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礼不知要往哪里去,游荡到足球场,八点的夜灯已经点亮,还有刻苦的体育生在跑道上训练。她走上看台,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想着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便闷声哭起来。
“小书师妹?”熟悉的声音试探着喊她,她惊惶抬头,就着昏黄的夜灯认出那人是刘叙。
“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啊?”刘叙见她满脸泪痕就慌了手脚,在她身旁坐下,轻拍她的后背。
周书礼泪眼圆睁,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只摇头就是不言语。刘叙追问半天也不见有回音,只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却盈满心灰意冷的眸子,叫他担心不已。
刘叙长叹,脱下外套给单薄的她披上,“你在这等着,别乱跑啊。”
被风吹过就清醒了不少,胸中满溢的委屈和失落也随着眼泪找到了出口,周书礼乖乖坐在原地,等着刘叙回来。
没多久刘叙从跑道另一头走回来,手中拿着手机,“接。”
周书礼瓮声瓮气的问,“干嘛?”
“成渊要和你说话。”
她未及躲开,手机已塞到手里,低头盯着手机出神半晌,她似在犹豫,又似积攒勇气。看两簇浅浅的睫毛扑扇扑扇,刘叙心中从未有过的柔软,转身跑回跑道。
“喂……”周书礼凑近手机,带着浓重的鼻音。
“哭了?”成渊轻声的询问通过电波传来,是周书礼未曾感受的温柔。
喉咙发紧,她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没有啊,就是,有点感冒。”
“病了不回寝室,在外面瞎晃悠。”温声斥责隐约透着关切。
周书礼吸鼻子,糯糯的玩笑,“听说寒风能治愈头疼。”
“没听说过,傻啊。”成渊在那头笑骂。
“嘿嘿。”周书礼咧了咧嘴,破涕为笑。
笑完了又听成渊细心叮嘱,“早点回去,别真冻感冒了,下次有心事就给我打手机,回头让刘叙告诉你号码。”
听他难得这样唠叨,周书礼嗯啊啊的一个劲点头,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的画圈圈,圈出一个个好像心的形状。
那边传来一阵吵闹,成渊小声解释,“要忙了,我挂了。”
“师兄。”她叫住他,第一次这样郑重。
他便也低声的应,“嗯。”
巴望着天际璀璨的星子,周书礼轻咬下唇,眨巴眨巴眼睛,“加油。”
那头传来会心的笑声,和一串短促的嘟音。
归还手机时,刘叙查看通话时长,和周书礼开起了玩笑,“还好只有八分钟,国际长途啊,再絮叨一阵我这个月的话费就全赔进去了。”
周书礼睁大眼睛,对“国际长途”几个字表示不解。
“那小子没和你说吗,他现在人在首尔,马上要上辩场了。”说着刘叙揣起手机,又替周书礼拉紧了衣领,好似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成了简单不过的叮咛,“回去睡个好觉。”
周书礼真心感谢他,坚持脱下衣服交还,又礼貌的微鞠一躬,“刘叙师兄,谢了。”
她远去的时候,刘叙在心里自嘲,原来客套有时也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