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情节】
故事其实并不复杂,他和她,仁友和太嬉。相爱,但命运弄人,电影中最俗的一个死亡方法——匆匆地赶路,疾驶的卡车——让太嬉从仁友的今生中消失。来世太嬉变成了男儿身,成了仁友的学生,而仁友也在人群中找到了“太嬉”,于是再次爱上……虽然全片最大的波澜就是这所谓的师生同性恋,但其实这部电影一点都无关“同志之爱”,在仁友和导演的眼中,也在我的眼中。
电影最后的画外音:“下辈子我要是个女儿身,是吧?”“那要是我也是女的呢?”“那就再下辈子吧。”
说的语气平静,从容。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感到绝望。
看的时候,脑子中跳出一部并不出色的电影《夜未眠生死恋》(To Gillian on her 37th birthday),男主角因为沉湎于妻子失事的悲剧而不能自拔。直到最后发现这将因此而遗失女儿的爱。终于醒悟,把爱回归。我愿意把这两者归一,虽然一个是女儿,另一个则是学生。
全片真正讲仁友和太嬉的篇幅并不多,也就三分之一,其后都是回忆,回忆如草,疯狂滋长。
学生执意买下的那个太嬉的打火机,他端杯子时和太嬉一样微微翘起小拇指的动作,穿透前生今世,让仁友去找寻,去追随,为记忆找到一个开始的线头。
王家卫说:“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而我一直相信:没有忘不掉的记忆,只有不想忘的记忆。因为,我知道,如果自己选择去忘记,或许会平静如许,但自己的人生将有个缺,一个回忆的断链,也不再是盈满完整的自己。
对他(学生)的爱有多深,对她的回忆就有多深。
错位【细节】
恋爱中人智商是不是很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恋爱中的人会犯错,我只知道爱之中人都有可能为了进入对方的内心,为了迎合而去附和,而去改变。却发现真实的自己才是对方的真爱,那时,还有时间去改回来吗?我想,或许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结局吧,幸或不幸。
但至少仁友是幸运的。而我想我可能也不会再忘记这个“关于抽烟”细节了。太嬉送给仁友她一直不舍得送的打火机,上面有她的头像。但她有点失落,因为她没见过仁友抽烟,而她,正喜欢男人抽烟的那份酷。还好长着一副韩国式木衲脸的仁友给了我点惊喜,他说:“我其实抽的,怕你不高兴才不抽。”一秒过后,又一个惊喜,他在同伴的教导下,痛苦地学着抽烟,为了达到理想的标准姿势。
多么真实的一个细节,就这样让我感喟,叹息,就在黑暗中点燃香烟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此时我就想起了情书里的博子和藤井的那段有点错位、有点错愕的对话。雪地里,藤井无语,而博子在无奈之下开口:“你是想说我们结婚吧?”
错位不断:仁友在电话亭里说“我要和你上床”,到了旅馆却紧张地直打嗝,直到黎明时分才被太嬉拥入怀。
而开始的那个男女主人公撞上的镜头是个“美丽的谎言、故意的意外”,因为随着情节继续,一次太嬉在她的同伴说“没想到会下雨”时回答说:今天的天气预报说有雨,所以带了伞。说完,她的嘴角泛起一丝恬淡的笑,在这个下雨的下午,她,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让她走进仁友世界的雨天和自己那蓄意的一撞?
似对不对,似错非错。
错位的感情。“错位”或许牵出的是“错过”。但没有这个,或许也就没有这么多的回忆原汁。
有歌这么唱“记得你的好,你的坏”,但最终,还是记得我们的错。因为,我和你,爱这个错。
曾经的我,怕犯错,但从现在开始,我想在爱情中犯错。
留驻【言语】
这样和自己有个约定:如果这部片子能有话,哪怕只有一句,让我在看完后记住,那我就不会把她送人,这样,我留的片子不再仅仅是片子,至少她有一个故事,一句话和我有关,或勾起回忆,或泛动共鸣,等待她们在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再次击中内心最柔软的部位。
这部片子幸运地可以留在我身边:)爱的蹦极让我记住的是:“你说过,从人生的绝壁往下跳,那也不是终点。所以我要和你再次相遇。原因不是我爱你,而是,我只能爱你一个人。我爱你。”
不需要掩饰,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快乐,掩饰自己的悲伤,掩饰自己的感情,掩饰自己的记忆,就像仁友最后对呆立雨中的她说“跑回来的时候我心里想,只有要没离开,以后我全部听你的。”太嬉说:“谁让你学我话!我想只要肯你回来,以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就让一切都像飞在空中一样自由,没有羁绊和拘束。
不要掩饰希望,最后的那几个摇动的附拍镜头不告诉我们了吗?那绿色是希望,那河川是希望,那山谷不也是希望吗?希望就是《男人四十》里最后一直想去看看的长江,就是《情枭的黎明》最后出现在弥留的帕西诺面前的Paradise和“You are so beautiful”,希望就是能超越时空和性别的那个字——爱。
掉下去也不会是终点,不是吗?
新西兰的蹦极之地,当仁友和学生手挽手,互视良久,一起纵身跃下,留在身或的是风和风中他人的惊呼。留驻的却是爱和希望。
在希望中,我飞,和胶片一起,摆脱了地心,在三万英尺的高空。
生命的终结,回忆的疯狂,内心的纸鹤。关掉TV,重回漆黑,但不再郁闷,感觉,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