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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毒》by夜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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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文不回帖的都菊!落!满!地!


IP属地:福建来自手机贴吧1楼2012-05-29 14:53回复
    02
    我的思路暂时从昨晚拉回到眼前,那个不中用的打火机,还是没办法成功点着火,我给弄得毛了,气起来想把它给扔进崖底,那闷油瓶子这时慢条斯理从睡袋里探出手来,把含在我嘴边的那只烟拿走。
    我有点呆愣的看着他这番动作,”你作什么呢,还我。” 我朝他伸手过去,打算抢回那只烟管,毕竟我的烟盒里也剩下没几只了,不料闷油瓶一弹手指,那根烟便往外飞得大老远去了。
    我心头一个上火,准备要开骂。
    ”戒了它吧,吴邪。”
    闷油瓶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一脸错扼,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表情没有半点起伏。
    什么时候轮这只瓶子管起老子的生活习性来啦?我不禁感到气结。
    昨天晚上,当定主卓玛把口信同时交给我们两个人时,我产生一种很短暂的错觉,认为我和闷油瓶之间,也许真的存在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联系——这让我回想起胖子在云顶天宫问我的那句话:”你跟那小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连胖子这种神经比象腿粗实的人都察觉的问题,其它人不可能发现不到。当时,我还真以为我是个什么人物,即便那闷油瓶正职业病犯的搞失踪,我还能替其它出生入死的伙伴们,提供一点驱邪保安的效果。
    结果事实证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儿事,就在我跟闷油瓶望着眼前那团火球发呆时,他突然问我,秦岭那时,我是否跟谁谁谁一同上去过,我正纳闷着他怎么知道的,他就自顾自地开始说起那段经历——
    原来,他本来也有上秦岭那颗青铜大树的打算,碍于盗斗这行领域太过狭隘,他透过关系,装扮成个和夹喇嘛的当事人熟稔的角色,顺利混进了李老板一帮人。
    没想到探路的过程远比众人想象中来得凶险,那李琵琶给哲罗鲑吞了不说,其它人在失去领头后,也纷纷乱了方寸;恰巧这时遇上了尾随在后的老痒跟我,闷油瓶说,当时看到我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但随后想想,既然都走到同一条路上,不如将计就计,体力活的部份就交给我们,而他,则乐得扮演那智囊锦团但行径极为孬种的凉师爷。
    从鲁王宫那些莲花箭对我没用看来,闷油瓶认为,当时我从青眼狐尸身上误吞的那块黑色玩意儿,也就是他所说的麒麟竭,估计能够达到某种程度的避邪效果,但成效仍然相当有限。 所以,在秦岭被那群戴着面具的撒泼猴追杀时,他暗中擦了点自己的血在我背部,自己则跟老痒成了标的物。闷油瓶解释,当他体内的血液含量降到一定的标准时,驱逐邪物的效用也就相对的降低了。
    我至今仍不明白,闷油瓶冒着被螭蛊攻击的危险,让我自以为是的在前线出风头,究竟是为什么。我所知道的只有,自己并非想象中那样与众不同,到头来,我所有跟倒斗有关的行动,要不是闷油瓶暗中在背后帮我,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如果说串连这一切事件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谜题,那闷油瓶本身,几乎就等于所有谜团的集中点。
    对我来说,他现在坐在我面前,离我那么近,和我同样一丝不挂,这一幅画面,比起之前那些离奇的经历,都还要来得更不真实。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3楼2012-05-29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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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东西毒,会要你的命。” 他靠到我耳朵旁边,轻声的说。
      这、这又唱的是哪出来着?敢情是他老人家明护暗挺给保住的我这条小命,要是毁在尼古丁手上就太搞笑了么。
      我的心脏又开始像跳针跳得很厉害的黑胶唱盘,随时会从胸腔里冲出来,闷油瓶并没有进一步的任何动作,只是静止在刚才那姿势,头发垂了好几撮在我脖子上,感觉有点痒…靠,这地方没水没电,听说得捱到下一个驿站才有简单的沐浴设施,昨天在漠地里跑了一整天,这闷油瓶身上却一点汗躁味也没有。
      感受到这里,我身体的某个部位又开始起了反应…巴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暗忖等到了可以冲澡的地方,非得拿至少十块肥皂抹在身上不可,而我现在只后悔没带上漱口水,这只瓶子貌似指望一个整洁又健康的吴邪,我不想让他失望。
      天色渐渐的亮了,我跟闷油瓶如果再石化在目前这动作,我除了他脖子上的毛细孔什么也看不见。虽然,我也有点舍不得放掉这感觉。
      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闷油瓶子,难得从冰层后面走出来,我现在抱着的他,甚至还有点温暖。不清楚是为什么,但下次要再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
      偏偏这世上有种东西叫他娘的莫非定律,怕什么就来什么。我还在思考下一步行动,闷油瓶猛地把头抬起来,往营地的方向看,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 原本跟温开水一样软和的空气,瞬间僵硬了起来,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紧绷感。我也试着竖起耳朵,却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正想问闷油瓶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异样,他已经迅速从我身上移开,拉开睡袋,光着身体就站了起来。
      我的眼睛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只瞥见闷油瓶从旁边的石地上抓起来我的衣服,抛到我身上给我,他自己也用飞快的速度穿起裤子,套上上衣。
      沙漠里一旦过了日出,天就亮得很快,如今的视线范围已经变得非常的好,我好像也隐隐约约听到,在我们身处的崖洞后面,有人群在走动以及装备在地面上拖曳时发出的悉嗖声。
      趁闷油瓶把手套进袖子前一刻,我伺机再看了他一眼,果然,那一片光净的左半边肩头上,并没有在鲁王宫时看见的青色麒麟纹身。
      我也已经习惯不再发问,反正,该告诉我的时候,他自然会说,就跟秦岭那件不打自招的事件一样。
      闷油瓶扣上腰间的皮带,然后弯下身,把他的睡袋拎起来挂在手肘上,”五分钟之后营地会合。”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也不再多看我,径自从我眼前那堆燃烧怠尽的柴火旁走过去。
      我转头看他,只见闷油瓶用脚蹬了一下岩石,很轻易的就带着睡袋翻上了崖顶,另一头便是营地,我还听见他落地时发出的沉重声音。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5楼2012-05-29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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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接下来连续几天,我一天比一天怨恨起当初那一枚正面朝上的钱币,虽然事实上是我自己犯蠢,居然让一枚龟儿子养的硬币决定**后悲惨的命运。
        大漠里易犯的高山症、晒成像甘蔗的皮肤、险些把整支队伍变成沙堡的沙尘暴,阿宁的团队里,也都算是受过精良训练的老手了,那高加索人竟然还在风沙突然刮起的戈壁中央,一脸挫样的问我:”你有碰过这种情况吗?”
        他指望听见我说什么呢?没碰过,但我们可以试试向西王母所在的方位叩头,看看他老人家会不会大发慈悲叫风沙停下来,好让我们去把他的墓搬空。 托我那狐狸属性的三叔的福,尽管这一路上惊险的事一件没少,在受过吴家单传的震憾教育之后,对我而言反而大部份也见怪不怪了。真要说起来,整趟过程中最令我郁闷和不满的,还是那闷油瓶不理不睬的死态度。
        基本上我早该料到,出了柴达木盆地之后的路程,肯定不可能舒坦而只会越来越困苦,我跟闷油瓶不要说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了,甚至连一句话也没讲到过。
        貌似大部份的人都遗忘我是个计划外的累赘这档事,也许西方人天性就比较热情吧。几个云顶天宫上的熟人拉我坐同一台车,双方用不太流利的国语跟英文天南地北瞎扯,虽然我满喜欢这些人,也可借机打发路上的无聊时间。但是,我有时还是会暗自希望,希望他们想起来是谁带来我这个麻烦,然后把我塞回去给他。
        我一点都不介意陪那只瓶子研究一整天车顶的材质,真的。 
        不过看样子会这么想的只有我一个人。沿着河道深入戈壁中心的这条路途,我们始终坐在不同的车上,就算偶尔停下来扎营或商讨下一步该怎么走,我跟闷油瓶也十分明显地被划分成『高层人士』跟『平民百姓』的区域;
        我通常只能坐在数尺远的地方,边啃着干粮,边看阿宁那群人对着地图指指点点,而那闷油瓶子也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边上,跟座土地公一样,我不懂他们老要叫他参与会议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莫非他不表达任何意见,就是最好的意见?反正,那都不是老子管得上边的事,我只要负责出发就好了。
        始终讲不上话,中间总是隔着距离,上一次听他说完话之后的欲言又止,到现在都还哽在喉咙里。
        倒是有一项异状,察觉到的总算不只我一个。有几回跟同车的队友聊天时,他们都抓着我问有关闷油瓶的事,对他好奇的要命。我也没多意外,毕竟在团队里,我勉强算得上是跟他认识比较久的人,虽然认识久,并不代表了解就比较深。 所以我顶多也只能把闷油瓶在前几次下斗时的辉煌事迹拿出来说嘴,讲到他用膝下功秒杀海猴子那一段,所有人眼睛都发直了。说,难怪上头会无条件让闷油瓶跟黑眼镜这两个半路出家、又来路不明的人,参与这么重要的行动,当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能拥有这项特权的,往往都不是简单角色。
        再说到性格部份…老外懂得运用的中国字汇有限,所以他们只用了一个字来形容闷油瓶,那就是 “Cold”,而不是 “Cool”。
        我把喝进去一口的矿泉水给喷出来,真是他娘的一针见血啊!
        根据以往相处的经历,一开始闷油瓶给人的感觉是虚无的,只要他往角落一坐,开始跟天花板培养感情,这人的存在感就会渐渐神隐,他不招惹外界,外界也没有什么事物影响得了他。
        此一时彼一时也,曾几何时,闷油瓶还是一样我行我素,但是只要牵涉到跟倒斗有关的活动,众人似乎都心有同感心照不宣的,以他马首是瞻。也就是说当他皱个眉头,那效果跟拉防空警报是一样的,如果他把自己的温度降到零点,周遭所有人也会跟着冻成冰块。 
        在出发前夕,坐在藏ren搭建的圆顶帐篷里,我跟他之间那种说不上来的紧张感,让我一直以为闷油瓶的异常冷淡是冲着我来的。现在才发现,他的冷气团攻势根本是无差别杀人。我拍拍坐得离我最近那位,也就是给闷油瓶下了完美批注的一个大胡子老外,心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们了。
        面对这样一个冷漠的人,除了专业技能上的相互配合、也可以说是利用,私人情感的部份,没有人想自讨没趣的跟他牵扯太多。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6楼2012-05-29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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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跟闷油瓶之间,到底称不称得上有私人情感的存在,我只知道这一路下来,刚开始我还会试着去认真推敲,想找出文锦留下来的笔记、见鬼的六卷录像带、藏在影带盒中的三样物品,以及这一连串的事件当中,有没有任何连结或解谜的线索? 但是慢慢的我发现,谜题本身对我的吸引力,似乎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强大,尽管旅程中有很多可以思考的空档:包括车队行进间、大伙儿垂着头打瞌睡兼流口水,或是围着堆火吃罐头食品,最难熬的是晚上入睡之前那段翻来覆去,我脑袋里装的想的,几乎全部是跟闷油瓶有关的事情。
          有一晚,我实在烦得够戗,地面上凹凸不平的石块,就算睡下去明早也得落枕,想一想干脆翻开睡袋,坐起来,老子不睡了。
          我右手下意识往口袋里摸,想要掏烟盒出来。只要碰上烦躁的事就得抽上几根,这已经是我长年养成的lao习惯,然而——
          “戒了它吧,吴邪。”
          突然钻进脑袋中的这句话,就跟蜜蜂尾巴的针一样扎着我耳膜。我往前看,那闷油瓶在我斜前方不是很远的一面石壁旁边,他也坐着。
          由于越深入戈壁的地势越险,为了安全起见,大伙儿都集在一个地方打地铺,就地入眠。即使是这样,我跟闷油瓶之间,还是隔了好几个睡袋,所以我不可能听得见他说话,闷油瓶直挺挺的靠在墙壁上,身旁坐的是那个走到哪都黏着他的黑眼镜,这样的距离,加上天色很暗,我也看不出他是醒着还是睡了。
          突然有一种邪恶的念头兴起,我面朝同样的方向,从烟盒里夹出一只烟,没有点燃,只是含在嘴边,等着看那只瓶子会有什么反应。怎么样,老子就爱戒不戒,你冲过来飞踢我啊?
          结果事实证明,我这完全是非常白痴的举动,闷油瓶,不要说理会我了,他一整个稳如泰山的坐在原地,连头都没抬一下。反而是坐在他旁边的黑眼镜,抬起手朝我比了个用打火机点火的动作,摆明是在取笑我!
          我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怒火中烧,一秒钟也不想再待在这里。我唰地拉开睡袋拉链,套上夹克就往营地外围走,走到一处干涸很久的河床,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包已经被我捏到变形的烟,手一挥,把它无声地扔了下去。
          “戒了它吧,吴邪。”
          这句话,第一次听的时候,只是不解,如今,却变得满满的苦涩。
          看着那黑漆漆的河床底部,这里曾经也有河水流过。我想起闷油瓶的脸,在黑暗中的火光映射下,也出现过跟水一样柔和的表情,现在想想,有种错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让人萌生无穷绝望感的冷峻,才是这座戈壁真正的面貌。
          我开始深切的产生怀疑,发生在那个晚上的一切,说不定根本只是我作的一场梦而已。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7楼2012-05-29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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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我的心脏强度再一次受到考验,是在深入峡谷的那片混蛋热带雨林时。
            本来我对雨林类的景观就没多大好感,比起阴冷的墓道、比起一望无边的盆地,在这里,即使摄氏三十五度以上也得全副武装,汗水在衣衫里跟雨一样的下,就为了防止那些神出鬼没、拥有茂密的林叶和多重保护色作伪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冲出来咬你一口的珍禽猛兽。
            虽然在胖子和潘子他们的队伍加入后,气氛一下子缓和不少 (至少对我来说是的) 甚至没空去质疑,这群人出现的时机会不会太巧合了点?
            但很快就发现我太乐观了,完全忘记王胖子那与生俱来的灾难招引体质。如果只是为了听他唱几句山歌,就必须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倒不如我自己唱给自己听得了!或者叫那闷油瓶唱…当然这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雨林的主角除了林子本身,再来就是雨,而且一下起来就如同世界颠转一样的狂烈。缩在树干上避雨的时候还顺道惹上一班吸血虫,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这只是序幕。
            这么多人之中,很明显只有我跟胖子赢得这帮虫子的青睐,看来这灾星的头衔还得我跟他争夺。好死不死,我们被咬到的还是特尴尬的部位,用哪里坐在树干上当然就招咬哪里…
            也不知道其它人脑子里装些什么,竟然说了句处置伤口,就把我跟阿宁那娘儿们往树洞里推;阿宁打起灯,观察了一会儿手臂上虫子的特征后,突然一脸吃惊,貌似那虫是什么厉害角色,紧接着伸手就要来扯我的皮带—— 我知道她是一番好意,想说伤口不赶快处理后果会很精彩,但是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出手吧!!!照说,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觉得自己赚大了,可当阿宁的手碰触到我的时候,我莫名就兴起了一股嫌恶和排斥感。
            这时从树洞外挤进来,自告奋勇要接管急救工作的胖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立马从灾星置换成救星。不是说我跟他有多大兴趣拿刀子口互烫对方的屁股,而是在我感觉中,胖子就是那种跟你手拉手去天体营散步也不会脸红的人,再加上救急如救火,情势所逼,也实在管不了那么多。
            总之,我跟胖子找了处隐蔽的角落,勉强用极不专业的技术,替对方作了趟紧急救护。好在虫子钻得并不太深,就是那伤口的模样,足够让人把去年除夕吃的年夜饭也吐出来。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底盘算要怎么消除众人对刚才那一幕的记忆。返回树洞前面,我的目光习惯性地作了趟搜寻,然后很震惊的发现——
            闷油瓶,又不见了!!!
            我用近乎是恼怒的眼神瞪了下潘子,阿宁搞不清楚状况也就罢了,可他,他跟胖子和我一样,见识过闷油瓶神乎其技的失踪技能好几回,咋就这么大意呢!
            虽然很快便得知,那闷油瓶不过是在我离开的期间,下去了刚才我们被虫攻击的那块区域,貌似想要勘查什么。
            我瞅着在树丛间闪来闪去的灯光,总觉得不太保障。再往前看,对面的那座树洞旁,坐着队伍里的另外几个人,黑眼镜也跟他们一块儿,悠哉的交换把玩着双方的枪枝,我有点讶异闷油瓶这次没带上他。
            所以在我执意要跳下树干,去找闷油瓶时,没有人表示反对意见。经过那趟的沙尘暴,我下过决心,好歹尽我自身的力量,为团队作一些有用的事;而那闷油瓶又是队伍中的精神指标,我只是赶在他再度人间蒸发之前,把他抓回来,了解我的用心良苦这票人都要感念我。
            这也是为什么,当我重新回到刚才待过的那枝树枒上,左顾右盼,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儿时,简直像瞬间被抽走了底砖,整个人垮掉一半。 走了…他真的走了? 从魔鬼城出发之后,虽然我跟他连一句话都讲不到,至少他一举一动还在我视野范围之中;一直打从心底深信有什么原因,牵引着我们走在同一条路子,但,仔细想想,闷油瓶无论是留下或离开,都不需要给什么理由,向来如此。
            当我对闷油瓶的祖宗们,已经一路问候到商周年代时,这家伙却从上方一处被林叶覆盖住的角落,无预警探出头来!
            我呆呆看向他,他也看着我。我感觉好像高空弹跳来回作足了三十趟,心境相当不真实,他则是一副没事人儿的样子,神情几乎没什么变化。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10楼2012-05-29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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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我捂住袖口上那一块血渍,让它紧紧贴着我的手,感觉就像一团火焰,灼烫感从手腕一路蔓延到了全身。尽管,把这热度留给我的人,本身并没有什么温度。
              “冷吗?”
              那夜,戈壁外围,崖洞边,劈啪作响的营火前。脑袋里还装着从定主卓玛那儿带回的一堆问号,这只瓶子却给我一记更大的冲击。
              我想我脸上的吃惊毫不收敛,导致闷油瓶把最后一根木柴扔进火里后,就近移动到我的睡袋旁。
              ”冷吗?” 他把问句又重复一遍。
              虽然他的语气很轻,但这次我肯定我没听错了。望了望那迭堆砌的很完美的柴火,有可能他只是想确认,这团火有没有达到它该起的作用?
              我摇摇头,虽然实际上我巴不得往那堆火里面跳;打小我自认体质还不算太差,但这外干内燥的漠地气候,日夜温差之大,还真是他妈的够折磨。我裹紧身上的外套,把身体尽可能埋进膝盖里,克制一排牙齿不要丢人的打起颤来。
              “你呢?你冷不冷?” 我想也没想就溜出这句话,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礼尚往来,但是面对闷油瓶,我的应酬机制向来就无法正常运作。闷油瓶似乎也有点吓到,露出些微讶异的表情,在我看来,真是十分罕见。
              不过,他接下来的言行举止,很快就恢复到平时的目中无人;他望着火堆,对我刚才的问题听若未闻,接着自顾自地说起秦岭上所发生的种种。火光的影子在他冷硬的侧脸上跳跃,让我的视线也跟着迷蒙了起来。
              虽然这一段叙述也算解答了我某些层面的疑惑,而且是我之前从来没想象过的。然而,对我来说却一点都没有恍然大悟的惊喜感,反而掉进更深的云雾里。
              闷油瓶,他是为了什么原因也去了秦岭?又是为什么要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如果只是为了掩饰他真实的身份,在我跟老痒面前,貌似没这种必要——至少被我认出他来,对他并不会产生任何不良影响,而老痒跟他又素未谋面…除非闷油瓶跟老痒之间,曾经发生什么交集或过节,是我所不知道的? …算了,再给已经够多的谜团上添乱,摆明是跟自己过不去,我决定把事情暂且简单化,只问出我眼下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为什么特地找我来说这些?” 我不懂,这闷油瓶放着自己比万里长城还长的疑问不解释,却只挑准了跟我有关的这件来讲,让我摸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是想提醒我欠他一次人情?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邀功之人。再说,我欠他的人情,难道还少么?
              闷油瓶非常忠于本性地,再次无视我的问题,只是这回他没有天花板可以看,那团火似乎也被他瞧得腻了,他进而转过头来,视线直勾勾投向我,有如雷射枪管上的准心一样。
              靠、别以为老子这样就屈服了!今天晚上是你主动把我拉来这儿的,只准你说书,就不许我发问,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我硬是横了心,不加闪躲的跟那双利眼杠上,敢情所有加了问号的疑问句,都会被你当垃圾扔掉,那我也不需要再跟你客气。
              “告诉我云顶天宫的事。” 我的语气比起平日强硬不少,那闷油瓶也清楚我在问什么。我感觉自己是真的有点被激怒了。
              你装扮成张秃子,扮成凉师爷,扮成车夫,一次又一次的耍着我玩,在我看不见的环节下穿梭自如,老子我忍,就因为到头来证明你是为救我而不是害我。
              惟独天宫这件事,我说什么也无法轻易妥协。之前在帐篷,那黑眼镜也在,如今就只存你和我,如果你再要逃避,我接下来还会作出什么样失常的举动,连我自己都不挂保证。 
              闷油瓶注视着我好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这件事很重要吗?”
              我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一下子傻了,刚才聚集的满满斗志,瞬间没了施力点。
              却也在同时间,待在吉林病房那整整一个月的情景,再次像跑马灯一样,在我脑中循环播放着;
              我想起我天天待在三叔的病床旁,看着计算机上那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们背后隐藏着多大的惊世谜团,而我倾注关切的,却只有一张脸;
              我又想起了那张脸,在那座青铜铸成的大门之前,如何的跟我说再见;那副淡然却也决断的神情,彷佛这一去,往后再没有相见之日。 那张脸,现在就坐在离我咫尺的地方,带着无比熟悉的冷漠感,我一伸手就能碰触到。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脱离阴间的入口再度归来、为什么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一次从我面前消失。
              如果我能知道这一切事由的来龙去脉,至少,我可以尝试阻止,先不论,我是不是真有那个能力阻止…
              这件事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出口的机会,它才在我脑中成形,我的肩膀上就多出了一股坚实的力道;我定睛一看,前一秒我的眼角余光瞄到、还坐在我边上的闷油瓶,现在却已晃现到我面前,用两只手扣住我的肩头。
              “你——” 我本能性地想挣扎,可是那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量,出奇的大,我扭动了好几下都无法摆脱,只能勉强推挤他的胸膛。
              闷油瓶盯着我,从黑色浏海下方透出来的目光,就像要把我凿穿一样。印象中,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或其它人,并不狠,却让我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他生气了吗?是我刚才的态度把他惹毛了??当下,我忽然就不知道自己那股熊劲所为何来,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怒成这样;我只是瞬间领悟到,连粽子见到了都要下跪的闷油瓶,如果今天惹火他的对象换成是我,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认为质问他那句话的我,有任何的理亏,一码归一码,他要使硬我的火气也他妈加倍上冲了!
              正打算开口,把我在脑中归结好的理由一股脑儿朝他吼出去,那闷油瓶却把脸靠过来,抵在我的鼻尖前——
              “别说话。” 他的语调,出奇的轻柔,禁锢在我肩上的力量,却强大到让我发痛。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跟闷油瓶面对面过,我脑筋一下子刷成空白,彷佛掉他眼里那潭漆黑的湖水。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在我耳边一进一出的呼吸声,刚才想说什么吼什么,这一刻全给忘了。
              不过片刻的犹豫,我再也没机会说出任何话语。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12楼2012-05-29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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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无法正常开口讲话;一是舌被拔了,二是嘴给封了。 我目前遭遇的状况是:嘴巴被堵死,舌头虽然没被拔,但也像麻花一样给紧紧缠着;由于之前没有相关方面的经验,我花了愣久的时间,才意会过来那闷油瓶是在吻我。
                闷油瓶?
                吻…我?
                有一种低层次的趣味游戏是这么玩的:准备两迭字卡,分别写着人名与动词,接着随机抽选,被抽中的人名,就得按照分配到的动词,作出对应的表演,不管这两者之间的联结有多不合乎逻辑。
                就好比让血尸去滑雪,胖子跳芭蕾,『闷油瓶』这名词,与『接吻』这动词,组织在一起,远远要比前两项更让我来得咋舌!重点是,被他吻的这个人,还叫作吴邪。
                震惊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偏偏那闷油瓶的手脚,又比我的反射神经快上好几步——他的嘴唇还没松开,人也跟着压上来,我挡不住他的力道,身体往后方应声倒下,虽然有睡袋铺在地面,若不是他用手臂垫着,我这下很可能撞成残疾。
                有了地心引力的加持,要把这力气原本就大我许多的人推开,变的加倍不容易;他仍然在吻我,舌头往我口腔里翻搅着,我压根儿就不懂怎么反应,就像我不懂怎么戳破他的心思一样;一股铁锈的味道这时在我的嘴里扩散开来,白天时的日晒,令我的嘴唇变得十分干燥,再经过一番激烈的磨擦,很快就破皮了。然而…却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因为那闷油瓶的嘴唇,意外地十分湿润,虽然很凉,却一点干裂的触感也没有,彷佛日照的毒害到了他面前,就被自动折射掉似的。
                他的嘴唇跟舌头,与人相反,竟是非常的柔软…这是当下我唯一的感言。
                这也是为什么,当那份柔软第一次离开我的时候,我甚至产生了一种不舍的依恋感,而不曾去想:不是在什么狗屁的花前月下,也没有所谓的怦然心动,漠地的夜晚冷得要死,口腔里满是血味,我吴邪活了二十五个大好年头,人生之中的第一个吻,竟是这样毫无防备的,被一个男人给占走了!
                而那个男人,在此之前,我以为世间所有跟欲望有关的字眼,都跟他沾不了边。 从我脸前移开之后,闷油瓶撑起一只手肘,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由于不懂得怎么调节呼吸,我喘的非常厉害,吐出的氧气在空中结成一团团白雾。
                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把我嘴角旁流下的一串液体抹掉,我脸颊顿时烧了起来,也无从理解,这种心脏快从胸腔里炸开的感觉是咋回事。
                黑暗之中,那闷油瓶的一双眼有如火折子,闪烁着迥迥精光,我觉得自己就像被豹子盯上的猎物,哪儿也去不了。
                他随即又俯压上来,继续吻我——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我的嘴唇和舌头,都像是被他咀嚼的肉块。
                而且这次的吻,似乎不像第一次那样单纯,他的手原本抓着我的臂膀,现在移动到我身上,开始拆我衬衫前的钮扣;我的脑神经一下子打结成一团,再回过神时,发现,我也在脱他的上衣。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我还来不及搞懂,也不打算搞懂,我跟闷油瓶几乎是用一种焦虑的速度,把对方的衣服剥得精光,管不了周遭已经降到零下的温度,直到只留下下半身的内裤为止。
                当他把勾在脚上的长裤踢掉,裸露的胸膛再度贴上我,我跟他之间不再有任何屏蔽阻隔时,我感受到了一件,比他吻我更让我惊讶的事。
                他好冰啊… 
                原本我以为,冰凉的只是他的嘴唇,毕竟他极少说话,又老爱抿着嘴;这绝对不是冷空气作祟,毕竟刚刚还包裹在衣服底下的皮肤,总会有点人体该有的常温,没想到他全身上下都是这种慑人的低温,活像刚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也许是源于一种保护的心态,我下意识打开手臂,把他的身体搂在我胸前,竟没去多想这不寻常的体温背后的原因;刚才你还问我冷呢,结果这会儿反而是我身体里像有团煤球在燃烧,你却这么冻。
                想到这,我不由得抱他抱的更紧,想望分给他一点我的热度,从他身上透出那刺骨的沁凉感,几乎揉进了我的骨髓里。
                闷油瓶在我怀里沉寂了好一会儿,除了呼吸,貌似没有任何动作;我还在纳闷他怎么那么安静,突然,一种被异物侵入的不适感,用一种攀爬的姿态,一寸一寸往我嘴里头钻。 我愣了一愣,原本半茫的眼睛唰地睁开,往前看,闷油瓶一头黑色的发漩,正慢慢地从我身前抬起来——他看向我,虽然眼下是一片昏暗,我们也背对着光源,我却看得见他向来扯成直线的嘴唇,往上勾起了一抹弧线;我在迷茫之余,视线向左方延伸,这才惊觉此刻伸进我嘴里的东西,竟然是他的两根手指!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13楼2012-05-29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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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越深入戈壁的地势越险,为了安全起见,大伙儿都集在一个地方打地铺,就地入眠。即使是这样,我跟闷油瓶之间,还是隔了好几个睡袋,所以我不可能听得见他说话,闷油瓶直挺挺的靠在墙壁上,身旁坐的是那个走到哪都黏着他的黑眼镜,这样的距离,加上天色很暗,我也看不出他是醒着还是睡了。 突然有一种邪恶的念头兴起,我面朝同样的方向,从烟盒里夹出一只烟,没有点燃,只是含在嘴边,等着看那只瓶子会有什么反应。怎么样,老子就爱戒不戒,你冲过来飞踢我啊?
                  结果事实证明,我这完全是非常白痴的举动,闷油瓶,不要说理会我了,他一整个稳如泰山的坐在原地,连头都没抬一下。反而是坐在他旁边的黑眼镜,抬起手朝我比了个用打火机点火的动作,摆明是在取笑我!
                  我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怒火中烧,一秒钟也不想再待在这里。我唰地拉开睡袋拉链,套上夹克就往营地外围走,走到一处干涸很久的河床,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包已经被我捏到变形的烟,手一挥,把它无声地扔了下去。
                  “戒了它吧,吴邪。”
                  这句话,第一次听的时候,只是不解,如今,却变得满满的苦涩。
                  看着那黑漆漆的河床底部,这里曾经也有河水流过。我想起闷油瓶的脸,在黑暗中的火光映射下,也出现过跟水一样柔和的表情,现在想想,有种错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让人萌生无穷绝望感的冷峻,才是这座戈壁真正的面貌。
                  我开始深切的产生怀疑,发生在那个晚上的一切,说不定根本只是我作的一场梦而已。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15楼2012-05-29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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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见到张起灵,他双目直视着行走过的路面,从我的肩旁掠去,头也不回。是那把跟我错失良缘的龙脊背让我转过身,看着他远走的背影。这人对旁物视若无睹,我想。
                    第二次再见他的时候,他眼里只有那片灰茫茫的天空,彷佛寻找污灭环境的臭氧层破洞,是他生命中唯一使命。这人杞人忧天,或许还犯点轻微自闭,我又想。
                    头一遭他大喇喇划开左手虎口,放血像放枪一样潇脱,渡我们一行人平安出了那阴寒尸洞,他却昏迷到人事不省。就这样,把自己的身子骨和一条命,抛管在一帮初识之人手中…在我搀扶他的怀里。
                    原来他也不是看上去那样冷酷之人,想我死马当活马医,呸了两口唾液权充仙药,给莲花箭伤得够戗的胖子止痒时,本以为他会制止、要么无视,没想到,他居然笑了。
                    当你见一个笑口常开之人哭时,你会讶异,当你见一个冰寒若霜的人笑时,你也会讶异;但,无论如何,笑总比哭来得好。笑是一项正面的情绪,见他笑,你也会跟着开心。
                    眼下他依然沉在我怀中,意识清醒,却带着如此强烈的忧伤,我能感受到的只有一阵慌乱,毕竟这样的张起灵,在此之前我不曾遇见过。
                    我因而搂紧住他,紧到我胸口都疼了,不清楚是因为他加诸在我身上的侵犯,还是为别的。有一半的我想全力反抗他,有一半,却又不想放他走;
                    这样的矛盾,十分具体的呈现在我的生理反应,原本缩踞的我的身体,在这一张一合间,把他的指尖又吃进了好几节。
                    “呜——” 我死命咬住嘴唇,呜咽从齿缝间泄出来,靠在我耳朵旁边的他,竟也发出了一声沉吟,挠得我筋肉一松,身下的手指几乎全数探了进去。
                    我感觉我已经超越疼痛的级别,到达另一种层次,有点像一把刀捅进你肚里后,你痛上瘾了,还拉着那只手在身体里乱搅一回。
                    通路一旦被凿开后,出入都不再困难,那双带着滑液的手指,就这样在我体内钻进、钻出…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非人哉的痛觉,让我产生个荒谬的联想,好像我的下体是座墓道,他的发丘中将指则在壁面上按寻,压迫到好几个点,就跟触动了机关一样,引发我全身一阵阵痉挛。
                    当他的手指终于从我体内撤离,我除了庆幸它们没把这条洞穴搞坍,其它什么也无法儿想;我脑袋里的氧气都用去了喘息,额头也淋满汗水,和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他双指带进去白稠的黏液,勾出来鲜红的血液,这部份倒可以确定是我的。我不需要看、也能感受得出来,而且我知道,这还不是最糟的部份。
                    眼下横在我面前最大的难题,已经不再是抗拒不抗拒,而是,我是不是真的能挺过这一关?
                    有个人,他单手提得起数十斤重的刀器,挥绝自如,面对骇人魔物时仍是淡漠,受了蚀骨的伤只会咳几声,不会吭一声;
                    这个人,他现在卸下全身的武装,窝在我边上,发着抖。
                    对,他在发抖。而我清楚这绝不是天冷造成的。在他柔韧的身骨下有一股坚挺,此时正抵着我,那股坚挺跟他的体温不同,异常灼热。
                    这样的异常显然已不受他掌控,以致他把手伸向我的脸时,那手也是颤抖的;
                    他指尖沾着我的血,抹掉我面旁的泪,接着把嘴唇贴到我耳垂边:”…忍着点。” 声音充满少有的压抑。
                    刚才,他帮我宣泄掉属于我的欲望,现在,轮我帮他了。
                    当他顶进我身体的刹那,我不认为他有犹豫,因此我所发出的那一声嚎叫,也毫不迟疑。
                    虽然这岩壁位在领空,人类所发出的声波,很快就会被稀释在风向里。但刚才那一声要不是他及时捂住我的嘴,我保证,正后方整团营队的人都会被吓醒。
                    我实在没有心情在这种时候去评比尺寸,但,他的勃发处结结实实地把我填了个满,下半身几乎被扯裂的剧痛感,大量刺激着我的泪腺,让我不受控制的又掉下更多泪来,渗进他的指缝间——靠你爷爷、真叫我忍,老子就算耐痛力一等一,也不能这样考验!! 
                    想亲身体验、却又不愿作太多牺牲的人,在取笑我之前,请先拿根黄瓜去捅自己的鼻孔子,你就会闭上嘴! 有可能察觉到我快窒息,也因为掌心被我整个弄湿了,他往旁移开手掌,我朝天忙吸进一大口空气——”好…痛…”
                    人命关天的时候,颜面还值个几两重?
                    事实也证明,下足了哭腔是有效果的。张起灵向来只有一号表情,五官的线条总是简简单单,如今,在我迷离的视野中…竟变得纠结复杂了起来。
                    他又抬起手抚摸我的脸,掌心中开始有温度,力道也变回深沉,只剩下我一人抽搐得凶。但,很快我发现,他的呼吸声不像我那么混乱,却也并不平稳,他挺入我挺得很深,导致现在要移动半分,都显得万般艰难。
                    我的身体没有预期中来得配合,被这种兽夹般的紧度给夹噬着,我相信,他也不好受。
                    …我们把对方都弄得这么痛,是何苦来哉呢?我很想对他这么说,虽然,就眼下境况看来,貌似没有回头的路。
                    因为回不了头,他索性把头又埋到我脸前。我以为,他是不是要和我说什么,结果,他只是开始亲吻起我的耳背。
                    这出人意料的触感,就像24伏特的电流,让我半边的颈椎都酥麻了…他一手还在顺我的头发,嘴唇边往我颈后方移动,一重一浅的吐息,在我耳际边听得清清楚楚;我以为,这项举动并没有止痛的效用,反而比较像吸了口大ma。
                    晕晕乎乎的过程间,我感觉到他勉强移动着下半身,先是退离我少许,紧接着一咬牙,狠劲又顶了进去。
                    这一下顶得我肺都快呕出来了,只是这回,我也没刚才的气力再鬼吼鬼叫——接下来,他的每一次抽出和挺进,劲道之凶狠,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不管是叫喊着痛或停止,我的声音也都被撞得支离破碎,好几次我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睁开眼却又继续喘息——
                    所以我索性闭死了眼睛,心想只要不见着他,他也就看不见我这么狼狈的样子;除了被激烈撞击的部位,我全身上下,就只剩下掐紧他的十只手指头有知觉,有可能刮掉他几层皮肉,我也管不了了。
                    真想不到,一个人可以在上方给你销魂的吻,下半身却如此蛮横;就如同我跟他两副肉体交集的那个地方,进行的是暴力的行为,拍打出来的,却是最柔弱的水声。 起灵。 
                    第一次开口叫他,只是想单纯的阻止他。
                    起灵。 
                    是什么样子的情感,让一勺犹如白开水的清流,变成了一记滚烫烈酒。
                    起灵。 
                    为了保护我,你的伤没少过,我用这份疼痛补你。你为我牵起一个笑容,我也送你这场泪水。
                    起灵。 
                    这样子的话,我是不是,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17楼2012-05-29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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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阿宁几乎是一瞬间就在我们眼前死去。蛇王咬上了她的脖子,毒液传送到颈动脉的速度,等同闭上眼再睁开眼;
                      这只死神夺走了一个人的呼吸还不满足,阿宁的身子才软下去,蛇王便纵身一跃,紧接着,朝我们四具活物的方向飞过来!
                      胖子的匕首在蛇前划了个空,潘子试着端枪、但它攻击的速度实在太快,有如一道劈开空气的赤色闪电——
                      『啪』的一声!!
                      还以为,这道雷是不是砸在我们谁的身上,定睛一看,蛇王竟已被擒在了闷油瓶手里,他的速度比闪电更快,一手一边掐住了蛇头蛇尾,使力一拧—— 蛇脖子立马像炸麻花,被结实扭了个一百八十度,从它的喉头、再度挤出一难听的咯咯声响,前一句还在索他人的命,这一句,则是为自己送终。
                      闷油瓶一挥掌,把蛇尸往身旁的水里扔进,见他下手这么狠绝,胖子跟潘子一时之间也呆了。
                      但,我确信,闷油瓶这项举动,背后代表的是多大的危险性,在场真正了解的,只有我跟他两个人。
                      蛇王的尸首翻了个身,腹部朝上,从沼泽深处缓慢浮出水面。
                      一股不祥感随着它上升的姿态,弥漫扩散在整滩水泽…也牵引我们从九死一生的情绪中醒觉过来,进而将注意力回到同样浸泡在水里、只是失去了呼吸跟生命,阿宁的尸体。
                      我们四个人围着她,也许心中有各自的想法,但肯定有一个共同的念头,那就是…讽刺极了。
                      这女人,从来不是我们的盟友,但也称不上完全的敌人,她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是以利益为中心点,依照情势作出变化转换;没想到,当生命走到了尽头,亲人战友一路离散,最后守在身边的,竟还是我们几个非亲非故之人。
                      胖子向来不喜欢阿宁,尤其西沙那一趟下斗,跟她的梁子可说是结得比陈年老酒还沉。不过整地来说,胖子还是个仗义之人,面对阿宁的死,也没有流露出幸灾乐祸。只见他 “啧-啧-” 的摇了好几次头,貌似对这样一位美女的逝去,感到很惋惜。
                      潘子不用说,他跟阿宁原本就没什么交情可言,加上以往沙场的历练,生离死别有如过眼尘烟;从他的表情看上去,反而担心我的成份还多一点。毕竟,阿宁是死在我面前,也是在我冲上去接她的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手里横着个失温的躯体,心情一时很乱,理不出什么清晰条理。事实上,眼下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闷油瓶的反应。
                      如果说,是一连串说不出口的过往成谜,塑造成此时此刻我们所看到的他,那么在我面前的闷油瓶,我已经看不透,更不要说能看透他过去种种。
                      我只是隐约有种预感,不管那一团谜雾的真面貌是什么,在他曾经拥有的经历中,『死亡』这一项因子,想来也没少见过; 这就是为什么,当我看见闷油瓶,他此刻凝望着死去阿宁的表情,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悲痛,就算那股悲是很隐性的;
                      我没有办法假装看不见,也没办法不去思考,让他如此悲戗的理由。
                      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有和他人说起,那就是,在我们被蠎蛇围剿的那个树洞中,蛇群尚未出现之前,我发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那具大型的动物尸体,原是一只巨蛇的骨骸 (后来事实证明它的确是),而引发闷油瓶关注的,则是隐埋在这具尸首里的另一具尸首:一具人尸。
                      当我们将那具人类的尸体,从蛇肚里拖出来的时候,震惊的发现,尸身上配带的饰品,竟然跟还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的阿宁,身上带着的是一模一样的!那饰品来历特殊,世上难再有成对的第二副;
                      闷油瓶提出这样的质疑时,在场所有人都吓掉了下巴,除了阿宁本人,居然很配合的开始扭曲起五官、长出尖牙,活脱脱在众人眼前,从一个艳丽的美女、变化成一只恶心慑人的魔物——
                      梦到了这一段我就被惊醒了,满身的白毛冷汗,却是按压到此刻才一并冒出。 
                      若要我用一句话形容阿宁,我会先说美人,前面再加个蛇蝎。毕竟,西沙海底墓那一场醒白教训,实在太惨痛了。
                      就算胖子三不五时爱拿阿宁亏我,老说她对我有个什么不一样的意思,我只当他是嘴皮欠抽、乱凑鸳鸯谱了。哪怕有时我自个儿也有这么点察觉,但,隐藏在这女人刚柔并济的外表下,到底还是我数不完的花花肠子,这份福气,我可没打算消受。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19楼2012-05-29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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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不知从何处闯进视野的胖子,立马敲我脑门上就是一掌,说,我又不是灌了半斤茅台,怎么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小哥不是才从你身上领走了阿宁,往后边儿的沼地去了么?
                        我心说靠,我还真像是喝醉了被人巴一爪子,半点知觉也没有。
                        潘子跟胖子见我这德性,只当是被死人的情节给吓傻了,也不勉强我,径自就着身上仅有的装备,就地铺装打点了起来;
                        我闲在原地发慌不是个办法,便也坐过去,加减帮着升炉火、清食粮。
                        由于之前始终处在兵荒马乱的状态,直到现在,我才惊觉到潘子身上被蛇咬伤的伤口,很是严重,血流了不少,那牙口的细密度都快跟针毡儿有拼了!
                        潘子摇手道这也没什么,倒是小哥的伤,因为硬是从蠎蛇圈紧的蛇身中挣脱出来,口子扯裂的更严重。
                        我一听,这心就悬到空中一半,胖子还在那里扯风凉话,说很不巧,外伤敷用的药材包都不在咱这儿,问我有没有恰好带上爽肤水?我只差没拿火钳子戳他的嘴,都什么份上了,还有心情瞎说?
                        他们俩人见我好像恢复了点常态,言谈便开始轻松起来;一阵胡搞扯淡间,我的心绪越是趋向踏实,就越往某个不在场人士的方位飘去…
                        潘子建议我们就地歇息一会儿,但在入眠前可以泡泡沼里的水,这里的水中富含盐分,某种程度能达到吸热和降温,缓和雨林间的闷热难耐。
                        我一听也有理,就说了让他和胖子随意,我到后头去叫回闷油瓶,毕竟,他这脱队脱的也忒久了点。
                        胖子口中所谓的 ”沼地后方”,也不过就是绕了平台半圈,差别只在前方地势较高,后方地势低,平台的中央又有拱背状突起,形成分隔两地的错觉。
                        但平台也就这么儿点大,我从前边走到后边,根本要不了几分钟时间——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我还没全然复归的脑瓜子里,重复REPEAT的只有几件事;
                        一、 如果他又搞失踪,怎么办。 
                        二、 他带着阿宁的尸体避开我们,为的是什么? 
                        三、……
                        还没来得及想到第三题,前两题的答案,已经就近搁在我跟前了。 闷油瓶,他正盘着腿坐在沼平面旁,身上的装备则堆在一边,阿宁的身体,则被包裹在装备袋中的睡袋里,只露出到肩部,横躺在他脚前。这样作,想必是为了避免她直接暴露在潮湿沼气中,身体腐败的速度,也会慢一些。
                        我走到两人身边时,脚步已先放缓,接着,也收起腿坐了下来,坐在他对面。
                        闷油瓶好像连头也不用抬,就知道是我来了。他低着头,垂着双手,右手里握了块沾水的布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发现到布巾上有褐色的污渍,顺着视线,又去看阿宁,她脖上招咬的位置,只遗留下两个细细的小孔,周遭的血被擦得很干净,让她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三、你很在意阿宁的死…对吗?
                        这让我回想起在西沙时,阿宁和我被鬼船抓走,死里逃生再折返回主船上时,闷油瓶不仅当下搭救阿宁的态度,很是积极,在她昏迷之时,也是呵护备至地替她搓手暖血、帮助回醒,虽然,那时他顶着的是张秃子的外皮。
                        我很努力不把这两件事连去一块儿,也很努力不去揣摩他细细替她擦拭伤口的样子。毕竟,全天下最不厚道的事,就是跟一名已死之人争长论短。
                        “她一定很不甘心。” 闷油瓶沉沉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每一个字都跟鸣钟一样,在我耳膜里回响。
                        我有点吃惊的望向他,虽然他看不见我的惊讶。
                        我惊讶,是因为这是一句带有强烈主观的见解,除了对墓道的知识外,我还从来没听过闷油瓶对哪一个『人』,作出私人情绪如此浓厚的评论,就连讲述他自己的事,也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在我自己的人生历练中,死亡一事,总共也就见识过三桩:我爷爷吴老狗的死,对我而言,就像一部化整归零的历史剧;大奎的死,则是灾难片最不愿见到的结局。
                        至于阿宁,若真要形容,那倒像一声女高音发出的哀鸣,高亢而尖细,倏地一下就收尾,却在脑际边狠狠刮上一刀子。
                        对你来说,也是这样子的吗?你貌似比我们都懂她的过去,她有多不甘心,你才能明白; 我终究忍住了没问出口,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听到答案。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21楼2012-05-29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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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其实他喊我作什么很明显,我本来来这儿找他,也是打算游说他进沼泽里泡一泡,要不这天候腻得人够戗,全身粘乎乎的,浸个澡洗净一下汗水疲劳,也好继续上路——这是潘子说的。 再加上那闷油瓶看我的眼神,彷佛已经剥掉我一层外皮了,我只好也站起来,先撤去多口背心、再来脱衬衫,我把袖口子往内折,衣服迭好了放在一旁;然而,在我要解到裤口的腰带时——
                          闷油瓶的视线还是投向我这边,看来没有要移开的打算,我顿时有一种现世报的觉悟,谁叫刚才他脱衣服时,我也死盯着人家不放呢?
                          偏偏我就不像他张大爷那么豪迈,这皮带怎么解怎么别扭,我背过去,胡乱从那装备袋里翻出一条毛巾来,然后站起身、以毕生最快之速度脱掉裤子、把毛巾围上腰,并且扎实打了个死结。
                          等我再翻回身,跟那双定立不摇的眼睛对上时,我感觉这澡也不用泡了,都像作过一趟三温暖了。
                          步行过阿宁的睡袋,我小心翼翼的沿坡度下滑,直到半副身体也浸在了水中…啧,水温比想象中来得暖。让我咬牙的,其实是渗进皮肤里的盐分,之前跑进树丛里时,身上被荆叶拉出了不少口子,但,和闷油瓶受的伤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硬是忍着不吱声,用一片浮萍的姿态,渐渐往他身旁靠拢。
                          过程中,闷油瓶始终定定的注视着我,我则始终定定注视前方的岩壁…
                          还以为,蛇神鬼怪见识了,生死关头经历了,我会比以往更成长一点;未料到,学会了这么多事,却还是学不会直视他的双眼。
                          总算是来到他身旁,我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下,他还在看我。正想着要说点什么来打破尴尬,闷油瓶的左手已经从水中,把我右手的五只手指握了起来;
                          “跟我来。” 他轻声说了一句。
                          我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就被他牵着手,开始往前走。而我们前进的方位,却是正前方一大片光秃秃的壁岩。
                          我心想他这不是拖着我们俩撞山去嘛??然而,当我们抵达水沼边缘、跟山壁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十吋时,我心说没路了,闷油瓶却举起他的右手臂,往矗在跟前的壁面,比出一个蜿蜒的动作——
                          神奇的事发生了,闷油瓶的右手手肘,竟然就这样没入了那一大片岩灰色里!我一时目瞪口呆,把脸凑近一看—— 原来,这一面看似尽头的山壁,后方竟然还夹了另一层,由于两片岩层的纹路是连贯的,远远看,只会感觉它们是一个平面,若不是站这么近,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还有这层岩内岩。
                          我还在为这片景观啧啧称奇,也不知是天然还是人为形成,闷油瓶已经拉着我,往那两片岩壁的夹缝中探进身去。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23楼2012-05-29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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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啊,莫非从他那固若金城、打死不漏半点儿口风出来的嘴里,特别透露出这一件讯息,为的就是要替我往后的行程打预防针?现在往回推论是合情合理,但是,当下谁会连动思考到这么多步的棋眼儿去?他还真当我是柯南还是金田一了不成!
                            想必这一阵心理活动,在我五官上形成的表情一定很壮观,虽然我一句话也没说,闷油瓶显然是看得通透,他别过头去,”嗤” 的一声,竟笑了出来。
                            我绷着脸瞪他,都不知道该揍他一拳、还是用拍立得把这一幕照下来。
                            ”招虫子咬又不是我愿意的。” 无计可施之下,我闷闷的挤出这么一句。
                            那只油瓶还算有点良心,没再继续耻笑我,他用手拨起沼泽里的水,往我手臂上的几道血口子擦;
                            淡水涂抹在身上的感觉,自然是舒畅许多,但见他这副着紧样,擦了又抹、抹了又擦,好像我是一具被他高价采买来的古董,分毫损伤不得,搅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起来,我用手抓住他肘间,挡下他不停重复的动作——
                            “行了行了,都说了我没事…” 我看向他,视线转移到他肩膀那一块血肉模糊,近距离看,还真是惨不忍睹,我感觉眉心揪得都出现龟裂了,”倒是你,这伤、一定很疼吧?”
                            好生惭愧。怎么我们的交互方式,永远是他比我的关心抢先一步,而我后知后觉。
                            闷油瓶先是停格了一下,随即也用非常微妙的角度,摇着头,“没事。”
                            没你个大头事!!这小子竟然学我,也不看看咱俩伤口那天差地远的级别数。 我开始在脑中盘算,的确,眼下的医疗用品明显不足,但这被蛇牙咬伤的口子,也绝不能放着不管;虽然不清楚那两条蛇的种类和来历,从闷油瓶肩膀上留下的齿痕,以及他和潘子目前的情况看来,至少不是被出血性或神经性的毒蛇咬伤,要不,他俩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时我想到,老一辈的人总说受了皮肉之伤,只消用口水抹一抹,便可中和伤口中的酸性,进而消毒;之前胖子戏谑提出的爽肤水,此刻还真派上了用场。
                            我把这想法跟闷油瓶一说,他先是皱了皱眉,接着抬起一只手,捧住我的脸颊,指尖使出点力道,让我的嘴唇不由得上下微张开来;
                            ”嘴里有伤口没有?(注1)”
                            他这么一问,我便了然于胸他的顾忌。我将舌头在口腔里绕行了一圈,除了嘴唇周围干燥了点,倒是没什么其它的伤处;之前磨擦破皮的地方,也早在这几天的行程间愈合了。
                            我应了声没,闷油瓶用目光再审视过一遍之后,貌似确定了我所言不假,他便放下手,上半身往后方的石块一靠,微微闭上眼;见他这副模样,我就当他是许可了我建议的方法。
                            首先,淤积在他伤口里的脏血,不先清除掉的话,那伤处肯定是会腐败坏死的;我一手扶着闷油瓶的右肩,把嘴巴住他左边肩膀上凑,却在距离不到半吋之处,停顿了下来;
                            倒不是我怕那满目疮痍的景象,而是,除了他的嘴,我似乎还没有用嘴唇触碰过他身上其它的地方…但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一闭眼,摒除掉心头所有障碍,含住了他肩上众多伤口的其中一处,一使劲,吸了一口瘀血上来——
                            这口血既苦又涩,简直像咬下一角黄莲。我含着那口血液,暂且离开他的身体,往旁一看,将脏血吐进水里也不太恰当,毕竟我和他都还泡在这儿呢。
                            总得有个地方收集这些污秽,左思右想,我伸手把绑死在腰际上的毛巾给解了下来,心中还泛起一股庆幸,好在当初有带上它。
                            我把口中的秽物吐在毛巾上,纯白色的纤维立马被染黑了一块,真不敢想象,这样的毒害在他体内肆虐过一定时间,究竟会怎么样? 这样的恐慌驱动着我,我很快把脸凑回闷油瓶身前,继续吸吮出下一口毒血。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25楼2012-05-29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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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闷油瓶是个会怕痛的人吗?就过往的经验看来,da an似乎是否定的。
                              虽然我相信,举凡是人类,对痛总是有一定的敏感感,只是也许闷油瓶的痛觉神经,刚好不长在他身上罢了。
                              过程中我好几次抬头看他,那只瓶口的眼皮,始终保持着半眯状态,只有两排搭在眼眶上的长睫毛,偶尔会颤动几下;问他疼不疼,他也不回答,好像我其实是在替一个跟他没干系的人处理伤口,出了我满头大汗,他却老神在在。
                              当我把注意力转回毛巾上,这下可好,它看上去都快像一条从水沟底捞起来的抹布了!一口口从我嘴里蹭过去的污血,开始由黑转褐,就是迟不见它原本该有的鲜红色。看来事情没我想象中那么乐观,毒素不只囤积在皮肤表面,说不定已经渗透到神经了。
                              我重重 “啧” 了一声——果然治疗的时机还是拖晚了么。
                              虽然,我也很努力不要太悲观,想他一身恶灵退散的宝血,对上这么条邪门的龟孙蛇,跟普通人一样丧失抵抗能力,却也不是不可能,最坏的情况,搞不好半边的肩膀都要报废掉。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低气压波及,闷油瓶这会儿倒是舍得睁眼了,他先把目光扫过来,停留在那块沾满血渍的毛巾上,接着看向我。
                              我这才想到该收起我的苦瓜脸,肩膀成肉泥的人,是他不是我,我在这儿空消极有个屁用?未料闷油瓶二话不说,手一伸,把毛巾从我面前抽走,我连错扼都没能赶上,他再一甩手,毛巾随即呈抛物线,往正后方的池面飞去。
                              他娘的搞什么鬼?!我正准备开骂,闷油瓶却抵了根手指在我嘴前,”嘘。”
                              从墓道里训练出来的反应机制,就是他一说安静,最好连呼吸都暂时停止; 我憋着一口气,透过闷油瓶的指尖看他,那双富含深意的黑色瞳孔,在我视线里无限放大,我一时间解读不出它想传达的讯息,究竟是,”我没事,不用担心”,或是“伤口没救,你别再白费力气了”?
                              事实证明,这两句都不是他想讲的话。闷油瓶见我乖乖闭嘴,便收起他的食指,改伸出大拇指,把我半边的下嘴唇,往外翻拨开来。
                              我知道,我的嘴角肯定还沾了些没擦干净的血渍,而他貌似看它们很不顺眼;他指尖使力,在我的唇面抹过一圈之后,又打量了我一阵,看上去仍不满意。
                              他干脆从岩石上直起腰杆,一shou框正我的下颚,接着把他自己的脸,朝我挨了过来——我本来还原地僵硬了一下,但,当他的嘴唇碰到我的嘴,舌头也伸进来时,我整个人却又放松了。
                              虽然,眼前闷油瓶这番举动,称不上是吻我,他只是用舌尖在我口腔里巡逻,把黏附在我齿门、以及齿缝间的血沫,一个不剩的挑出来,连同苦味,一并被他舔刮得干干净净。
                              我却还是忍不住闭起了眼睛,因为他也闭着。我的手,先扶上他的肩、再来绕过他的背,心里不知咋想的竟是:这几天下来,我一直很收敛,半根土烟的卷皮儿都没沾到,如今这样被他抱着吻着,倒也心安理得。
                              接吻真的是一帖催命符,我为了,能保持着理智走完全程,一直把属于魔鬼城那晚的记忆给封进冷冻袋,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象;
                              现在,这个吻却在袋口戳了记破洞,所有压缩已久的情绪一股脑儿涌出,让我一头栽了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
                              ——直到闷油瓶在我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我的脑门才像被人猛敲了一棍,一看,原来是我不小心掐到他的伤口了。
                              我的手跟触电一样缩回来,直说抱歉,闷油瓶却一把扣住我,”吴邪,没事。”
                              他看着我的眼睛,再次对我强调这一点。
                              你没事、老子我可有事,我咬牙切齿的想,***的逞强能当饭吃吗!
                              就算摊在眼前的现实是,我对他的伤、对我们所处的险境,对我眼见所及的一切,我其实全都束手无策,他除了逞强外,还能有什么其它的选择? 这样的觉悟瞬间击垮了我,一种不知名的恐惧,就像爬了满地的蜈蚣,一只只往我脚底上窜,让我忽略了有双手臂,正粗鲁的把我扳过身来——我一张眼一回神,闷油瓶又堵住了我的嘴唇,他这次吻得很用力,像是在叫我什么都不要想。
                              


                              IP属地:福建来自掌上百度26楼2012-05-29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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