地崩溃。 
                        Viggo觉得那种让人受不了的心痛又来了,四肢百骸都狠狠地痛起来。他看着Orli, 痛苦不堪地想:我到底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呢?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快乐呢?或者,我该想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停止对他的关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疲惫不堪地说:“ 也许我真的管得太多,让你受不了。” 
                        “ 不,”Orli望着地面,“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拿你发作。” 
                        忽然间Viggo想起他们从前的那次对话。 
                        “为什么不来找我?”Viggo又深呼吸了一下,恢复了一些耐心,“我记得我说过如果你不能控制这种上瘾一样的发泄,就来找我。” 
                        他看见Orli一下子抬起头来,嘴角还带了一丝冷笑: 
                        “找你么?到哪儿去找?你不是成天都忙着和朋友在一起,怎么会有空?” 
                        Viggo愣了一下,这孩子是生气自己冷落了他? 
                        ”你是说Anne?…不错,她是我朋友,但你也是。如果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会在那儿帮你的… …” 他叹了一口气,恳切地说: “Orli, 试试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不快乐,我会明白的。你为什么不试试?” 
                        Orli瞧着他,眼睛亮得象镜子,它们把所有的光反射回来,却不让你看清它们的另一面。 
                        “ 不,你不会明白的。” 他摇着头说,“Viggo, 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IP属地:广西24楼2006-10-27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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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象是再也待不下去似地,拔腿从Viggo身边跑开,很快消失在嚣攘的人群之中。 

                          那次以后,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实质的改善。 
                          虽然Orli不再躲闪他的眼光,跟他说话玩笑看来一如既往,但是Viggo很清楚,他们和从前不同了。Orli再也不是什么话都肯跟他说了,一堵无形的墙竖在他们中间,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破坏一分一毫。 
                          这种情况让Viggo非常难受,那种无能为力的烦躁让他经常难以入睡。但是拍摄渐渐紧张起来,他糟糕的个人状态让他应付得十分吃力。 
                          所以当他终于在一次拍摄中躲闪过慢,被人一个肘锤撞掉了门牙的时候,他感到的是一种强烈的愤怒而非痛苦。 
                          他对自己愤怒极了,他不明白这些天来自己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呸地一口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在地上找到了那颗滚到一边的门牙。 
                          “谁去找点胶来?” 他向着呆若木鸡的人们恶狠狠地说。 
                          那一天在Peter的坚持下,拍摄停止,大家送他去看了牙医。他恼火透了,脸红脖子粗地要求继续拍下去,几乎和Peter吵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敬畏地看着他,他们都被他这种不要命的敬业精神吓住了。只有Orli, 他上前拉了拉Viggo的胳膊,平静地说: 
                          “别闹了,你明知道Peter是对的。”  
                          忽然间Viggo就象被人打中要害一般,泄下气来。 

                          但是坏事总是接踵而至,这个夏天的事故接二连三。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拍摄了不少水上的戏。 
                          先是Orli的船翻了一次,一个工作人员拉住他们的船头防止他们漂到下面的急流里去,但是扳得太急,反而翻了船。 
                          当Viggo闻讯跑去的时候,Orli已经上了岸,正用毛巾擦头。那个和他同船的Gimli的小号替身吐完了水,正在道谢道个没完。 
                          在大家七嘴八舌惊魂未定的复述里,他知道了那个小替身似乎是一落水就几乎被沉重的盔甲带到河底,是Orli奋不顾身地潜下去,一把拽住他,拖着他一起上的岸。 
                          Viggo忍不住问了Orli一句:“你没事吧。” 
                          整个过程中Orli反常地安静,这时他把脸埋在毛巾里摇摇头说:“我很好。”然后就再没有下文。 

                          Viggo完全没有想到,就在两个星期后,拍摄Aragorn掉下悬崖摔入河流的一场戏时, 他自己也和死亡擦肩而过。 

                          那一场戏,他脸朝下地漂浮在水面上。他一直闭着眼睛闭着气,所以没有察觉自己已经飘进了一股水下的暗流。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暗流已经把他吸到了水底,而那身盔甲象是有一吨重,让他每动弹一下都困难无比。他本来就憋气憋得太久,这下肺里几乎再没有氧气。拼命挣扎的结果是他的肺几乎炸裂,他觉得这次自己是真的要完了。 
                          这么多年,他从不曾离死亡如此之近。 
                          但是就在他几乎失去意识的一刻,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蹬了一脚,接着象是过了几千年那样长,哗啦一下,他竟然又看见了刺眼的阳光。他大口呼吸着空气,濒死的肺又重新工作了,他的耳朵听见人们在恐慌地叫他。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这是他看见那些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脸时的唯一一个念头。 

                          尽管一再声称自己没事,Viggo还是被送进了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肺泡有轻微的损伤,在观察室里吊了一瓶抗生素,他被批准离开。 
                          回到家他倒在床上睡了一大觉。 
                          他睡得并不好,他梦见Henry,还有Orli。 那两个人在哭,好象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不停地跟他们说:“嘿,你们搞错了。我在这儿,活得好好的。”但是无论他怎么喊,他们就是听不见。Viggo急起来,他拼命地拍着桌子,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声音嘭嘭嘭的,简直吵死人,但是他们仍然听不见,Viggo继续拍… …然后他一下子醒过来,发现有人在敲他的房门。 
                          Viggo披上衣服冲出去,门敲得这么急,他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打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而门廊里的灯从怀了以后就再没有修好。一片黑黢黢里,他觉得有一个人撞在他身上,两条瘦而有力的胳膊把他紧紧抱住。 
                          他吃惊地后退了一步,然后他闻见了那股熟悉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清新气息。忽然间他就平静下来了,又不知为何觉得周围的黑暗里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辛酸: 
                          


                          IP属地:广西25楼2006-10-27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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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欢这个家伙,他在心里说,他的眼神里有太多的东西,不是Orli所能明白的。 

                            Viggo坐起来,一觉睡过他觉得自己好多了。床头的表显示是十二点,他想他得先弄点吃的,然后回到自己的车里再睡一会儿。 
                            他出来的时候看见Orli缩在沙发上,身上乱七八糟地裹着毯子。外面的窗帘不怎么严,可以看见他眉毛皱着,好象睡得不怎么舒服。 
                            沙发旁边扔着一个洗衣筐,里面扔着好些烘干的衣服都没有叠。只有Viggo的那几件被他挑出来,挂在一边的衣架上。 
                            不管他对自己多么马虎,在Viggo的事上,他总是认真得可以。 
                            Viggo站在沙发前看了他一会儿,有点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叫醒他。 
                            拖车里光线昏暗,香波和洗衣剂的淡淡香气仍然弥漫在空气里,Viggo的一颗老心不知如何就变得温柔。他实在不忍心叫醒这个稍稍张着嘴睡得正香的孩子,最后决定尽量不惊动他地把他移到床上去。 
                            他很小心地把手伸到Orli的脖子和腿弯底下,这些是他从前抱Henry时练惯了的,动作又轻又有技巧,一般不会让人惊醒。当然比抱Henry要多用些力气,不过也多不了多少。他再次想这孩子实在是太瘦了,得想办法让他多吃一点。 
                            他把Orli放进被子的时候,有一个东西从Orli背后掉出来。那东西软软热热,起初摸到的时候吓人一跳,拖出来看看才发现是一个热水袋。 
                            Orli一定是把这东西塞在背后暖和他的背来着,是又背疼了吧。早知道这样淋雨拍摄会让他背疼,但这倔孩子就是藏着不说。 
                            Viggo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替他把被子盖好,自己进了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把热水袋里只剩下体温的水换掉。他又耐心等了一会儿,到已经不会烫坏皮肤的时候,才拿回去给Orli热敷。 
                            他尽量不出声地做了一些东西,留出一些放在炉子上盖好,自己也草草吃了几口。出门前,他给Orli留了一个纸条,贴在他浴室的镜子上。 
                            最后,他站在门口想了一阵,象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悄悄走进卧室,替Orli上好了闹钟,才自觉功德圆满地离去。 

                            十天后的那场拍摄对Orli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他一晚上拉弓拉了不下五百次,最后双手放在那儿不动都会自己哆嗦。 
                            还有那该死的背,每做一个标准拉弓的姿势,就象有根毒鞭子狠狠抽他一下,有那么几次他简直怀疑是那个合金钉子从骨头里掉出来了,在他身体里头乱扎。 
                            他真佩服自己居然可以咬着牙挺过来,而没有弄个昏倒什么的闹剧。 
                            但是终于停拍的时候,他觉得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子断了。他拄着弓靠在后面的砖墙上,觉得自己一动也不能再动了。谁要是敢再让他动一下,他就要当场死给他看。 

                            Viggo找到Orli的时候,他就是那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觉得Orli那张脸简直就快和他后面的砖墙一个颜色了。 
                            “ Orli? 你还好吗?” 他走到他身边,担心地问。 
                            “很不好。” Orli简单地说。 
                            Viggo没说什么,他伸手到他身后,卸下他的箭袋来。然后他开始帮他按摩后背。 
                            当他的手掌放上去的时候,觉得衣服底下那个单薄的背轻轻抖了一下,但他不为所动地继续下去 : “ 这样好一点么?” 他问。 
                            Orli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用冰凉的手把Viggo的手拨开:“行了,我想我现在大概能走回拖车了。” 
                            Viggo替他把弓箭拿去还给道具组,然后又赶上他。这孩子真是累坏了,他想,他平时走路有现在的三倍快。 
                            他一直跟着Orli进了他的拖车,当Orli用一双迟钝的眼睛看着他时,他说:“ 我想没人帮忙你未必脱得下那身衣服。” 
                            衣服上那些中国式的盘扣复杂极了,还有紧得要命的靴子和裤子,看Orli手直发抖弯腰都艰难的样子,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 
                            “不用,” Orli说,倔强地绷紧了嘴角, “我自己能行。”说完他就进了浴室。 
                            Viggo 耐心地站在外面。 
                            他很明白Orli的心态,换了是自己也不愿意象个废人似地连脱衣服都要别人帮忙。但是这家伙的逞强倔强让他觉得担心得要命。不管他的背到底折磨了他多久,他以前都还掩饰得不错,但是今天的情况很不一般,他根本就没有装作正常,要痛到什么地步才能让这一向能忍的孩子装都装不下去?他想也许真该让他试试自己刚托朋友寄来的药酒了。 
                            


                            IP属地:广西28楼2006-10-27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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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他听见浴室里砰地一声大响,他的心一下子象要跳出来似的,想都没想就伸手推门。浴室的门锁自从上次被Orli自己撞坏后就没修,所以他没费什么力气就进去了。 
                              他一眼看见Orli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坐在地上,上衣已经脱了,裤子也脱了一半。 
                              “出什么事了?” Viggo 立刻蹲在他身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没事,”Orli咬着牙说,“ 就是刚才脱裤子的时候没站稳。” 
                              Viggo松了一口气,但是当他看见Orli的眼神时他吓了一跳。 
                              “ Viggo” ,Orli茫然地看着空气中某一点说,“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彻底瘫了的。” 
                              “胡说八道!” Viggo愤怒地骂他。 
                              他小心地把Orli从地上搬起来,尽量保持他原来的姿势,Orli一动也不敢动地任凭他搬,只是在牵动到背的时候才疼得瞳孔一缩。 
                              这么近地看他,Viggo才发现他嘴上全都是咬破的口子。 
                              他心里猛地揪了一下,他知道这叫作感同身受。就象Henry小时候发烧,烧得满嘴大泡,直说胡话,他简直就心痛得坐不住,不知道要怎样才好。 
                              “止疼药不管用了?”他问。 
                              Orli摇摇头:“ 我最近没吃。” 
                              “为什么?” 
                              “吃了那个脑子就不清楚,动作总是做不到位,Peter会不高兴。” 
                              “Peter 是个白痴,你也是。” Viggo狠狠地说。 
                              他把Orli放在床上,替他拽下裤子,盖好被子。“你等我一下,先别睡着。我回去拿点东西。” 
                              他拼了老命跑回自己的拖车, 自己都诧异一夜的拍摄以后竟然还能发挥出这么大的潜力。前后不到十分钟,他回来的时候喘得象个风箱,Orli 大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把一张干净的床单铺在地上,对Orli说:“我得把你弄到地上来。这儿比较硬,而且不会弄脏了床。” 
                              把Orli安置好以后,他从口袋里拿出那瓶药酒。 
                              “听着,Orli, 这东西是中国专治跌打的草药酒,味道很呛。你可能也从来没用过,但是我跟你保证它有时候非常管用。你知道,加州那边很多中国的跌打诊所名声不坏。我现在要给你试试。” 
                              “要试就试吧,” Orli 说,“ 我反正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了。” 
                              Viggo倒一些酒在Orli的背上,然后开始用力搓揉。起初Orli还因为忍痛浑身绷得紧紧的,但到后来,那种仿佛有一团强有力的火在他背上燃烧的感觉,热辣辣之中带着舒适,慢慢消除了那种僵硬难耐的疼痛,他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Viggo仍然不停地搓着,在确信Orli的背已经好过一点以后,他开始用药酒帮他按摩胳膊。拉弓拉了那么多次,不累不痛才怪。他一点也没想到自己也很累了,他甚至很高兴自己的手和胳膊很快就搓得发麻,他已经感觉不到疲倦。 
                              “停下来!” Orli忽然说,声音里带着鼻音。 
                              “很疼吗?” Viggo 紧张地问。 
                              “不,已经好多了。” Orli 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 
                              “那就再搓一会儿好了。这个搓得越久越有效果。” 
                              Orli有一会儿没说话,Viggo自觉自发地打算继续。但是忽然,Orli从背后伸过手来,抓住了他的。 
                              “我说停下来。”他有点恼火地说。 
                              Viggo有点吃惊:“怎么了?” 
                              “没什么… 只不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Viggo笑起来,这让人怎么回答呢 ,孩子们总是问这么高难度的问题。 
                              “嘿,小子,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他开玩笑似地说。 
                              他看见Orli翻了一个身,这次好象不怎么费劲。中国人发明的东西有时候真是神奇。他感激地想。这小子刚才还动都不能动呢,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翻身了。 
                              他自己高兴了一阵,才发现Orli正望着他,脸上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表情。 
                              “Viggo----”,Orli的语气有一种深思熟虑的悲哀,“你把我惯坏了,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你了,我该怎么办?” 
                              Viggo有点好笑地问:“你说‘失去我了’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太老所以会比你先死?” 
                              他忽然想起来Henry五岁的时候刚刚明白什么是死,每天晚上睡觉都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哭兮兮地说:“爸爸,我不让你死。”好象他一踏出卧室门,就会暴毙似的。 
                              “不,不是那个。” Orli 说 , “我是说有一天你会讨厌我,见到我就恶心,你会再也不想看见我,宁可没有认识过一个名叫Orlando Bloom 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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