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教室跳闸仿佛是一瞬间的事。
仿佛上一秒给妍高速涂的素描就要完成,手中的纸就和我一起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噬。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一瞬间迟疑没有尖叫。一瞬间天花板被光源照亮,有同学的手的影子投射在被照亮的地方。一瞬间沸反盈天。一瞬间站起身想离开却被勒令留下。一瞬间感觉热得缺氧。一瞬间想起半张眉眼。
最后大家嘈杂地走出教室,瞳孔适应了外面的亮度,却莫名地痛。走出去两步才发现痛感是来自心里。手指不由扣住了衣角。
教室的空调停了,于是和YF到操场绕了两圈。依旧像在黑暗的水域逆流而上。离开后到教室停车区坐着,看到宏宏的锅第一次没有笑。
如果当时沉溺于和YF闲逛,沉溺于自己软弱而陌生的歌声,那么——
看到有人往阶梯教室跑,我回到教室抓了纸笔从后门绕到最后一排挤进去。门外有人,而我只以为是家长,并没有在意。
本来就应该不在意的。
校长铺陈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终于切入正题。我只是和美成随便讨论素描的问题,几乎没怎么听。
校长说把美术老师请进来的时候,我只是扬了扬嘴角,轻声说了句[[老师怎么这么可怜,被关在门外哈]]。
那位老师进来的时候,仿佛带了光。
我扇风的动作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两颊仿佛负重千斤,无法再坦然自若地做出什么表情。
我眼前的实景被混乱的片段取代。夏夜流动难以凝固停止的月,折断的6B铅笔,素描纸上怎么擦都擦不掉的痕迹,静止的空气。
只是一个假设,却接连被老师的姓氏等线索证明。激动过后,所有的感情都沾染了寂寞。
彪哥过来和校长协商说我们班的人不学艺术,让我们班的人回去。我默默希望留在此刻。所幸我留在了那里。
那是我和三次元的你的第一个维系。我看到了那位老师,就仿佛看到了你。
回家的路上,我在提示灯下停了下来。红色和蓝色的灯交替着闪烁,忘记了从哪个才是通向正确结界的方向。就这样进退无路。
宣传单上某一行某一列,是你待过的地方。
仿佛所有周遭的声音都被抽离,所有背景都简化为最单调的实现虚线,阴暗虚实。我掩住口鼻,如鲠在喉。
你在这里。
不会选绘画的,兼修不会纯艺更不会。
——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