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宁伤口调养的过程十分缓慢。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一睁眼就可以看见唐易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有时候还会有允痕小猫。
唐易向来是不喜阳的,但是不得不说纪以宁醒来的瞬间,阳光柔和地打在唐易的侧脸像是柔和了唐易嘴角的线条,显得莫名温柔。
她伸出手,指甲修的圆滑整洁。心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填得满满当当。她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个名叫唐易的男子细致呵护。
哪怕是经历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朝醒来仿佛昨日黄粱,恍若隔世。
醒来时你已在彼岸,灿若霓裳。
“醒了。”唐易嗓音轻哑。
“嗯。”以宁双手撑在床板上试图坐正下一秒就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借力帮助。
“饿了吗,想做什么我帮你。”看着眼前的纪以宁,淡泊如水的唐易心里却涌上了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和当初在伦敦的感觉接近相似。
以宁很乖的摇头。下一秒开了口
“你害怕了吗?“
唐易直直地盯着纪以宁的发凉的双瞳。在黄昏的照射下像是晕了一层厚重的底蕴。他低下头,细碎的刘海打下一片阴影。
你害怕了吗?
“嗯。“回答简短简单但于唐易或是以宁而言均是意义非凡。
“易。“以宁微微转过头去,这家坐落在郊区的高级疗养院风景极佳,好像走出去就可以看见海。
“我睡着睡着,就梦见你。“
纪以宁笑着继续说,声音婉转细腻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梦里又或者梦外。没有你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故纸堆里彷徨,絮絮叨叨地站在墙角边吟诗讼词,逐字逐句地笔述分离两地的若即若离。
我听不见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人,少了另一个人的体温,疼痛地被从生命中抽离了你的存在,抓心挠肝一样的痒,还有日益庞大的冷凝和空虚。
所以我醒来看到你,想问你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害不害怕。“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胡乱担心一些我是不是应该在你身边对我是不是最好的。我是一个文艺工作者,或许我无法思考冰冷的枪支构成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可是那又如何,不论是怎么样的生活,没有你我就不会完整。“
唐易安静地听着纪以宁说完,不言不语。以宁和以前一样,以宁还是以宁,只是多了一份坚定和坚强罢了。
唐易自嘲地勾起一抹微笑。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在落地窗前。
黄昏时分,余晖将唐易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好似蔓延到下一个世纪,至死不休。
让以宁想起了自己和他的初识。
那场意外的遇见不过是时光折叠的一页,就这样过度到下一个章节。基调依然是哥特式的野蛮。
黄昏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老去。
纪以宁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仰头浅笑。
唐易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狠狠扯下固定窗帘的一对流苏。如同拉下舞台巨大的幕布。
黑暗瞬间坠入,看不见丝毫的光亮。纪以宁却保持着刚才的神情,不慌不乱,不急不缓。直至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拥进,力气大的吓人,仿佛要把自己揉进骨髓里才肯罢休。
欢乐从全世界涌来,塑造我的躯体。
“纪以宁。“唐易的声音很清晰,从耳边传入心底。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让你逃离。“
失去你的人生,我不会死,但是会没有任何意义。
他与她相拥相吻,吻去她眼角情不自禁渗出的眼泪。细水流长唇齿相依。
直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心里那块名叫坚强的基石瞬间崩塌,等待着这个男人为她撑起整个世界。
“唐易。”
“我在。”
“唐易。”
“嗯。”
“唐易。”
“我在。”
世界来了,他们永远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