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凯鲁亚克
2
迈克·莱科
我六点钟离开丹尼森家,回华盛顿广场。街上又冷又雾蒙蒙的,太阳还躲在东河码头后方。我先到里克店里找菲利普和阿尔,然后沿着布里克街向东走。
等到了华盛顿广场,我已经困得连路都走不稳了。上了三楼,一进贾妮的公寓,我把衣服往椅子上一扔,把她推开一点,躺了下去。猫在床上跳上跳下,玩弄着床单。
醒来,已是星期天下午。天很热,客厅里的收音机放着爱乐乐团的交响曲。我坐起来,向前探身,看到贾妮坐在沙发上,只披着条浴巾。她刚淋了浴,头发湿透。
菲利普坐在地板上,也只披着条浴巾,叼着根烟,听着音乐,是勃拉姆斯勃拉姆斯(1833—1897),德国作曲家。“勃拉姆斯第一”即《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第一。
“嘿,”我说,“扔根烟过来。”
贾妮走过来,像个爱嘲弄人的小姑娘那样说:“早上好,”给了我一根烟。
我说:“天哪,真热。”
贾妮说:“快起来,冲个澡,你个混蛋。”
“怎么了?”
“别跟我说怎么了。你昨晚抽大麻了。”
“又不是什么好货。”我说着去了盥洗室。六月的阳光洒满盥洗室,我打开冷水龙头,一刹那,如同以前在宾夕法尼亚某个夏日的午后跳进阴凉的池塘。
之后,我披了条浴巾,拿了杯冰橙汽水坐到客厅里。我问菲利普昨晚和拉姆塞·艾伦去哪儿了。他告诉我,他们离开丹尼森家后,往帝国大厦那儿去了。
“干吗去帝国大厦?”我问道。
“我们想去跳楼。我记不清了。”
“跳楼,啊?”我说。
我们谈了会儿“新视界”英文为“NewVision”,是金斯堡和卡尔(即菲利普的原型人物)当时讨论的一个话题,借用了兰波的一个想法,意在摆脱哥伦比亚大学保守的文学观念。,那段时间菲利普正在构想“新视界”。我喝完汽水,站起身去卧室穿上裤子。我说我饿了。
贾妮和菲利普在穿衣服,我到我们称为图书馆的小房间里,翻找书桌里的一些东西。我正在有条不紊地为再次上船作准备。我把一些东西在桌面上摊好,回到客厅,他们已经准备就绪。我们下了楼,走到街上。
“你什么时候再上船,迈克?”菲利普问道。
“怎么了?”我说。“估计几个星期之内吧。”
0
0
“真不是东西。”贾妮说。
“哈,”我们穿过广场时,菲利普说,“我也在想上船。你知道我有海员证,不过我从来没上过船。怎么才能上船呢?”
我把详情简单地告诉了他。
菲利普满意地点点头。“我准备去搞,”他说,“我们有没有机会上同一条船?”
“怎么没有机会,”我说,“你突然决定的?你舅舅会怎么说?”
“他会全力支持我,会很高兴看到我变成爱国分子,还会很高兴可以摆脱我一段时间。”
对这些想法我表示很满意。我告诉菲尔即菲利普。,和搭档一起上船总是最佳选择,以免万一在船上和其他船员发生麻烦。我告诉他,有时候,独狼容易吃闷亏,特别是那种一直喜欢独处的独狼。那种海员,我告诉他,会无意间引起其他海员的猜忌。
我们走进第八大道的“煎锅”。贾妮上次换了信托基金支票,还剩了点钱。她是科罗拉多丹佛人,不过有一年多没回过家了。她爸爸是个有钱的老鳏夫,住在那里一家非常奢侈的宾馆里。有时她会收到他的来信,说他日子过得如何的好。
贾妮和我点了培根煎蛋,菲利普则点了两个煮三分半钟的蛋。餐台此餐台应类似日式自助餐那样,服务员位于台后,客人面对服务员进食。后面站了位新来的女服务员,厌恶地朝他看了一眼。很多人讨厌菲利普的奇装异服,疑神疑鬼地看着他,好像他不是吸毒鬼,就是屁精。
“我不想让艾伦知道我要上船,”菲利普说道,“这个想法的目的就是要摆脱他。如果他发觉了,就会来捣乱。”
我对此大笑。
“你不了解艾伦,”菲利普严肃地说道,“他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对他太了解了。”
我说:“你要是想摆脱这人,就告诉他滚远点,别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