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演员早已收工,只有沈子曜还苦逼至极地坐在昏暗的墙角一条又一条地拍着妄想症患者的内心戏。好不容易到了第六十八条,法国老头终于点了头,他才狼狈不堪地爬起来,裹上大衣直接钻进商务车回酒店。
路上他拨通了陈诺的手机,没有接听。想着她也许在洗澡,又打房间电话,还是没人接。这小姑奶奶是睡着了懒得接电话还是玩昏了头打算夜不归宿?
他暗暗担着的心在开门后发现房间里连一盏灯都没有开彻底保持着昏暗的时候达到了顶点。他满墙乱摸电灯开关,却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别开灯。”
循着声音的来源仔细一看,这才瞧见她正坐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任由明亮得出奇的月光把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射。
沈子曜一边脱大衣一边说:“怎么坐在地上,会着凉的。”
陈诺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他很听话地走了过去,也学着她的样子在窗边坐下:“在看什么呢?”
陈诺看了他一眼,突然毫无征兆地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双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推,沈子曜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她给彻底压倒了。
在月色这唯一的光源下,他不太看得清陈诺的表情,只觉得她的眼神格外锐利和阴沉,被她居高临下死死地盯着,他竟有种芒刺在背的不安之感。
他没敢说话,陈诺也不做声,就骑在他的腰腹处,一手按着他的左胸,一手抚过他的额头、眉眼、脸颊、下巴、脖子和锁骨,食指划过他的喉结,一下一下地拨弄着衬衫的纽扣。
她好像只是穷极无聊在玩,又好像是在内心深处酝酿着什么。
“怎么……”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唇已经被她的食指压住:
“不准说话。”
口气是完全的命令式,于是他安静了下来,等着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陈诺的心里却是五味陈杂。这个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就算了,穿上衣服是个气质高贵的翩然公子,衣服下面却肌理坚实腹肌分明,好一个精悍有力的斯文败类,女人怎么会不爱他呢,她自己不是也很喜欢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当然应该爱女人,他本来也很爱女人,从前那些她不知姓名不知长相的女人,以后那些她不知姓名不知长相的女人,甚至是现在她只知一个名字却不知任何来龙去脉的女人。
她倒不觉得他在这段日子里背着她偷吃了几嘴。如果他真干了什么,以他的缜密心思根本就不可能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给她看见——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很信任沈子曜的智商,至少比欧翔要高的多了。
可她不高兴。很不高兴。
好像一个小女孩看见自己夜夜抱着睡觉的泰迪熊被另一个小女孩碰了碰,或许只是不小心碰了碰而已,但小女孩就觉得心爱的宝贝已经不再完全属于自己,但又实在不舍得不把它抱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