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盛夏。学院里随处可见茂密的绿树,甚至结成一片隐蔽的浓荫。
冲田总司每天都会在片浓荫深处练琴。我每每看着夏日和煦的阳光扬扬洒洒地投射在他温暖的栗色发间,泛着斑斑驳驳的浅金色,就会产生天使的幻觉。不知不觉,就沉醉在他的琴声中了,就算他拉得像锯木头一样刺耳。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是提琴系的天才小提琴手。
不知道这样陪伴着冲田总司度过了几个夏天,直到浅牧夏路过这片浓荫。浅牧夏是一个沉静安然的女孩子。她只是抱着一堆乐谱默默地站在了冲田总司身后,静静地聆听着他动人的琴声,唇角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你拉得很好听。”
“谢谢,小姐。你长得很漂亮。”
“彼此。”
后来,浅牧夏每天都会在这片浓荫下驻足停留,静默地倾听冲田总司练琴。有时她会带五线谱把旋律记录下来,因为那是冲田总司为她写的曲。有时他们会一左一右一起躺在长满野麦子的草地上,眺望着明丽的太阳,相顾无言。有时冲田总司临时有事没来,她也会坐在绿荫下刷刷写下一行行诗意的歌词,不知为谁。
不过,他们话一直不多。但是我明白,他们不需要语言。不要想到那么言情的方向上去,没听过一句话么,语言的尽头是音乐表现的地方。
又是一个夏天。浅牧夏开始跟着冲田总司默默哼唱自己创作的歌词,小提琴和女声的交织很清新,仿佛超脱世俗之外。
“夏,你是声乐表演系的吧。”
“是啊。”
“你唱得太好听了,我也突然好想唱歌啊,夏,怎么办呢?”
“唱吧,换我拉琴。”
“你也会?”
“声带是最不稳定的乐器,我怎么可能把宝都押在声带上呢?”
“……”静静扬起的嘴角,冲田总司将手中的琴递给她。
冲田总司的声音很迷人,带有些磁性,又处处尽显率性洒脱。浅牧夏很喜欢冲田总司的声音,喜欢到巴不得每时每刻都能听见。这是她自己说的。于是,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乐谱。那是为他写的歌。
我很确信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谈恋爱的,我见多了。但是他们又不一样,总是若即若离,很微妙。
浅牧夏曾经张开双手轻轻拥抱着我,她的皮肤很细腻,滑腻腻的触感让我感到很舒服。她闭上双眼,静静地开口,像是在自问自答。
“你说我喜欢他吗?”
我回答说是,只不过她听不见。
“真是的,我们还没开始呢。”
我看见浅牧夏第一次笑得如同小姑娘一般甜美。一切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