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若曦。
这个名字啊,我好久都没有想起过了,因为一想起来,我的心,便不免生生的疼。
记得那是很多年前了,忽然某一天开始,就常常听见十哥嘴里念叨着若曦长若曦短的,每每此时九哥总要损他几句,而八哥的反应却总是但笑不语,只唇角的那抹微笑会特别的温柔,特别的耐人寻味。而那时的我,心里只是对这个叫做若曦的八哥的小姨子生起了莫大的好奇心。之后就是我们的初相见了。
那是十哥寿宴前几天的事,我们在八哥府的园子里转悠,八哥正在问十哥为何要在侧福晋那里办他的寿宴,而不是嫡福晋帮他办。十哥很是腼腆的说,觉得若曦鬼主意多,会有新意。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眼里突然映入了一个灵动而飞扬的身影,心里,像是什么被拨动了一样。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翠绿色旗装的少女踩着花盆底远远的追着什么东西在那跑来跑去的,我正想询问,忽然就听见十哥叫了一声:“咦,若曦。”然后迎了上去。
啊,原来,她,就是若曦。
八哥的声音明显的比平日里轻快,居然都带着点笑意的说:“这个丫头确实古灵精怪。”
我看着八哥明显加深的笑纹,赶紧拨开自己那不知名的思绪配合着笑言道:“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活泼。”
而此时的八哥,轻笑出声,然后举步也跟了过去,我也跟了过去。
可不知道为何,那一刹那,我的心里滋生出空落落之感。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
走到跟前的时候,终于看清她了,整个眼角眉梢都带着明媚的阳光,仿佛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一样,是的,我在她身上就是看到这两个字,鲜活。这是紫禁城里最缺乏的东西之一。
“若曦。”八哥用一贯温润的声音唤她。
而她欢快而清亮的声音一下子撞入了我的耳里:“八爷,你的府里有兔子!”她的眼神晶亮,闪着如星子一般的光彩,两只手还活灵活现的比了个兔子耳朵的造型。
尔后她发现追丢了兔子,懊恼急了,那种活力仿佛瞬间消失了一样。我看着她气恼的表情,赶忙道:“没关系的,地方又不大,要找的话一定能找得到。”直到此时,她终于把目光移到了其实一直站在八哥身边的我身上,脸上却出现了迷茫的表情。
“这是十四爷。”八哥的表情依然柔和,甚至更加的柔和。
“十四爷吉祥。”她赶紧行了个礼,脸上那明亮的光彩悠然散去,变得有些拘谨而低沉,客气有礼。
然后十哥说要帮她找,她立马又开心起来,急急忙忙的拉着十哥找兔子去了。而八哥就一直那样温文儒雅却略带宠溺的笑着,不仅一点都没有责怪她的莽撞,连她刚才看见八哥没有行礼这样不合规矩的事儿,八哥都没有追究,甚至,责怪都无。只是眼角唇梢都带着如春风般的笑意。然后看了我一眼说:“果然活泼。我实在忍不下心里那种好奇心,于是接口道:“八哥,我们去瞧瞧,走。”
而八哥也只是有些无奈,有些纵容的摇了摇头,跟在了我的身后。
若曦,你知道么,其实从那一天开始,你的身影,已经落入了我的心底。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
在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却早已淡了自己的那份心思。因为从初识你那天起,我就看出了八哥待你的不同,就看出了八哥对你的喜爱,于是将自己的点点蠢动,压抑到了内心深处,不去深思,不去拨动。何况再之后,八哥爱你,而你,也爱着八哥。我就更除了祝福,再无其他。只留在你好朋友的位置,守护你们的爱情。哪知后来,你终和八哥无缘。可是我却一直知道,八哥的心里一直有你,所以,我仍然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而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爱上了老四,再之后,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终究,再无机会。
再无机会说爱你。
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我无缘,或者说,有缘,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