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
而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哲学，和吠陀教、佛教也有不少渊源。叔本华认为欲望只会给人带来痛苦，在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总是痛苦的，只在欲望得到满足的瞬间似乎从痛苦中解脱，所以一个人的一生就是被欲望制造出来的痛苦和满足摆布着。
在这些禁欲主义的思潮中，最多的对人性的反思就是在于欲望的先天以及不可改变性。其实这就是根植于人类基因中的、进化带来的先天的本能，尤其是情绪。
而对于情绪的怀疑则反映了自由的一个方面：我们如果有着强烈的先天的动机，那么我们到底是不是自由的？在第9段进行讨论。
7，整体化和个体化，信仰和价值观
人类社会是如何组织起来的？这必须从biosphere和noosphere两个方面来看。
作 为个人，他始终有着先天的本能，这样的本能是在自然选择中形成的，比如上文中提到的三种情绪。生存、繁衍、社会交际的本能，就是在个人层面上的一些“决定 性较强的因素”。或者说，一些“强力的规则”。其实，这些本能都是在自然选择的过程中产生的，体现的是hunter and gatherer时代就形成了的人性。
但是，自从人类文明进入农业化和村落的阶段，就代表着noosphere快速发展的开始。它必须协 调一个大的人类群体中的各个组成部分，协调其中的冲突，使各个部分合作共存。否则，在选择中，它会因为自身的弱小而被淘汰掉。所以，人类社会处理的问题始 终是个体、小群体、大群体、一大片区域、乃至一个帝国的适应性的问题。
往上看，一个整体包含的几个下一级的群体需要在竞争的同时合作共 存，需要牺牲部分个体的利益去达到这个目的，体现为整体对个体的压抑和协调，是“个体的整体化”；往下看，一个整体包含的个体之间存在差异性，这样的差异 性将彼此区分开，并且各自争取着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这就是“整体的分化”。
“个体的整体化”在不同的层面上产生了社区的公德、政治的正 义，甚至联合国这样的机构。其始终体现为协调整体的各个部分，使其合作共存、正常运作。而“整体的分化”则始终体现为整体的组成部分彰显自身独特性、寻求 自身生存和发展的，保有自身存在的倾向。这就是各个层次上体现出的适应性。
一个极端的例子就是纳粹。首先，在“个体的整体化”这个角度来 讲，它把全德国的人民统一于“一个民族、一个帝国、一个元首”之下压抑个体的差异性，使其实力得到快速发展，同时，在“整体的分化”这个角度来讲，它在世 界上极度强调自身的定位，具有极大的排他性，造成了二十世纪最大的灾难。
个人和种群的生存和繁衍，以及文化的生存和延续共同决定了这个世 界的进化史。Noosphere之中，各种文化群体也经历着selection的过程，一种文化如果不适应了，在这个文化体系下的人类成员要么因为不适应 环境而慢慢死绝，要么抛弃它而寻求更具适应性的文化体系，从而这个文化便衰微了——最终保留下来的文化，都必定是 selection中的胜者。即便是一个帝国，在不适应之后照样会崩溃或者改变形态，比如罗马帝国和历史上一切伟大的帝国，而它的文化则只成为历史学家研 究的东西——更别提很多边缘的文化体系了。考察现存的主流宗教，其实就是考察它是怎么生存发展的——它为什么具备这样的适应性，以至于横跨千百年到现在居 然还广泛存在着。
8，社会分工、知识爆炸的时代，个体的局限性，被文化摆布？
人把事物当成对象进行抽象思考的能力，让人产生了“自我”意识，也会让人思考意义。意义就是某个东西之所以存在的价值。很多时候做决定，就是对不同事物做价值判定，然后选则最有价值的那个。下面将从个体和群体两个角度来解释“意义”。
个 人最极端的质问“意义”的情况就是：“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自然界，大多数动物都没有这样的思考，活着仅仅是被本能驱使着去生存、繁殖，被自然选择的手 

摆布着去适应环境或者被淘汰而已。但是显然，人类早就已经摆脱了自然选择之手，在精力过剩的情况下，noosphere发展得无比迅速，比如艺术，它并不 对自然选择有什么益处，但是它已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几乎无处不在。当人的生存横跨 biosphere和noosphere两个领域时，对意义的质问就不只是生存、繁殖了，必须从noosphere这个角度加以考察。
不 过，人的本能也可以赋予自身的存在以一定的意义。比如，一个极端的情况。我有去死的自由吗？我为什么不去死？这里，生存的本能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就赋予了人 的生命以存在下去的强烈冲动，也就是说，有些意义和价值，比如活着的意义，是根植于人的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很多情况下，人对事物的价值判断是出于自己先 天的情绪带来的强烈冲动，这就是第一种意义——本能决定的强烈冲动。人们几乎不会去怀疑这样的冲动。如果试图从逻辑上找出一个理由，那么一个人会发现，除 了自己这天生的本能之外，似乎不存在什么可靠的普遍的理由。几乎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其实我可以随时去自杀”，尽管这个想法很容易就能被人察觉，就是因为生 存的本能。所以，是本能让人在悬崖边上双脚发抖，也是本能产生的强烈的冲动让人不加怀疑地认为自己的生存是具备意义的，而且对个人来讲几乎就是最大的意 义，这甚至不用人去思考就如此理所当然。如果一个人脱离人的本能去考察生存的意义，那么他也必须去制造出一些“强力的理由”去说服自己，比如“活着是必须 的，热爱生命是第一价值”等等，否则他的生存就会成为一片虚无。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相当一部分人类的活动，比如活着、爱情、社会生活，其背后并不是什么普 遍的真理在支撑着它的意义，而仅仅是人类先天的情绪——上文中提到的生存、繁殖、社会交际这三种主要的情绪作为支柱支撑着它们的意义。如果一个人否认情 绪，那么很多事情就失去了意义，到时候他还必须制造一些“强力的理由”去填补这一漏洞——所以，人性，始终是个人价值体系中重要的一部分。
可 以考察佛教。在佛教中，由于否认了人的本能，所以产生了严重的虚无主义的倾向，而且不得不用名目繁多的“道”也就是经书去填补这个漏洞。而那些经书所阐述 的内容，大部分就是否定人的本能、并且叫人去追求解脱、遵守戒律。和尚没有性生活，也就没有后代——如果人类全员都严格按照佛教的价值体系生活，那么人类 就会灭亡。考察佛教为何存在会在之后进行。比如西藏，人们经历自然环境的苦难较多，藏传佛教就具有其巨大的适应性去安抚人。
在天主教中， 对生存、情绪还是部分肯定着的，所以一方面把某些人性划为“原罪”，而把某些人性成为至善，并且对这样的至善肯定到如此程度，把它和天堂划上了等号，而屈 从于罪的，则要下地狱。天主教不允许人们使用避孕套、反对同性恋。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它的伦理观乃是在历史中一系列的选择下产生的，其根源就是犹太教， 而犹太人在世界各地都能适应环境并且取得成功、基督教是世界上信众最多的宗教，就反映出了这样的伦理观的极强适应性。
下面开始考察 noosphere。首先说一下个人的micro-noosphere。每个人在其一生中都会接触到数不清的文化体系，并且有选择地去强化记忆某些知识。 人脑中也有选择的过程，一个人会在一生中由于各种因素去强化某些知识、否定和遗忘另一些知识，而他的micro-noosphere也就在不停地变化着， 决定变化的因素很多，但我认为总是有三个因素：1，个人先天的情绪和潜能；2，环境；3，在人生早期接受的不加怀疑的教条。在这里，值得注意的就是人与人 之间巨大的差异性。现代并不是中世纪，有着宗教裁判所，而人的差异性就在现代展露无遗。第一种解释是，这是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的结果，这是个体对社会的适应 性。第二种解释是，人与人之间根植于基因的“潜能”具有很大的差异性。


先考察第一种情况：社会对人的压抑并不仅仅限于一些组织化的宗教， 以及**、法律、公共道德上面。社会对人最大的压抑其实就是现代无比细致的社会分工。一个人能掌握的专业知识越来越集中在某个特定的方向，并且必定要去成 为某个行业的某个角色——因为知识大爆炸，社会分工越发细致，让人不可能成为全才，也不允许人成为全才——只允许人成为专才。一个人穷极一生，也无法研究 完一门主流学科的哪怕一个分支。这样的情况在21世纪的现在尤其明显了，虽然各个学科积累的知识都是巨量的，但是一个人往往只对一门特定的学科的一个部分 有深入了解，而对其它学科了解甚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个体的差异性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而大部分人聚到一起，除了一些浅表的大众文化，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可言。从而指导大众文化的，总是一些重复的、肤浅的人尽皆知的东西，因为如果不是如此，就会有信息交流的障碍。而学科间的合作也愈发困难起来，以至于古代 哲学家所说的“思考普遍真理”的博学者已经完全不切实际，各个学科都有着自己的组织机构和理论体系，两个社会科学不同分支的科学家碰到一起讲几句话甚至就 会由于理论的互相否定而大打出手。这反映了人类文化发展到现在、知识大爆炸的年代，个体就像昆虫社会中的一只虫子一般为了适应这个社会不得不把自己局限在 一个范围内，其分工的细致已经在不同工种之间造成了一定交流障碍。而大众文化——差异性极大的人们进行交流的平台，也必须尽量不涉及专业知识，从而展现给 人们的虽然是高科技产品、日渐舒适的生活，但技术细节却总是“黑箱”。而一个人在文化这一方面，除了日常消遣的大众文化之外，为了其自身的生存，以及寿 命、精力的限制，也往往只能寻求一个角落扎进去，并且长期从事这样的专业化的工作。对人而言，除了他自己的专业，似乎世界就是一个“精致、庞大的黑箱”。
再来考察第二种情况。首先来考察佛教。佛教认为，人总是在轮回中受苦，人的本能是必须否定的。所以它制造出了一系列毫无理由的教条，叫人去抛弃情绪、寻求解脱、行善。一个人可以肯定情绪，也可以否定情绪，这似乎都是没有什么理由的。
每 个人一生中都会接受一些教条，把它作为自己价值观的支柱，否则他就会因为价值观的崩溃而陷入虚无和迷惘。这些教条看似没有理由，其实总是有原因的。比如基 督教的教条，就是一系列选择的结果，具有很强的适应性。它可以给一个社区带来很大的好处、消除人与 人之间的敌意。而佛教的教条，则体现出对情绪产生的痛苦之否定，在自然环境恶劣的西藏传播广泛。一个人生中有着很多苦难的人，会更容易接受佛教的教条，因 为那给他安抚。这里可以看出，教条虽然没有什么理由，比如质问到上帝是否存在，总是不可能验证的，而人们对自己接受的一些教条总是不加怀疑，但是它确实起 到了一定的作用，在个体和群体的层面上都体现出某种适应性。所以，教条本身是没有理由的，但接受教条的人总是有理由的——因为个体或者群体的适应性而去接 受它，把它作为价值观的组成部分去评判周围的事物。
再看人的“潜能”——根植于基因中，每个人都会有一些特别的渴求，就如同之前提到的情 绪一样，有些人特别喜欢数学，有些人特别喜欢作画。人会有特别热爱的事物，投身进这个领域，则如鱼得水，尽情发挥自己的潜力，而从事其它职业，则体会不到 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强烈的情绪。而很多人究其一生寻求的自由、解脱，试图从束缚中挣脱出来，也就是因为他的潜能被压抑而得不到释放。“释放潜能”是一种 强大的需求和渴望，人们会为此制造出极其强烈的动机，制造出世界上最强的教条之一——“我的命运”。这样的教条是压倒性的，在命运之前，似乎宗教教条、人 的本能，都显得渺小了。而那些追求“我的命运”的，反抗自身、反抗社会的人，竟然体现出了某种悲壮的“自由”。一般人追求的“自由意志”，体现为自身的情 

绪和潜能受到环境的压抑而要求对其进行释放。而后者，显然更超出前者，以至于很多人为了追求“命运”，甚至能承受一般人无法承受的苦难。这样的例子里面， 到底先天和后天各占多少？我倾向于认为，这是人对自身的self-reflection加上求生本能的结果。一个人的“潜能”，只可能由他的self- reflection而被自身察觉，当大概知道自己适合于干什么之后，如果他所从事的事业并不是他拿手的方面，他就会在思考中得出自己并不适应这个事业的 结论“我正在干不适合自己的工作，正在自我放弃”，从而产生极大的生存危机感——就像站在悬崖边上一样，但这样的情绪却是由一个思考的结论而来。所以，在 人的思考能力之下，思考产生的结论也能触发情绪，而一旦加入思考这个因素，复杂度就会增加许多，从而行为便更难预测。所以，人们通常认为的行为不被确定的 那种“自由意志”，就是这样的情况，人的行为由于个体间巨大的差异性，以及思考这个极具变数的因素而难以预测。
所以，到这里，“自由意志”的两种含义被确定下来，第一种是它是一种要求对加诸于自身的压抑的解除。第二种是人的行为由于个体间的差异性以及思考这个巨大变数而难以预测。
而在自由意志背后的，除了人在自然选择的过程中形成的的思考能力，以及人类社会层次化的适应性，就没有别的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自由意志是完全根植于进化中的。
9，脱离人本性的“自由”
上面所提到的自由，都和情绪、人的两种思考能力、人类社会层次化的适应性有关。那么，有没有一种自由，它是无关这些因素的呢？
人 的一切行为，都被自己的肉体、自己的micro-sphere、周遭的环境影响着。人的大脑处理着来自外界的信息，比如对环境的感知，也处理着来自身体内 部的信息，比如身体内部的痛感、情绪——人的大脑就是一个被本能和后天接受的一些教条支撑起来的决策机构，处理信息并且做出决策。而如果要详细考察大脑决 策的机制，必须等待神经科学以及进化心理学的发展。
而政治、宗教中很多对自由的定义，则不是反映了和人类本性相关的自由，却是一种为目的服务的教条。根植于这样的教条之上，有些目的被实现——而这就是脱离人本性的“自由”。这样的自由其实根植于它要去达到的目的。
在 这里可以看出，假设要探讨自由的含义，那么从追求证据和事实的学科，比如神经科学和进化心理学得到的答案，显然是和根植于要去达到某种目的的政客和宗教人 士的说教有着很大的区别。而在这两个群体之间，冲突也会不可避免地发生。尤其是前者发现的真相和后者秉持的教条冲突的时候。而问题就在于，后者往往故意把 教条和事实真相混为一谈，这也是进化带来的结果——人们总是愿意相信真的东西，甚至欺骗自己认为自己相信的教条是真的，因为不真的信息往往带着某种危险性 和不适应性的征兆。
10，结语
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那样的理想化的自由，人就像星星一样脱离这个尘世 呢？只可能有一个途径，就是艺术。人的精神渴求着一种逃离一切束缚的境界，正是这样的渴求让人类的noosphere产生了众多幻想艺术的文化并且经久不 衰，而人类也能从这种幻想中得到某种程度的安慰。不过，归根结底，这样的自由和现实毫无关系，魔幻小说的图景也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但是人类最终极的自 由，这种理想化的自由，始终都没有停止过它的脚步，从古埃及到21世纪，从远古神话到托尔金，这样的自由虽然不切实际，但在我看来却是真正值得珍惜的东 西。

@揺滚妖人曼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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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大论不容易，必须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