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纳尔逊瞧了瞧那个空椅子,慢慢地摇摇头,打算卖弄一下他那笨拙的幽默,就说,“平常吃东西,他总是第一个到。这可太奇怪了。也许他生病了吧。”
“麦克尔到哪儿去啦?”伊迪茨问道。
“他比我们起来得早一点,到外面去了。”哈尔基回答道。
达基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他假装知道邓宁为什么没来,故意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好引得他们都来向他打听。伊迪茨到男人们的卧室里看了一下,回到桌子边来。汉斯看看她,她摇了摇头。
“他以前吃饭,从来不迟到。”她说。
“我可不懂,”汉斯说,“他的胃口一向大得像马一样。”
“太糟啦!”达基悲伤地摇着头说道。
一个伙伴没来,他们却借此开起了玩笑。
“这可真是太不幸了!”达基自动地开了个头。
“什么?”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可怜的麦克尔呀。”他凄惨地回答道。
“麦克尔究竟出了什么事?”哈尔基问道。
“他再也不会饿啦,”达基悲切切地说,“他没有胃口啦。他不喜欢这种伙食了。”
“不喜欢?他吃起来,连耳朵也会浸在盆子里。”哈尔基说。
“他那样做,是为了对纳尔逊太太表示礼貌,”达基立刻反驳道,“我明白,我明白,太糟啦。为什么他不在这儿呢?因为他出去了。出去干什么呢?因为他要开开胃口。怎么才能开胃呢?他光着脚在雪里走路。哎呀!难道我还不明白吗?有钱的人遇到胃口不开的时候,就是用这个法子来开胃的。麦克尔有一千六百块钱。他是个有钱的人了,他就没胃口了。所以呀,这就是为何他正在想法子开胃。你们只要把门打开,就会看见他光着脚在雪里走路。不过,你们可看不见他的胃口。这就是他的麻烦。等他找到了胃口,他就会抓住它回来吃早饭啦。”
达基的胡言乱语引得他们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停,门就开了,邓宁也进来了。大家都回过头来瞧他,他手里提着一支猎枪。就在他们瞧他的时候,他已经把枪举到肩头,开了两响。头一颗子弹才打出去,达基就倒在桌子上面,撞翻了他的咖啡,他那乱蓬蓬的黄头发就浸在他那盆玉米粥里了。他的前额压在盆子边上,使盆子翘起来,跟桌面构成一个四十五度的角。哈尔基跳了起来,身子还在半空,第二枪又响了,他就脸朝下,栽倒在地板上了。他那句“我的天!”在嗓子里只咕噜了一声就听不见了。
这可真是料想不到的事,汉斯同伊迪茨都吓呆了。他们浑身紧张地坐在桌子旁边,眼睛像中了魔似的,盯着那个杀人的凶手。他们从火药的烟雾里,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他。这时候,一片寂静,只听见达基的那杯倒翻的咖啡滴在地板上的声音。邓宁拆开猎枪的后膛,抽出了子弹壳。他一手端着枪,用另一只手伸到口袋里去掏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