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kunNa】改文：黑白

殊途（2）
　　两次。
　　尼坤杀人，她见过两次。
　　除却夺她初夜的那一次，还有一次，是在两年前，她和他相遇的那个傍晚。
　　一把大火，倾覆整座林宅。十几个高利贷追债者纵火焚城，另外两个男人站在宅院前，反绑住她的身体，强迫她看清这一场火事，看清一个家族的残酷衰亡，看清自杀身亡的母亲肉身如何消失在这一场无情火光中。
　　全世界在她面前轰然倒塌，他们笑得肆意，摸着她的脸欣赏她脸上痛彻骨的脆弱。
　　就在她失声落泪的那一刹那，一个枪声忽然响起。
　　沉闷、短促。
　　干净利落的出手。无所顾忌，随心所欲。
　　她眼睁睁看着面前所有人中枪倒地，眉心落点，红色液体喷薄而出，妖艳无比。
　　短短数秒。
　　一个人，进行一场杀戮，只用短短数秒。
　　她僵硬转身，便看见了他。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
　　暗色天幕下，他靠站在黑色世爵的车门前，姿态眩惑，表情淡得几乎看不见，从容冷漠的手势，艳丽入骨的姿色。薄唇勾一勾，便是诱惑倾天泻地。
　　全然是陷身情
欲的姿态，若非他手里的枪还未放下，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尽，她几乎错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刚才不是杀了人，而是**归来温柔乡。
　　明与暗，光与影，全因他而颠倒了黑白。
　　而现在，是第三次。
　　林允儿的视线全部落在倒地的那个少年身上。
　　这个画面如此熟悉，少年眉心，有红色液体急速流出，带走体温，慢慢冷却成冰冷尸体。
　　亲眼见证，生命流失，这一过程，绝非她能承受。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
　　暗色天幕下，他靠站在黑色世爵的车门前，姿态眩惑，表情淡得几乎看不见，从容冷漠的手势，艳丽入骨的姿色。薄唇勾一勾，便是诱惑倾天泻地。
　　全然是陷身情
欲的姿态，若非他手里的枪还未放下，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尽，她几乎错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刚才不是杀了人，而是**归来温柔乡。
　　明与暗，光与影，全因他而颠倒了黑白。
　　而现在，是第三次。
　　林允儿的视线全部落在倒地的那个少年身上。
　　这个画面如此熟悉，少年眉心，有红色液体急速流出，带走体温，慢慢冷却成冰冷尸体。
　　亲眼见证，生命流失，这一过程，绝非她能承受。
　　林允儿想跑过去，想把他扶起来，想抬手捂住他的眉心止血，想打电话给救护中心，想对他说：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想救他。
　　身后一群惶恐的声音传来，瞬间叫她清醒。
　　“……坤少、对不起！……因为看见是林小姐，所以刚才我们才没有拦她……”
　　林允儿一下子清醒，这才想起，这个空间里，他才是主人。
　　如此苍白解释，于事无补，尼坤勃然大怒。

程洛眉心中枪，直直向后，倒地不起。
　　尼坤甩下枪，脸上一片暴戾之色。
　　“谦人。”
　　他唤了一声，谦人心领神会，连忙上前，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还有，查一下程洛身边的人。”
　　谦人顿了顿，问：“如果查出来还有呢？”
　　尼坤轻启薄唇，字字杀机。
　　“清理门户，一个不留——”
　　最后一个‘留’字还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声。
　　这声音极轻，几不可闻，好像是物体掉落在地的声音，但终究逃不过尼坤的敏锐感觉。
　　男人大怒。
　　“谁在外面？！”
　　谦人立刻明白，大步上前，一把拉开办公室大门。
　　门外，林允儿深度恐惧的表情当即落入尼坤眼中。
　　她看见他手边甩下的枪，看见他暴力血腥的表情，看见他残忍不留一丝余地的手段。
　　这哪里是那个会疼她哄她逗她的温柔尼坤，这分明是陌生人。

ll初三没时间原谅啊，过两周考完了更

谢谢啊，我来更了

　殊途（3）
　　他拥她在怀里。
　　抬起左手，轻抚她的背，一下一下，极有耐心的诱哄，好温柔的姿势。
　　她被他紧紧锁在怀里，因此，她看不见他此刻的眼神。
　　冰冷、杀意。
　　在她看不见的空间里，锋利视线绕过她，直直射向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尼坤冰冷的脸上哪里有半分温柔痕迹，眼底分明一片血光，杀意浓重。
　　她在场，他不能再多说半个字，于是聪明如他，仅用一个眼神，就绕过她的恐惧，下了无声的命令。
　　谦人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对众人做了个手势，示意清理现场。
　　熟悉尼坤性格的人都清楚，今天的尼坤已经动怒，若非林允儿仍在现场让他有顾忌，恐怕这个男人早已开了杀戒，如果不想危及自身，最好从此刻开始不要再出错。
　　于是，一分钟。
　　只用了一分钟，现场就被还原成一个干净纯粹的空间。没有血腥味，没有痕迹，好似刚才的一切画面都只是错觉。
　　只是，脚步再轻，也终究不可能让林允儿全无感觉。
　　就在众人迅速退出办公室的刹那，林允儿动了动。
　　她想转身。
　　这是一个本能的动作，她内心最后一丝道德底线让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在她面前而她却什么也没有做。
　　然而，有人不许。
　　尼坤快她一步，抬手按住她的后脑，把她按向胸膛，劫回怀里。
　　“没事了……”
　　依然温柔的声音，实质却强硬不容拒绝。
　　所有的脚步声终于全部消失，谦人最后一个走出去，万分小心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声音很小，只发出了一声‘卡嗒’的关门声。
　　这声音极轻，微弱地几乎没有存在感，却仍然让林允儿失了神。
　　她终于哭了起来。
　　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量，放弃了所有挣扎的信念，抬手揪紧了他的手臂，她哭起来，眼泪渗进他的衬衫，微凉的温度，叫他看见她的无力与委屈。
　　什么时候开始，她林允儿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身亡，却什么也没有做。

　尼坤没有说什么，拦腰抱起她往卧室走。
　　把她放在床沿上，他弯下腰，屈膝半跪在她面前，静静替她擦掉眼里不断掉落的眼泪。
　　林允儿简直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不懂他。
　　对他暴力决绝的一面，她不懂。
　　因为，在她的认知范围内，有一个残酷的现实对比放在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张佑荣从来不会——”
　　林允儿忽然收了声，没有问完那个问题，只因为看见了尼坤的眼神。
　　冷漠、绝望、痛彻、凉薄。
　　好似幻觉，瞬间就消失，镜花水月般的光影，叫人直觉刚才看错了眼。
　　她再想去看，已经无迹可寻。
　　眼前还是那个尼坤，静静看着她，眼底漆黑一片，眼中倒影全是她，温柔得不像话。
　　他忽然笑了下，笑容柔软，她只听得他缓缓开口——
　　“……好可惜，对不对？”
　　“……”
　　“真的，好可惜。……林允儿遇到的，不是张佑荣，是尼坤。”
　　林允儿一下子清醒，心里狠狠一紧。
　　她做错事了——！
　　“不是、不是的……尼坤、你听我说——”
　　他捂住她的唇。
　　太晚了。
　　他是察言观色的高手，精通对手心理。更遑论，她刚才，已经说出了那些关键字。心思缜密如他，已经全然明白。

尼坤抚摸着她的脸，笑容柔情似水，专注的眼神简直动人。
　　“我明白，我明白的，”他屈膝半跪在她面前，温柔得眩天惑地，一字一句替她说下去：“……如果，林允儿遇到的是张佑荣，那该多好。堂堂尼家的二少爷，却干净不染一丝黑色，从不杀人，从不沾血，甚至最后，不要任何权利与利益，全面潇洒退出。……干净纯粹，温和近人，这样的男人，才是适合林允儿的。”
　　林允儿听得全身都炸了起来。
　　终于明白自己闯了大祸。
　　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尼坤疯起来，真的是没有底线的。
　　她急急想去拉他的手，“不是这样的！尼坤、尼坤你听我解释——”
　　他退开一步，缓缓起了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尼坤忽然淡淡地问：“你的道德观是什么？”
　　“……”
　　她不解他的意思，茫然看着他。
　　尼坤笑了下，“杀人偿命，对不对？”
　　林允儿骇然，下意识地想去拉他的手。
　　可惜，他已经不是她可以拉住的人了。
　　尼坤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银色的，德国顶级自动款。他脸上平静得一点表情都没有，修长手指和冰冷枪械缠在一起，调试、上膛，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下一秒，尼坤屈膝弯腰，单膝跪地，拽起林允儿的右手，动作强硬，毫无反抗的余地。
　　林允儿吓得失声叫起来：“你干什么——？！”
　　他死死握着她的手，不容她拒绝。而她的手里，是枪。
　　枪口对准了他自己。
　　“你看见了，我杀了人。你知道的，我尼坤杀人，没有人追究得到。但是，你是例外，我给你一个机会。”
　　尼坤看着她，看进她眼底，要她记住他的全部。
　　他把她手里的枪顿准了自己，对准了他的胸口，心脏的部位，致命的位置。
　　“我不是张佑荣，你现在不杀我，将来在你身边的，仍然只会是一个血腥暴力的尼坤。”
　　他死死抓着她的手，整个人平静得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步步进逼，强迫她开枪。
　　林允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瞬间被彻底吓住，看着他平静的脸，她哭着摇头，求他不要这样，她不是那个意思，她知道她说错话了，她可以解释可以道歉的。
　　尼坤摸了摸她的脸，微微笑了下。
　　“允儿……”他唤她名，温柔得不像话：“对你，我从来不玩的……”
　　话音未落，他眼里闪过狠意，按下了她的手指，扣动了她手中的枪。

　　靠近（1）
　　伴随一声沉闷的枪声，林允儿失声尖叫的声音一同从室内传出来，凄厉、惊恐，近乎绝望。
　　如此惊天动地，守在外面的谦人和其他人大惊失色，立刻条件反射地冲了进去。
　　冲进门口停住脚步，望见里面卧室的景象，饶是从小就跟在尼坤身边的尹谦人也忍不住被吓得魂飞魄散。
　　尼坤左肩，妖艳红色盛开一片，缓缓浸透他的衬衫。腥红液体滴落下来，一滴一滴，接二连三，粘稠、浓重，无情血腥味顿时席卷整个空间。
　　而他却浑然不觉有多痛。
　　释放了全部的华丽，淡如雾的笑意挂在唇边，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整个人透出堕落的气息，带着自我毁灭的倾城艳丽。
　　林允儿哭得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她哭着摇头，求他不要这样子，求他放开她的手。
　　刚才他强迫她开了枪，她用尽力气让枪口焦点偏了方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子弹穿膛而出，硬生生穿进他的左肩，他却浑然不觉，脸上表情一点波动一点起伏都没有。
　　她哭着道歉，哭着告诉他，她刚才不是故意的，她是被他吓到了才会口不择言，以后她不会再说那种话，不会再用张佑荣来伤他。
　　他置若罔闻，没有温度地笑起来。仿佛下一秒就算世界崩溃在他眼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呵，允儿，你都不知道，你无意言明的话语，才叫人最伤。
　　尼坤仍然单膝半跪在林允儿面前，他握紧了她的手，强迫着她的姿势不放。
　　他定定地看着她，微微笑了下，纵容的表情。
　　“打偏了……”他淡淡地问：“……你是舍不得，还是不敢？”
　　不等她回答，他便给了她选择，“……如果是不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谦人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凌晨。
　　这一晚的夜色特别浓重，雾气浮上来，整个世界都恍惚了起来，看不真实，好似幻境，隐隐有静谧的悲伤浮动其中。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从夜色中滑出，急刹车停在一家顶级私人医院门口，刺耳的刹车声，就像跑车主人的心情，焦急不已。
　　打开车门，张佑荣急急下了车，反手甩上车门。
　　等在门口的几位尼家下属连忙上前，鞠躬称声：“荣少。”
　　“他呢？”
　　“在八楼病房，李医生刚做完手术。”
　　话音未落，张佑荣急急迈开步子走进医院。
　　专属电梯直达八楼，张佑荣走出电梯，直往病房走去。
　　小心旋开房门把手，张佑荣推门进去，眼神触及病床上的那个人，整个人顿时忍不住一颤。
　　深睡中尼坤，沉目长睫，安适寂静。艳丽褪去，只留漂亮底色，静静绽放，眩惑人眼。全然没有了攻击性，暴力消散，留下一个纯粹的轮廓，脆弱得叫人不忍心承认，这样子的一个人，竟会是尼坤。
　　林允儿握着他的手，守在他身边，分分秒秒。
　　她凝视他的唇，便赫然看见他的伤。苍白的唇，抿起来，下唇有紧咬过的印记，是他委屈的痕迹。
　　她无声地哭了起来。
　　终于知道，呵，原来，对尼坤，林允儿下手这么重。

李俊昊拉着张佑荣走到外面长廊上。
　　张佑荣神色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这天张佑荣不在公司，还在外面谈公事。傍晚忽然接到谦人电话，对方全然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张佑荣只听得电话那头传来‘坤少枪伤’这四个字，吓得张佑荣顾不得手中还有上亿交坤尚未谈妥，甩下一会议室的客户起身就走。
　　张佑荣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来，虽然尼坤从来都是身陷危险漩涡中心，但也从来没有人可以真正伤到他。那个人，自身手段就让人眼花缭乱，遑论身边还有那么多衷心下属保护他，替他挡枪的大有人在，想要伤他绝非坤事。
　　俊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感叹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在手术台上，我都不敢去看他的脸，生怕看清了是他，手就会慌。张佑荣，你和我都知道的，尼坤那个人，从小到大那么多人跟着他，娇生惯养得要死，身上连个伤疤都没有，更别说枪伤……”
　　“他那个时候不是和允儿在一起吗？”张佑荣就想不明白了：“像林允儿那种性格，和尼坤谈着谈着居然也能打起来？”
　　要是换了是成天喊打喊杀的金泰妍，尼坤如果和她打起来，他还比较能理解……（泰妍：= =）
　　俊昊看着他，眼神忽然似笑非笑起来。
　　张佑荣一紧张，“喂，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俊昊无奈地笑了下，叹口气告诉他。
　　“……林允儿呢，拿你作标准，去衡量了尼坤。”
　　张佑荣：“……”
　　半天才回神，张佑荣僵硬地答了一个字：“……啊？”
　　俊昊笑笑，“你知道的，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当年尼家蓄意反对尼坤的人基本都是拿你当理由。谁都知道的，你和尼坤的为人做事是两个极端，肯定你，就等于全盘否定了尼坤。这种话听多了，尼坤那个人从来不会当回事放在心上，反正他我行我素惯了，不管别人怎么说，对他而言都是废纸一张。但是呢……”
　　俊昊勾勾唇角，无奈地叹气，“……林允儿不知道，这种话，别人可以说，她却绝不能说。……因为，尼坤会当真。”

　怔愣了下，张佑荣绅士地收回了手，用落落大方的态度掩饰住了内心同样的不安。
　　这场面情形实在太过诡异，以至于唯一一个安全置身之外的局外人终于看不过去了。
　　李俊昊咳了一声，走上前，拍了拍林允儿的肩膀，柔声劝她。
　　“已经凌晨三点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也没休息过，这样不行的，”李医生从职业角度出发，精心敬业，“走，我带你出去吃饭，好歹吃一点，你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不能勉强的。”
　　“我不想离开这里，”她紧握着尼坤的手不放开，摇头轻声说：“我哪里也不想去。”
　　“我保证，吃过饭马上带你回来，”想了想，李俊昊压低声音道：“好歹，你要让张佑荣一个人留在这里待一会儿才好，他那个人和你一样，心思重得不得了……”
　　这句话的作用还是很大的，林允儿忍不住动摇了。
　　张佑荣对她淡淡道：“听俊昊的好不好？”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张佑荣的声音里充满复杂的心情，“我在这里单独陪他一下……”
　　林允儿是多么识情知趣的人，即刻明白话中深意。于是，林允儿缓缓放下尼坤的手，起身跟着李俊昊出去了。
　　室内重归宁静。
　　张佑荣在床沿边坐下，一抬眼，便看见尼坤身影。
　　整个空间只剩下他和他两个人，张佑荣柔和凝视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还有面庞，他想传闻果然是对的，这男人是真美真漂亮。
　　也真倔强。
　　张佑荣看着他，过去那么多年的亲情纠缠在这一刻全部浮起来，慢镜头播放在眼前，这才让他知晓一份血浓于水的不老情劫。

呵，哥，你已成为暗影铺天盖地在我眉目，即使我离开尼家离开你，我的世界也依然看到有你蛰伏。
　　“……你有没有搞错，不放过别人也就算了，连你自己都不放过，你做事都不考虑后果的吗？……”
　　张佑荣的声音淡淡的，静静陪着他。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他缓缓开口，语气好温情，“……金泰妍，她的性格，你总了解吧？天不怕地不怕，越是危险就越有兴趣，天堂地狱都敢闯，和她结婚之后，我怎么骗她哄她骂她都没用，有的时候被她惹火了，真的很想打她一顿，可是呢……”
　　张佑荣笑了下，低下头静静说着故事，“可是有一次，她哭了。……你能想象吗？那么肆无忌惮的金泰妍，这么多年都像小怪兽一样惹是生非的金泰妍，竟然在我和俊昊面前哭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是被我吓哭的，确切的说，是被尼家吓哭的。她看见我被人暗杀刺中手臂的伤，那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尼家的一切，她承受不了。那天晚上我抱了她好久，只要放开她就会醒。”
　　张佑荣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心里的眷恋一点点流淌出来，“你看，连金泰妍这样的人都承受不了尼家的事，更何况是林允儿呢……”
　　他看着他，眼里浮起浓重雾气，“在那种情况下，她被你吓得口不择言，才会说出那句话，她是无心的……”
　　“那样无心的话，你怎么也能当真呢……”抚上尼坤的脸，张佑荣的表情好难过，“那种话，如果连你都当真了，你要我怎么样面对你呢？……”
　　**** **** ****
　　林允儿跟在李俊昊身后，整个人无力得很，像大病一场，让她的世界兵荒马乱。
　　走廊里齐刷刷两排尼家下属，每个人的动作神情都那么一致，一片黑色，压迫感十足。在走廊尽头和谦人擦身而过，林允儿连忙向他欠身致歉。
　　“对不起，我很抱歉……”
　　“不用，”谦人的态度很冷淡，没有看她，“你是坤少的人，不必对我这么客气。”
　　可以想象，像林允儿这样脸皮薄的人，被人当众说这样的话，心里有多难过。当即低下头，脸色很苍白，连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谦人闷闷地转身，不想再说什么。
　　李俊昊上前，冷不防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你有没有搞错，连女孩子都欺负。”
　　谦人一时控制不住心底的怒意，转身吼道：“你知不知道坤少他从来没有——”受过伤——
　　李俊昊冷冷扫他一眼，谦人一下子收了声。他可以不给林允儿面子，但还真不可以不给李俊昊面子。

郁闷地看了俊昊一眼，谦人转身就走。
　　俊昊拍了拍允儿的肩，站在她身边安慰她。
　　“不要在意谦人，他从小就跟在尼坤身边，整个世界观人生观都被尼坤那变态扭曲掉了，走，我们不要理他……”
　　走下楼，两人来到医院后方的庭院里。
　　李俊昊转身望了望八楼病房，看见里面依然亮着的柔和光线，忍不住笑了笑，低声感叹道：“今天我们家张佑荣的心理压力一定很大……”
　　林允儿抬头，有点疑惑，“为什么？”
　　“呵，”俊昊笑了起来，有点玩味，“告诉你的话，你会为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而难过的，还想知道吗？”
　　她点一点头。已经做错了事，她不怕自责。
　　俊昊看着她，表情有点深邃，有点复杂。
　　“林允儿……”他唤了她一声，平静地问：“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什么？”
　　“张佑荣那么复杂的背景，曾经掌握着尼家的资金链，但他手上没有尼家的实权，换言之，他手上没有可以对抗暴力的势力，想要全面又安全地退出黑道，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
　　“……”
　　俊昊温和地告诉她一个事实，“张佑荣从不杀人，从不沾血，甚至最后可以安全地全面退出那个世界，是因为有一个人，在他身后帮他挡下了……”
　　她僵住，彻底怔愣。
　　夜风正凉，月光里，花树有极清寂的形与影。
　　她忽然想起漫天烟火的那一夜，想起尼坤说的那句需要你。
　　原来，他是真的需要她。
　　她想起那天晚上的后半夜，他抱她在床上，修长手指摩挲过她细洁脊背，床第间散落他替她罗致的衣裙，她记得他进入她身体时精致性感的表情，喑哑疼惜的声音，记起他说，你好瘦，接着嘴唇就吻下来，滚烫如烙铁。
　　温柔尼坤，眩天惑地，定下她情字路上终生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