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婉.珍.不.愧.在.上.流.社.会.混.迹.这.么.多.年,在.面.对.长.辈.的.时.候.大.家.闺.秀.的.气.质.立.刻.就.能.摆.出.来。 “两家都这么熟了,茂林还是如此客套。”江蓉蓉的爷爷回答得也很客套。 白萧的眉头一皱:“今天只是参加聚会不照相。”她感到不悦。 “照一张吧,我可喜欢你了。”婉珍要求。 “人家那么喜欢你,照一张何妨!”谭展飞缓缓开口,声音是深沉的,却非常有说服力。 “那好吧。”白萧有些不情愿地点头。 “帅哥,你真是个大好人,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哈哈。”婉珍高兴得口无遮拦,然后转过头来,也不顾那么多人在,就冲秦漫月喊,“小美人,快过来,和白萧照相。” 秦漫月快晕倒了,她攀住陆均璨的肩膀。 婉珍过来拉秦漫月:“快过来,多难得的机会,和白萧照相。” “我不去,我不去。”秦漫月誓死抵抗。 “看来,你同学并不喜欢照相。”谭展飞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秦漫月和婉珍的跟前。身上淡淡的“圣罗兰毒药”,辛辣的味道刺入她的皮囊。 秦漫月慌了,她不敢看这个男人的眼睛,她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夺门而逃,可是她的腿像是灌了重重的铅,动弹不得。 “我家小美人就是低调。那我自己照了。”婉珍拿出相机递给男人,“帮我们照一下。” 谭展飞并不拒绝,拿起来:“1,2,3。” 江蓉蓉在她父亲的陪同下也朝这边走过来:“蓉蓉,见一见展飞集团的董事长,年纪轻轻,大有作为,很快要和我们合作娱乐城。” “江叔叔,你是要给蓉蓉介绍男朋友吗?可是人家有女朋友了啊!”婉珍没大没小地搭话。 “我没有女朋友,白萧她只是我的女伴。”谭展飞慢慢地说出口。 旁边的白萧眼中有些不服,但是并没有反驳。 “我偶像你都看不上,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婉珍看到秦漫月,眼睛一转,“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清秀佳丽?” “好啊。”像是开玩笑,谭展飞拿过一杯酒抿了一口,笑着说。 秦漫月吓坏了,转身要走。婉珍一把拉住她:“小美人,你既然看不上陆同学,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婉珍朝着男人说,“我同学秦漫月,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一字一顿地说:“谭、展、飞。”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从香港来的大富商,不久前收购了讯音唱片公司,还把白萧挖角过来,我还以为是个有钱的老头儿呢,没想到长得这么帅啊。” 秦漫月又开始浑身发抖:“婉珍,我要走了,我有点儿不舒服。” “开玩笑嘛。不是生气了吧?”婉珍有些担心。 “没有,我真的要走了。” “漫月,别走嘛,难得来一次。”江蓉蓉过来拉住她的手,“一会儿还有表演呢。再说这里荒郊野外的,你又没有车,你怎么走?” 秦漫月泄气了,灯光突然暗淡下来,音乐轻轻地响起。 旋转舞台灯像一出清影般的水墨画,摇曳出每一片飘摇的彩光,一切像是进入了停泊的海港,秦漫月坐在角落,眼神恍惚,心不在焉。 谭展飞在一旁,手端一杯酒,女伴白萧已经被人约走跳舞去了,他隐在鸡尾酒的暗影里,脸显得更加阴霾,似有似无地笑,目光淡淡地看着秦漫月。 陆均璨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好像在害怕什么。” “没有。”秦漫月喝了一口鸡尾酒,神情紧张不安地说,“我要出去透透气。”秦漫月迅速站起来。 陆均璨还想说什么,江蓉蓉过来拉陆均璨:“均璨,我们去跳舞吧。”陆均璨不方便再说什么,和江蓉蓉去了舞池,婉珍和刚才夏氏的二公子早已在舞池中陶醉得如痴如醉。浑然忘了秦漫月的存在。 秦漫月一个人朝外面走去,空荡荡的大草坪,整栋别墅就像崛起的城堡,歌舞喧嚣,雕梁画栋。曾几何时,她也是城堡里的公主,现在,她偏偏像个局外人。 “你瘦了。”谭展飞站在她面前,伸出手,马上要抚上她的脸。 秦漫月吓得倒退三步,眼露凶光瞪着他,那是仇恨的目光,不带一丝温暖,一道一道,割在谭展飞的心上。 秦漫月目光尖锐地看着谭展飞,两年不见,他还是一如当初的潇洒俊逸、气质超凡,比任何人都多的自信,眼睛像看猎物一样的凶狠,嘴边挂着嗜血般的笑容。 “你想怎么样?”她问。声音是冷静的,决绝的。 “我想你,小公主。”他回答得轻松,嘴角钩起一丝弧度。 “你想让我再死一次是不是?”秦漫月声音拔高。 “我怎么舍得你死呢?”他脸上挂着撒旦般的笑容,身子一点一点地靠近她。 “我从来都不要你死,我要的是让你,生、不、如、死。”谭展飞还在笑,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秦漫月倒吸了一口气,他这个魔鬼,她逃得这么远,还是被他缠上,她浑身开始抽搐,谭展飞走到她面前,俯在她耳边,笑容里是恐怖的阴冷:“两年前我就说过,我不容许任何人背叛我,没有人可以例外。包括你,我的小公主。” “你这个魔鬼!魔鬼!”秦漫月吼。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人了吗?!”谭展飞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坪上响起,那是秦漫月记忆里最深最深的噩梦。 她的记忆一下子颠覆到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她眼睁睁地看着小七站在马路对面,抱着一个装满珍珠的水晶罐子,被一辆急速开来的车撞得血肉模糊。 白色的珍珠撒落了一地,那个黑得像深渊一样的夜晚,小七未来得及跑过来的身影,未说出口的话,未完成的约定,就如同这些白珍珠。 砰的一声,淹没在秦漫月十八岁的夏天,和红色的液体一起停留在了泛着珍珠光的炎炎夏日里。 他再也没有机会活到一千岁,他停在了秦漫月的十八岁。永永远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