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番的阿散井恋次副队弯下身子捡一地的公文。
脸上的颜色跟披散开的红发一样勾引人。
归功於刚刚结束的长吻,肇事者一脸云淡风轻,两根手指夹着的茶杯冒着热气。
“我说……你就不能不在队长室做这种事?”
背过身苦大仇深的怨念,还是说连对视的勇气都超支过度,所剩无几。
朽木家的当家在上升的雾气中挑了挑眉。
“我以为你会喜欢。”
可恶,腹黑是冰山的好朋友,它们打着面瘫的幌子招摇过市。
感觉从身后缠绕上来的双手,绕着颜色过于鲜艳的长发,例行公事一样循着轮廓覆上额前的刺青。
脊背一阵僵硬。
“我说白哉……”
“嗯?”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你问过很多次了。”
“拜托…那是因为你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样啊。”
一阵沉默。
忽然被别别扭扭地扳过身,表情都冻进冷冻库里的男人一反常态,将双手环着的人仔细打量了一遍。
以显得这种情况下的回答毫不突兀――
“头发…吧?”
红发的男人切实感觉到脑子里的什么在这个并不尖锐的疑问句切割之下应声而断!
怔了半晌终于咬着牙笑起来:
“朽木白哉,老子明天正式住进浦源家!”
做到这份上,并不是提着大袋行礼外加小点心,说句“打扰了”就能解决的事情。
浦源喜助感觉人生自某个分界点开始被卷入漩涡,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我从不知道这里还被你改装成避难所。”
发言的是男方亲友,以视察名义对家族财产严加保护。
“打从收留这家伙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没有好事。”
店长徒劳地扒着门框。
“现在这样算是回娘家么这小子……”
个子娇小的女生盯着红发的家伙慌慌张张叠着绝无仅有的一套睡衣,微微冷笑。
听见声音的人从凶案现场一样的杂物堆中抬头。
“唷,露琪亚。浦源店长,打扰咯。”
抽搐样扯起努力向和善靠拢的笑容:“…知道就好。”
流魂街的野狗大约是任谁都可以踢上一脚,不过一旦成为贵族的心头所好,便不得不时刻警醒“打狗要看主人”的古训。
主人却似乎并没有来认领的意思。
大概因为是不折不扣的离家出走,连寻狗启示的招贴也可以省略。
喝得差不多进入状况的红毛小狗在楼顶对着月亮口出狂言。
“朽木白哉大混蛋!”
“学不乖的家伙,你难道不是比我更明白这种话被本人听见的后果?”
沿着梯子上来的女孩子皱着眉,佯装痛心地叹气。
渐渐上脸的醉意被吓醒一半。
“还不回去么?”
抢过他手里的酒瓶晃荡,说话间像是意有所指。
“喝完就下去。”
“…我是说回去。”
呆呆半晌缓不过来,末了才闷声闷气地开口。
“回不去了。怎么回去好呢?”
“……”
“…况且问题也没有解决。”
“问题的话,就是夫妻吵架这点破事么?”
稍微白了她一眼,仰起头喝尽残酒。
“吵架什么的……才不是……唔……”
忽然开窍一样拍一下手――
“对了,解决掉的话,他就没话可说了。”
…很多时候有转机的事情就是被灵机一动的念头搞糟。
“我说……这样真的行吗?”
黑崎一护十五岁的夏天,终于领悟到所谓男人的友情有时是比女人的小心眼更难缠的一种东西。
“废话少说,剪就是了。”
剪刀一片细碎的声响间,与周遭环境全不相称的亮色落得纷纷扬扬。
“还要再短吗?”
“嗯!”
坚定得得意洋洋。
拉门刷地拉开,外头的亮光劈头盖脸浇进来。
少女的声线却冷得像“欢迎来到北极”。
整个僵持的过程中只有两句话――
“我不管了。”
稍一迟疑补上一句致命伤――
“我没看到。”
黑崎一护从这样一个平常对自己施加暴力就如同午餐便当一样寻常的女生忽然流露的悲悯眼神中……察觉自己大限将至。
所以半夜时分感受到非比寻常的灵压而醒过来的时候,窗户的玻璃正化为齑粉消散。
我们的主角之一犹如怪盗一样乘着夜色降临到少年寒碜的窗台。
黑崎坚持说将入秋的风还是有点冷的,否则他不至于抖起来。
“朽朽朽木白哉。”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思考“有点像rap”这么冷的笑话的余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