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造歌姬,唱歌是我的特长,除此之外我一无是处。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即使多一个非战斗用人造人的存在也是多余的。
战争已经开始很久了,荒芜的战火灼烧过每一寸土地。眼睛里所能看见的耳朵里所能听到的本应该没有感情的心脏里所能感受到的,除了满目疮痍尸横遍地孩童的眼泪母亲的绝望以外什么也没有。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怎么做。人类创造了我,教会了我歌唱,却没有教给我常识——为什么要互相残杀的常识。战争,是什么。
朽木露琪亚走过硝烟未散的战场,一边翻看着温热的尸体一边想明天要到哪里去躲避死神的魔爪。她站在高丘上看猎风刮过苍凉的大地,阴沉的天空中云潮正在不安地涌动。叹气,转身,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围着斗篷的身影。
赶路人?也许讨好她会有吃的?朽木露琪亚摸了摸瘪平的肚子,迎了上去。
“嗯?”斗篷中一双金色无暇的眸子,投来些许不解的疑惑目光。
“哟,你好”露琪亚笑笑,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目的性十足,“你是要到北方去么?”
“北方?”小个子歪了歪头,脱落的帽子里一头耀眼的金发散落下来垂至脚跟,“北方是哪里?”
“呃……”露琪亚望着面前一脸茫然的少女意识到打错了算盘,于是挠挠头准备离开,“一直往前就到北方了。”
“哦,谢谢。”少女轻声说着,迈开步子。
虽然很介意可是也没办法啊,在这种连自己都喂不饱的年代谁还有心情管别人死活。露琪亚一边回想着少女空白的目光一边嘀咕着背向而去。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去哪里也都是一样的风景,所以我只是一直在走而已。博士说,只要走下去就好了。北方……也不会有改变吧。
空气像变魔术般眨眼就冰凉了下来,雨丝无声地滑落云缝,越下越大。打在大地上是哗啦哗啦的声音,打在树叶上是噼啪噼啪的声音,打在水凼里是滴答滴啊的声音。露琪亚翻开一片芭蕉叶,安心地呼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很介意,所以就跟来了。”
“刚才的……”在倒塌的芭蕉树下蜷成一团的少女望着露琪亚爽朗的笑容呢喃到。
“这里不能挡雨啊,我带你去可以避雨的地方”说着,露琪亚牵过少女的手将她带了出去,
“我叫朽木露琪亚,你呢?”
“…………”
“没有名字么?”露琪亚回望了身后沉默的少女一眼,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种混乱的年代没有名字也很正常。”
晦涩的木板和胶油布相互缠绕重叠组成了一排紧密挨着仿佛是正因为这样相互扶持才能依然存在于此的房屋群,露琪亚牵着少女进了其中一家。划上一根火柴,这昏暗的微弱灯光给潮湿阴冷的小屋染上了些许温暖的色彩。
“虽然很破旧不过总比大树底下好吧”露琪亚一边说一边脱掉身上的胶雨衣,“打仗就是这样的,不管什么年代科技如何发达普通百姓的避难所也不会有什么物质改善的,真是嘲讽啊。”
金发少女跪在摇摇欲坠的小木桌旁,出神地望着白色瓷碗里的透明色液体。
“啊,那是叫做酒精的物质,可以燃烧的”露琪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也把斗篷取下来吧,穿湿的对身体不好。”
“酒精”少女重复了一遍,望向露琪亚,“酒精。”
“嗯?”看着少女在灯光中白皙剔透的脸庞,露琪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么喜欢酒精啊?”
“嗯。”少女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那以后就叫你酒精吧。”
“哇,酒精。”
“好了,那现在可以把斗篷脱下来了么酒精?”露琪亚轻声地说到。
“嗯。”酒精点点头,解开斗篷。露出了金色的胸口印有v2字样的衣服。
“酒精”露琪亚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没有猜疑没有犹豫地陈述到,“你是机器人。”
“是。”
“开什么玩笑?!”露琪亚突然冲了上去一把将酒精按倒在地,愤怒地喊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机器人我们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机器人一护他们才死掉的?!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我才会变的无家可归的?!!大哥他们,一护他们……”露琪亚越说越小声,最后变成低低的呜咽,“这真是讽刺啊,我居然会救一个害了我亲人朋友的混蛋回来。”
“对不起。”酒精静静地说到。自始自终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变化。
“所以我才最讨厌你们”露琪亚起身背对着酒精说到,“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无辜表情,连自己沾满双手的鲜血都可以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