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这是米罗回到雅典后,独自迎来的第十个夜晚。
他无法联系到加隆,就连撒加也不见踪影。
佣人们似乎见惯不怪,这个家井井有条的运转。
米罗白天仍旧平静的上学,只是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出现在偌大的餐桌旁,一个人吃完整顿丰盛的晚餐。
---非常抱歉,米罗少爷,撒加先生说过,您不能抽烟。
管家犹豫再三才低着头说出心中的疑虑。
---他没跟我说过。
米罗心中的焦躁已经堆积到一个极限的高度,他将烟灰轻轻磕在洁白的瓷盘中,眼角都不抬的顶撞。
管家为难的皱眉头,自从前些天旅游归来后米罗少爷一直闷闷不乐。虽然平时在家的时间不算多,他们都很喜欢这位言语不多却拥有明亮笑容的小主人,对他的脾性自然也不缺乏应有的了解。
---米罗少爷,也许我说的是不太准确,这是在您刚来这的时候定下的。您刚满了十八岁,或者撒加先生应该解除这条禁令。
---禁令?管家叔叔,能告诉还有哪些吗?
米罗并不喜欢满嘴烟气缭绕的味道,他只不过是想找些事情缓解一下太过压抑的情绪。他站起来靠在餐桌边沿,摆出一个稍带歉意的笑脸。
---还有一条,不准您进厨房...其他好像没了。
---可我偶尔会进去拿水果或甜点,你们没说过不能。
---当然,如果连这些都要干涉您会感到拘束的,只要您不去碰烤箱之类的东西。
---撒加一定是怕我这乡下小孩会流着口水伸手打破玻璃门取出烤得滋滋响的羊排直接啃吧?
米罗叛逆的牵起嘴角,现在他特别希望撒加立刻出现在这里,说说他和加隆同时失踪的原因。
潜意识里,他们在一起,这或许也是还稍微让他安心的因素。
他拒绝往后面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还不是刚刚经历了爱情洗礼的年轻头脑能够接受的讯息。
---米罗少爷,撒加先生可不会这么想,他只是怕您因为好奇而意外受伤。他对您的关切实在是让人羡慕,您生日那天他在客厅等了好久,很晚才睡。他让我们下了大力气准备的生日大餐您也没能享用,遗憾啊,蛋糕上的花和字还是他亲手裱的。
管家有些激动的语气让米罗愣了一下。
---他会裱花?
---临时向厨娘学的,可是看起来很专业。
---有照片吗?
---没顾上。那天撒加先生回来就很晚了,他说想给米罗少爷一个惊喜,还和我们一起布置餐厅...喔,米罗少爷,那天我们就像过节一样!
---啊...对不起,可他应该先告诉我。
---是呀,您没回来太可惜了,可撒加先生就是这样啊,没做到的事不会事先说出来。
米罗望向空荡荡的餐桌,想象着那天这里的欢乐热闹,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恐慌感猛然攥紧他的心房。
他满心满意只在乎着和加隆的二人世界,无意识的错过和忽略或许已将无法弥补。
---那蛋糕呢?是被扔掉了吗?
撒加费了这么多神,却没有等到主角,一定很生气。
---怎么会呢?撒加先生和我们一起吃掉了,还点蜡烛唱了生日歌。他很高兴,说感谢大家祝福我们家的小少爷,也要分享这份成长的欢乐。
管家的话就像一把锤子狠狠敲击着米罗的心脏。
这是那个一向严谨肃然的撒加吗?
米罗开始后悔与管家的这场对话,他匆匆说了声晚安就冲到楼上,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隔了一会儿,他又跑到楼下,问了一个非常孩子气的问题。
---撒加...没给我买礼物吧?
管家看着不太自然的米罗,忍不住笑起来,到底还是大男孩,这问题可爱极了。
---当然有,在他房间里。
---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谅我自作主张的跟您说起,我是在为撒加先生收拾房间时无意中在桌上看到的。我想他应该更希望亲手送给您。
---可我等不及想看。
米罗对礼物的渴望并不像管家想的那么简单,他迫切的想要找到更多关于撒加去向的线索。
桌上摆着一个大牛皮纸信封,没有任何装饰,只在封面写着---米罗生日快乐。
犹豫了一下,米罗用裁纸刀小心的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一张支票和一张淡绿色的信笺。
---我亲爱的男孩:我考虑了很久也没找到比这更合适的礼物,拿它和小艾一起回“五月晴空”过个开心的暑假吧,建议你们把美丽的科夫岛玩个遍。如果你不嫌弃这种礼物太现实,也许今后我可以永久省去买礼物的麻烦,送你好好见识这个世界。从希腊,到罗马,到柏林,到伊斯坦布尔...生日快乐!愿开心旅程永无尽头。---撒加。
望着撒加熟悉有力的笔迹,米罗觉得一个硬块哽住喉咙。
你们给我准备的礼物,真的都...太特别,太惊喜。
可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恐惧。
---加隆
---撒加
米罗趴在桌子上不断小声呼唤着这两个名字,零零碎碎的场景拼凑不出他急于知道的答案,却将他的思绪搅得更加凌乱。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而且是并不陌生的节奏。
---撒加!
米罗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扑向门口。
他用力打开门,想也不想的冲上去准备拥抱来人。
可是在触及那人衣服的时候,他不得不大失所望的抬头惊讶的喊出来。
---阿布,怎么是你?
阿布美丽的湖蓝眼睛此刻充满了忧郁。
他毫无预兆的拥住米罗在他额头上轻吻。
米罗像个等待判决的死刑犯一样无望的推开阿布。
---说吧,我需要真相,不需要安慰。
阿布眼中的忧郁更加浓稠,里面还有明显的担心和关切。
眼前的英俊少年满脸戒备阴郁,让他深深为之心痛。虽然一直都在隐瞒,但阿布自信对米罗仍是有一定掌控感的。
可现在看来,今后要将这条已经走岔的路正过来,还需要无法估计的努力。
米罗身上开始显现出双子兄弟各自独有的鲜明个性,胸有城府又桀骜难驯。再加上他本身的倔强果敢、好恶分明…阿布无奈的叹着气,低声说出来意。
---跟我去见朱利安,他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