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向暖 | 整理』蜜桃匣子。红裙

蜜桃匣子
<<< Part 1
樱井冰凌推开音乐教室的门。
里边的少年坐在落地窗旁看书，长腿微伸，整个人笼罩在暖融融的光线之中。他听到开门声，转头投来冲她微笑：“哟，冰凌。”
樱井走到他身边侧头微笑：“学长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呀。”
“嗯，因为拿了几盆仙人掌来，如果带到网球部去会很烦恼呢！”
樱井转过头，大扇的窗户旁的桌子上，除了她从前放上去的玫瑰花，还多了一盆仙人掌。在阳光下轻轻摇曳着明亮的光线。樱井坐了下来，碰了碰着仙人掌上的小刺。正是初夏时分，这盆仙人球已经开出了淡雅精致的白花，花瓣微微泛着粉色，惹人怜爱。
不过樱井并不是这样想的，她沮丧地抱着桌上自己种下的红色玫瑰，花期已过，墨绿的枝叶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她略有些不满地嘟囔着：“就属你的最风华绝代！”
“怎么了？”不二走过去弯下腰看了看她的神情，有些黯然道：“难道冰凌不愿意仙人掌和红玫瑰一起做朋友吗？”
“你不愿意养着它吗？”
“……”
“真的是这样吗——我好伤心好难过……”
“好了好了，学长你别说了……”樱井一脸黑线地求饶，“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养着它吧，先说好哟，养死了可别怪我。”
“呵呵，不会的，仙人掌可是非常坚强且耐得住寂寞的植物呢！”不二转过头冲她心满意足地笑：“就像冰凌一样。”
樱井冰凌懊恼极了，早知当初就真不该把他留下来，久而久之，鸠占鹊巢的感觉就愈来愈强烈。

<<< Part 2
樱井很喜欢这样的日子,轻轻的弹着钢琴，聆听那些悄然而逝的时光从手中悄悄地溜走，夕阳总是将它的最后的一缕光芒投射到琴键上，就像一个个小精灵在上面轻快的舞蹈。
因为经常在同一个教室碰面，樱井和不二渐渐变得熟络起来，樱井练琴，不二看书，美好的午后时光，暖色的光晕萦绕，不二时而会在安静时插上两句话，自己对这本书的见解，或是对她正在弹的那首曲子的评价。
随着关东大赛逐渐临近，网球社的训练越来越繁重，不二也只能偶尔抽空来看看，樱井在细心照料自己的那盆玫瑰的同时，偶尔也会帮忙不二的仙人掌浇浇水，因为是沙漠植物，所以不需要经常浇水。
这一天，樱井冰凌咬着面包苦恼地看着桌上那盆几乎要长成椭圆形并且好像水分不足变得萎缩的仙人球，心里疑惑又心虚，才过了不久，这盆仙人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要如何向不二交代呀。
除了音乐教室外，他们几乎没有在学校碰过面，三年级的教室她不敢去，去网球场……呃，会被投来好奇而异样的目光吧。樱井一边想着一边用手碰了碰仙人球的刺，软黄色的刺非常轻易地就脱落了下来。
放课后，她还是选择走到网球场上去看一看。
正是向晚时分，夕阳斜斜地射在网球场的铁丝网上，留下斑驳的剪影，此起彼伏的打球声意外的押韵好听，网球社的各位，真是努力呀。樱井冰凌站在一棵树下，暗色的树影将她娇小的身影遮挡住了。樱井踮起脚尖张望，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温柔如斯的少年。
他在打练习赛。
棕色的、柔软而微微闪着光芒的细碎短发在风中轻扬，额前透出一抹温润的蓝，逆着光，少年的侧脸在下看的不甚分明，淌过汗水的额头折射着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樱井怔怔地看着他，恍觉自己与他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那样带着些许倔强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不二，却是她从未见过模样。
她轻咬着下唇摩挲着，目光却定定地看着那个少年，仿佛心底能兑现自己期翼，近一点，再近一点。原以为两个人的关系正逐渐变好。胸口一窒，樱井冰凌觉得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条好大的河流，看似轻易能渡过，却常常被岸边金色的苇草束缚左右，动弹不得。
第一次，她感到了深不见底的无措与无法言语的苍白情愫。
不二周助微眯着眼睛看着树下的女孩，眸子里泛着惊讶的光，训练结束时，他找了个借口先离开，然后等部员全都离开了以后，又悄悄来到树下，不二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冰凌？”
“怎么会来这里，我看见你站在这里好久了。”
樱井冰凌一愣，她收起脑海中的纷繁杂扰，露出一个讨好的灿烂笑容：“呐呐，不二桑……我说了你能不能不要报复我呀。”
“难道你见过我捉弄你吗？”
“……没有。”你是偷偷的。
“冰凌啊……我好受伤。”
“咳，那个，你的仙人掌，它貌似快被我养死了。”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了，樱井偷瞄了不二一眼，清澈的浅紫色眸子中似乎清楚地写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二挑了挑漂亮的眉，他的手指放在下巴边摩挲，做出一个探究的姿势，顿了顿说道：
“嗯……它脸上写着要死了吗？”
“……”怎么可能呀。
“没有一点水分了吗？”
“还是有一点的。”只是全都聚集在了花盆底下。
“刺全都脱落了？”
“唔，没有……”不过也快了。
“呵呵。”少年释然莞尔，他拍拍樱井的头：“既然一个条件都没有达到，那就不算死了喔！”
“哪有这样算的呀，不二桑你还是去看一看吧！”樱井急忙地拉住了他的衣袖，生怕他不肯解决那盆仙人掌的问题，但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讪讪地放开。

樱井冰凌在四周走动了几下，浅金色的阳光明亮得几乎晃了她的眼眸。这里的仙人掌品类繁多，她看着一盆红黄色的仙人球出神，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滋味。
“仙人掌是坚强且耐得住寂寞的植物，就像冰凌一样。”少年好听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樱井冰凌下意识地低头一笑，条件反射的低喃：“这话说得可真漂亮，可是我还是会有很多个时刻，觉得很孤单很不安。”
当她说完话，自己先愣住了，女孩子慌乱地垂下眼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瞥不二。他在她的左手边，正巧能瞄到他衣角的一抹纯白，少年柔和的侧颜依旧平静，好像并没有听见她说的那句话。樱井冰凌却觉得有些做贼心虚之感，她不敢对上不二的视线，生怕那一眼会紊乱了她的心。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热流在空气中穿梭，缄默不语。
将这透彻的宁静打破的是成群的白鸽，有梦的白鸽扑扇着翅膀，飞过透明的屋顶，把一片洁白的羽毛留在风里。抬起头，便是湛蓝的天空。几朵肥墩墩的白云摇摇晃晃地出现在玻璃屋顶之上，在天幕下折出一抹淡蓝的温柔。
紧接着“啪！”的一声，一盆仙人球跌落在地。樱井冰凌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盆被自己手臂撞下阶梯的仙人球，花盆没有破，泥土松松散散地洒了一地，她慌忙蹲下身子收拾，另一双手却抢先帮她把泥土拾起放在花盆里。


不二轻皱起眉头，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仔细地看了看：“刺没有扎到手臂上吧？”
“疼不疼？”
他的手掌在闷热的空气中有些湿热，手掌上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手臂，却刺激着樱井冰凌的每一处感官。她愣了愣，心底涌起一股欣喜，却莫名得想哭。

因为孤僻，习惯了独自长大，因为害怕，习惯了独自停留。盲目到所有事情让自己默默承受，却已无法去接受一个拥抱。记忆在流年似水里被抹去了棱角，光滑地失去了停驻的勇气，然后在年华的潆洄里被拉扯着轰轰烈烈的奔跑。
没有任何一个朋友，会像不二这样温柔关切地问自己，疼不疼？
樱井冰凌垂下头，亚麻色的长发遮住泛红的眼眸，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
时光寂静渺茫，然而那个微笑，安然动人。

<<< Part 4
从温室里出来，已是下午4时，不二周助与樱井悠闲地走在街道上，时而闲聊几句。当下樱井冰凌的心情如初春的清晨般载满满当当的兴奋，他们走过一家布偶店，樱井随意瞥了一眼，却突然记起了什么，扯扯不二的袖子示意她要去店里看一看。
各种憨态可掬的玩偶推挤在店内的每一个角落，无时无刻地散发着少女甜蜜的气息。不二一个大男生要走进这样店，可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索性站在店门口等她出来。
过了一会儿，樱井冰凌抱着一只半人高的棕色毛毛熊喜气洋洋地跑出来了，她眉眼弯弯，眼角眉梢里盛满了笑意，仿佛金色甘醇的桂花酒，只要稍微用力，便能滴出蜜来。她的语气轻快：“上上个礼拜在这里预定了一只送给妹妹的毛毛熊，今天好不容易买到了！”
不二见她像个得到糖吃的小孩子，也莞尔一笑：“买到就好了。”
他们继续边走边聊，浅金色的阳光逐渐西斜，樱井倏然猛地止住脚步，不二正想问她怎么了，却见她神色慌乱地在身上摸了摸，“钱包和仙人掌都被我丢在店里了怎么办……”
不二还未来得及回答，只见樱井冰凌蹙紧眉头着急地在地上跺了跺脚，然后把手中的棕色毛毛熊塞入不二的怀中，“我去那家店里拿回来！”
不二周助看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瞠目结舌了一会，才反应到怀里还有一只毛绒小熊，顿时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抱着这只小熊站在街道旁等待樱井冰凌回来。
正值午后时光，浅金色的阳光肆意流淌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身穿白衣温文尔雅的少年，手中抱着一只与形象极为不符布娃娃，清秀的面容上满满的无可奈何，却引来多个行人稍稍停驻。

<<< Part 5
回到家里已经七点多了，樱井躺在床上，她舒服地蹭了蹭小熊柔软的毛，脑海中的纷繁杂扰如一根根丝线，缠绕成团。白天时明明非常快乐，可是等一个人静下来回想时，却有无尽的无法言语的难过紧紧地扼在喉咙中，无法呼吸。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便是少年干净美好的面庞，他就像是人间的四月天，无论是风还是雨都恰到好处，让人舒服妥帖。
樱井冰凌觉得，自己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了。在不二面前，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做到对待他人的内敛缄默，某些时候的怦然心动会使她脸颊上的红晕好久都挥之不去。大朵孤单盛放成花，那个少年温暖得使她无所适从，她不是害怕温暖，只是不知怎样向人讨要一个温暖。
孤独就像强光，平时拿着叶片掩在眸上，待放开时，那光芒强入眼睛，使人颤栗得无法躲避。
记忆中14岁的天空，一直很安静。
樱井冰凌第一次不愿意继续一个人默默地走下去。
想到这里，樱井烦躁地抱紧小熊，将脑袋紧紧埋在小熊的怀里，她有些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在小熊耳边嘟囔：“不二桑，我貌似喜欢上你了……”
可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承认呐。
不二周助居然只用了一句话，就可以把她悄悄藏在他面前的那些秘密将成最寻常的模样。但她怕蝴蝶飞不过沧海，温暖敌不过寂寞，最终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呐，你这样温柔偶尔又坏心欺负人的模样，是不是终有一天，也会向别人开放。
意识渐渐模糊，脑中最后一幕依旧是那个少年，云淡风轻的笑容，温文尔雅的性子。女孩子合上眼喃喃：“最讨厌你了……”

待到醒来时，已经二十二点了，翻涌的心情已归于平静，樱井冰凌看着手机泛着荧光的屏幕，鬼使神差地按下了不二的号码。
少年温润而带着笑意的声线从话筒里传来：“冰凌？”
“嗯。”
“怎么了吗？”
“唔……”樱井冰凌胡乱道：“就是想问不二学长后天会不会来音乐教室呀？”
“嗯……很惦记我吗？”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很愉悦的样子。

“……”樱井冰凌认真地想了想：“其实我是想说，咖啡已经没有了，你明天再去买一点吧！”
“……”
半晌，那头才传来少年的声音，他幽幽地叹了一声：“你这样说我很心酸啊冰凌。”
“……学长我要挂了。”
“可是没聊多一会嘛，冰凌不可以这么薄情呀。”
樱井冰凌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那头靠在窗台吹风的少年，听着“嘟，嘟”的忙音，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时间一晃而过，只有礼拜一的那天向晚，不二来音乐教室看了看，然后又匆忙的走了。樱井冰凌莫名的觉得弹琴都变得讨厌起来。礼拜四的午休，樱井原先计划要去音乐教室，可以一念之间又觉得无趣，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本书未还，便向图书馆走去。
青学的图书馆，有着透明的玻璃落地窗，女孩亚麻色的披肩长发在午后暖暖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棕色的木质书柜散发着木头特有的清香，在阳光中萦饶扩散。樱井将书还掉，然后弯着腰，在书柜中一本一本的仔细翻看着。

“哟，冰凌。”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樱井转过头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被一个可爱的红发少年打断了。
“呐呐，不二不二，是你朋友吗，卡哇伊——！”菊丸英二在不二身后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她。
“呵呵。”
“什么啊不二，你太狡猾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都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菊丸微微嘟起嘴，然后凑到樱井面前：“呐呐，我是菊丸英二哟！”说完摆了举起手摆了一个“耶”的手势。
“诶？”突如其来的热情令樱井措手不及，半天也没插上一句话。
“英二，你吓到她了。”不二轻轻把菊丸拉开，带着歉意：“抱歉，英二性子比较开朗，不过很好相处的。”
“不二——”可爱的少年握着拳头不满地冲不二喊着，不二周助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温言：“英二，这里是图书馆。”
少年立即放低声音，单闭一只眼带着歉意地说：“抱歉抱歉！”
樱井冰凌试探道，“呃，菊丸学长好。”
“喵，你认识我？”
“你刚才自己说的呀。”
“……”
不二轻咳：“冰凌来借书吗？”
“嗯。”樱井冰凌点点头，“可是找不到什么想看的。”
“这样呐，我推荐一本吧。”不二从书架中抽出了一本书，“我已经看完日文版的了，现在在看英文版的。”
樱井冰凌疑惑地看着深蓝色的封面，上面印着《小王子》三个大字，“好看吗？”
“呵呵，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樱井紧张地翻了翻书，发现里面没有什么可怕奇怪的插画，于是放下心来，“我看完和你说感受哟。”
“冰凌，我很好心的在向你推荐。”他的声线变得受伤，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那抹温润的蓝。
“……”因为不二桑实在太喜欢捉弄人了嘛。
不二无奈：“我总是戏弄你，所以你不太相信我啊。以前是我不好，对不起。”
樱井冰凌僵了僵，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菊丸英二慌张地拉着他，声音颤抖：“不二，你记不记得今天中午网球部是要开会的吧……要迟到了喵！”话还没说完，他便飞快地拖着不二走了，带着可爱尾音的声音模糊地传了过来：“可惜啊可惜，下周见吧！”
只留下樱井独自一人，她愣了一会儿，将书抱紧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该道个歉。”

樱井冰凌放下心来，她觉得不二周助这个人，着实将自己隐藏得太深，深得让她完全猜不透他现在所想，她曾经去看过不二的几场比赛，冰帝和立海大的比赛却是她记忆深刻。
不二说她像仙人掌，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仙人掌可以开出美丽的花，但也同样可以用刺将人刺伤。他满脸从容优雅的笑容背后，又有谁可以真正了解他呢。也许不二只是觉得，既然对对方和对自己都没有什么伤害，那么温柔随和点自己也完全没有什么损失，一但超过范围，那么这个人便变得冰冷得让人害怕。
爱与喜欢都是悄悄的花骨朵，在花蕊中静静蜷缩。樱井冰凌突然感到莫名难过，她摩挲着裙角，心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那么不二学长呢，不二学长是怎样看待网球的呢，喜欢吗？”
然后是聒噪如夏日蝉鸣，也无法粉饰太平的大段缄默。
半晌，少年抬起头，笑得漫不经心：“谁知道呢。”

<<< Part 9
不二周助已经连续三天都来这里了。
他依旧悠然自得地坐在阶梯上看书，对于学习的事却只字不提。
这天，樱井冰凌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少年坐在落地窗旁，浅金色的阳光氤氲在教室周围。她已经不再感到意外。女孩走到他面前坐下，将他以前借给她的书递还过去：“深蓝色的温柔与忧伤。不二桑，真的很好看。”
“呵呵，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吧。”
“嗯，其实我觉得，像一头大象被蛇吞进肚子里的那种隐晦的图画，我也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是吗，那我考考你，这个可是难倒了很多人哟，连手冢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呢。”不二饶有兴趣地挑挑眉，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起来。
画好之后，樱井冰凌拿过纸，上面画的外形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是一个仙人掌，右上角却凸出了一大块，还有着几个残缺不齐的缺口。
她皱起眉头，显然不明白这个到底是上面，索性托着下巴思考起来。妍丽的脸庞认真极了，浅紫色眸子如琉璃般清澈。
过了一会，她恍然大悟地拍手，“是不是一个被咬得不成样子的苹果扎在仙人掌上？”
不二猛的睁开眼睛，如天郊的爱琴海般湛蓝的眸子变得明亮，还有点点欣喜，“冰凌是怎么猜出来的？”
“因为想到了不二桑的恶趣味……”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明明还是夏天，樱井冰凌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冷。
不二随手翻了几页《小王子》。她将书保养得很好，里面还意外地夹着一片精致的枫叶书签。
“嗯，这个是我去年秋天时做的，送给你做为介绍我看了这么一本好书的报偿嗯。”樱井冰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这样呐，谢谢，我很喜欢哟。”不二愉快地将书收起来，“以礼还礼，我也送冰凌你一样东西。”说完，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旁的一个小玻璃窗边，手伸出窗外，从树上摘下一串樱桃。
“诶——这棵树居然结出果实了！”樱井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大树结出了珍珠般的红果子，在微风中格外好看。她欢天喜地地接过了那串红彤彤的樱桃，洗干净后满足地咬了一口，“好甜……”
“冰凌一直没有发现吗，真是马虎呢。”不二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态度亲昵极了。
樱井冰凌愣住了，一刹那仿佛置身于流光溢彩中，连带周围的空气都温暖芬芳起来。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明亮的眸子黯淡下来，“话说不二学长，等你毕业之后，还会来这里吗？”
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害怕听到他的回答，害怕那一瞬间的崩落，害怕所有的曾经只是曾经，不可能会有明媚的未来。
她就像这棵樱桃树上的一个小小的樱桃，不知自己要如何挽留深深眷恋着的阳光。樱井冰凌微微仰头眼帘轻垂，自嘲地笑了笑，恋上这个神赐的男孩就是陷入最温柔的陷阱。她沉陷其中，却不知如何爬出。
恐惧现实，唯恐逃避温暖。
“嗯——我想想，冰凌你这么希望我来吗？”
“诶？”樱井冰凌愣了愣开口，“不是……钢琴先生说它会寂寞……”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软软糯糯的声线中，带着异样的难过与委屈。
害怕的是铺天盖地的难过，心酸的是不为人知的委屈。
“啊，最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他转过头冲她微笑，“对吧。”
“你知道钢琴先生会寂寞？”樱井冰凌反射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你才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呢！”樱井像是被戳穿心事一般，涨红了脸羞窘地回嘴道。
“可能，不能常来了呢。”
“但是，我在高等部等着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