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蜷缩,面容宛然。
表情麻木,双眼紧闭。
穿着类似于和服的古装,红色的,当然后来我知道那是汉服,正宗的曲裾。这个少女的尸体黑色的头发衬着她苍白的皮肤,让这个酷暑的午后一下子冷了个通透。因为冰箱门被打开的缘故她的手臂有点塞不下,被挤的掉了出来,吓的我往后一跳。
偏偏这时候我终于听见了人声。
“你是谁?”
让人感觉完全就是这个少女的声音。幽幽的没有感情,同时非常冷。
“为什么动我的壳?”她说。
我吓得不敢动,但是眼睛四处乱看着——到处都是镜子,到处都是我自己,可他圌妈圌的到底是谁在说话!
“为何来此。”她又说。
这回我听到了,声音来自我身后。
我身后是门,是光亮,镜子里没有任何人的倒影,但是她在对我说话。
我用尽剩余的所有勇气回过头,看到门口站着那个少女,面容和冰箱里的那个一模一样,但她上身穿着类似于我在柜子里看到的那种棉布t恤。
正扶着门框,脚下没有倒影,站在那里好像一只玻璃做的精灵。
在我吓呆的工夫,她已经走了进来,用一种目不斜视的骄傲姿态。然后她坐在床沿上,抬起眼睛看我,抬起手指着我,扬了扬下巴,“说。”
“……我来找XX商贸的卓颜。”
老天我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那是你什么人?”
“是我姐。”
“她没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能不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能。”她往里坐了坐,靠在被子旁边,“因为我也不知道。”
她拍了拍刚才坐过的我面前的位置,但我看着那些褶皱很犹豫。
“你是……鬼?”
“不是。”她突然笑了,左手拂过额前的一缕碎发,把它别到耳后。我听到她腕上那条手链发出细碎的声音。
我看着她,这个没有影子也没有倒影的女孩,眯起眼睛。
“世界上没有鬼。”她抬起眼,“我是铃。”
她摇晃着手腕,让那叮叮当当的声音清晰,同时示意我看。
“铃。”
我确实看到了。手链上串着的黑色珠子不显眼,那金色的丝线也不显眼,可是那两只铃铛太显眼了。
小小的一对铃铛上面,刻着生动的鬼脸,一个欢愉喜乐,另一个狰狞愤怒。
但是和昨晚在梦里看到的区别是,这次我能清楚地看清它们,没有感到恶心。这个发现让我惊疑不定,又有点庆幸,至少我找到这个叫“铃”的女孩是找对了。
“……铃?”我重复着在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点头,那一瞬间让人感觉她很欣赏我。
欣赏你妹,我想,好像一个骄傲的皇帝居高临下地说“甚合朕意”的臭屁表情。真讨厌,她这样让我一下子就不怕了,干脆地坐在她旁边。
“你是卓雅。”她问,但用的是肯定句。
我马上又跳起来,“我不是!”
声音有点大,在这个房间里有些袅袅的回声,她只是抬起眼皮,“你是。”
“我叫刘清浅。”
“我没问你叫什么。你不该跳起来。”
“我是刘清浅!我不知道你说的卓雅是谁!”
“这名字我说一次你就听清了记住了啊。”
“……我我没有!我说了不是!”
“你是,”她说着有点掩不住的笑意,“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是。”
“……总之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对吧。”
她笑了两声,说实话她的嗓音不是很甜,好像还来得及没放糖的的红豆沙。
所以这笑声很干燥。“我等你好久。”她在对我说话却没有看我,“太久了。”
后三个字是一句废话,后来我知道铃很少说废话,因为她不爱说话。
我不知道怎么答,心想我是来打听事儿的不是来被打听的,在找到突破口之前坚决不再开口了,说什么错什么。
她鼻子嗅了两下,凑近了我一点:“……你见过暂?”
“?”我决定不说话,用眼神和表情表达我的疑惑。
铃盯了我一会儿,上上下下的打量。然后她伸出刚才指着我的葱白一样的手指,径直戳向我的口袋,抽圌出那张名片。
见鬼的她怎么知道在那儿来着!我自己都忘了衣服上还有个胸兜来着!那会儿我在身上寻摸半天也没找着,但是旅行社已经去过、手续已经办好,它反正也没用了,也没再用心。这会儿竟然被她一指头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