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在在。那人总是这样温温软软的叫我,宠溺的口气让我想起秋伯家的白糖糕,温软,甜腻。
恒在,恒在,这是阿爸常念得两个字。是否,注定了我们一世彼此相依?
她,唤我的阿爸叫阿爸。
她,叫我的阿妈做阿妈。
可是,我们体内却流着不同的血液。
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我不难过,反而特别庆幸上天这样的安排。我们不用费尽周折相遇,因为我们生来命运就是连在一起的。
每当听左邻右舍说阿衡是来给云家做儿媳的,我的心都会莫名雀跃。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我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她每天每天给我熬涩口的汤药开始。
从她每日每日用那温软的调子喊我开始。
从当我得知她不行云开始。
阿衡,阿衡,我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无声的默念。
我以为,这便是我的一辈子,我们的一辈子。
这一切,都在那一日结束…
她走了,
从那日开始她不再是云衡。
再也不是我的阿姐。
阿妈说,她去了北京。去了大户人家做小姐,从此便不会在受苦。
我苦笑,我们隔着一万多公里的距离。
我每天都要盯着天空看很久,我的阿衡也在跟我看同一片天空吗?她过的好不好,她会不会,忘了我?
我越来越沉默,因为,她走了。
我再也不怕苦,我想我的身体好了就可以去找她,可以将我隐秘的心事说给她听。
阿妈常常会问我想不想阿姐?
每到这个时候,我的心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它在想她,但脸上却装作毫不在意,口不对心的说,不想的。
阿妈说,那家人会安排我去军区治疗连阿爸都治不好的病。
我点头,如果我好了,是不是可以去见阿姐。
是不是,可以娶她?
治疗的过程很辛苦,但是我不怕。
手术前,我对阿妈说,想再见阿姐一面,因为我怕再也回不来。
阿妈点头,去给阿姐打电话。
阿妈回来,双眼微红,在在,在在,阿姐功课忙,没法来看你,你阿姐说手术后会来的。
我颔首,会来吗?会来吗?还会有个女子温柔的叫我在在吗?
自那日,我恨她,恨这个城市。
术后恢复的很好,我又回到那个自小长大的地方。
只是,再也没有她。
看到熟悉的药炉,想她。
看到毛笔,宣纸,想她。
看到白糖糕还是想她。
我命令自己不要再想她,但是她已融入我的生命,沁入我的骨血,叫我怎能不想?
在寺里,我碰到那个俊美的男子,他说,他叫言希。叫考到医学院,从此帮他照顾温衡。
温衡,温衡。现在她的名叫做温衡。
我嘲弄的笑笑,施主,请问现在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番话?
他,无措。
我讥讽的说,好,没问题,我帮你照顾她,但,我有个条件。
他,抿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