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一出场,就显得她和其他女演员的迥异,她是地道的女孩儿,而后者们则总是努力装得像女孩儿。“假如明天你就死去,最想做的十件事儿是什么?”丫头快乐地喊道,春天的约会随即上场,载着丫头的摩托在闪烁的霓虹灯下飘飞,映出青春的明亮和爱情的温暖。
爱,到底是什么?有人说就是愿意对TA交付灵魂。丫头被游乐环在臂弯里哭泣,她看到死亡逼近的影子,这是一场不必有目的地的飞行,其实癌症病人是不应该这么善良和坚韧的,否则就如锐器自伤,好比不死鸟永远只睡在风里,再疲倦也不愿意停下,因为它们不知道何处才是对的栖息之地,于是,身体迁徙的同时,灵魂的迁徙即告完结。最是游乐为博丫头的欢心于高楼往下垂放标语的那幕,惊心而又徒劳的罗曼蒂克,让人看了震撼而感伤,在这些徒劳的事故中,总得有人先行一步奔向完满。“这不是爱,这是两个快死的人之间的安慰。”丫头终究不敢奢望,这本是场注定不可预约的恋情。
哀而不伤的结尾,氤泽中回放着激荡与不舍,丫头恬静安详地讲述着,她似乎太懂得,如果爱一个人就必须完完全全地签出自己,当生命结束后,就可以随时于心爱人儿的身上接收自己当初输入的各种电波了。她失血的唇几近透明,灵魂也遵循着内心澄明的去向飞扬下坠,她似乎深知,如果无法践约,那就干脆让对方绝望。越是干净纯洁的人事啊,结果往往越是惨烈,一如青瓷在手中碎裂时迸发出的冷冽光辉,是啊,谁能真的延续谁的生命呢,谁又能听到谁在忘川对岸的呼号?于是相信,定有这样的人事,以清纯和莫辩的姿势存在过,只是观众多半都不肯承认,爱在生命期限,之后永不再见。最远的距离不是阴阳相隔,而是一番执着费力的折腾后,你睡了,我还醒着,再强大的情场,俟魔力消散就会打回平凡肉胎,到头来不过是谁开了个玩笑,终难逃脱仓惶收场的宿命。氤氲的镜头中,丫头渐行渐远……
尽管“泪点”早已被片方的宣传疲劳得日趋廉价,但挣扎和祈望还是穿越了潮湿的血管奔向泪腺,心如此的疼,实在看不下去丫头那副洞察和悲悯的神态,虽然和年轻的面庞浑然天成、毫不显突兀。
你倔强的个性恰如火焰,把我焦灼得干渴、枯竭,每当想你的时候,我的思想就漫成汪洋,念想浩淼无涯。这个大雨淋漓的清晨,热带也开始矫情的春寒料峭起来,地表深处滚来沉沉春雷,就如欢乐日子里你幽压的笑声,格外纵容我恣肆痛哭一场,想到那些过去的、现在的,以及未来的红尘恋恋,泪如雨下。如果你在,会不会轻柔地拉起我的手握住你的脉搏,让我感知你的心正在鲜活地律动?会不会笃定地告诉我:“活着,真好”?会不会微笑着擦干我的眼泪,说:“我会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