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们俩在一起呆了很久,深秋的阳光穿透绿意尚未完全消退的树梢,照在窗前的旧木书桌上,砚池里浓稠的墨汁倒映出日头的光影,一只苍蝇嗡嗡地在玻璃窗外打着转,似乎想飞进屋来,却又苦于找不到路向。
这样战火纷飞的年代,那些和自己一样苟活偷生的世人,相比于宇宙的造物,或许也不过是一只盲目的虫蚁罢?萧让有些黯然地想,嘴里却说道:
“背首诗给你听罢?前两天刚读过的——《十四行集》里的一首。”
不待金大坚有所反应,他背转过身,学着国文课老师在讲台上的样子,缓缓念出了一首仿西式格律写成的商籁体短诗:
什么能从我们身上脱落,
我们都让它化作尘埃:
我们安排我们在这时代
象秋日的树木,一棵棵
把树叶和些过迟的花朵
都交给秋风,好舒开树身
伸入严冬;我们安排我们
在自然里,象蜕化的蝉蛾
把残壳都丢在泥里土里;
我们把我们安排给那个
未来的死亡,象一段歌曲,
歌声从音乐的身上脱落,
归终剩下了音乐的身躯
化作一脉的青山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