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二天，天不亮孩子们就起来了。
小三儿只觉得自己是刚有睡意，便被轰起。
学艺的姑娘都由师傅领着去外面喊嗓，三儿被嘱咐生火做饭。
换了戏班子里的衣服，旧得辨不出花色，可比起先前自己那身，却是强太多了。
初来乍到，三儿呆呆地立在灶台前不知从何下手。
一张水灵灵的面庞探过来：“你是新来的？”
三儿被吓了一跳，看那女孩丰润的脸、白皙的皮肤、浓眉秀目、唇红齿白，很是面善。于是定住惊魂小声地应：“是。”
“你别害怕，我叫小雪！你叫什么？”这个女孩有和外表一样美的名字。
“三儿……”这是第几次跟人说了？陌生的环境，人人都要来认一遍。而这土气的名，谁又图它将来被人记住？
小雪笑了，笑得很甜：“我帮你做饭！”
“你……为什么不去喊嗓子呢？”三儿不解地问。她看得出，这么俊的姑娘绝不是和自己一样烧水做饭洗衣服的命。
小雪抱了柴火，歪着头看三儿：“班主是我义父，很疼我的。我说今天肚子疼，就不让我去了。”说完又甜甜地笑，“其实我是装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三儿同她一起拙手笨脚地往大汤锅里添水：“那你就不想好好练，将来成角儿吗？”
“我只要有的吃就成，旁的心思没有。”说罢既腼腆又娇憨地笑。
三儿也跟着笑，狭长的双眼弯成两条缝。
天亮透时，孩子们都随巫师傅回了四合院。师母也捋着头发从另一厢出来。
窝头摆上来，却不让吃。
巫师傅声如洪钟地训话一番，临了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打从乾隆年四大徽班进京，快两百年了！如今你们女子也能登台唱戏，那是祖师爷赏了饭碗！可是能不能盛上饭，还得看什么？”
姑娘们站得挺直，一起应：“吃得苦！长本事！”
昨晚欺负三儿的二毛，喊起来格外卖力，像个男孩子。三儿持着扫帚扫院子，瞥到二毛那傻楞的样子，不由偷笑。
再偷瞄过去，二毛旁边，不正是昨天在院子一隅独自练功的女孩？
她同二毛差不多的身量，都很高，不过更单薄些，面貌好看。可那一众女孩都好看，惟独她不同于别人的好看，气势也不同。
吃罢早点，又练功。
三儿蹲在角落洗着一大盆衣服。
冬日里，水凉得扎手，稍分神看看她们练功，巫师傅便凶神恶煞地吼起来：“看什么？！想偷师？老实地干活儿！”
三儿不服气地埋头搓洗衣物，一双小手冻得通红，泡得发肿。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眼看，那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也正看她，还笑。
那笑容，透着幸灾乐祸。
三儿没来由地恨起她来，生得那么好看，偏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又想着不就是唱个戏吗？这戏我也会唱！不让我学，我偏要自己练出个样来！
第二天，天不亮孩子们就起来了。
小三儿只觉得自己是刚有睡意，便被轰起。
学艺的姑娘都由师傅领着去外面喊嗓，三儿被嘱咐生火做饭。
换了戏班子里的衣服，旧得辨不出花色，可比起先前自己那身，却是强太多了。
初来乍到，三儿呆呆地立在灶台前不知从何下手。
一张水灵灵的面庞探过来：“你是新来的？”
三儿被吓了一跳，看那女孩丰润的脸、白皙的皮肤、浓眉秀目、唇红齿白，很是面善。于是定住惊魂小声地应：“是。”
“你别害怕，我叫小雪！你叫什么？”这个女孩有和外表一样美的名字。
“三儿……”这是第几次跟人说了？陌生的环境，人人都要来认一遍。而这土气的名，谁又图它将来被人记住？
小雪笑了，笑得很甜：“我帮你做饭！”
“你……为什么不去喊嗓子呢？”三儿不解地问。她看得出，这么俊的姑娘绝不是和自己一样烧水做饭洗衣服的命。
小雪抱了柴火，歪着头看三儿：“班主是我义父，很疼我的。我说今天肚子疼，就不让我去了。”说完又甜甜地笑，“其实我是装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三儿同她一起拙手笨脚地往大汤锅里添水：“那你就不想好好练，将来成角儿吗？”
“我只要有的吃就成，旁的心思没有。”说罢既腼腆又娇憨地笑。
三儿也跟着笑，狭长的双眼弯成两条缝。
天亮透时，孩子们都随巫师傅回了四合院。师母也捋着头发从另一厢出来。
窝头摆上来，却不让吃。
巫师傅声如洪钟地训话一番，临了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打从乾隆年四大徽班进京，快两百年了！如今你们女子也能登台唱戏，那是祖师爷赏了饭碗！可是能不能盛上饭，还得看什么？”
姑娘们站得挺直，一起应：“吃得苦！长本事！”
昨晚欺负三儿的二毛，喊起来格外卖力，像个男孩子。三儿持着扫帚扫院子，瞥到二毛那傻楞的样子，不由偷笑。
再偷瞄过去，二毛旁边，不正是昨天在院子一隅独自练功的女孩？
她同二毛差不多的身量，都很高，不过更单薄些，面貌好看。可那一众女孩都好看，惟独她不同于别人的好看，气势也不同。
吃罢早点，又练功。
三儿蹲在角落洗着一大盆衣服。
冬日里，水凉得扎手，稍分神看看她们练功，巫师傅便凶神恶煞地吼起来：“看什么？！想偷师？老实地干活儿！”
三儿不服气地埋头搓洗衣物，一双小手冻得通红，泡得发肿。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眼看，那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也正看她，还笑。
那笑容，透着幸灾乐祸。
三儿没来由地恨起她来，生得那么好看，偏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又想着不就是唱个戏吗？这戏我也会唱！不让我学，我偏要自己练出个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