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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确来了！
这是一九五二年，人们沐浴着和煦的阳光，眼里闪动着对未来的诸多憧憬，穿行而过金伯格桥，来到了布莱柏格镇。母亲们有的怀抱着孩子，有的轻推着婴儿车，有的手牵着幼儿们。父亲们则一手扛着铁锹，一手拎着各式厨具和家具。大家精神抖擞，一路高歌，听起来像《国际歌》抑或是《我们来到耶路撒冷》，具体要视个人偏好而定。
在他们看来，布莱伯格这座小镇崭新、宽广、现代。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人们凭借各种交通工具来到这个地方，或搭地铁，或开汽车，或乘家具搬运车等，争相带着家什搬进已经完工的公寓。大家将家庭用品整齐地置放于错落有致的橱柜和货架，将各色家具依序排列于软木地板上。接着，他们会买来一些新的物品填补中间的缝隙。
当人们布置完自己的新家后，他们抬眼望去，细细打量着这片如今属于自己的土地。当大家走出门时，发现布莱伯格的每一处地方都已被认领和规划，没有多余之处据为已有，因此人们只好调整心态，顺其自然。
布莱伯格有个城镇中心，政府将一片广阔无垠的操场划规给少年儿童使用。操场的角落是大片的绿地，人行横道错落有致地分布于四周。
这是一九五二年，人们沐浴着和煦的阳光，眼里闪动着对未来的诸多憧憬，穿行而过金伯格桥，来到了布莱柏格镇。母亲们有的怀抱着孩子，有的轻推着婴儿车，有的手牵着幼儿们。父亲们则一手扛着铁锹，一手拎着各式厨具和家具。大家精神抖擞，一路高歌，听起来像《国际歌》抑或是《我们来到耶路撒冷》，具体要视个人偏好而定。
在他们看来，布莱伯格这座小镇崭新、宽广、现代。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人们凭借各种交通工具来到这个地方，或搭地铁，或开汽车，或乘家具搬运车等，争相带着家什搬进已经完工的公寓。大家将家庭用品整齐地置放于错落有致的橱柜和货架，将各色家具依序排列于软木地板上。接着，他们会买来一些新的物品填补中间的缝隙。
当人们布置完自己的新家后，他们抬眼望去，细细打量着这片如今属于自己的土地。当大家走出门时，发现布莱伯格的每一处地方都已被认领和规划，没有多余之处据为已有，因此人们只好调整心态，顺其自然。
布莱伯格有个城镇中心，政府将一片广阔无垠的操场划规给少年儿童使用。操场的角落是大片的绿地，人行横道错落有致地分布于四周。
十二月，当**们最终追查出那辆搬家公司的卡车司机的下落时，这名司机却无颇多证词可言。参看司机的工作日志，他只能回忆起事件发生的时间是十月十八日，地点在斯德哥尔摩市郊的布莱伯格镇。司机回忆事件的主角是一位父亲和他的女儿，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对了，还有一件事。他们没携带任何家具，除了一张沙发，一把扶椅，也许还有张床。接这种活实在太轻松了，然后……嗯，他们要求晚上搬家。我告诉他们说费用会贵些。您知道，晚上工作属于加班，要算超时费用，但他们回答说没问题，只强调说一定要晚上搬。看起来，这个时段对这父女俩很重要。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随后，**向这名司机告知了所发之事，这对父女所为何人。司机听后瞠目结舌，他再次呆望着工作日志上的字迹。
“我***的见鬼了……”
他忽然对自己的笔迹感到无比嫌恶。 十月十八日，斯德哥尔摩的布莱伯格镇。
是这名司机帮那两人搬的家，那个男人和他的女儿。
他将对此事永缄其口。
所谓幸运，即是他结交了这样一位朋友。
男孩们！
爱情中的麻烦事
会让你对它的美好憧憬最终幻灭
——希姆·玛姆克威斯特[ 瑞典著名流行女歌手。]《爱的麻烦》
我从未意欲杀人，更不是天生邪恶。 我的所作所为只是想让自己对你更有吸引力难道这些都是错的吗？
——莫里西[ 英国著名歌手，Smith乐队的前主唱。]《最后一位国际知名的花花公子》
“对了，还有一件事。他们没携带任何家具，除了一张沙发，一把扶椅，也许还有张床。接这种活实在太轻松了，然后……嗯，他们要求晚上搬家。我告诉他们说费用会贵些。您知道，晚上工作属于加班，要算超时费用，但他们回答说没问题，只强调说一定要晚上搬。看起来，这个时段对这父女俩很重要。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随后，**向这名司机告知了所发之事，这对父女所为何人。司机听后瞠目结舌，他再次呆望着工作日志上的字迹。
“我***的见鬼了……”
他忽然对自己的笔迹感到无比嫌恶。 十月十八日，斯德哥尔摩的布莱伯格镇。
是这名司机帮那两人搬的家，那个男人和他的女儿。
他将对此事永缄其口。
所谓幸运，即是他结交了这样一位朋友。
男孩们！
爱情中的麻烦事
会让你对它的美好憧憬最终幻灭
——希姆·玛姆克威斯特[ 瑞典著名流行女歌手。]《爱的麻烦》
我从未意欲杀人，更不是天生邪恶。 我的所作所为只是想让自己对你更有吸引力难道这些都是错的吗？
——莫里西[ 英国著名歌手，Smith乐队的前主唱。]《最后一位国际知名的花花公子》
一九八一年十月二十一日星期三
“你们觉得这像什么？”
沃圌伦拜地区的警官格纳·赫尔伯格拿起一小袋白色粉末问道。
或许是海圌洛圌因，然而没人敢打这样的保票，因为没人愿意被怀疑熟知这种物质，尤其是家里有兄弟或是朋友沾上过这玩意儿的人，否则一不留神就被盯上了，就连在场的女生们也无话可说。赫尔伯格警官摇了摇袋子。
“你们觉得，这是烘烤用的酵粉？还是面粉？”
众人低声嘀咕，对警官的质疑表示否定，大家可不想让赫尔伯格认为6B班的学生都是一群白圌痴。即便不清楚袋子里到底所装何物，你也可以得出相关结论，因为这堂课本身讲述的就是介绍关于毒圌品的内容。接着，赫尔伯格警官转身面向这堂课的教师，问道：
“这些日子的家政课你都教了学生什么啊？”
这名教师一脸讪笑着耸耸肩，全场随即哄堂大笑。对他们来说，这名警圌察尚算有趣，几名学生还被允许在上课前触摸过他的枪。虽然子弹没有上膛，但那终归是一把切切实实的枪。
此时，奥斯卡的内心汹涌澎湃，宛如惊涛骇浪。他知道这道题的答案，可是却没能及时回答，这令他伤心至极。他想让赫尔伯格警官留意到他，然后告诉他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奥斯卡明白这样做并非明智之举，但他仍然举起了手。
“你们觉得这像什么？”
沃圌伦拜地区的警官格纳·赫尔伯格拿起一小袋白色粉末问道。
或许是海圌洛圌因，然而没人敢打这样的保票，因为没人愿意被怀疑熟知这种物质，尤其是家里有兄弟或是朋友沾上过这玩意儿的人，否则一不留神就被盯上了，就连在场的女生们也无话可说。赫尔伯格警官摇了摇袋子。
“你们觉得，这是烘烤用的酵粉？还是面粉？”
众人低声嘀咕，对警官的质疑表示否定，大家可不想让赫尔伯格认为6B班的学生都是一群白圌痴。即便不清楚袋子里到底所装何物，你也可以得出相关结论，因为这堂课本身讲述的就是介绍关于毒圌品的内容。接着，赫尔伯格警官转身面向这堂课的教师，问道：
“这些日子的家政课你都教了学生什么啊？”
这名教师一脸讪笑着耸耸肩，全场随即哄堂大笑。对他们来说，这名警圌察尚算有趣，几名学生还被允许在上课前触摸过他的枪。虽然子弹没有上膛，但那终归是一把切切实实的枪。
此时，奥斯卡的内心汹涌澎湃，宛如惊涛骇浪。他知道这道题的答案，可是却没能及时回答，这令他伤心至极。他想让赫尔伯格警官留意到他，然后告诉他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奥斯卡明白这样做并非明智之举，但他仍然举起了手。
“你有什么事吗？”
“袋子里装的是海圌洛圌因，对吗？”
“的确如此。”警官和蔼地望着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所有人当即齐刷刷地把目光射向奥斯卡，一脸好奇地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样回答。
“嗯，我的意思是，我曾经读过许多有关毒圌品的介绍。”
赫尔伯格警官点点头，表示赞许。 “开卷有益，”赫尔伯格警官摇了摇小袋子说道，“但是如果你们沾上这玩意儿，就没有时间看书学习了。大家猜猜这一小袋海圌洛圌因值多少钱？”
奥斯卡认为此时无需多说，他已和警官对了话，并让赫尔伯格留意而为此留下深刻印象，他的目标已经达成。
接下来，奥斯卡开始浮想联翩，比如警官下课后过来找他，在他身旁坐下攀谈并对他大为欣赏云云。然后，他会与赫尔伯格警官坦诚相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赫尔伯格警官也会明白他的处境。他会捋捋奥斯卡的头发，告诉他没关系，然后拥着他说……”
“真他圌妈圌的爱秀自己。”
乔尼·弗斯伯格狠狠戳了下奥斯卡一只手臂，他哥哥有着一群毒友，所以乔尼知道许多行话，班上其他的人也会迅速跟着他效仿。乔尼很可能清楚那一小袋白圌粉的价值，但他却不会说出答案。他认为，永远没必要和警圌察交谈。
课后，奥斯卡在休息室的衣帽间徘徊逗留，举棋不定。他知道乔尼想揍他——难道解决的最佳方式就是逃避吗？难道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待在走廊的休息室或者跑出去躲开乔尼吗？这时，他忽然发现乔尼正与其他同学冲出教室门，相互蜂涌至校园中。
果然如此，赫尔伯格警官把他的警车停在了校园里，任何对此感兴趣的人都可以一饱眼福。而且，只要警官在，乔尼就不敢动奥斯卡一根指头。
奥斯卡走到休息室的前门，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不出所料，班上所有的同学都齐聚在这辆巡逻车的周围一睹其风采。奥斯卡也想去，可是他不能，因为一旦他到了现场，无论有没有警圌察在，他都会被人用膝盖顶或是用力地提裤头，尽情捉弄一番。
“袋子里装的是海圌洛圌因，对吗？”
“的确如此。”警官和蔼地望着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所有人当即齐刷刷地把目光射向奥斯卡，一脸好奇地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样回答。
“嗯，我的意思是，我曾经读过许多有关毒圌品的介绍。”
赫尔伯格警官点点头，表示赞许。 “开卷有益，”赫尔伯格警官摇了摇小袋子说道，“但是如果你们沾上这玩意儿，就没有时间看书学习了。大家猜猜这一小袋海圌洛圌因值多少钱？”
奥斯卡认为此时无需多说，他已和警官对了话，并让赫尔伯格留意而为此留下深刻印象，他的目标已经达成。
接下来，奥斯卡开始浮想联翩，比如警官下课后过来找他，在他身旁坐下攀谈并对他大为欣赏云云。然后，他会与赫尔伯格警官坦诚相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赫尔伯格警官也会明白他的处境。他会捋捋奥斯卡的头发，告诉他没关系，然后拥着他说……”
“真他圌妈圌的爱秀自己。”
乔尼·弗斯伯格狠狠戳了下奥斯卡一只手臂，他哥哥有着一群毒友，所以乔尼知道许多行话，班上其他的人也会迅速跟着他效仿。乔尼很可能清楚那一小袋白圌粉的价值，但他却不会说出答案。他认为，永远没必要和警圌察交谈。
课后，奥斯卡在休息室的衣帽间徘徊逗留，举棋不定。他知道乔尼想揍他——难道解决的最佳方式就是逃避吗？难道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待在走廊的休息室或者跑出去躲开乔尼吗？这时，他忽然发现乔尼正与其他同学冲出教室门，相互蜂涌至校园中。
果然如此，赫尔伯格警官把他的警车停在了校园里，任何对此感兴趣的人都可以一饱眼福。而且，只要警官在，乔尼就不敢动奥斯卡一根指头。
奥斯卡走到休息室的前门，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不出所料，班上所有的同学都齐聚在这辆巡逻车的周围一睹其风采。奥斯卡也想去，可是他不能，因为一旦他到了现场，无论有没有警圌察在，他都会被人用膝盖顶或是用力地提裤头，尽情捉弄一番。
但是至少这次奥斯卡逃过了一劫，他走出休息室，溜到教室大楼的后方，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奥斯卡在厕所里聆听着屋外的动静。接着，他清了清喉咙，响声回荡在四周。奥斯卡将手伸进*，迅速掏出一团棉球。这团棉球是他从一床旧棉絮里剪下的，大小如柑橘一般。奥斯卡在中间挖了个洞，以便让*放入。他随即闻了闻棉球的味道。
唉，又尿裤子了。奥斯卡曾在药店偷拿过一本小册子，上面曾提到引起小便失禁的原因和症状，并称一些上了年纪的女性也有此类毛病。
奥斯卡不禁想道：“我也有这个毛病。”
小册子上说明处方药就可以治愈这种病症，但是奥斯卡不想动用自己的零花钱的同时还得在柜台前遭受另类的目光。并且，他不会告诉母亲这件事，因为一旦母亲知道后肯定会非常难过，他也会因此而郁郁寡欢。
他觉得至少自己还有棉球，而且现在这玩意就已经发生效用了。
厕所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喧哗声。奥斯卡攥紧棉球，慌不择路地逃进最近一格单间锁上门。与此同时，外面的门开了。奥斯卡悄无声息地爬上马桶，蜷缩得如同一只皮球，这样就算有人朝门下看进来，他的双脚也不会被人发现。奥斯卡屏息静气，凝神细听。
“是猪头吗？”
奥斯卡听出这是乔尼的声音。
“我说猪头，是你在里面吗？”
米克和乔尼在一起，他们俩是学生当中的坏分子。哦，不，托马斯比他俩还坏，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不会对别人拳打脚踢。这种作法非常高明。或许，此刻托马斯正竭力讨好着那名警官。如果棉球被他们发现了，托马斯是真正会长时间羞辱奥斯卡的人。而米克和乔尼，只是会把他狂揍一顿。相比之下，这两人的行为对奥斯卡来说，反而是种恩赐。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奥斯卡应该是幸运的……
“猪头，我们知道你在里面。”米克和乔尼查看着奥斯卡所在的厕间，将门使劲拍得呯呯直响。奥斯卡紧紧抱住双腿，牙关紧闭，尽量让自己不叫出声来。他在内心呼喊着：“滚开！离我远远的！为什么你们这些人不能让我安静一点？”
奥斯卡在厕所里聆听着屋外的动静。接着，他清了清喉咙，响声回荡在四周。奥斯卡将手伸进*，迅速掏出一团棉球。这团棉球是他从一床旧棉絮里剪下的，大小如柑橘一般。奥斯卡在中间挖了个洞，以便让*放入。他随即闻了闻棉球的味道。
唉，又尿裤子了。奥斯卡曾在药店偷拿过一本小册子，上面曾提到引起小便失禁的原因和症状，并称一些上了年纪的女性也有此类毛病。
奥斯卡不禁想道：“我也有这个毛病。”
小册子上说明处方药就可以治愈这种病症，但是奥斯卡不想动用自己的零花钱的同时还得在柜台前遭受另类的目光。并且，他不会告诉母亲这件事，因为一旦母亲知道后肯定会非常难过，他也会因此而郁郁寡欢。
他觉得至少自己还有棉球，而且现在这玩意就已经发生效用了。
厕所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喧哗声。奥斯卡攥紧棉球，慌不择路地逃进最近一格单间锁上门。与此同时，外面的门开了。奥斯卡悄无声息地爬上马桶，蜷缩得如同一只皮球，这样就算有人朝门下看进来，他的双脚也不会被人发现。奥斯卡屏息静气，凝神细听。
“是猪头吗？”
奥斯卡听出这是乔尼的声音。
“我说猪头，是你在里面吗？”
米克和乔尼在一起，他们俩是学生当中的坏分子。哦，不，托马斯比他俩还坏，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不会对别人拳打脚踢。这种作法非常高明。或许，此刻托马斯正竭力讨好着那名警官。如果棉球被他们发现了，托马斯是真正会长时间羞辱奥斯卡的人。而米克和乔尼，只是会把他狂揍一顿。相比之下，这两人的行为对奥斯卡来说，反而是种恩赐。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奥斯卡应该是幸运的……
“猪头，我们知道你在里面。”米克和乔尼查看着奥斯卡所在的厕间，将门使劲拍得呯呯直响。奥斯卡紧紧抱住双腿，牙关紧闭，尽量让自己不叫出声来。他在内心呼喊着：“滚开！离我远远的！为什么你们这些人不能让我安静一点？”
回家的路上，奥斯卡昂首挺胸，欢喜地一蹦一跳。他并不是人人欺负的猪头，而是历经艰险却能全身而退的侠盗。这足以令他傲视群雄。只要他走近自家小区大院的前门就安全了，那些欺负他的人没有一个住在这个地方。整个小区坐落在伊伯森加顿街的内环里，房屋间无序地排列着。这种结构对奥斯卡起着双重保护的作用。在这里，他是安全的。在大院里，基本上没遇上过龌龊的事情。奥斯卡在这个小区长大，上学前也是在这里交上朋友。只是一升上五年级，他就成了众矢之的。五年级的期末，他更成为大家公然捉弄的对象，就连别的班的朋友都知道了。所以，已经越来越少的人与他为伍了。也就是从那时起，奥斯卡迷上了剪贴画。此刻，他正在回家的路上，不久就要沉浸其中好好享受贴纸的乐趣了。“咻！”奥斯卡听见有东西飕地一声飞过，有个东西砸中了他的脚。他低头一瞧，一辆暗红色的无线遥控汽车正从脚边撤退。这辆车子回头转向，高速冲向前门的小坡。奥斯卡随后望去，发现汤米正站在大门右侧荆棘树丛后方朝他微笑，腹前伸出两根长长的天线，那是汽车的遥控器。“吓到你了吧？”“这车子跑得很快。”“那当然，你也想买一辆吗？”“要多少钱？”“三百克朗。”“啊？我可没这么多钱。”汤米向奥斯卡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些。他在斜坡上回转车子，令其高速俯冲一路急驰而下，紧急刹车后停在脚下。汤米拾起车子，低声对奥斯卡说：“这玩意儿在商店里要卖九百克朗呢。”“是吗？”汤米看了看遥控车，又把奥斯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两百块卖给你怎么样？这可是崭新的。”“价钱是不错，可是……”“可是什么？”“没什么。”汤米点点头，再次遥控启动车子，令其驶入树丛之中。巨大的车轮颠簸着一路前行，绕过晾衣架，驶出小径，冲下斜坡。“我能试试吗？”汤米端详着奥斯卡的表情，仿佛在盘算着他是否有资格尝试着他的小车。接着，他把遥控器递给奥斯卡，指了指后者的上唇。“是不是被打了？你流血了，就在嘴角那。”奥斯卡抹抹嘴唇，一些红褐色的干痂掉在食指上。“没有，我只是……”别说，说了也没用，比他大三岁的汤米本身更是块难啃的骨头。他只会说一些诸如让奥斯卡还手的话，而奥斯卡也只会说“那当然，那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在汤米的眼里会失掉更多的尊严。奥斯卡只玩了一会儿遥控汽车，然后继续看着汤米操作。他真希望自己有钱，这样就可以和汤米做笔交易。奥斯卡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窃来的糖果。“想吃大今糖吗？”“不要，我不喜欢吃糖。”“那扎普巧克力呢？”汤米把视线从远处的玩具车上收回，微笑地看着奥斯卡。“你有双重口味的吗？”“当然。”“偷来的？”“嗯…..对。”“好吧，给我来一点。”汤米把手伸出来，奥斯卡递给他一块扎普巧克力糖，他接过后塞进牛仔裤的后口袋里。“谢了，回见。”“再见。”奥斯卡一回到家，就把口袋里的糖果全倒在床上。他决定先来颗大今糖，紧接着再尝尝双重口味的扎普巧克力，然后是他挚爱的邦提牌巧克力棒，结束前再用水果口味的车型QQ糖清爽一下口腔。奥斯卡以计划享用的顺序将所有战利品在床边一一摆出。接着，他在冰箱里找到一瓶打开过的可口可乐，母亲此前在瓶子上预先盖了一层锡纸。消了些气泡的可乐更让他喜欢，他喜欢享受那种甜甜的口味。
让大地吮吸他的血液。今天，奥斯卡第二次感到无比雀跃。5离哈肯自已规定的期限只差十分钟之时，一个独自走路的男孩向树林小径这边走来。哈肯判断这名男孩大概十三、四岁。太棒了，他原本计划去小径的另一头实施偷袭的。现在，肉上钩了。他随即朝那名男孩走去。然而，此刻哈肯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他待在原地，动弹不得，而那名男孩正优哉优哉地走在树林的小径上，哈肯心想自己不得不加快进度。时间每流逝一秒，就会丧失一分成功的机会。即使现在腿走不动，他也要一往无前。哈肯僵直地立在原地，盯着这个被选定的目标，这块肉真不错。男孩朝他这边走过来，准备在哈肯站的地方边停一停。此时此刻，他正站在哈肯的正前方。快点，不然就晚了。不能放弃，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动手。要是哈肯没干成这票，他肯定会杀了自己。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要不你死要不我亡，要走哪条路自己选。哈肯最终使得双腿移动了，因为天色太晚了。他踉踉跄跄地穿过树林，朝那名男孩走去。他直视着男孩，而不是平静地装作一次偶遇。***白痴，笨蛋一个。此刻，男孩一定会对他心存怀疑，有所警惕。“嗨！”他对这名男孩打起了招呼，“劳驾问个问题！”听到他的声音，男孩停住脚步，他并没有逃走。哈肯为此感到高兴。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说些什么，或者向这名男孩问几个问题。哈肯向男孩走去，这名男孩站在原地，满腹狐疑地看着他。“请问，现在几点钟了？”男孩当即瞄了一眼哈肯的手表。“哦，这个，我这个表停了，你看。”当哈肯检查手表的时候，这名男孩的神经开始全身紧绷。哈肯觉得不能这样做。他一边等待着男孩的回答，一边把手伸进外套里，用食指搭在气筒的按钮上，随时准备开启。6奥斯卡朝着小山丘走去，路过那家印刷厂，然后转入小路进树林。肚子原先的饱胀感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陶醉的期待。在通往树林的途中，奥斯卡整个脑袋充斥着这种臆想，此时他觉得就像在现实一样，美梦成真了。他以一名杀手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世界，或者说以他十三岁的想像激起了这种目光。嗯，这是个不错的世界。这是个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世界，是一个世人闻他色变的世界。他朝树林小径走去，寻找乔尼·弗斯伯格的踪迹。让大地*他的血液吧。天色正在下沉，四周的树木如同一群静默的人群，惊惶地随着奥斯卡的脚步慢慢移动，唯恐其中一员成为他的目标。然而，这个杀手在他们之中路过，不予理会。因为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猎物。乔尼·弗斯伯格站在离山顶五十米处的小丘上，双手叉入裤子口袋，脸上略过一丝窃笑。他以为接下来的场景还如以前的老画面一般，将把奥斯卡强行摁倒在地，抓住他的鼻子，再把松针塞入这家伙的口中，诸如此类等等。但这次他错了。迎面而来的并不是奥斯卡，而是个杀手。这名杀手的掌心死死抵住刀柄，时刻准备着让刀锋出鞘。杀手踱着体面的步伐，慢慢走到乔尼跟前，直视着他，说道：“嗨，乔尼。”“哟，是猪头啊，这么晚你还被允许出来吗？”突然，杀手抽出自己的利刃，朝乔尼猛戳过去。7“嗯，现在……五点过一刻。”“好的，多谢。”
男孩并没有走，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哈肯，因此他趁机朝男孩靠近了一会儿。男孩一直停立，双瞳随着他的视线来回游走，若是事情这样发展下去铁定完蛋。理所当然，男孩此刻发觉有一些蹊跷。首先，一个男人在刮风的树林时走出来问他几点钟，现在他又把手伸进外套，摆出一副拿破仑雕像般的姿式。“你那里藏了什么东西？”男孩指着哈肯心脏的位置。哈肯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他把气筒拿出来，展示给男孩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氟烷气体。”“为什么你要随身携带？”“因为……”哈肯摸了摸口罩，尝试着找点话继续说下去。他不能撒谎，这是他所受的诅咒。“因为……这与我的工作有关。”“什么样的工作？”男孩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背着了个运动包，这个运动包有点类似于哈肯在树洞里藏的那个样式。哈肯随即用提着气筒的手指了指那个包。“你是要去运动，还是刚刚结束？”当男孩打量他的包的时候，哈肯意识到，机会来了。突然，哈肯伸出双臂，空着的那只手从男孩的脑后伸过去一把拽过男孩，另一手按住气筒的对嘴，他随即按下了按钮。气筒立刻发出嘶嘶的声响，如同一条大蛇正在贪婪地吐着芯子。男孩努力挣扎，但于事无补，哈肯的手牢牢的摁住了男孩的头。男孩随即发出绝望的哀号。男孩又一次挣扎，哈肯毫不让步，那条大蛇吐着芯子的嘶嘶声盖过了两人倒在树林里发出的撞击声。此时，哈肯的手仍然紧压住男孩的头颅，当二人在草地上撕打翻滚时，他趁机把气筒的对嘴伸进了男孩的嘴里。几秒钟后，男孩的身体开始变得瘫软。哈肯随即检查了气筒，确信对嘴没有移位后，他向四周张望，查看周边的动静。没有目击者。气筒的嘶嘶声令哈肯觉得头痛欲裂，他把按钮锁紧，然后将另一只手从男孩的头下用力抽出。接着，他松开橡皮管，绕过男孩的脑袋。对嘴固定了。此刻，男孩躺在地上，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对嘴仍贴着鼻嘴，气罐搁在他的胸口上。哈肯再次环顾四周，接着，收好男孩的书包，绑在自己的腰间。然后，他把男孩拖入那个空心的树洞。这个男孩比哈肯原先想像的要重得多，这也太多肌肉了吧，原来有这么重。哈肯把男孩拖入湿地，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此时，气筒的嘶嘶声响在男孩的脑袋上方传来，犹如一台正在工作的缝纫机。他故意喘着大气，试图掩盖住气筒的声音。忙完这些步骤之后，哈肯感觉双臂麻木，汗流浃背。他最终达成了目的。接着，他把男孩塞入树洞里最深处，再从他旁边抽出手臂。眼下，四周逐渐变得安静起来。男孩的胸膛在一起一伏，看样子最多会在八分钟后苏醒。然而，哈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哈肯在男孩身边躺下，将手指轻抚着他的面庞，打量着这张尚未脱离稚气的脸。接着，他靠近男孩，把这具瘫软的身体拥入自己的怀中，紧紧贴住。他轻柔地吻了吻男孩的面颊，低声说道：“原谅我”，然后，起身。他凝视着这具任人宰割的躯体，泪水在自己的眼眶打转。此时，哈肯仍然可以克制自己不哭出来。这是两个并行的世界，一想到此，他感到欣慰多了。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在那个世界里，他会走开，让男孩自己苏醒，然后令其纳闷刚才发生的事情。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哈肯别无选择。他走向自己的袋子，打开。哈肯非常慌张，他匆忙穿上雨衣，拿出袋里的工具，分别是一把刀，一股绳子，一个大漏斗以及一个五公升的塑料水壶。哈肯将这些工具放在男孩边。他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具年轻的躯体。接着，拿起绳索开始行动。7杀手一刀接着一刀地刺向乔尼。第一刀下去时，乔尼意识到有点反常，情况与平日完全不同。随着脸上一道用刀深深划出的伤口喷涌出血，乔尼惊吓得试图逃跑，但是这名杀手比他速度更快。他快速溜到乔尼的身后，朝他的膝盖一顶，乔尼应声倒地，随即在满是泥沼的草地上痛苦地呻吟，乞求着饶他一命。然而杀手并无任何怜悯之心，毫不心慈手软。此时的乔尼哀号不止，喉部传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当杀手把乔尼结果之后，大地将*他的血。第一刀是你今天在厕所对我的所作所为回报给你的，第二刀是打扑克的时候你出老千骗我回敬你的。你原先对我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现在我要割了你的嘴。乔尼七窍流血，已经吐不出半句恶言。不过，要断气还得花上一些时间。此时此刻，奥斯卡已经刺穿了乔尼的眼球，正在对他拳打脚踢。接着，完成了这些杀戮之后，奥斯卡起身，审视着他的杰作。一棵倒下的树木意味着乔尼那具被乱刀挥砍的残肢，树干上刀痕累累。而象征着乔尼站立的那棵树底下，则是满地木屑。此刻，奥斯卡握着刀柄的右手在流血。他的拳头边出现了一个小伤口，那是他刚才想象着刺杀乔尼的时候不小心伤到自己的。这把刀挑得实在不怎么理想。奥斯卡将手上的血一一舔净，再用舌头清理了一下伤口。他认为，那就是乔尼的血。奥斯卡用报纸揩干最后一滴血，接着把刀放回原地，开始返程。几年前的树林曾有坏人出没，其程度令人生畏，然而此刻这里俨然成了奥斯卡的小窝和避风港。奥斯卡一路前进，旁边的树木无不退后，以表敬意。虽然天色已晚，他却无所畏惧，再也不用为第二天的到来担惊受怕了，今晚可以美美地睡个好觉。回到院子后，奥斯卡在沙坑旁坐了一会儿，以便让自己回家之前好好冷静一番。明天，他要找把更锋利的刀，刀上还要有把酷炫的刀柄或者别的，以此自卫，防御他人的进攻。因为，他奥斯卡还要再去杀人。这真是个不错的游戏。十月二十二日星期四奥斯卡的母亲走到饭桌旁，紧握着奥斯卡的手，泪水在眼眶打转。“以后不许你一个人去树林，听见了吗？”昨天，一个和奥斯卡年龄相仿的男孩在沃伦拜区被谋杀了，《晚报》已经对此做出了相关报道。当母亲回到家发觉奥斯卡不在时，顿时慌乱得六神无主。“这可能会发生，但我不愿去多想。”“可是，那是在沃伦拜郊区发生的。”“你是说有人不惜花上两站地铁的距离，然后对一个孩子下手吗？难道通过步行，不辞劳苦到布莱伯格，只为了重复同样的事吗？你会在树林里花那么长时间吗？”“不会。”“听着，你不准越过院子，除非……警方抓到凶手。”“您是说我不用去上学了吗？”“你当然可以去上学，但是放学后你必须立刻回家，一直等我回来以后你才可以四处走动。”“情况有那么严重吗？”听罢，母亲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怨怒。“你是不是也想被杀？是不是？你想跑进树林玩耍然后被谋杀吗？你躺在树林的同时，我得坐在这里时刻担心你的安危。你会被某个野蛮的畜生砍得面目全非的……”
此时，母亲已经泪如泉涌，奥斯卡见状慌忙将双手放在她的掌心里安慰她。“妈妈，我不会去树林的，我答应你。”听见儿子的承诺后，她怜惜地摸摸奥斯卡的脸颊。“小心肝，你是我的全部。我不许你有任何闪失，那样的话，我活着也没意思。”“好的。那他是怎么做到的？”“什么意思？”“我是指那个杀人犯。”“我怎么知道？那个孩子是被一个疯子持刀杀害的。他一死，他父母肯定也不想活了。”“报纸上没有详细报道吗？”“我不敢看。”奥斯卡拿起《快报》[ 瑞典斯德哥尔摩的报纸，于1944年创刊，日发行量571390份。]的副版，逐页翻过，原来这桩命案占了整整四页的版面。“你不应该读那些报道。”“我只是查看一些东西，我能看吗？”“别看了，我是说认真的，读这些暴力新闻对你没好处。”“我只是看看今晚的电视节目表。”奥斯卡站起身，想把报纸带回房间。母亲忽然扑上去揽他入怀，满是泪痕的面颊紧贴着奥斯卡的脸。“小心肝，你难道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担心你吗？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我明白，妈妈，我会小心的。”奥斯卡轻轻拥抱母亲。接着，他小心地将身子从母亲的怀抱中抽出，用手指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后，走进自己的房间。这太不可思议了。据他所知，这个男孩被谋杀的时间正是自己在树林里玩耍的时候。不幸的是，被害人并不是乔尼·弗斯伯格，而只是沃伦拜地区一个不知名的男孩。那天下午，沃伦拜地区的气氛阴郁凝重。奥斯卡回家之前在报摊上瞥了一眼今日头条，他可能是唯一一个胡思乱想的人。但是对他来说，广场上的人们似乎已经谈论得太多了，行人走路的速度也比平常迟缓许多。奥斯卡随即在一家五金店里偷了一把非常锋利的猎刀，这把刀售价三百克朗。下手之前，他就编好了理由以防在被发现的时候可以借口拿来脱身。“对不起，先生，我只是害怕那个杀人犯罢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或许还会挤几滴眼泪以博得众人的同情。人们就会把奥斯卡放走，不再怀疑他。然而，奥斯卡并没有被逮到，现在这把猎刀就塞在他剪贴薄旁边的一处隐秘位置。他需要好好想想。是不是因为他的游戏而让那个谋杀犯作奸犯科呢？奥斯卡并没有这样觉得，但是又无法排除这种可能。书上所说的故事基本上都像这样。一个人的想法很可能会同时触发其他地方的行为。这是一种心灵遥感术。然而，这个杀手是何时何地如何做到的呢？如果他身上留下了死者的大部分血迹，他肯定会很谨慎地认为自己的双手拥有如此可怕的神奇力量。若是如此，这应该是他奥斯卡必须学会的能力。或许，难道造成这桩命案关联的是因为那棵树的缘故？这是其中一个环节。那个杀手把腐烂的树木砍下，也许有什么特殊含义。也就是说无论你对树木做了什么，都会产生蝴蝶效应。这就是细节。奥斯卡读遍了关于这起谋杀案的所有相关报道，第一页出现了当天在学校讲授毒品知识的那位警官的照片。奥斯卡不能对这个阶段的事作任何评论，国家法医实验室的技术人员已经从犯罪现场取证，确保了证据的完好无损，而公众要做的事就是拭目以待。警官照片的另一边则是被害男孩的照片，那是从学校年刊里翻找出来的。奥斯卡从未见过此人，看起来有些像乔尼或者米克。或许，他是沃伦拜学校里被解脱的另一个奥斯卡。
这个在沃伦拜学校体育馆学习手球的男孩放学后再也没能回到家。手球练习于五点半开始，男孩也许是五点左右离的家。基于这点，奥斯卡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时间咬合地非常精准，男孩就是于这个时段在树林里被害的。这是真的吗？难道我就是凶手？那天晚上八点左右，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发现了那名男孩的尸体，随即报了警。据说她“受到了极度惊吓”。媒体并没有对被害人的尸体作过多描述，但是可以从这名女孩的反应可以推测，这具尸体是被肢解的。一般来说，媒体只会用“惊吓”二字来描绘发现尸体者的神情。这个女孩天黑去树林里干什么？可能没什么特别的推断，也许是捡松子或是做别的。但是为什么报纸上没有过多说明这个男孩是怎么被杀的？媒体所刊登的只有一张犯罪现场的照片，而警方只是锁定了一处普通的林区，林区里有一棵大树，树洞是空心的。第二天报纸上就会刊登这处地方的照片，到时候就会有许多写着“为什么啊为什么”以及“我们想你”之类的蜡烛和记号出现。奥斯卡知道事情的发展顺序，他的剪贴薄里早就收藏了类似事件的相关报道。整个事情也很可能只是个巧合，但是万一不是呢？奥斯卡站起，将身体紧贴在门边，仔细聆听房间外的动静。此刻，母亲正在厨房做饭。他随即倒在床上，翻出了那把猎刀。刀柄的形状设计得很好，非常适合手形，重量也是昨天他用的那把菜刀的三倍重。奥斯卡起身，把猎刀握在手中，站在卧室中间。哇，这种感觉真是所向披靡，豪气盖天。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奥斯卡将猎刀在空中四下挥舞，想到了那个杀人犯。等他奥斯卡学会了以心力来控制这把刀，乔尼、米克、托马斯就再也不会骚扰他。他会对每个欺负他的人都刺上一把。此刻，暮色渐渐昏沉，各家各户的灯光都已亮起。奥斯卡忽然想到屋外或许会有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便立即停住手中的动作。他凝望着窗外，却只看见玻璃窗反射出自己的倒影。哼哼，那个杀人犯。奥斯卡重新把刀藏起。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个游戏，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他仍然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现在就想知道。8汤米坐在一张扶椅上，手里拿着一期塞车杂志，一边沉浸于其中的内容当中，一边嘴里哼着小调。他会时不时地把杂志举得高高的，这样劳斯和罗班那两个小子（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就能看到特别有趣的照片。从标题来看，这篇文章与汽缸容量和车型的极速有关。天花板上一颗光秃秃的灯泡映照得杂志的纸张光亮顺滑，灯光投射到水泥墙上，一片雪白。汤米故意吊起劳斯和罗班的胃口，让这二人如坐针毡。他的母亲目前正和沃伦拜区**局上班的史蒂芬约会。汤米不怎么喜欢斯蒂芬，事实上，甚至很讨厌他。他觉得那是个自以为是、油腔滑调的家伙，而且总喜欢把上帝二字挂在嘴边。但是，汤米可以从母亲那里略知一些案件。当然，有些事情史蒂芬不便透露给汤米的母亲，由此汤米也无法从母亲那里得知，不过嘛……例如，汤米曾听说警局调查过艾思伯顿加特地区的上的无线电家电商店劫案。这起劫案其实是他和劳斯及罗班三人所为。罪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对，汤米的母亲是这么说的：“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是史蒂芬的原话，他甚至对那辆歹徒驾车逃逸的运输车也没什么描述。
汤米和罗班今年十六岁，正读高一。劳斯十九岁，因为脑子不好使不会读书，他现受雇于乌孙达地区的爱立信店，负责分拣金属零部件。劳斯有驾照，他开着一辆白色的萨博74。劫案发生前，他们改装了仪表盘，并在上面作了相关记号。不过这没关系，因为案发时没人看见那辆车。三人把劫来的资金储藏在一间废弃的防空避难室,而地下室的储藏间则成了他们的会议室.三人用金属切割机割掉锁链,换上了把新锁.他们才不管屋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只在乎偷窃过程的乐趣,这才是目标。劳斯曾以两百克朗的价钱把一拿磁带卖给了他一个朋友,不过这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况且，把赃物藏在这么隐匿的地方再好不过了.其他二人不让劳斯处理赃物,因为就像他自己的母亲形容的一样,这家伙有点儿反应迟饨。随后两个星期过去了，警方和小偷们的心思开始被别的事情所占据，似乎也就忘了这件事。汤米一边翻看着塞车杂志,一边自顾自地嘿嘿直笑，一旁的罗班则将指节掰得生生作响。“过来，一起听听这段。”汤米再次把手中的杂志向那二人扬了扬。“本田摩托车。三百立方，喷射引擎，还有……”“我说兄弟，克制点，现在该说了吧。”“什么事……，哦，是关于那个杀人犯吗？”“当然！”汤米随即抿紧嘴唇，故意显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劳斯将他高大的身体向前倾斜，看上去就像一把弹簧刀。“嗯，听听看吧。”汤米把杂志放一边，眼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你们确定想听听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吗？那可是非常非常的可怕。”“切，那会可怕到哪去。”劳斯看起来对此事不屑一顾，不过汤米仍然可以从他眼中读到一丝不安。现在，汤米只要扮个鬼脸，怪腔怪调地命令他住嘴，就能把他吓得魂飞破散。有一次，汤米和罗班用汤米母亲的化妆品涂成了僵尸的模样，又把灯泡的电线松开，使其由于接触不良不能发光。接着，他们便静静等待着劳斯的出现。这个恶作剧的结局就是劳斯被吓得惊声大叫，最后气得狂揍他俩一顿，从而在罗班涂抹的深蓝色眼影下再送给了他一个黑眼圈做礼物。自此之后，汤米和罗班就会在吓唬劳斯这件事上变得小心翼翼。此刻，劳斯正坐在椅子上，双臂交叉，一副万事俱备只等恐怖故事的架势。“好吧，不过你们要明白，这可不是普通的谋杀案。警方发现那个被杀的家伙……被人用绳子绑在树上。”“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人是被吊着的吗？”罗班问道。“不错，吊着的。但是绳子并没有绕在他的脖子上，而是绑在腿上。也就是说，他是被倒挂着的吊在树上。”“***的，这样吊又不会死人。”汤米盯视着罗班许久，似乎找到了个兴奋点。他接着说：“当然不会。但是那家伙的脖子被切开了，这一招足以致命。死者的脖子整个被切成一片一片，看上去就像个……香瓜一样。”说着，汤米把手指绕过脖子，向两人比划凶手用刀割过的位置。劳斯立即用手护住脖颈，似乎在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他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问道：“可是为什么他要被那样吊着呢？”“我问你，你是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汤米咬住下唇，做出一副深沉的表情。“现在，我来告诉你们这个奇怪的一点。首先，得要把人的脖子切开，这样才会致命。你们肯定也很希望见到很多血，对吧？”劳斯和罗班点点头，汤米在二人的满心期待中故意停顿片刻，以便吊足二人的胃口。
她肯定是练体操的，奥斯卡这么想。女孩几乎与奥斯卡一般高，但是比他瘦得多。粉红色的毛衫紧紧裹住她的胸部，看上去依然很平坦，丝毫没有发育的迹象。她的双眼在那苍白的小脸上显得又大又黑。女孩在奥斯卡面前向空中划了个手势，仿佛在阻止什么东西向自己靠近，她的手指如同小树枝一般又细又长。“先说一声，我不能和你交朋友。”奥斯卡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感觉到藏在大衣里的那把猎刀的轮廓。“你说什么？”女孩的一边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需要理由吗？我只是在告诉你不能和你做朋友，让你知道罢了。”“知道，知道。”女孩转身离开奥斯卡，向自家前门走去。等她跨出几步后，奥斯卡忽然对她说，“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和你交朋友？你肯定很蠢，弄不清楚状况。”女孩停下脚步，静静地立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她转身走向奥斯卡，在他面前停住，双臂自然垂下，两手交握。“你说什么？”奥斯卡交叉在胸前的双臂搂得更紧了，一边用一只手顶住猎刀，一边低头盯向地面。“你肯定很蠢……才会这么说。”“哦，是吗？我很蠢吗？”“是。”“对不起，不过这是事实。”他们就这样僵持地对峙着，彼此之间相隔不过半米。奥斯卡继续看着地面，忽然闻到女孩身上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大约一年前，奥斯卡的小狗波比的一只爪子感染了，无药可医。最终，人们强迫他把小狗丢弃。那一天，奥斯卡从学校回到家后，他躺在病狗旁边，静静地陪了它几个小时，向它道别。当时波比发出的味道就像女孩此刻身上传来的的气味一样，奥斯卡不禁抽了抽鼻子。“这股奇怪的味道是你身上的吗？”“我想是的。”奥斯卡注视着女孩,倾刻间对自己刚才的问话感到十分后悔。在那粉色的装扮下,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他松开双臂,指了指她，问道。“你不冷吗?”“不冷.”“为什么?”女孩皱皱眉,脸上出现了几丝皱纹.有那么一刻,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得多,如同一个老妇即将哭泣的样子。“我想，自己早已忘了寒冷的感觉。”说罢，女孩飞快地转身,径直朝家门走去.奥斯卡待在原地,静静看她远去.当她走到那扇厚重的大门时,他满心以为她会用双手推开。然而,女孩只用一只手握着门把便用力推开,然后”砰”地一声,房门在她身后关上了.奥斯卡将手插入口袋,心情非常难过.他想起了小狗波比,想起了当初波比躺在父亲为它做的小棺材里的模样,想起了他在林木商店里买的十字架,那个十字架被钉入冰冷的地面时,竟然裂成了两半。他应该替它做根新的十字架。十月二十三日星期五此刻,哈肯又坐在地铁上,这次要去的是镇上。此刻,他的口袋里装着一叠一万克朗的纸钞,纸钞被一根橡皮筋牢牢捆住.这些钱要拿去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他要去救人性命。一万克朗是一大笔钱。只要想想“救救孩子”里宣传广告上的“一千克朗就能供养一个家庭一整年”的口号时,你便会认为一万克朗真的能够治病救人，即使在高物价的瑞典也不为过。然而,他要去拯救谁的生命?那个生命在哪?你不能只是走在路上,对一个吸食毒品的人解囊相助,然后希望他改过自新.这是不可能的.受资助的人必须很年轻才行.哈肯知道这种做法很傻,不过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对象就是广告画面里那些哭泣的孩子。饱含泪水的孩子收下钱,然后……然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