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妈的房间里,墙上挂着一把已经用了二十年的、以至还能继续使用的圆形的芭蕉蒲扇。
说起这种芭蕉蒲扇,人们大都并不陌生,只是如今还在使用的人越来越少了。
每到盛夏,炎炎烈日,酷热难耐。劳动归来、大汗淋漓的人们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抄起葫芦水瓢,舀起半瓢凉水狠饮几口,或拿起一把蒲扇扇上几下,顿感神清气爽,凉快许多。午睡时,天气燥热,大人们还会用蒲扇给孩子们扇扇风、降降温;晚上人们在院子里、街头聊天,也忘不了带上一把芭蕉蒲扇。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人们开始有了电扇。“长城”电扇、“菊花”电扇走进了普通百姓家。人们也习惯了回到屋里,打开电扇,享受一下清凉。但也有遇上停电的时候、院里纳凉的时候、街头聊天的时候,所以一到夏天,这普通扇子还会一直陪伴着人们……
小时候,山上的背阴处,长着一种植物,俗称“蒲扇草”,我们常会弄回一些,用剪刀修剪一下形状,稍作加工,便可当“扇子”用。
还有,找来一些旧年画、旧挂历纸,反反正正反复折叠几下,再从中间折回,把两面粘上,自制成扇子。在耳畔晃上几下,也能带来几丝凉风。
有时也曾把硬纸片剪成方形、心形或圆形,把圆圆的、光光的木棍从中间劈开,夹住纸片,再设法固定,也算得上一把简易扇。
再后来,商店里有了圆折扇、纸折扇、布折扇,很是漂亮。上面有图画、有文字,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挑选。如“难得糊涂”、“天道酬勤”等字样,还有古诗、辞赋、山水画、人物画、花鸟虫鱼、梅兰菊竹等图案。一扇在手,俏丽洒脱。
还有更多的产品广告扇、旅游纪念扇等等,既有商业信息又不乏文化气息,各得其乐。
一九九二年酷夏,我为自己挑选了一把精美折扇,也为母亲带回了一把圆形的芭蕉叶蒲扇。老母亲如获至宝,恋恋不舍的丢掉旧的,用上新的。一个夏天用过了,总不忘把它收好,挂在墙上,以备来年再用。边上的绳线开了,自己亲手缝上几下。我曾几次和母亲说:过去五毛钱买的,现在一两块钱的东西,尽管用,坏了咱再买,不必刻意的去省着。母亲笑笑:坏不了,好着呢,还能用上好几年。
前些年,姐姐给母亲屋里装了吊扇,开关安在门口,晚上用起来很不方便。加上老母亲又不会定时间,不会调风速,所以睡觉前总离不开那芭蕉蒲扇。后来我为母亲换成台扇,也要把时间键调好、把风速键定好,只待她按一下开关。母亲也总是说:用不着,怪费电的,有把蒲扇就行……
其实,母亲一是上岁数了,接受新东西比较难,再者就是一辈子节俭惯了,能省则省。做儿女的经常抱怨母亲,给她买的食品舍不得吃,买的衣服舍不得穿,而她却感到很满足:现在的光景,吃穿不愁,零花不愁,就连打针吃药都有医保,咱还有啥不满足呢!
其实,母亲这一代人,受的罪够多的了,年轻时为老人、为孩子吃穿发愁,接着又为儿女婚事操心,一辈子都没得过清闲。现在老了,只要看到孩子们经常在她眼前晃一晃,只要看到孩子们平平安安的,她就很知足了。
这就是母亲,世界上最值得崇敬的人。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家庭,就有千千万万个母亲。她们对每个子女都充满了爱,却很少考虑到自己。
再过些天,刚刚“休息”两三个月的空调又将给我们带来夏日的凉爽;再看母亲屋里,墙上依然醒目的挂着那把服务多年的芭蕉蒲扇。
平凡的母亲,真的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