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寂然，傅清秋眼看着她将驰梨钳入他的额头，来不及阻止，那种伤情难以言喻，她知道她一旦出手，便不会有何差池。纵使撕心裂肺也维持着骄傲，隔着绣以半开鸢尾的衣袖，将情绪全全发泄在劲道上，捉住沈慕央皓腕，竟是用力过盛全身颤栗，语调随之不稳：“你怎么可以伤害他，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这十七年从未付之过真心，所以不能与你感同身受。”
十指关节处泛青白色，慕央面无表情抽开手，血液迅速流畅回红，煞是刺眼。那双眼，从未如此默然，仿佛方才被杀的只是路人甲。清秋放任她离去，蹲身将那月白色衣袍男子拥入怀中，还残留着温热，与他特有的香气。
“我不会原谅你。”
沈慕央充耳不闻，加快脚步，甚是用了轻功，一出林子喉中腥甜涌上，捂住胸口，鸢尾染血。
哦，发作了。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愈发浓郁。顾长安终是不舍得用全力。

二
那案上堆积的药草，琳琅满目，还差三种药剂方可配好，然到底是无从下手。面色疲惫，隐隐透着担忧。
绯血一脚踹开木门，径直走到堂中，气势汹汹，必要寻一个解答。无话便是挥了一鞭，他握着玉瓶的手臂，衣料划开，显然始料未及，皮开肉绽。绯血再挥鞭，罐子顺势砸到地上，破碎声此起彼伏。
到底是顾长安，满屋一片狼籍，硬是只瞥了一眼，若换作常人只怕早就翻脸。低沉，扬起笑面，眼色却清冽：“墨姑娘擅闯此地，该给个让顾某接受的理由罢。”
绯血不屑一笑，再欲挥鞭，长安止道：“莫怪顾某无礼。”
两人对峙，一则怒，一则笑。

三
天知道此时细水有多蠢蠢欲动，理智却提醒着她有话好说。“沈慕央昏睡三日，情势极为不好。”收回银鞭。她不明白眼前这个一向温柔的男子为何残害同门，却也不想明白，她只要沈慕央好好的。
哦，他昏睡三日了。顾长安的心理活动竟然就只有这七个字。“与我何关”这陈述的语气直接影响了好容易抑制住的墨绯血，导致自个儿手下一紧，鞭子直冲空中，却被一把剑莫名其妙拦住，绕了好几圈。本还好的，不料当事人气度极为悠闲跟个和事佬似的提议“鞭子毁了多伤和气。”
顾长安一脸祥和，对，是祥和。这屈辱委实过分了些，好歹人家也是一姑娘，贤良淑德暂且抛开不说，身子一抖，自圆其说也圆不成，深思片刻终是绕回来了，至少面貌是上乘的…
偏偏夏子灏也是个同流合污的种子选手，万分配合的收回剑，吐出一句：“脸没伤到就是和气。”莫说绯血，若是换个娇柔些的男子，那也是不一定受得住的。


六
“呵…是是是，我混蛋。”男人轻笑安抚道，动作轻柔如同对待珍宝般将顾长安抱回床上。
唇再次被吻住，确却是不同与先前的温柔与缠绵，湿热的舌尖深入舔弄着。
炙热的吻渐渐下滑，额头、眉梢、嘴角，一路沿着脖颈蜿蜒而下至锁骨。
“唔…”反手按在床榻上，顾长安忍不住将脖颈后仰，低低发出呻吟。男子衣衫不知何时也已褪尽，半撑着身子，榄着他的肩，不依不饶地埋在他的颈窝反复齿咬舔弄。满意地看着自己留下的点点红梅，含糊不清道：“师兄现在的表情，真漂亮呢…”
男子榄着他的腰，手下却也不安分地游走着，顺着他的腰线往下而去，纤长的手指握住分身放肆抚弄。急速攀升的情欲逼得顾长安双颊绯红，伸出手想推开男子，却因无力更像是欲拒还迎：“放…唔…放开…”轻咬着殷红的**，舌头在已然挺立的茱萸上几番戳刺，便引来顾长安更为粗重的喘息。“现在后悔可是有些晚了啊，师兄。”
随着男子的揉弄，顾长安眼角湿润，喘息也渐渐急促，急欲叫男子停下，却不知出口的话全数变做呻吟。随着男子手下坏心一捏，顾长安身子颤了颤，灭定的快感汹涌而出，眼前便是绚烂一片。

八
顾长安闷声不吭地倒在床上，刹那间几乎喘不过气来。进入的瞬间男人紧紧把顾长安扣在怀里，刹那间仿佛置身天堂的快感和终于得到这个的狂喜，几乎让他喜极而泣。
“长安…长安…”男人唤着他的名亲吻他的脖颈，随即坚定地不容拒绝地抽动起来。
“唔…停下…我…我不要了…”
未曾有过的钝痛让他禁不住抓紧了男子的胳膊，本能地收缩着**。
男人至终紧紧抱着顾长安的腰不准他逃离。于是他只能忍受这剧烈的抽动。那样的狂热，那样不知餮足的索求，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掏空了。

九
满屋狼藉，帐幔撕扯半搭于凳上半躺于地上，檀木案上纸张洒落，盆栽摆放也推动挪移过，也许只是情急之处顾不得避开它。被单隐约可见湿湿痕迹，若不是此刻床上还有一人，怕是要怀疑昨夜此处经过一场大轩波。——即便，那人裸着。
终于是动了动，睁着好大一双眼，满是疲惫。扶额，头略显昏沉，似乎还有些烫手。折腾一宿，未曾停歇片刻，硬是到了日上三竿。似是想到什么，那人立即红了面颊，顺着手臂瞧去，满身爱痕，淤青红紫充满萎靡之味。着实怪不得顾长安，毕竟是初次尝试风雨之乐。
“也太不负责了...”低沉着嗓音，不料腥味从喉间漫出，引起恶心干呕，想是残留的白液，蹙眉眯眼，欲起身斟茶水，双腿却止不住打颤，下体疼痛刺着神经，颓然倒在床榻之上。一大早就离去，留我一人毫无力气还得清洗整理，委实不是正经人的作风。
门推开的太是时候了，赶紧扯过东西避体遮羞，若是给旁人撞见岂了得！那人越走越近，直直落下一吻于顾长安眼睑，火热的，疼惜的，还有欲望。长安推开那人，却反被捉住双手，吻得愈加热烈，咄咄逼人，舌与唇交缠着。应着本就在下，力道用不上且没了体力，强忍着苦痛踹了一脚在那人胸前。这一动，那里的伤口牵动，咧嘴。
“出去。”长安火了，昨夜中了媚药无奈与同门师弟欢爱，今早难得清醒便被同门师兄强吻。什么惨无人道的事都给他撞着了。
“肿了。”这师兄语出惊人，直勾勾瞧着那隐私之处，姿势...确实是容易被观察的姿势。长安捂住那处，雪白的大腿根处手指印太过显眼，旁边放着..唔，亵裤。此亵裤并非干净亵裤...而是沾染了那什么的，腥味足得很。
这位师兄不觉胸口疼痛，一把抱住赤裸着的顾长安，紧得跟被蟒蛇裹着似的。
“我替你清洗，他...配不上你，稍后我便去找他理论。”师兄打横抱起长安。
“***敢找他！”毕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便替着他说话了。
好在屋后便是浴室，这处设施良好环境幽美，对此等事当真方便至极的。

十
师兄动作极为轻柔，生怕弄疼了宝贝长安。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师兄生涩的动作，以指抽出送人清洗着那红肿之处。心想着他待他，是极为不体谅的。照着情况，起码是要了长安不下七次。心中怒火，那小师弟便不说了，风月史道上三天三夜也是讲不完的，如今还玩上男人，未曾想到一向谦和儒雅的长安也会做这等事。手下不自觉用力，顾长安闷哼一声。当时是，师兄才察觉自个儿失神了。抹了些什么瓶瓶罐罐的东西，凉得紧，身体似乎又起了反应，胸前蓓蕾唔，挺了些。
这情形倒是好，一个除了颈脖露在外面，上身全浸在水中，腰部以下被左手抬着对向男人，勃起的东西直直立着，甚是恶心，任由那人研究摆弄。池边的就差没把头埋进去，认真的跟做生物实验，生怕一个不小心什么核反应什么爆炸。
当事人不嫌尴尬，旁人脸红个什么劲儿呢。两人在温热的泉水旁，水雾朦胧。这事，毕竟是难以启齿的。这方刚回过神，师兄扔了帕似是忍着什么，喉结动了两动。若是个正常男人，唔，也就是说性取向不正常的正常男人，遇见这事儿生理反应也是会有的，禁欲憋死人啊亲，小脸儿都红了啊亲。“近期内最好不要再纵欲。”说完便撩袍走了。
还没反应过来，噗通。
嘿，你走便走了吧，至少招呼一声啊，力全在你丫那处说松就松，不知重力作用会沉下去么，把咱宝贝长安丢水里作甚！

十一
皓腕微微用力，细水收回腰间。右手抚上左臂，触手微凉，想来是方才被剑气所伤。秀眉微蹙，扯下发带随意包住伤处，转身掩入夜色。
或许是因臂上伤痛，走得极慢，江上渔光点点，江畔彩灯如昼。瞧久了有些许失神，知觉后一路运气疾行。已是深夜，庭院内极静。如往常一般，于芫眉坞前停下脚步，悄然进内。
不出意外的见到紫衫女子在案前捣鼓着香料。【话说诉诉是喜欢香料什么的对吧- -！好的括号无视吧！】闻声回眸，静静道：“你回来了。”
“嗯。”淡淡应了一声，径自走至她身边坐下，扯下了臂上的发带，纯白的发带上那抹红极为的刺眼。那人也不多言，只静静上药。
许久，绯血缓缓开口：“慕央，今日是什么日子，怎得外面彩灯高挂？”
那唤慕央的紫衫女子嗤笑开口：“元宵阿。家家户户都要赏花灯吃元宵的，图个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好彩头罢了。”
团团圆圆。。团团圆圆。。思及此，起身拉起慕央，快步往外走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哎！小心臂上伤口！”事出突然，慕央未回神，只得被踉跄拉着。
“去看花灯。”声音平平淡淡，无甚起伏。月色掩下，唇角却是微微上扬的。
“慕央。”
“绯血。”
相视而笑，对岸燃起了烟花，绚丽的光模糊了两人如花的笑颜。

十二
鱼龙混杂之处，有圆满，有罪孽，华灯盛放，祥和瑞丽。
那方角落，衣着翩翩的贵公子倚着题有“在水一方”的纸扇，玉佩分明印着【晋】字，欣赏着手下四位壮汉掠夺黄花闺女。本是一出月黑风高夜，强抢良家少女的戏码，偏偏遇上了错的人。
她未停下脚步，即便脚步声正常人都听不见，可见轻功不凡。偏有人不知好歹，好煞风景。贵公子折扇拦住她的去路。
本是不关己事的。任务，任务里没说要解决他，他的命就得留到别人收，或者天收。不可惹是生非，况且，也不是甚大罪。忍住动手的冲动，加快脚步离去。
幸得贵公子今日是遇着最温和善良的泠裳了，若换作其余五个，怕是丧命丧得快，快到错鄂。

十三
“唔，你穿浅色倒似仙人了。”慕央打趣着将将更衣完毕，正对镜梳妆的女子。白裙，发饰也是和着走温婉路线。搁下木梳，轻摆着发丝，满是柔情作最后的调整。面前这女子可是年方及笈，若是平常人家该谈婚论嫁了罢。鼻一酸，泪涌了半涌。
“绯……”话还未出口，她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起身轻语：“我去拿细水。”
这不经意的提醒，提醒着焉昭门内不需要多情。关于这番的道理，她一直比她悟得透彻？是罢，谁又知道呢。

十四
屏了气息，快步接近，细软物什横在细腻颈上，觉察到银光下人一颤，轻笑开口：“亏你还是学的暗器，竟是被近身了也不知。”
那人紧贴着银剑，鬓上驰梨是唯一饰物，面上温婉笑着，“自然是你，不过这银剑，着实是冷了些。你若是闲着，大可用细水去砍些柴来，这天是冷得很。”
“你……”绯衣一时气急，挥袖，快步离去。面上挂着盈盈笑容。
“傻瓜。”慕央拢了拢身上大氅，拔下驰梨掷出，一片素裹之中一只纸鹤落地，捡起，快步走向师傅房中。

十五
卯时，市集人影渐密，吆喝声声不息。竟是不知这些个人在热闹些甚，绯色面纱之后，眉蹙得却也好看。六条街外，华府五少房内，尸首已是凉透。途径薄陶轩，若不是念着那人，也难得。薄唇微抿，四下观望，唯有一玉簪遂了心意，【= = 名称随便我搞不定了】同她那性子甚是相符的。如此，店主便欲滔滔不绝，抬手阻拦，银锭搁于几上，离。

十六
回去时已是夜深，至灼艳坊，摸摸怀中玉簪，止步。回头，径直走向芫眉坞。推门入内，烛火摇曳，那人又是在缝制香囊。慢步走了过去，轻轻把簪子插于青丝上，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毕，满意瞧了瞧，开口言：“果真是配你。”
伊转过头来，莞尔一笑，烛光映得似真似幻，葱指抚上发间玉簪，触手生温，定是不菲。笑言：“怎得这么晚回来？”
自顾自斟了杯茶，随口道：“回来时耽搁了。”言毕秀眉微蹙，回时遇上人阻拦，奇怪得很。复又看其手中香囊，道：“怎得这么晚了还在做？这是，给清秋的？”
“嗯，等你。清秋的丢了，我再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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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衣睡下，不再多言，细水仍在腰间。想着那句“等你。”说不出的不安。对着身侧的人淡淡问：“你方才说等我，你怎知我会来？”许久等不到回答，想是睡了吧。合眼，不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