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后
你终于撑不住,软下心来进医院了。我原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可是我错了。
住了大约一周后
某天傍晚,看护突然打了个电话来,说什么”没有知觉 叫也不说话“ 。于是我们马上出发去医院,一路上我告诉自己: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到了医院,你刚好从CT室推回病房,原来是中风。我摸着你的手唤你,你只能睁大眼睛看着我,说不出话。随后我们被医生通知下病重通知,”一周才能度过危险期”。那一刻我确是有点慌了。强作镇定回到病房,跟你道别:婆婆 你睡吧。
回家后的一周
我每天都想着你。听说你的手因为打针肿了..因为躺病床时间长生了褥疮…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心疼。
一周后
终于过了这难熬的一周,我以为后面会很顺利的,我还幻想着以后怎么能帮你恢复语言….可是我又错了。你因为持续的咳嗽却吐不出痰而染上肺炎。你转进了ICU。
3-11
晚11点,我们已上床休息。突然,急促的声响打破了沉静,是妈妈的手机。我忽然预感到了什么,开始不停地发抖。”需要上呼吸机?.....那就..上吧...”听着妈妈的话,感觉就差晕过去了。妈妈赶过去了,我留在家里。我打开电视,电视里播着日本地震的新闻。我不停地抖,不停地抖,牙齿都在打架。我看见一个牙膏广告,以唱歌形式的广告,瞬间泪如决堤。1点,我终于等到爸妈回来了。妈妈说你的情况平稳了些,但我仍在抖,只好竭力抑制自己的心,继续默念:你会挺过来的….会没事的……
3-13
晚上散步,路过宠物店,妈妈突然说:”把小可送到宠物店住几天吧。”我问为何,”过一阵可能要处理你阿婆的事了….” 我非常不想她说这话,我没说什么,只告诉她我觉得发冷。
3-14
晚上妈妈说去看看你吧。来到ICU病房外,换拖鞋,穿防护服,戴口罩….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我多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里面是你。宽敞的病房里只有你和两个护士。我来到床前,看着一旁的显示器,你的心跳很慢,越来越慢,”嘀————嘀————嘀————” 听得我心慌到极致。妈妈帮你翻了翻被子,摸你的手,又问了你几句,你只能艰难地睁开一只眼。我们要走了,我摸摸你的脸,说了句:婆婆,你睡咯,转身离开,我很想哭,我想放声大哭,可是我不能,我只能在心里哭。
3-15
一早,又是一阵急促的声响,爸妈出门了。我留在家,很想抑制住自己不去想,可是我不能,泪水陪伴了我一天。傍晚,爸妈回来了。我很想问,但是我不敢。我开始骗自己,你没什么事,你有好转了,你不会的…..吃完饭,妈妈突然叫我在电脑上找你的照片,我才瞬间得到了答案。原来你并不只是风湿、肺炎....原来你真的听了我的话,听了我的话,乖乖的睡去了……
告别仪式
我比我想象中表现得更镇定。进到厅里,我只看了两眼你,因为我很害怕但也很希望你能睁开眼。我给你鞠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躬。既然你想睡了,你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