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的人，若是落入绝地，即使自尽也不可以被俘。北山很明白这个道理，然而面对这样的情景，他僵在那里，只觉咽喉仿佛被重重扼住，根本无法呼吸。
藤谷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落在北山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透出惊讶，嘶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北山脸上油彩也没法掩盖的铁青，他有些心虚的悄悄挪开了匕首。
刀刃移走，北山觉得让他动弹不得的束缚好像忽然消失了，他快步走到藤谷身边蹲下，一边卸下背包，一边问：“伤在哪里？”
“腹部和右肩。”藤谷老老实实的回答，腰间临时包扎的围巾已经被血浸透，北山轻手轻脚的解开腰带，将围巾扔掉，又将藤谷的作战服解开。他低着头查看伤口，藤谷看不到他的神情，忍不住问：“你，特意回来找我的？”
北山抬头给了他一个“别问这种白痴问题”的眼神，伸手到他腰后摸了摸，皱着眉说：“不是穿透伤，子弹还在体内。”
“是手雷。”藤谷随口纠正，然后又问：“其他人呢？”
“没人像你这么倒霉，横尾带他们先回去了。”北山翻出急救包，开始给双手消毒。
藤谷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的动作：“喂，你不是想在这里取弹片吧？要是横尾还可以考虑，你的急救技术，还不如我……”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因为北山正把双氧水往他的伤口上倒。
藤谷疼得头昏眼花，北山拿绷带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面无表情的说：“看你挺精神的嘛，应该没伤到内脏。”
藤谷没来得及说什么，北山又把他的作战服扒掉了，伸手在他的右肩上捏了几下。藤谷倒抽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你下手轻点，行不行！”
“应该只是脱臼。”北山看着他红肿变形的肩膀，沉吟了一下，说：“我数到三，把关节上回去，你挺着点儿。”
藤谷点点头，刚要深呼吸，就听见北山直接说“三”，随即右臂被一拧一送，肩部顿时炸起彻骨的剧痛，他这口气硬是没喘过来，就直接昏了过去。
北山见他晕了过去，心中微微内疚，正如藤谷所说，自己的急救技术不算高明，要是藤谷有所准备，肌肉紧张，这关节自己还真不一定能上回去。趁着藤谷没有意识，北山赶紧用弹性绷带把他的肩膀给包扎固定了，又给他穿上外衣，这才晃了晃藤谷：“喂，醒醒。”
藤谷完全没有反应，虽然油彩和烟灰遮住了脸色，嘴唇却是一片苍白。北山突然慌乱起来，难道他其实伤得更重，并不只是疼晕过去而已。他用劲拍着藤谷的脸，低声吼道：“你这家伙，还欠着全队一顿烤肉呢，别想赖账，快醒醒！”
藤谷低低哼了一声，睁开一只眼，有气无力的问：“什么烤肉？”
北山松了口气：“呃，没什么。你感觉怎么样？能走么？”
藤谷点点头，扶着树缓缓站起来，身体微微摇晃几下，到底还是站稳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还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可北山的到来，让他重新有了希望，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

三、
预备接应地点距基地废墟直线距离约有30公里，在将近12个小时里行进30公里，对他们这种水平的特种兵来说本不算什么，只是这里地形起伏较大，又是在白天，需要潜行迂回避开敌人，再加上藤谷受伤，种种不利因素，就显得这12个小时有点紧巴巴的。
北山心里明白这些，可是瞄了一眼身旁满脸虚汗，呼吸沉重的藤谷，还是决定停下来休息。
藤谷也知道他们的时间紧迫，立刻反对：“我不需要休息！”他的眼神桀骜不驯，身体的虚弱让他无比沮丧，脾气反常得暴躁起来。
北山根本懒得跟他争论，直接丢下一句“我累了”，就地盘腿坐下。
藤谷为之气结，以北山那恐怖的体力，怎么会走出没有5公里就累了，他分明就是在照顾迁就自己。刚要再开口，北山已经塞过来一袋营养液：“喝了这个。”
这营养液是横尾的杰作，同时补充水分和能量，减轻了作战时的补给负重，难得的是味道还很不错，有各种水果口味，深受全队喜爱。
打开喝了一口，藤谷皱了皱眉，习惯性的说：“葡萄口味啊，我还是喜欢草莓口味。”
北山额头上青筋一跳，也只有藤谷在这个时候还会挑剔味道，无声的叹口气，他把自己手里的营养液扔过去，拿过藤谷那袋喝起来。
“诶，那袋我喝过了。”藤谷方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北山真的换了营养液给他，他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北山额边血管又是一跳：“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看到北山脸上那种火山爆发前的平静，藤谷识趣的不再说话，坐下捧起营养液慢慢喝着，双眼满足的微微眯起来，那神态，像极了晒太阳时的猫科动物。
北山的目光渐渐柔和，这样的藤谷，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在记忆中的少年时代里，藤谷比现在更开朗活泼，对人亲近友善，常在他面前露出这种不设防的可爱模样。可随着时光流逝，他们长大成年，在北山不曾察觉的时候，藤谷悄悄的变了，少年的浮嚣已经沉淀下来，性格中稳定独立的部分慢慢成为主导，曾经阳光般单纯灿烂的笑容里也渐渐带上了疏离的味道。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没有分开过，然而不知不觉间，却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藤谷喝完营养液，一抬眼却看见北山怔怔的盯着自己，目光有些迷离，还透出一丝感伤的意味。他吓了一跳，北山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伸脚轻踢了他一下：“喂，怎么了，你发什么呆？”
北山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他自己也很惊讶，怎么会在此时此地突然想到这些，怕藤谷继续追问，他赶紧转移话题：“你的伤口怎么样？需要重新包扎么？”
藤谷咧咧嘴：“不用。不过要是有止痛药就更好了。”
北山在背包里翻了翻：“只有一支**，你想现在用么？”
一支**的效用只有3-4小时，藤谷叹了口气：“算了，我先挺着吧。”他很怨念的看着那个不小的背包：“横尾不是什么都准备几份么，为什么止痛药只装了一支？”
北山耸耸肩，**会造成轻微的感官迟钝，在战场上，反应稍慢一点也许就是生与死的差别，这个道理他们都懂，所以如果不是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藤谷是不会用药的。他利落的收拾好东西，抹去他们留下的痕迹，对藤谷说：“抱怨的话你回去跟横尾说，走吧。”
吃了东西又休息了一会儿后，那种虚弱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藤谷没理会北山伸过来拉他的手，自己站起来，左手调整了下枪，率先离开。
北山看他步伐稳健了许多，心中稍宽，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碰到什么敌人，因此行进速度比预想中快了许多，下午三点左右，他们距预备接应地点已经只有不到3公里了。
虽然运气不错没有遇敌，北山却并不敢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只是他并不能够做到像平时一样专注，他的心神分了一半在藤谷身上。
尽管沿途休息了几次，藤谷的状况却在缓慢的恶化中，腹部的伤口因为持续运动的关系，一直没有完全止血，又因为右臂无法摆动，在山林中穿行就要耗费更多的力气维持身体平衡，汗水已经浸透了作战服，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机械的迈动着，眼前不时发黑，藤谷死死咬着嘴唇，心里翻来覆去念叨着“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
突然被地上凸起的树根绊到，藤谷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北山反应极快，伸臂揽住他的腰，两人抱在一起摔在地上。
北山在落地前努力转了身，自己做了肉垫，给藤谷一点缓冲。摔在硬地上，又被藤谷砸在胸前，饶是他身体强韧，也险些岔了气。过了半晌，北山缓过劲来，藤谷伏在他胸口一动不动，他心里一紧，轻轻拍拍藤谷的脸，低声问：“喂，没事吧？”
藤谷虽然没有直接摔在地上，却仍然被震得有些晕眩，脸上被拍了几下后才清醒过来，随即意识到自己正以十分暧昧的姿势趴在北山身上。体内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脸上，藤谷一个激灵就要起身，却发现北山的手臂紧紧箍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呃，我、我没事。”藤谷微微挣了挣，北山这才慢慢松开手臂，藤谷撑起身体，翻到一边坐下。
北山没有动弹，方才有一刹那，他根本不想放手，而现在，他只觉得怀里空空荡荡，胸口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苦涩。
“你，受伤了？”藤谷看北山只是躺在那里，没有起来的意思，吓了一跳。
北山转头看见藤谷瞪大了眼睛，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禁笑了笑，坐起身来：“怎么可能受伤！就是想歇会儿。”
藤谷松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北山的脸色突然变了，那种熟悉的危险临近的寒意让藤谷马上反应过来，两人几乎同时抬臂举枪，却双双晚了一瞬，敌人的枪管已经顶在他们的后脑上。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实际上却只是短短几秒，北山突然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声音，是直升机的螺旋桨，随之而来的，还有零星的枪声。狂喜让他从那种仿佛全身麻痹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太辅，听到了吗？直升机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藤谷没有回答，他闭着眼，脸色灰败，无比安静的躺在北山的怀里。
北山觉得自己仿佛裂成了两半，一半想就这样抱着藤谷，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另一半却不愿相信，希望会在近在咫尺的时候幻灭。此时的北山，甚至不敢去探一探藤谷的呼吸或者脉搏，生怕发现那人真的已经死去，令他再不会有坚持下去的力量。
终于，北山还是咬紧了牙，背起藤谷，向直升机的方向奔去。胸口里的心脏痉挛似的跳着，耳朵里全是血液奔腾的声音，北山眼睛里只剩下一个目标，带着藤谷上直升机。
CH-53D直升机在树林间，像是一个庞大的绿色怪兽，敌人的小股部队正在向直升机发动进攻，双方激烈的交火。北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子弹横飞的战场，他背着藤谷踉踉跄跄的跑到舱门边，被人七手八脚的拽进了机舱，随即CH-53D迅速升空，很快脱离了战场。
北山抱着藤谷，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有人想把藤谷接过去，北山下意识的不肯放手，直到横尾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北山，快松手！”
北山这才反应过来，迟疑着松了手，两个医务人员将藤谷挪到一边的担架上，其中一个转头问北山：“他伤在哪里？”
“腹部被手雷弹片击中，弹片还在体内，左胸肋骨骨折，有咳血现象，右肩脱臼。”北山麻木的说了一遍，一旁横尾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难看。
北山呆呆的看着医务兵在藤谷身上忙碌，他们之间的对话在直升机引擎的轰鸣中不时飘过来：
“血气胸，左肺衰竭，右肺无呼吸音，准备气管插管和胸腔引流。”
“心律140，血压70/40，出现低血容量休克。开三条静脉通道输液。”
“心脏骤停，准备电击！”
北山闭上眼，“砰砰”的电击声音却直直的钻进他的耳朵，他忍不住拿头用力撞着机舱壁，只求不再听到那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横尾怒吼着把北山拉过来，看到北山脸上的眼泪，他的眼里闪过不忍，声音柔和下来：“没事了，太P的心跳恢复了。”
北山眨眨眼，看到藤谷的心跳监控器上果然显示着跳跃的绿线，他松了口气，又听见横尾说：“你的腿受伤了，需要包扎一下。”他低下头，这才发现右小腿的裤子已经被血浸透，奇怪的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受伤，腿上也没什么疼痛的感觉。
横尾拿了绷带给他包扎，北山的目光却重新移回藤谷那里，整个回程，他一直专注的盯着心跳监控器。
西边的残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这个漫长的白日终于过去，夜幕即将降临。

北山看着一阵火大，伸手把氧气罩罩了回去，大声说：“你安静会儿，攒点力气应付队里的人吧。”
藤谷愤愤的闭上眼，北山想去办手续，又担心他不在的时候藤谷又折腾出什么事，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认命的坐回椅子上，决定等横尾来了再说。
横尾他们一来，病房里顿时像开锅了一样，二阶堂，宫田，千贺都抢着说话，北山被吵得头疼，躲到了病房外面。横尾跟了出来，看了他一眼，问：“你们怎么了，又跟太P吵架了？”
“这么明显么？”北山忍不住向横尾倒苦水：“那家伙刚醒，就非跟我说要出院，我说肯定不行，他就立刻生气了。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家伙？！”
横尾低声笑了出来，北山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横尾笑着问：“你是不是在他面前说你自己要出院了？”
“是啊。”北山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本来就要出院的嘛。”
横尾拿这个迟钝的家伙没办法，耐着性子解释：“你什么时候见过太P喜欢一个人呆着？他不是麻烦，只是怕寂寞而已。”他拍拍若有所思的北山，“依我看，你还是复健结束以后再出院吧。”
看到藤谷没什么危险了，年下四人组开始胡闹，二阶堂和宫田插科打诨的埋怨藤谷身上没有石膏可以让他们签名，千贺在旁边笑得很大声，而玉森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早就放空了。
横尾进屋看到藤谷黑着张脸，赶紧趁他发飙以前带着四个人离开了。北山慢吞吞的晃过来，藤谷瞥了他一眼，问：“你怎么还在这里？没跟横尾回去么？”
“唔，我还要做复健，得再住两周院。”北山低声说完，飞快的转移话题：“我要去餐厅弄点东西吃，你好好休息，我过会儿再来。”
藤谷怀着渺茫的希望问：“能给我带点寿司回来么？”然后成功的看到北山额头上又爆起了青筋，望着北山气冲冲的背影，他弯起嘴角，悄悄的笑了。
七、
北山醒来的时候，瞄了一眼时间，忍不住低低的骂了一句“该死”，今天是恢复训练的第一天，结果他无可挽回的起晚了。
光速洗漱后，他冲出房间，没跑出两步，就听到隔壁屋里有人也骂了一句“该死”。那是横尾和藤谷的宿舍，横尾这时候应该早就在训练场上操练那几个小的了，屋子里的当然就是还在养伤的藤谷。
北山犹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虚掩的房门，也没等回答，就推门进去了。
藤谷正站在屋子当中，佝偻着身体，左手捂着胸口，脸色煞白，摇摇欲倒的样子。
“你没事吧？”北山皱着眉头，伸手想扶他一下。
“没事，只是站得太快了，伤口有点疼。”藤谷扒拉开北山的手，咬咬牙，稍微挺直了身体。
北山看他虚弱得站都站不稳还非要逞强的模样，不知为什么特别恼火，语调也不自觉的高起来：“你不好好躺着起来干什么？万一跌倒了伤势加重怎么办！”
藤谷看北山一副要发飙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为了不让北山爆发，他难得的解释了一下：“我想出去晒晒太阳，也看看你们训练。”
北山瞪着他，一副“训练有什么好看的”的表情。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藤谷已经觉得站着越来越吃力，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他咬紧牙硬挺着，如果这时候示弱，那今天就又要一个人躺在宿舍里了。
北山看到藤谷双腿都在微微颤抖，却依然不肯示弱，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别动，我推轮椅过来。”他扶着藤谷坐到轮椅上，想了想，又从床上拽了条毯子盖在藤谷腿上，瞥了一眼藤谷吊在胸前的右臂，北山臭着脸说：“我推你出去吧。”
藤谷转头笑了笑：“谢啦。”
北山的脸还是很臭，推着轮椅到了室外，藤谷忙着呼吸新鲜的空气，忙着享受温暖的阳光，完全无视了后面唠唠叨叨的北山。
“你这样擅自跑出来，横尾一定要发火的，到时候我才不帮你说话呢！早知道你这么任性，我就不该同意让你出院的！”北山嘴上虽然在抱怨，手下却很小心的推着轮椅避开路上的石子坑洼，怕震到了藤谷的伤口。


训练场那边隐约传来横尾的咆哮，北山脑内着藤谷被横尾臭骂的样子，觉得有小小的满足，突然听到藤谷问：“今天你该恢复训练了吧，怎么刚刚还在宿舍？”
北山郁闷的结束了YY，一脸黑线的说：“我起晚了。”
藤谷似乎是笑了一下，北山不是很确定，因为他下一刻就咳嗽起来，北山手足无措，想给他拍拍背，又怕碰痛了他的伤口，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藤谷慢慢平静下来，只是还喘得很厉害，北山心头莫名的烦躁，藤谷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没有一刻安静，总是欺负宫田千贺，笑起来见牙不见眼，而不是现在这样，坐在轮椅上，虚弱得说几句话就咳喘个不停。
北山觉得胸口里似乎堵着什么，十分的不畅快，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推着藤谷向训练场的方向走过去。
藤谷很明确的感到了北山的低气压，这份沉默让他觉得有点沉重，他没话找话的开口问：“呐，你在想什么？”
北山在想树林里藤谷手中那倒转的刀刃，在想喷在他脸颊上那温热的鲜血，在想直升机里那一次次的电击，在想加护病房里度日如年的等待，这些都是他努力想忘记却知道会一直铭记于心的记忆，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噩梦，而这些，他也永远都不会告诉藤谷。北山清清嗓子，说：“我在想，那时在树林里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这回换藤谷沉默起来，北山盯着藤谷乱蓬蓬的卷发，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记得当时藤谷的眼神，那么绝望，却又那么坚定，究竟是什么话，会让藤谷在伤重垂危的时候也要挣扎着说出来。心底深处，他似乎知道答案，隐隐的有些害怕，却无法自控的期待着。
过了很久，藤谷低低的笑了一声，轻声说：“我不记得了。”
北山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应该失望，可是事实是他好像早就知道藤谷不会告诉他，有些秘密只能在生死之际说出来，显然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个时机。
“等你想起来，再告诉我吧。”他的声调很轻松，眼神却满是无奈，他们能以彼此的性命相托付，却无法对对方真正的无所不言。
北山将藤谷推到训练场边的树荫下，说：“你就待在这里吧。要是不舒服了，别乱逞强，赶紧喊人，OK？”
藤谷歪歪头：“你真是很啰嗦啊。”看到了北山的脸色，赶紧谄媚的加了一句：“谢谢队长。”因为军衔相同，他对北山总是直呼其名，几乎从来不叫“队长”。
北山哼了一声：“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总是冲人撒娇，咱们队里已经有二阶堂了。”
藤谷满不在乎的笑，北山叹了口气，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太辅，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等他有所反应，北山已转身离开。
北山没有再回头，脚步坚定的跑向训练场。虽然他差点就永远的失去他了，可是毕竟还是活下来了，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始终在他的身边，无论什么时候看过去，他都在那里，他想要一直这样下去，只要两个人并肩而行，就什么都可以面对。
藤谷看着北山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有些话不说出来也可以的，因为他从来都不是孤独一人。他闭上眼，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温柔，好像那个人在耳边低语时的呼吸。藤谷轻轻吐出一口气，活着，真好！
（完）


1楼居然北吞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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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机先看完了结局，表示很满意

知道 顶旧帖不对 但是 少章节四啊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