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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7。]又一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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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3-30 21:36回复
    又一年年
      十二月末,东京无雪的冷冬。
      是有着白蒙蒙雾气的早晨,泽田纲吉早早的开上车出了家门,本还有些困倦的神经,被清晨的冷风吹过,精神气也就一点点的上来。他开车掠过还少有车行的高速路,直朝着机场开去。年关将近,回来过新年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他可不想错过从城郊机场到市内这个顶好顶好的赚圌钱机会。
      泽田纲吉,二十七岁,计程车司机。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能够安于这个身份的现状,说实话他自己都是记不得了。一开始觉得这差事苦累难熬,又一点点觉得有工作,赚到的钱足够度日还算不错,后来是觉得随着这一天的忙忙碌碌,能有意无意的给自己心里那些该记又该忘的事情甩上一铲子黄土,匆匆都埋了,倒也觉得庆幸。
      只是有些事情,明知忘不掉,能状似忘掉了,也就能说上一句这还不错。就说这么多年,觉得自己不能洒脱忘却的时候往往是逢年过节,这个熟悉的城市里边的人一点点的多了,他反倒觉得不自在,就总想着要去跑跑机场来回的路,好叫回来的人尽快和家人相见。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自己是一个人,也就开始讨厌起人多了,就像那个人一样,然而泽田纲吉,对于那个人该揣着怎样的心思,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他呼了一口冷冽的空气,然后慢慢抬上车窗,终究是冬天了。太阳一点点升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影子都像是随着阳光漂浮在周遭的空气里。机场渐近,他略略放慢车速,打个弯转到机场的出口处。离航班抵达还有一些时候,在等的计程车却已经不少。泽田纲吉把车停在路边,和离自己不远的一个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他本来想下车去的,却最终因为天冷而作罢了。
      远远处已经传来了飞机降落的轰鸣声。
      他忽然有点恍惚,不过他不愿想,他还记着自己是要工作,便匆匆在记忆里拦起高坝,把可能涌来的潮水,在波及自己之前,又轻轻地拦回去了。
    


    2楼2012-03-30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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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飞机的降落,人潮开始从机场缓缓地涌圌出,有些心急的司机早已驱车迎了上去。纲吉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动,原因却并不是因为他平时就习惯这么等着。他是忽然觉得不安,又觉得很累,是想要赶快回家赶紧钻到被子里好好睡上一觉的那种累法。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是不是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受了凉?快到新年了,他终于还是决定不勉强自己,万一一开年就病了,可不算好事。他微微叹了口气,启动了车子,心里权当自己今天是白跑一趟,准备回家了。
        然而他没有走成,他刚刚转动钥匙,后车门便被人拉开,他刚刚察觉到冷冬特有的寒气,乘客便已落座,随即关上了车门。纲吉苦笑了一下,在心里快速的盘算着自己该如何开口叫这位乘客下车,虽然他觉得这实在是个下策——即使是载着客同样是能够回到市区的,只是他今天更想要一个人回去。
        对不……他低声开口预备先行道歉,声音却在眼光匆匆扫过后视镜后戛然而止。他心里一阵惊慌,赶快伸手压低了自己的帽檐,随即快速倒扣下了车上的司机名牌,又快速了扫了一眼身后的乘客。坐在后边的乘客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沉声说,并盛南水街,四十五号。
        纲吉扶着方向盘的手一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微微低了头和侧了身,明知道可能是徒劳,却仍是尽量避免身后人瞧见自己的模样。不自然的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定了定心神,随即快速地启动了车子。
        他一边开车,一边觉着满心的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又后悔自己为什么今天偏偏选择跑了机场这条路。他悄悄抬了抬眼睛,借着后视镜的反光再度瞟过身后的乘客,只瞧了一眼,就因为害怕那人觉察到什么,赶快将自己的眼光退到一旁。
        ……云雀恭弥。
        他在心里有些苦涩的想着。
        泽田纲吉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的第一次照面,竟然是在这样叫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之下。然而,现在看来,慌乱的好像不过就是自己而已。云雀不知坐了多久的飞机,像是已经倦了,上车后说了目的地,便合了眼睛倚在椅背上休息,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前开车的究竟是什么人。纲吉心里忙忙乱乱,只希望云雀就这么多睡一会儿,又怕他就这么一直睡着,到了目的地还要自己叫醒。他也不自觉地稍稍提高了车速——虽然他平时一直不主张开什么快车。
        然而南水街,因为紧张感在心里不断蔓着,对他而言,便更觉得是个愈加漫长的车程。
        泽田纲吉实在没法想象,他该怎么挨过这样的一段时间——他身后坐着的,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面对的,已有九年不见的初恋情人。
      


      3楼2012-03-30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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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把熟稔声音,似乎足以将过往的琐碎连接成片,纲吉听了一下,默默地有点出神,又很快从这恍惚里挣脱出去。前方拥堵车行渐渐散去,他揣着一点五味杂陈的心思,慢慢地启动了车子。他再见云雀,真是觉得什么都还是一样——然而分明又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云雀在打电话,听筒的声音调的有些大了,以至于自己这边若是用心些,都可以听得真真切切。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也是很熟悉的,纲吉听他说了两句话,轻而易举地就想起了他的名字——草壁哲矢,并中时候的风纪副委员长,后来也一直在为云雀的风纪财团做事。纲吉想着他标志的飞机头,微微有些想笑,只是这念头一闪,很快就敛下去。
          ——也不知道草壁先生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约么五六年前还和他有过联系,那个时候自己想在市区置办一套廉价点的房子,因为手上钱不够,一来二去看的也总是不称心,后来草壁先生帮了一点忙,自己又贷了一点款,才总算是办下来。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好像泽田纲吉和云雀恭弥分手以后,他一下子就从一个人声嘈杂的世界退却到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空房间,过去的一切,甚至于自己关系密切更甚于云雀的那些人事,他都想要拒的远远。
          正因为如此,即便是现在已经见到了,他也不能轻轻松松的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纲吉本来无心偷听云雀的电话,只是因为现在两个人没有了什么关系,再多了解一些对自己也没什么用处。只是草壁的声音实在是太大,让他有意无意的就被吸引了过去。
          恭先生,欢迎回来!需要用车去接您吗?
          不用,已经在车上了。
          云雀说着,仍旧是冷冷淡淡的那么一个调子,只是说话的时候似是有意地微微抬眼向前看了一看,但他很快又重新专注于对话中。
          这样啊,那我先过去等您了。对了,Reborn先生那边,他说他希望您回国后立刻联系他。
          哦,知道了。云雀想了想,又交待了一些琐碎事务,而后又说,对了,叫十方听一下电话。
          电话那一端悉悉索索的一阵响,纲吉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一个清越的童音。接起电话的人似有不快,踌躇了半晌,才低低的喊出来一声,爸!
          这一声“爸”着实叫纲吉心里一凛,像是内心深处被一把钝刀缓缓磨蚀,手上一抖差点把车开向街边的绿化带。他这才觉得无论自己对自己告诫些什么,又说自己已经和过去全无关系云云,全是谎言。他微微抬起头,借着后视镜开始肆无忌惮地瞧着那个人的脸,他在和那个叫十方的孩子说话,神情缓和,像多年前对自己那样。
          他终于还是结婚……有了孩子吗?
          泽田纲吉想笑,笑自己早该想到,然而还作茧自缚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没有做好会有这种结局的准备。云雀没有说多久的电话,叮咛了那孩子两句诸如“好好复习”又或者是“要听话”一类,便挂断了。
          泽田纲吉便又自暴自弃的在心里揶揄,他怎么从来没觉得云雀有做父亲的潜质。
          云雀撂了电话,神情淡淡,目光却是在车前人的背影上转过一圈,竟微微勾出些笑意。而后又拿过放在一旁的电脑,打开同Reborn进行联络。
        


        5楼2012-03-30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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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笔记本电脑的音箱里传来Reborn的声音的时候,泽田纲吉真是在一瞬间就萌生了把车直接朝街边绿化带开去的念头。云雀这一回来,再好巧不巧的叫自己碰上,那些多年没有想见的人和事,瞬间就又和自己拉近了距离。纲吉开着车,不自觉地又提速,他实在想要快点结束这个漫长的车程——过去的事情,已经忘了,陡然拾起,只不过是现实与过往相撞后产生的愈来愈大的鸿沟。
            而此刻,他是在心里怕着Reborn对云雀提起自己的近况的。云雀现在还没有认出自己,他不想要云雀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尽管他认为自己现在是过的不错,但是他并不想云雀发出那种“哦原来泽田纲吉现在是这样”的感慨。他想若是Reborn待会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自己就立刻停车请云雀下去,然后赶快辞职,换一个城市好好地生活。
            幸而Reborn只字不提,两个人只寒暄两句便切入正题。云雀不在国内的这段时期风纪的运作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有云雀和Reborn协调着应当很容易解决。纲吉很诧异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说经济呀又或者经营这方面的事情自己还听得懂。说完了这些,两个人像是很久没有见面似的,竟开始随意地聊起天来。
            纲吉只是听着,一句句收进耳里。知道狱寺君最近很好,和家里的关系有所改善。知道山本最近厨艺见长,经常做些新鲜花样叫他们试吃。知道了了平最近参加了一个什么拳击大赛,却因为吃坏了肚子没能赶上决赛结果免费让对手拿了冠军。又说库洛姆最近的身体状况不错,人也变得开朗的多了。
            云雀只是听,没说什么话,末了说了一句,这些日子,十方麻烦你照顾了。
            纲吉刚才只是听着,知道大家都这么好,就安心多了。只是又被云雀这最后一句挑起来,就在心里想着,说云雀前辈你啊,何必呢,你有家有室这件事,说一遍也就够了。只是这也怨不得他,他怎么会想到,坐在前边开车的这个人,是泽田纲吉呢。
            纲吉把帽子又压了压,试图把自己的脸埋在帽檐的那一块浓重阴影的下边。南水街四十五号已经到了,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觉得惘然,云雀恭弥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丈夫,也成为了某个孩子的父亲。在九年前明明白白说过分手之后,直到此刻泽田纲吉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失恋了。
            他慢慢的把车停下,云雀递过来车费,他默默低头,找零,没回头的再递回去。
            他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又从后视镜里瞧见云雀下车,一块大石才算是落了地。他迷迷糊糊的想着这样很好,见了也是不见,刚要再次启动圌车子,却有人拦住他,他一怔,自己身侧的车门已经被拉开,冷风瞬间灌了进来。云雀一只手撑在椅背上,车门与驾驶座狭小的空间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掀掉他的帽子,目光淡淡的。
            纲吉一惊,伸手挡他动作为时已晚。他触及云雀的目光,又很快的躲开,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出话来。
            我说,草食动物,云雀看着他,神情似笑非笑,我的事情,还有那群喜欢群聚的家伙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你就连一句你好,都不想和我说了?
            纲吉只低下头,冷风吹得他有些难受,此情此景,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他此时才觉得自己像是跌入了一个圈套,这一路上的一切都是云雀故意,只是自己还自鸣得意的认为他没有发觉。良久,他伸手推了一下云雀的手,见对方没有让开的意思,费了好大得劲儿才低低地说了一句,云雀前辈你……你走吧。
            云雀看着他,没有给他任何闪避这眼神的机会,他淡淡地说,当年你说分手……
            够了!纲吉慌忙打断他,我……当年我们的事……我,我希望没给你的家庭带来什么困扰!以后……以后也请你,不要再提起了……我还有事我先走……
            果然在意啊,你。
            啊?
            十方,是我在意大利领养的孩子。
            啊?我没有……你没必要……
            然而却是不容拒绝的,云雀把他从车上拉了下来。说的是,既然都到了,就进来。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在心里想着这一早有如长梦一般的经历,后来是觉得,一路上遮遮掩掩的自己,还有九年前说分手的那个自己,实在都是个傻圌瓜。
          〔又一年年·完〕
          


          6楼2012-03-30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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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eetalk
            又是十天半月没写东西,正好又赶上今天考试完之后各种惨绝人寰,于是调子还是不受控的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当然啦,我说过新年新气象所以我还是HE了……(我觉得这个这样肯定算的啦!
            至于文里边各种细节,对于云纲的恋爱史……那我就用四个字来概括好了,那就是——前事休说!(要打别打脸!
            总而言之就是一对别扭的情侣分手九年后在巧妙的巧合下重新和好的故事(……好怪= =
            最后,望君愉快~
            阿莫。
            20120116。
            又说,最后好其实我也是喜欢的。


            7楼2012-03-30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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