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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该隐同人[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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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4-05-26 17:15回复
    谢谢楼主


    IP属地:山东2楼2004-05-26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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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被关掉了……

      无他也没有下文了么?


      删除|3楼2004-08-30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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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不开...


        4楼2004-08-31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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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55
          那个网站阿…………5555 看来是不会再开张了


          IP属地:山东5楼2004-09-01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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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国扫黄打非大行动……开展ing…


            删除|6楼2004-09-01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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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1.189.148.*
              本意

               
               东方零非 

               (内容有很多与原作剧情不同处,请多包含)
               1
                 我的本名叫利弗尔.拉斐特,跟我相熟的人会简称我为利夫.这之间的差异微乎其微,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不过在多年前,这之间的差异开始大了起来,因为名字上那微小的差异,就代表了两个人格的区别.

                 我在多年后无聊地剖析自己,发觉我当初说自己内心是一片黑暗完全是废话,要真是那样,为什么我不早点杀人放火去,偏要待在家里装乖宝宝?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的,只是我还想不出来,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存在有个理由吧!老实说,长男的压力真的蛮大的,父母一边期望你是个具有道德操守的绅士,一方面又希冀你能赚大钱带给他们好生活,而我无法将赚大钱跟道德操守划上等号,于是,代沟形成了.多年后,我亲手杀了他们,感觉非常好.
                 我并不是杀人狂,不会以杀人为乐,但是,那种感觉就好象从什么长久锁住我的桎梏中解脱一样.


                 我想了很久,然后我发现了一个真理.不是你重要的人,你绝对不会在意,所以也不可能锁得住你.反推回来,我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我的家人对我而言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但是还没有我自己重要.所以当他们的存在确实地威胁到我时,我杀了他们.
                 那只是出于一时冲动的产物,但我在动手的时候,却冷静得一如计画已久的谋杀,或许那是因为我早在心中杀了他们上千遍.对他们的亲情早已被岁月磨光,耐心已经一无所有,剩下的只是一个叫利弗尔的空壳,我大概一直等待着丢弃这个空壳的机会.


                 想要凭着一时冲动做事是很容易,不过善后可就麻烦了.幸好,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出面说要帮我解决问题,问我要不要成为他组织的一员.这不是废话?!监狱和组织,正常人都选后者,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他叫我去拉皮条都无所谓了.
                 不过,在一切事情都已结束的现在,我可以毫不保留地这么说,他,亚力克斯,前任的哈利斯伯爵——是个变态.
                 其实他算是天才吧!难怪总有人说,天才与变态只有一线之隔.咦?我说错了吗?是天才与白痴只有一线之隔吗?算了!其实他也蛮白痴的,这我不否认.我实在无法想象,像他这种人居然会浪漫到去相信世界末日,敢情他不是天蝎,而是双鱼的?而且还打算实行,果然贵族的生活是很无聊的,才会养出一堆疯子.还好我算不上天才,甚至有点迟钝,这辈子想要成为像他那种级数的变态大概是挺难的.


                 他说他反神,听起来很酷,但是这就代表他相信神.神只是童话,是用来骗小孩的,我每回礼拜都拿来睡觉,所以实在不明了这种人的心态.
                 另外,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居然有人能厚脸皮地要别人称他什么卡牌主人,我每次这样叫他的时候,一定会恭敬地低下头,因为我怕我偷笑会被抓包.不过我怀疑他有点知情,因为他后来派给我的代号是「塔」.我对塔罗牌没什么研究,但我也知道这张牌是究极恶运的代表,这人也太小心眼了.


                 总而言之,这位伯爵要我加入他的组织,说我跟他很像——要真像还得了,我有像他那么老吗?不过我没有反驳,一方面是我懒得开口,二方面,我觉得这人根本不需要我开口,他一个人就可以讲得滔滔不绝.说到最后,他说会让我看到世界的顶端.我那时重伤未愈,脑袋有点迷迷糊糊,连英文都听成法文,所以直觉就以为他想带我去登山.那时我很想拒绝,因为登山很累的,不过算我怕了他的万言书,我大病初愈,他老还把我从床上摇醒,为了有充足的睡眠时间,所以我就草草答应了.后来我终于知道,他不是要带我登山,而是要我带小孩,早知道我就算累死了也要拒绝他,自家的小孩照顾不来,就丢给别人带,这象话吗?


                 不过亚力克斯伯爵大人并没有理会我的抗议,实际上,我根本还不知道我的工作内容,就被一个明明不是瞎子却老爱装瞎的女人给催眠了.亚力克斯事后跟我解释,这是因为他儿子太精明了,所以不够精的演技骗不了他,我对该隐用的也是这套官方说法.话说的好听,我看八成是怕我拒绝当褓姆.这也是造成我们雇佣关系间的代沟的开始,当时只是浅浅的一痕,数年后,因为种种原因,这条代沟迅速地转变为马里亚纳海沟.
              


              7楼2004-09-02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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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1.189.148.*
                [该隐同人]无他)(本意第二部)(1~8) 

                 

                 
                 作者:东方零非 
                 1

                   在那之後,利弗尔的意识就像飘浮在空中,也像沉浸在水里.好像不断有模糊的影像映在他的脑海里,有光有暗,有明有灭,像水波一样.
                   一开始,他只是单方面地接受这些影像,本身并没有任何回应,但是时间久了,他的意识终於开始回来了.一点一滴,逐渐汇聚,凝结,就像水银一般,然後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正在看这些模糊的光影,那一瞬间,他就『醒』过来了.

                   利弗尔不相信地狱的存在,就算有天堂他也是看不到的,所以在他活著的时候,他一直无可避免地想著:到底死後的世界会是怎麽样的?那可以说是他活著时所有的最後一个疑问,可是他从没想过,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会是这种情景.

                   他被冰在一个大冰块里.他知道那是冰块,因为他是被冷醒的.

                   於是他发呆了两三秒,然後试图移动自己的手指,不过冰块实在太牢固了,在他尽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时,他决定继续睡觉.就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麽东西游移著,像蛇一般钻著,然後下一秒,整个人就慢慢地浮出冰面.

                   抬头可以看到一个大型水晶灯,环目四顾除了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墙壁,昂贵的大片玻璃窗,还有各型各色的家俱.利弗尔猜测,自己大概正坐在一间可能是房间的地板上,之所以对这个「房间」抱有疑意,是因为他还没见过有人用冰块来做地板的.

                   我到底是活著还是死了?
                   正前方有一面镜子,很清晰地映照出自己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看起来……正常极了,全身上下竟然找不到一丝伤痕……他记得自己当初受了重伤,而且最後……自己应该是消失了啊!消失得连根骨头也不剩,不是吗?身上穿的衬衫还是当时的那件,处处是裂开的绽口,上面也还留有当时流下的大片的暗褐色血渍,证明他并没有记忆错乱,可是伤口呢?其下绽开的血肉呢?这完好的身躯乃至五指,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

                   再回头看了看冰制地板,发觉自己用手触碰之下,也没有摸到冰应该会有的情况,比如像被冰黏住手,或是冰被手的温度融化成水,完全没有,他也从没见过这麽一大块完全透明的冰.他像在摸一块浑然天成的水晶,但这块水晶却有冰的温度.那透明的地板往下延伸,却似看不到尽头,越是深处,透明中带著的一抹蓝越是深浓,直到光线所不能及处.
                   利弗尔越看越深,到了後来,竟觉得自己像要被吸进去般,回过神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见两只贴在地板上的手,不知什麽时候已经陷入透明的地板,手背以下的部分,像是被水覆盖住般.他赶紧将手抽回,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虽然他不太了解这是什麽机关,但是这个地板真教人毛骨悚然,还是先离开再说好了.

                   就在这时候,利弗尔听到有人声靠近,听起来像是有人在争执些什麽.还没反映过来,身後有道长廊,突然传出门被打开的声音.

                   「贝儿,拜托啦!不过是出去逛逛嘛!闲著也是闲著啊!……啐!这是苹果吗?你确定不是长得像苹果的石头?!要吃石头我去花园捡一颗不就得了.」
                   「…不行!你们这些人,每次都说出去逛逛,结果呢?有人一逛十年吗?偶尔也负点责任好吗?!还有,你口中像石头一样的苹果是你要我跑大老远的路买回来的,可不是後面花园捡来的,给我吃下去!别再烦我了,我还要打扫房间.」
                   「就别打扫了呗!反正又没活人住.」
                   然後,两个人影一前一後从长廊尽头出现.两人见到他,都是一愣.

                   走在前头的女孩先反应过来,对他笑了笑:「你醒啦!要吃什麽吗?」见利弗尔没反应,女孩疑惑地皱了皱眉.站在她身後的男孩走前了几步,侧头瞟了他几眼:
                   「你是醒了还是在梦游?」

                   利弗尔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正确地说来,他就算想得很多,脸上依旧可以维持一贯四平八稳的面无表情.所以,当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时,他的表情落在某些人眼里,可能会以为他在梦游.然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对方手上的苹果就飞了过来.女孩尖叫起来:「我辛辛苦苦买回来的苹果果果果!!」

                   对方事後说:「我只是想丢丢看…」,而利弗尔为此痛了整整一个礼拜.
                


                14楼2004-09-02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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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1.189.148.*

                     贝儿,有著一头褐发和黑色的眼瞳,长相算得上美丽,是所有人中最正常的人.她负起这个家所有的杂事,从洗衣煮饭到采购通通一手包办,就某种意义来说,她的确是为这个家做牛做马.不过利弗尔却有疑问,这麽大的家,光她一个人,打扫得来吗?直到某一天,他看见贝儿口里念念有辞,随手虚点,四周随即一尘不染,众物归位,他的疑问也就此消失.

                     拉斯,当初丢苹果的男装女性,个性有点让人捉摸不定,就利弗尔的看法是说话总缺乏真心.一头黑发在阳光下会泛出金褐色的光芒,还有一双纯金色的眼睛——平时是褐色的.本人自称怕自己太过美丽会遭天妒,所以平时才把眼睛的颜色稍微转换一下.在解说力量的时候,曾介绍过,自己的力量是创造与消灭,生与死,赋予或夺取…等等,维持这之间的平衡是他的工作.因为他没有老板也没有监工,所以每天躺在床上很努力地执行任务.
                     在这之後,为了解说自己的力量,他拿起一旁的白百合.原本还是花苞的百合花,却在瞬间迅速地绽放,而後凋零,然後当他手上只见枯萎的花茎时,那花茎却转为翠嫩的青绿,其上再次冒出了花苞,绽放,又凋零.「这就是生与死.」然後他手握著的花茎突然长出一朵三个巴掌大的花,处处是红色的斑纹,当花绽放时,奇妙的旋律从中传了出来.是花在唱歌,利弗尔相当肯定,而且那花仿佛有意识般地扭动起五片花瓣.当他正目瞪口呆之际,拉斯手上的花突然凭空消失了.「创造与消灭.」他说.「你当初不是消失了?我就是这样把你弄回来的.」
                     最後,拉斯要他以男性称呼『他』,免得坏了他的完美扮像.

                     蕾贝塔,很明显是女性,一头火红得像要烧起来的头发,配上鬼火般的绿萤色眼睛,有著惊人的美貌,和只要是女人都会想要的完美身材,而本人也毫不掩饰对自身相貌的满意.利弗尔自来了以後,见到她最常做的事,就是照镜子.她无所不照,甚至在看到光滑的瓷盘时,也会顾影自怜一番.她说她的工作是看管命运,这个工作是很耗费精力的,所以她必需躺在床上才能工作.

                     欧贝特尔,女性,脸上总挂著笑容,身上穿著轻飘飘的异国服装,金褐色的头发,碧绿色的眼睛.她的身边总是有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裙.利弗尔跟她这麽说时,她笑著回答:「…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力量是什麽了吧!也难怪你感觉得出来,毕竟在这些人当中,我们俩人的力量性质是最相近的.」她说她没有工作,所以时常躺在窗边的吊床上.

                     最後是艾尔,是这栋房子里目前唯一和利弗尔同性的人,金发,蓝眼,英俊斯文,若是健谈幽默,应该会相当受异性的欢迎,只可惜他相当沉默寡言.自利弗尔来了之後,还没听他说过半句话,拉斯说他能说话,只是不肯说.艾尔的力量是『法则』,所以他说出口的话就是事实,但话一但说出口就不容改变,所以艾尔才不肯开口.
                     利弗尔不清楚什麽是法则,他只知道,这人一直在拉小提琴,吃饭时拉,休息时拉,平常在博物馆里拉琴,甚至连睡觉时也拉.利弗尔开始了解自己以前为何要睡在冰块里了,就算艾尔不是主因,也一定是副因.被冷死总比吵死好.

                     一日,当利弗尔练习使用力量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拉斯,你们换了身体後,之前的记忆也会消失吗?」
                     对方很乾脆地回答:「当然不会,要不我们看起来会那麽有智慧吗?」

                     利弗尔决定对後半段话不与置评.
                     「那我呢?」假如记起来的话,自己不就不用重头学了.

                     拉斯的回答相当玄妙.
                     「你假如愿意想起来,你就会想起来了.」

                     ……也就是说自己不愿意想起来,那自己以前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了?

                     「我觉得你不必想太多,不需要的记忆记起来也没用,你还是死心快点练习吧!别辜负我辛辛苦苦救了你啊!」

                     利弗尔看了他一眼.「拉斯,你当初说过,你们在肉身消灭後,会自动寻找新躯体,是吧?那你当初就让我死了算了,反正我还可以再找一个新躯体,不是吗?」这样也不用被你一天到晚讨人情债.
                     「理论上是这样…….」拉斯侧了侧头:「但是有时候却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
                     「……连最初级的水舞都不会的家伙,说了你也不懂.」拉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虽然知道对方是懒病发作,但是『连最初级的水舞都不会的家伙』还是哑口无言,为了有立场反驳,他更加埋首於练习之中,时间就这样静悄悄地溜过了.
                  


                  17楼2004-09-02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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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1.189.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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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多的时间过了,有些事没变,但很多事却变了.没变的像是利弗尔的年龄,三年多来,他的外貌没有任何改变,拉斯说他要艾尔停止他的时间,这是为了身躯的稳定性.其他也有很多事变了,比如像利弗尔从一开始的单纯住客,不知为何逐渐揽起这个家的大小事务.
                       或许有人会想,这样一个家,打扫有贝儿,住客仅六人,有什麽好管理的?!这麽想的人真是错的离谱,这个人就是一开始什麽情况都不了解的利弗尔.

                       时间久了,他才渐渐发现,不管是生活如何简陋的人,要维持基本的开销,就一定要钱,再者,这些人的生活可一点都不简陋.从他们图书馆那种声势浩大的藏书量和各种真品收藏,丝毫不逊色於任何城堡的规模和装潢,还有不一定昂贵但却精致的食品,以及每个人各自惯有的品味和对艺术独到的眼光…….这一切都是需要庞大的财力才能支撑起来的.可是再看看这些人平时的生活,利弗尔不禁怀疑,所谓创造的力量是否也有用来创造大量金钱的?
                       他很好奇,可是偏偏这些人都有劣根性,要不是懒得说,要不就是故意吊你胃口,也有说得不清不楚,或是从来不肯开口.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在不久之後,他就从这个家中唯一正常的贝儿那里得到详细的资讯.
                       「他们不知道附过多少人的身了,这些人中总不乏王侯将相吧!他们很精,把很多财富挪到他们共同的私人财库里,几代下来,光是累积的金币都可以让他们吃到下一个创世纪了.不过,他们为了打发时间,还是有做些工作就是了,一切都是为了兴趣.」然後贝儿小小肯定了利弗尔的猜测:「他们是不缺钱,不过忘记带钱又懒得再跑一趟时,你会发现,力量是很好用的.」

                       利弗尔很感谢贝儿的详细解说,并暗自决定,以後有事就问贝儿,省得多绕冤枉路.但是他很快地发现,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近墨者却不黑的好事.
                       原来贝儿倾囊相授是有阴谋的,这个阴谋起因於几个世纪下来累积的财富.因为有些人认为,与其把这些东西堆著占空间,不如拿出去投资或是买东西,然後一票人风风火火地乱投资一阵後,很幸运的,赚了大钱,不幸的,麻烦也跟著上门.
                       有钱的富豪一向引人注意,有钱,年轻又英俊(或是美貌)代表上门的麻烦,而一票有钱,年轻又英俊(或是美貌)的人,即为一票的麻烦.
                       这些人之前把钱藏著,虽然钱照花,但是因为少跟社交圈有所接触,又居住在这麽偏僻的地方,虽富在山野,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从没惹过是非,可是一但牵扯上成功的大宗投资,那就不一样了.想结交的,想说亲的,想拉拢的,想找麻烦的人,简直像不小心捅了蜂窝,一窝蜂地跑了出来,老是缠著他们不放.再加上多方投资就代表有一堆的帐单要看,一堆的帐要查,还有参加不完的宴会,处理不完的事……据贝儿所说,这些事始作俑者并不是她,但是当她要找人负责时,这些人就一个不剩地跑光了,直到近几年见情势稳了,这才陆陆续续地回笼,反正倒楣的都是她.
                       听到贝儿哀怨地抱怨的利弗尔,就算知道大事不妙也迟了,想要调头就走也难了,於是,只好帮贝儿多多少少处理一些事,然後,在不知不觉中,他倒楣地成了贝儿第二——简直像当了替死的一样.
                       利弗尔有向其他人提过,希望大家能多少分摊一下工作,毕竟投资的烂摊子据说是眼前这些人搞出来的,没理由只有他一个人活得水深火热.可是平常宛如散沙的众人,此时却像绑在一起的筷子,左一句「你当过管家你比较清楚」,右一句「适材适任」,「能者多劳」替他戴了顶高帽,最後「有事弟子服其劳」,连孔子都搬出来了,他还能说什麽.

                       其实处理这些事对自己来说不难,难就难在,就连出席宴会,也要他挂人头,这就有点过份了.对於在社交圈抛头露面这点,利弗尔一直有所顾虑,所以总是推三阻四,直到拉斯一句:「哈利斯伯爵不会参加宴会参加到法国来的.」完全不给面子地戳破他的顾虑.利弗尔一直怀疑,这些人对於他的事情大概知道七八分,可是却不会刻意提起,会这样故意专挑人痛处踩的,也只有拉斯了.


                       这段日子以来,利弗尔的日子一直过得充实又愉快,甚至还有一丝闲散.
                    


                    18楼2004-09-02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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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1.189.148.*
                         充实的是,他几乎每天都能接触到以往从不知道的事物,可是这里的生活步调从不让人感到匆忙,每天都过得愉快.而闲散则是心灵上的感觉,在这里没有规定,从不拘束,互不干涉,这样的生活不需步步为营,所以闲散.
                         一段时间过後,他开始有一种奇异的归属感.他觉得自己对这里十分熟悉,眼前的人也给人怀念的感觉,然後,他原本怎样练习就是一蹋糊涂的力量,开始能随心所欲地操控了.自己过得好吗?利弗尔对此完全没有疑意.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免不了会想起那个人,然後便难以入睡.那人的发丝乃至花瓣般的指甲,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他想著,任思念烧灼他的身心.
                         白天时,那人的身形会淡去,但只要夜色降临,他的身影却是更加清晰,一次又一次,思念彷佛就要成形,那人像在他伸手可及之处,几次他都要呼唤那个名字,但是他没有.

                         直到有一天,那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长廊上,缓缓地走近,定定地看著他,然後露出一抹笑.那笑上似有千般愁绪,万般无奈.然後,那人朝他缓缓伸出手,轻触著他的脸.
                         「……利夫,你要我等,我就等.我等了好久,等到好累了啊!你为什麽还不回来?……我…就快要等不下去了……」话声渐渺,那人的身形也逐渐淡薄,就像要消失了一般.
                         他伸手想抓,却扑了个空.「该隐!」他大叫出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著了,却被那不著边际的梦吓醒.冷汗澿澿而下,眼前是与梦中一模一样的白色长廊,连月光都是一样皎洁,但梦里伊人却已消失无踪.

                         利弗尔已经许久没如此心悸了.他曾经用尽所有的心防,在心里厚厚地筑起一道墙,那道墙的对面有一个人,他唯一思念的人.可是,渐渐地,随著时间过去,思念像洪水一样,撕扯著他的心防,原该是坚固的墙,已被摧残得不堪一击,他将那名字喊出口时,他就正式打破了那道限制.无法再假装无所谓,不能再保持心平气和,思念和心慌的感觉鞭策著他,他多想现在就飞奔到那人身边,亲眼看看他是否安好.

                         「那就去啊.」拉斯轻描淡写地喝著茶,淡淡地说著,其他人也都默默地表达支持.
                         但是当事人却迟疑了.
                       5

                         利弗尔自己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处理方法很差.因为种种原因他无法回去面对,所以他选择逃避,但是心上却又时时刻刻记著,从没有忘记的时候.所以就算逃避,却又无法放手,牵牵缠缠,总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该隐,他爱的人,心所系的人,但是这份爱意只能在死前才能说出口,实际上他也做到了,他说了,然後他死了,可是他又活了.他当初千料万料,就是没料到这世上有人可以死而复活两次,那人还刚好是自己,然後又有了这麽奇妙的境遇……
                         早知道就不说了吗?不,说了才能解脱.

                         以利弗尔现在的情况,要想回去跟著该隐,重新当他忠心尽职的管家是不可能的.可是要该隐跟著自己离开,那更不可能.
                         他喜欢该隐,这其中也包括该隐因伯爵的头衔所展现的傲气和任性.该隐就算不是伯爵,自己的这份感情也不会改变的,但是,利弗尔所无法容忍的是,这份感情不但不能帮助该隐,反而可能会剪去他的双翼,抹消他的光芒,那才是自己最不乐见的.该隐若要跟著自己走,势必得舍去伯爵的头衔,而自己并不想让他做这种决定.
                         当然,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该隐对自己的感情跟自己对他的,性质并不一样.每次一想到这个答案,利弗尔就感到悲哀.已跨出的脚步,又会退缩回来.如此反反覆覆,连自己都受不了,也难怪连别人都看不下去.

                         「哎……」利弗尔一边翻著帐簿,一边叹气.这段时日以来,他又将一心二用发扬到更高的境界.现在的他可以一边感叹,一边还能准确无误地核对帐目,因此又被某些人私下称为『天生管帐的』.而这些某些人,此刻正站在门边,几个人五双眼睛对视了一会.
                         他们很快在无言中达成了共识.

                         於是,在某个风光明媚的下午,贝儿反常地把利弗尔手里的帐簿拿回去做了,蕾贝塔反常地不再挑剔他使用力量的熟练度,没事做的他想去图书馆看书,却被在那里练习小提琴的艾尔强制驱离——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最後,拉斯很诡异的一脸温柔和善,拉著他到客厅坐下.
                      


                      19楼2004-09-02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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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弗尔,我们有事情想要你做.」拉斯笑得一脸灿烂.
                           「我不…」本能感应到危险,利弗尔原想一口拒绝,可是看到对面那张瞬间有如修罗恶鬼的面孔,他迟疑了.

                           见威吓的效果不错,拉斯又重新绽开灿烂无比的笑容.
                           「利弗尔,你来这里也有三年多了吧!现在你对於力量的运用已经相当熟稔了,我很放心让你出远门.可不可以麻烦你亲自去这边查一下帐?我们已经帮你准备好船票了,来回都订高级的包厢.虽然说直接转移会比较方便,我认为力量还是少用的好,会少掉很多乐趣的.你就放心的去吧!沿途就当渡假.」

                           虽然有大事不妙的感觉,但利弗尔还是开口问道:「去哪里?」

                           「英国.」
                           利弗尔一听,脸色微变地站起来.「拉斯,我不去.」
                           「不过叫你去查帐嘛!犯得著这麽激动吗?」拉斯顾左右而言它.

                           利弗尔看著一脸无辜的对方,心知自己的功力不够,瞪再久也瞪不穿那张无敌厚脸皮,因此他决定自己先摊开来讲.
                           「拉斯,我明白你们的心意……」说到这里,利弗尔终於明白今天一整个下午众人的反常是所为何来.「但是我没办法.」

                           「你不去试,怎麽知道没办法.」
                           「拉斯,你应该知道,我的事……很麻烦,麻烦的难以解决…」

                           「所以你就要把这件事放著让他烂吗?」拉斯很难得地肃起了脸.「利弗尔,你的事我知道比其他人清楚,所以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放著不管.感情这种事是双方的,你当初说了就消失,你知道这种作法叫什麽吗?就叫不负责任.你临走的那句话,还有你的死亡,牵连了很多人.你起码知道他还活著,可是他不知道!你的不负责任给别人带来痛苦,而你自己也被这件事日日夜夜地折磨著.这件事你一定要解决,至少,你一定要得到一个回答.」

                           「……拉斯,这已经不单单是回答不回答的关系了.」利弗尔皱起眉头.「,你知道,我不是利夫,我也不是利弗尔,我只是一个窃用他人身体,记忆的冒牌货……我甚至没资格去听那个回答.那不应该是说给我听的,该听的人已经死了.」

                           拉斯睁大眼,吐了口气.
                           「利弗尔,你有时候真的想太多耶!没错!你并不是真正的利弗尔,但那是对利弗尔的家人而言.该隐认识的利夫或是利弗尔,从头到尾,都是你啊!」拉斯微笑:「你就是该隐的利夫啊!」

                           「……」利弗尔怔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被一堆人往外推.
                           「这是船票,这是通行证.」「这是胃药,这是嗅盐.」「这是言情小说,这是神怪百科.」「这是烟卷,这是火柴.」随著一声声的说明,一堆东西被塞到他的衣服口袋里.
                           「等……等等…」
                           「没得等!快给我去港口搭船!」
                           利弗尔目瞪口呆地被推出家门,看著在眼前砰地一声关上的大门,他终於後知後觉地说:「我还没准备行李…」
                           「砰!」一个重物落地,利弗尔往旁一看,那是一个打包好的行李,抬头一看,楼上的窗台探出一颗头,原来是一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的欧贝特尔.
                           「我已经帮你把行李打包好了,不要太感谢我.」说完随即关上窗户.

                           「……」他还能说什麽呢?
                         6

                           偌大的宅底响著气势汹汹的脚步声,或许这只是因为宽敞豪华的空间里的回音所产生的效果,不过,那步伐中的急促之意是不容否认的.

                           「该隐!该隐!」尼尔携著漫天的怒火,气势汹汹地在宅中踏著大步.等到他稍微冷静下来时,他终於想起这栋宅邸大得足以让有心人玩上一个月的捉迷藏,於是他随口叫住了一旁的男仆.「你家该隐少爷呢?」

                           「咦?该隐少爷……这…」
                           尼尔看著眼前的男仆一脸迷茫和慌张的模样,气不由得打一处来.
                           「他出去了吗?」
                           「这……好像没有…」
                           「那他是待在家里了?」
                           「这……」
                           「一问三不知,你在做什麽?…别人家的仆人是这样的吗?」尼尔在其中有瞬间的停顿,这停顿极其微小,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能分辨得出其中的分别.尼尔很清楚,他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想到了谁,可是又在瞬间意识到,这个人不仅嘴上不能提,甚至连在心里也最好都不要想,因为这人的存在,自三年前开始,就是绝对的禁忌.
                        


                        20楼2004-09-02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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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是什麽吞噬了该隐的笑容,那种黑暗甚至在吞噬著该隐的心,所以该隐在心上筑起了厚厚的壳.但是,偶尔,真的是极少数的时间,该隐可能会被逗笑,会一时烦躁,或是淡淡地哀伤时,心上的壳就会裂出一道口子,於是看不见的大口,便会大肆侵吞该隐的心,那种痛连作梦般的恍惚也掩盖不了,所以他发狂,他恸哭,直到他再次筑起厚厚的壳.
                             时间或许磨得该隐的一举一动更加圆融,但是却永远也磨不平那个人的消逝.那个人曾经深深地嵌进该隐的心里,给他温暖,依靠,所以他的离开对该隐来说,也是那麽痛澈心扉.
                             该隐的心被挖了一个洞,深深地,贯穿的,除非将他的心磨到消失了,否则伤口永远存在.那伤是个黑洞,就算尼尔和所有的人,倾尽他们的努力,不断地往里面填东西,也永远倒不满,所以他们只能自欺欺人.不再提,不再说,不去看,不去想,就当那伤口不存在.曾经,该隐一度以为那伤就这麽消失了,但是并没有,等他回头一看,那伤还是触目心惊地待在那,静静地流著血.

                             终於,该隐打破了寂静.
                             「叔叔,这次来是有什麽事?」
                           7
                             「叔叔,这次来是有什麽事?」
                             该隐的声音中缺乏温度,但没人想刻意去指出来.

                             「…对了!上次我要你『一定』要去参加的宴会,而你也答应『一定』会到的宴会,你知道後来怎麽了吗?」尼尔恢复平时的说话语气,暗自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那宴会後来怎麽了,因为我没去.」该隐一脸无谓地答著.
                             「没错!就是你没去!你知道事後我跟对方解释多久吗?」尼尔指著对方大吼,虽然他知道,所有的指责在该隐面前,最後都会化为一道清风,转瞬逝去不留痕迹.
                             「我不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也无所谓!反正你听清楚了,对方家世相当不错,有意和哈利斯联姻,而他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这样你听懂了吧!下次宴会你一定要去,不准再推托了!」尼尔正想走开,又回过头来:「还有该隐,你要顶著一身湿衣服站在室外多久?!还不快进去,你想感冒吗?!下次不准拿喷水池当澡盆了……该隐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啊…当然有啊…」
                             「那你闭著眼睛做什麽?」尼尔狐疑地问.
                             该隐翻了翻白眼.「休息啊,我的耳朵又不是长在眼睛上.」然後随即闭上了眼睛.

                             尼尔又对自己严实地心理建设了一番.
                             「……反正你以後别在坐在喷水池里了.」

                             该隐打了个呵欠.「那我怎麽洗澡?」
                             「用澡盆!用热水!」
                             该隐考虑了半天,皱皱眉:「太麻烦了.」
                             「嫌麻烦就找人伺候著!!」
                             「……我不让别人服侍我入浴的.」
                             空气再瞬间凝结了,该隐或是尼尔都知道,只有一个人不是『别人』.

                             尼尔的脸上交织著复杂的情感,最清楚的是焦躁和怒意,比较不清楚的是一股淡淡的哀怜,愧疚.第二种感情虽不明显,但熟知内情的人都看得出来,因为他们随时都可以在揽镜自照的时候,看到一模一样的神情.他们的哀怜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眼前这位哈利斯的年轻族长,他们的愧疚则是出自於他们的无能为力.
                             而这一切,该隐都清楚,他的眼在瞬间闪过了烦躁,跟著而来的,则是些微的恶意.
                             「尼尔叔叔,你就别再管我用什麽洗澡了.反正假如喷水池淹得死人的话,澡盆也能,起码喷水池有一堆人看得到,澡盆可隐密了,我想什麽时候淹死都可以呢!」
                             「该隐你!!」尼尔张大了嘴.
                             「或是尼尔叔叔想要我别老是躺在草坪上,这样也行啊!反正我也不喜欢躺在草坪上成天无所事事,我喜欢出外收集毒药,你们肯让我继续收集毒药吗?毕竟那可是我的兴趣啊!可惜好像不太可能是吧?连我以前的收藏品都用大锁锁上好几道,还悄悄地藏起来.这麽怕被我拿到?怎麽,是怕我服毒自杀吗?」该隐笑著,眼神却是犀利无比,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庞上满是狂气.「放心好了,我还不至於拿那些药自杀,那些药吃了可不会马上死,而是让人死得又慢又痛苦无比,我要选也要选能死得乾净俐落的毒药!就算不用毒药也可以,反正一个人假如真想要死,容易得很!」

                             「啪!」重重的巴掌挥了下来,该隐只觉得眼前炸开了白光,一回过神来,嘴里就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再抬眼,却看到尼尔叔叔除了气极的神情,一双老睛还含著浅浅的泪光.
                          


                          22楼2004-09-02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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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该隐,你还是快点进屋吧…我走了.」
                               两人无言良久,尼尔最终像是精疲力尽地吐出这句话,缓缓地背过身离开了.那背影佝偻而蹒跚,看起来简直像他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该隐在他身後,只是默默地看著那背影.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愧疚,然後回复成一贯的平静无波.
                             8

                               该隐他很清楚尼尔他们眼中的忧虑是为谁,也清楚他们在担心些什麽,大部分的时候,他会默默地遵守他们之间无言的默契.
                               不说,不想,就当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可是真的什麽也没发生吗?
                               错了!完全错了!
                               那个人消失了,就这样消失得连碎片也不留一个.前一秒他还能感觉得到他的体温,和待在他怀中时那紧窒却又温柔的力道,但是,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自己怀抱的胸膛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一件衣服,被冷风吹得飒飒作响.他只能紧紧地抓住那件衣服,连哭都哭不出来.

                               什麽事都没发生吗?
                               错了!

                               一切就像往常一样吗?
                               错了!!

                               不管扪心自问几次,不管自欺欺人几次,答案都是一模一样的.他消失了…他就那样消失了!把自己一个人留下来!他消失了!为什麽有人能把这一切当作没发生过了?!为什麽?!而其他人眼里的哀悯,同情,他却是一次次看得越发地清楚,再再提醒他,自己失去了什麽.

                               这算什麽?!这算什麽?!

                               他不要这些无谓的同情或哀悯,自己想要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那人活过来.为了这个,他什麽都可以不要,神不听他的请求,他背弃神.只要他能活过来,自己愿意拿灵魂来换,可是就连恶魔也不理会他的愿望.
                               该隐无法不去想,无法不恨.但是以前他的恨意有对象,现在却是无处可发.

                               他要恨什麽?要去恨谁?恨那些无知的人?还是恨那些知情而怜悯自己,小心翼翼只盼自己不要再受伤害的人们?…还是要恨那个不得不消失的人?!他做不到.所以这股恨意无处可发,转而化为永不止熄的焰火,日日夜夜烧灼著自己,可是为什麽就只有自己必需忍受这种痛苦?所以他有时会恶意地,专挑他们不喜欢听的话说,看到那些人受到伤害的神情,他的心里就能有瞬间的快意和轻松,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更浓的负罪感.

                               他不是没想过要死,事实上,他也有很多机会.就如他刚刚所说的,人是十分脆弱的,真要想死的话,容易得很.
                               在那次事件刚过没多久时,所有的人都尽量不让他拿能伤害到自己的东西,包括餐刀,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有一次,他打破了瓷杯,然後偷偷藏起了一小片碎片.
                               锐利的边锋,薄得近乎半透明.他就这样坐在床边,盯著那片碎片良久,又举著它,在左手腕上比划著.可是他始终没能很下心来,用力地割他一刀.他举起那碎瓷片有多少次,就放下了多少次.
                               好不容易,他终於在自己的腕上划了下去.轻轻的一痕,甚至连破皮都算不上,在那瞬间,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胆小鬼……他听到自己心底小小声地嘀咕了三个字.

                               於是他又划了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割痕越来越深,但是他知道,他知道,这样死不了.
                               割开的皮,其下露出了白色的肉,然後以极缓慢的速度,渗出了血珠.血是混浊的,不透光的,但是混著体液时,一颗颗血珠就像磨过了的血珊瑚,会在光下闪闪发亮,又像上好的红宝石.该隐近乎著迷地看著手腕上的血珠,然後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他扭曲了脸庞,低声且压抑地哭泣著.那是自那人消失後,他第一次哭出来.不是为了哀悼那个人,而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自行了断生命.

                               他很懦弱,偶尔鼓起的勇气,也总是被那人临去前的话给打散了——就算他知道,那不过是个无望的谎言.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的吗?!什麽该死的承诺!什麽他妈的发誓!全都是狗屎!!你都不在了要如何永远陪在我身边?!你明明就要消失了为什麽说那见鬼的鬼话连篇要我等你?!既然你都要死了,为什麽不带我一起走?!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这麽的胆小,你不在我身边,我哪都不敢去?!为什麽?为什麽要丢下我一个人?你说你…爱我……这就叫爱?!这也算爱吗?!!
                               见鬼的我连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得要自己找,因为你不在了,因为你不在了!

                               明明太阳还是每天升起,钟摆还是规律地来回摆荡著,鸟儿依旧在清晨时啼叫,花依旧绽放,风依旧吹拂著,所有的事都没什麽变化,就连自己也还活著,但是那里,就是缺了一个人.同样的背景,同样的生活,就是硬生生地缺了一个人,就像哪里来的剪刀剪掉了那个人影.
                               那里该有个人的,不应该是空荡荡的!

                               既然太阳月亮花草树木都在,就连茶几上的花瓶都是一样的,没道理那个人就该不在!既然那个人不在了,你们为什麽一副一切都跟往常一样的样子?!你们为什麽好意思大剌剌地,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般地待在那里?!

                               该隐发了疯似地,把所有眼前的东西打落到地上.有什麽东西的碎片跃了起来,划过他的脸颊,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只是不断地拨著,推著,拉扯著,直到自己再也喘不过气来.
                               为什麽太阳还是照样升起?!为什麽花依旧绽放?!为什麽风依旧吹著?!……为什麽我还活著?!
                               为什麽?!你告诉我为什麽啊!!
                               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该隐拉扯下一旁的床幔,倚著它,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半晌,他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整套的西装,陈旧而且还带著血般的污渍,但该隐只是默默地注视著,然後缓缓地,用力地抱在胸前,脸颊轻轻地在其上磨娑著,眼泪夺眶而出.
                               「……利夫…」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23楼2004-09-02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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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毒的文啊~~~~~~~~~偶喜欢~~~~~~~~~~顶~~~~~~~~~


                              IP属地:广东24楼2004-09-02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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