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那日,又是一年端阳。
你一袭黑衣地坐于江畔的酒楼之上看百花竟巧,龙舟翩行,眉宇间满是桀骜。多年不曾摘下的墨镜遮掩着你真实的容颜,哪怕,墨镜之下的一双明眸,再寻不到湮灭许久的神采飞扬。
蓦地回想起那人,却发现有关于他的点滴愈发模糊。曾经说好一辈子不忘的事情,悄然于不忘的过程中慢慢遗忘。记忆,确不过是浮光流影,何谈似水绵长?
忘了,也便是忘了。
你不觉苦笑,修长的手指挑起一壶清酒。酒入愁肠,毋把故人再回想,独念半生沧桑。你没有哭,神色安然自若,甚至嘴角还挂着若隐若现的不羁笑容,几乎没有一丝哀伤。你又不是什么长情的人,天生的凉薄注定了你在这世上的颠沛流离,无人可相望。
你忽然就想,这样的人,其实也是有过的。
只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恍然似梦,浅笑轻狂的时年如流水般归逝。很久很久以前,你便是站在五月天里的霏霏细雨下,冷眼看繁花落尽话悲凉,所有的所有不过化为云淡风轻一声笑。不泣离别,不诉终殇。
直到他安静地躺在你怀里,绽放出最后的,艳倾众生的笑靥后悄然离去之时,你亦未流过一滴眼泪。若即若离,真真假假的戏你陪他演了一辈子,最后也只觉得,如斯般的豪情万丈荡气回肠,的确有种说不出的矫情。
真是,一点也不适合你们。
谁叫你们一个个的,都那么薄凉?
还想再多想起些什么,可惜那少得可怜的记忆还填不满你的酒杯。你又开始笑了,远望江上水光潋滟,阳光明媚普照万间。你不屑地想,这个支离破碎的肮脏世界,远没有它初看之上如此美好。
这笑中的意味,不免多了几丝嘲讽。这也好,那也好,其实这世间的一切之于你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心早就死了,所以再没有什么能伤到你了,不是吗?
你起身,在桌上留下酒钱,而后万分潇洒地抓起随身的背包下楼。灿烂得令人胆战心惊的阳光照耀于你的黑衣上,不知为何你觉得有些烦闷,似乎更情愿这是个阴郁的下雨天,冷冷的。
就像那日一样。
或许那样可以想起来更多一些吧……切,你都开始觉得自己矫情了。你才不是那么乐于忆往昔的人,所以到头来你还是笑了,迎着灿烂的阳光走向人头攒动的古街,笑容张扬。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