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水珠顺着可乐罐光滑的表面滑落,带着冰凉的寒意落下来。
揉一揉酸涩的双眼,闭起眼睛乐谱也像蝌蚪一般在脑子里游来游去不给人安生的机会。桌子上凌乱的散着好几张写满谱子的纸,每一张都因为过多的涂涂改改而显得脏兮兮的。
张艺兴这才想起来把视线对上摆在杂乱的桌子上的时钟,啊,原来已经凌晨两点了。摇摇自己混沌的脑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疲惫的不行,只是因为一直沉浸在曲子里的缘故,脑子才一直强迫自己清醒着。
停下拨动手中的吉他,才发现房间安静的可怕。张艺兴笑了笑又随手拨了拨手中得琴弦,清亮的回声在光线黯淡的房间里响起来。不管怎样也得承认这个事实啊,吴亦凡不在,这个房间就好像失去了生气,即使他依然作为一个个体存在于其中,却莫名失去了存在感。
翻了翻桌上的乐谱,杂七杂八写了好多,却没有一张有个好的头绪,张艺兴对着这堆无用的纸默默垂下头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白费力气写那么久了,换句话说,心里那些厚重的感情哪是一首歌就能够写完的呢。
洗了个澡把自己拾掇干净了,虽然困意依然未消,可心里那个念头却像蚂蚁啃噬一般驱使着他又一次鬼使神差的坐回到了桌子前,顾不得发梢一直滴落下来的水,拿起笔在纸上又开始乱七八糟写写划划起来。
吴亦凡,如果你知道现在我的样子,大概又会笑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翻个身,用背影对着我,接着声音闷闷地从那侧传来“早点睡吧,张艺兴。”
唔……我怎么又想起这些有的没的来了。吴亦凡虽然嘴上是那么说,可我究竟什么时候睡他又不会在意,只不过是作为旁观者的一个带着敷衍的关心罢了啊。
呼,张艺兴这样想着,又叹出一口长气,是啊,我喜欢你,你又不知道。
这个念头自从吴亦凡因为家中的事情而不得不回加拿大一趟之后就一直在张艺兴脑袋里嗡嗡作响,每天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脑子还未清醒前,却唯独只清楚记得吴亦凡不在,对,他不在,然后在一点一点清醒过来的同时,精确地计算出这是吴亦凡不在的第几天。
今天,是第五天了呢。
好想他,好想他,可是什么也做不了,见不到他的脸,他却一直在我脑子里闲晃,时不时对着我或若无其事的微笑或板着一张脸直直盯着我看。这种感觉太让人痛苦了,大概张艺兴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迫使自己停下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情都整理进乐谱里,写进歌词里。总有一天,有一首歌要弹给你听,即使胆小的我可能会告诉你这仅仅只是我随手写的一首歌,可我也会想象你一定能够听懂我的心情。
“嗯……家里的事还好吗?嗯……什么时候能…回来?”张艺兴对着手机编辑完这条短信,迟疑了好久,却一直没按下发送键。反复斟酌了自己的用词,最后张艺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把这条短信删除了。
“吴亦凡,你…还好吧?”换成这样一条短信张艺兴终于斗胆发了出去。
隔了很短了几分钟,吴亦凡清浅的回复在手机上跳跃起来,“嗯。早点睡吧,张艺兴。”
真是。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说这句话了吗。可即使是这样,张艺兴的心里却也还是会因为这条清浅的回复而感到一丝温暖,至少,你还没有因为忙碌而忘记我。
“啊……嗯好吧,晚安。”
怀里抱着吉他,手里握着手机,张艺兴趴在桌子上盯着手机直勾勾地发呆。要是你能回我一条晚安就好了,内心里知道这希望渺茫,可还是强迫自己睁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一遍一遍打退瞌睡的诅咒。
带着这种不安的期待,张艺兴不知何时沉沉睡去了。维持着怀里抱着吉他,手里握着手机的这种难受的姿势却依然睡得安稳。
吱嘎。门被轻轻推开,吴亦凡背着包迈进来,看到背对着他趴在桌上的那个背影,他笑了笑,放轻了手里的动作轻轻带上门。
放下包,坐到床沿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从昨天开始一路飞机到了这里又是五六个小时的车程,断断续续合过几次眼,却无法真正平静的睡个觉。回到加拿大心里满是无奈的酸楚,说起来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却依然无法逃脱需要亲眼送别亲人的难过。虽是自己多年没有联系的亲人,却依然能够激起他心里层层的涟漪。在回来的飞机上,他脑子里却时不时冒出张艺兴的样子,他和自己嘻嘻哈哈起来孩子气的笑容,他埋头安静写歌起来认真的轮廓,这些都仿佛像是一场电影,反反复复播放着,让他对张艺兴的思念忽然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是的,我诚实的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