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展昭这般玲珑的心思,如何猜不到那刺客是因了两个孩子而来?原是包拯早已经秘密住到了风吟山庄附近,刺客不知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竟前来行刺,正好遇到前来与包拯商议案情的展昭。电光火石之间展昭想到这很有可能是声东击西之法,然而已经无暇他顾,更何况刺客能够得到消息恐怕与内奸有关,连忙与公孙策安排转移住的地方,这一折腾竟是不得抽身,匆匆赶回山庄时最担心的情况已经发生。
匆匆前往月华所住的厢房,一路上心里盘算计较。轻轻扣门得了应答进去,却见月华披散了长发,只着了家常素净的白衫倚在榻上,收起了一卷书似是准备休息,许是因为疲惫而放松,反倒比昨日所见更多了几分柔顺;月华本以为是山庄里的丫头来送热水,却未料到是他,想想自己的穿着早已涨红了一张脸,展昭清俊容颜上也有几分尴尬。小遥虽然年少却也聪明伶俐,见他进来便给月华盖上了薄被。两人不过随口聊几句,展昭又问了她伤情。所幸月华受伤不重,小遥虽是受了惊吓却毫发未损。
临别之时,展昭道,“丁姑娘这几日还是好好养伤,其余的事情交给展某便是。”
月华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却也无可奈何,“那展大哥可要千万小心,我在庄里一方面也方便保护小遥,另一方面也查看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若是有了什么发现再告知大哥。”
话语出口,暗自希望展昭能常来探望她,又估计忖度自己的伤口要多久才能愈合,只盼着不要被家里人发现;脑海里却突然转过一个念头,自己该不是已经喜欢上展昭了吧?展昭看月华神色时而郁结时而希冀,亦有几分倦怠,虽然不解却也不再发问,点头允诺了便告辞离开。
入夜。
一条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自屋顶上落下,一道寒光在月色下冷冷地拂过那人蒙着黑纱的面孔。用手指扣开一小块窗纸向内探去,只蒙蒙胧胧地看见榻上有个黑影。只听得那人嘟囔了一声,手中匕首轻巧地挑开门闩,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去,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
那人似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动手,也几乎是他举起匕首的同一瞬间,榻上之人飞起一脚,准确地踢在他手腕上,只听得匕首脱手落地的一声脆响,榻上之人便翻身坐起。接着淡淡的月色那人也看清了床上之人的相貌,不由得一声惊呼便欲转身逃走,转身的瞬间只见屋门砰的关上,嗖嗖几声,屋中风灯已尽数亮了起来。原是那床上之人已借着内力将房门关死,又掷出点火石,借着摩擦点燃了风灯。
“南侠身手果真非同寻常,若是换做我,恐怕还要摸索半天才能点燃风灯,展大哥不过进来一次便将位置全都记得清楚,月华佩服。”屏风之后却又转过一个人来,正是月华。“月华谬赞了。”展昭起身,几步走到那人面前,将月华护在身后,“前辈作此举动恐怕也是为人所迫,展某多有得罪,请前辈恕罪。”
徐潜听闻此言,也是长叹一声,将黑纱揭下甩在地上,“罢!月华有你护着,我便也安心了!”
展昭感到身后之人气息不住地颤抖,知她震惊伤心,便自椅背上取了件披风来裹在她身上。见她面上神色茫然,竟似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便觉得心脏仿佛被紧紧揪住,“月华莫急,你先坐下来,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转身看看徐潜,“前辈,您既有苦衷,不如说出来,也许展昭可帮助一二。”
徐潜却不答话,面上神情悲哀忧虑,眼睛瞟向了内室。以昭华二人的机敏马上明白了过来,月华稳稳心绪便要站起来,被展昭一把扶住,抬起头来正对上他暗色的双瞳,“伤口未愈,还是我来吧。”月华也不推辞,却也不坐下来,只定定地看着徐潜沉默不语。就在这沉默的当口,展昭已经把小遥领了进来。小姑娘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抬眼看着面前的人,“月姐姐,月姐姐!”
月华心里酸涩,伸手拉过了小遥,“小遥,为什么要和月姐姐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