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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没有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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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种坐标中旅行(代序)
若干年来,走过了世界的许多地方,其中一些,也称得上著名的旅游胜地。但我一向不喜欢走马观花,也常常不太在意一些景点,更不喜欢拍照留念。通常,愿意带上一两本小书,在湖光山色里、乃至在旅馆里,闲散地消磨几天。
在瓦尔登湖的湖畔读读梭罗,等待夜色降临、月华初起;在庞贝古城翻翻小普林尼的书信与回忆,想像他那位博学而勇敢的舅父如何以一种令人崇拜的姿态葬身于那场著名的灾难;在伦敦穿行于兰姆曾经挚爱过的街区,从《伊利亚随笔》里印证一座城市所走过的历史弧线。时间与空间,实证与追怀,这一切的交叠常使我眼前的景致变得丰富,使我脚下的泥土变得厚重。
我一直相信,世界上任何一处经度与纬度的交点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再美的风景,也不过是孤岛上一座昨天才刚刚建起的花园。把它放进大地理的坐标中去,会发现它是许许多多复杂环节中的一环;把它放进时间的坐标中去,又会明白它是许许多多复杂环节中的一环;把它放进时间的坐标中去,又会明白它之所以成为今日的来龙去脉。
时间的意义尤为重要我们看到一颗参天大树的时候,会赞叹大自然的神奇,会欣赏枝繁叶茂的美丽。但是,如果我们从很久以前起就一直看着,看着一粒孱弱的种子如何在千里之外被一只小鸟偶然地衔走,又如何漂洋过海落到了这里的山坳;看着它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下发出了嫩芽、破土而出;如何在阳光与空气中逐渐长大,在漫长的岁月里挺过了泥石流与山火的灾难(每一场灾难都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或深或浅的伤疤);又如何在近旁的植物一株株死去的时候艰难地活了下来,直到长成今天这副奇迹般的模样。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深切地体会到奇迹之所以成为奇迹、美之所以成为美,才不会认为那树干上的疤痕是美中不足的瑕疵。这个时候,我们也许会说:这棵树,它不仅仅是美的,而且是伟大的。
只有经历了它的生命,才会明白它的伟大。


1楼2012-07-03 13:58回复
    【在千家的日本喝茶】
    藤蔓盘旋着优美的曲线
    在那枝桠的顶上对天空说着什么
    绽放着一朵灿烂的花啊
    仅仅一朵
    才到日本的时候,正逢蒙蒙的阴雨,整座京都都显得有些压抑。
    “利休灰色的雨下个不停。”同行的朋友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很突兀的。
    他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笑了笑,解释说:“这是几百年前的日本和歌了,多年前在书里见过,仿佛正说的是今天这个景象呢。”
    后来,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京都生活正是从这一句和歌开始的。
    京都是一座历史名城,它身上所发生的真实故事胜过了小说家的所有虚构。从794年开始,京都就作为日本的都城,直到1868年止。千年古都,在现代社会的飞速变迁里,依然存留着唐风的遗韵。
    可惜不能在高地俯瞰,只能在日本朋友的介绍里想像这里模仿唐代长安城的棋盘式布局。走在京都的街道上,时常有古寺隐在林荫之后,据说总共有千余座,简直抵得上一部《洛阳伽蓝记》了。
    早非室町幕府的盛世,旧权力的痕迹并不多见,只有这千余座的古老寺庙依然固守着一道宏伟的历史景观。
    有寺庙就有茶香,或许是因为古代的茶道大师们大多也出身为著名僧侣的缘故吧。在清水寺附近的一间茶社,见到壁上悬挂着一幅汉字书帖:“茶味禅味,味味一味”,落款是“一休宗纯”。
    “这不就是‘聪明的一休’么?”想到多年前风靡国内的日本动画片,不觉失笑,倒生出一番久违的亲切感。
    一休宗纯是日本高僧,嗜茶,日本茶人后来所推崇的概念“茶禅一味”就是来自他的这一幅手书。当然,挂在这里的,无疑是复制品了——若是莫里斯在世,看到这般景象自然不会高兴的。
    对于茶的味道,我并非行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同行的朋友都点头说好,我也就随声附和了。“茶博士”说,这沏茶的水,是采自旁边清水寺正殿旁的音雨瀑布。音雨瀑布是天然的山泉,泉水清冽,终年不断,被推为日本十大名水之首,清水寺也是因泉而得名的。
    这样听来,便当真觉得口中的清茶确属世间极品了,于是侧耳,隐约竟能听到水声淙淙,怕就是这茶水的源头吧?
    记起在国内,一个懂茶的朋友曾经说过,行走各地,尝到当地好的茶叶,不必买了带回,因为茶叶最好的感觉是要用茶叶产地的泉水才能冲泡出来的。这样说来,音雨瀑布怕就是我一生中的昙花盛开了,所有美妙的感觉,无法再由实物体验,而只能经由记忆来反复回味。
    由此,大家便聊起了茶道。
    在日本,道这个字所代表的,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还记得小时候看连续剧《姿三四郎》,姿三四郎曾发宏愿,要把柔术提升为柔道,这术与道之间的差别是国人通常未加留意的。
    古人曾认为,种种事物,发挥到至高的地步,都是同样的一种精神境界,也就是道,而武道也好,茶道也好,武和茶都是这一精神的载体,或者说,对于道而言,它们都是同归的殊途。
    日本人把道的意义发挥到了极至,把种种在中国仅仅流于记忆层次的东西都发挥到了道的高度,认为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技艺会给人带来高尚的审美趣味,进一步,就会带人达到超然的精神领域。
    具体到茶道,千利休是个避不开的名字,他是日本首屈一指的茶道宗师。在世俗地位而言,他曾是丰臣秀吉的茶道师傅。从他追求茶道的一生,我们可以大致体悟出他在精神境界上一次次的自我超越。
    千利休早期的茶风也和现在的很多茶舍近似,有烦琐的礼仪和复杂的冲泡方式。后来,他却一变再变,逐渐删繁就简,终于开创出了一套一直流传至今的草庵茶风。所追求的,已是“以佛法修行得道,屋以不漏雨、食以不饿肚为足,此为佛之教诲,茶道之本意”——草庵、陶罐、孤零零的一朵随意的插花,就是千利休的全部了。茶在他的唇齿之间,分明不再是一种饮品,而是一种艺术,一种哲学。
    后来,我闲居的时光里,常揣着一本川端康成的小说,在一间间古寺旁的茶舍里静静地消磨。川端的文字无疑是代表日本的,他的雪国离我还远,他的古都却离我很近。我读着他的凄美、哀怨和宛转,用一席草帘隔断外面的现代世界,在茶的滋味里虚拟禅意,一走出来,便总生出苏曼殊当年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的萧瑟。
    作为一代诗僧的红颜知己,精通音律的百助姑娘定是为苏曼殊唱过和歌的。“利休灰色的雨下个不停”,后来,我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
    千利休反对奢华的色彩,指导司茶人脱去明艳的衣服,换上灰色的棉布和服。在利休茶大行其道的时候,灰色自然而然地开始流行。这是利休的简朴与天然,到了江户时代的晚期,这种颜色便被称为“利休灰”了。
    茶道和花道是一体的。关于利休灰的花道,也流传着一则耐人寻味的故事,和“利休灰”的哲学大有相似之处:
    牵牛花的花种才从中国引进过来不久,在千利休的园圃里种植着很大的一片。
    牵牛花是在早晨开放的,所以,在日本,他叫做朝颜。
    一天,千家被告知,丰臣秀吉清晨要来赏花,千利休知悉后,便让弟子把满园的朝颜全部剪去。
    待丰臣秀吉如约而至,却见到满园萧瑟,一花也无,正惊异间,千利休派弟子邀他去茶室小坐。丰臣秀吉低头进了茶室,一抬头,却见千利休正在煎茶,一只陶土花瓶摆在他背后的矮柜上,花瓶里,正盛开着一朵朝颜。
    不错,仅仅一朵——让丰臣秀吉为之震惊、为之叹服的一朵!
    “利休灰色的雨下个不停……”在我离开京都的时候,川端的一本《古都》将将看完,朴素的和歌与利休灰的朴素之美还没有被机场的喧闹声完全冲淡,那一朵朝颜的故事正静静地插在笔记本里,随着一首一位朋友不知从哪里译来的小诗:
    藤蔓盘旋着优美的曲线
    在那枝桠的顶上对天空说着什么
    绽放着一朵灿烂的花啊
    仅仅一朵
    


    2楼2012-07-04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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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后面的文章啊,楼主辛苦了


      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4-10-07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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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姆的伦敦城】
        我到伦敦的时候,和兰姆的浪漫主义时代足足相隔了二百年。
        这是五月,据说是现代伦敦最灿烂的季节,因为重工业的迁出,要到十二月前后才能约略窥见伦敦当年“雾都”的景象。
        因为倒时差的缘故,我便连续几天都蜷缩在旅馆里,吃饱喝足,就懒洋洋地张望窗外。看上去,这是一座中规中矩的城市,城市的格局与高楼的造型都还有着往年的英国绅士们一丝不苟的味道。
        时间一长,便出门散心,和当地人自然多了些接触。他们大多是彬彬有礼的,但礼节的背后,却总给人以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仿佛礼节的作用更多的是在人与人之间竖立起一道无形的墙壁。
        我便独立于他们的墙壁之外,只在必要时才用蹩脚的英语搭讪一下。天气总是晴朗,一点雾也见不到,沿街走走,反正时间宽裕,也不在意什么旅游景点。
        其实,相对于那些著名的景点,我倒是更喜欢在旧一些的巷子里来回闲逛——因为我所神往的伦敦城其实是属于兰姆的——查尔斯·兰姆。
        二百年前的兰姆,在浪漫主义的辉煌时代从事着一项和浪漫最不沾边的职业,会计。他一生的职场生涯都报效给东印度公司了,从见习会计做到正式会计,一直做了三十二年。
        我很难想像,作为二百年前的公司会计,兰姆到底有多少——或者有没有——休假时间,他好像一生都是在家和公司之间做着单调的两点一线的活动,几乎从没有走出过伦敦一步。但是,伦敦对于兰姆,正如哥尼斯堡对于康德,让机械式的人留下了充满智慧的作品。
        我就这么揣着一本《伊利亚随笔》,走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坐——或者是伦敦文明的酒吧,或者就是街边花园的长椅——读一读兰姆的文字,想象二百年前伦敦城的样子。
        到底是两个世纪过去了,这本《伊利亚随笔》已经很难给我以按图索骥的机会——就连阅读都生出了一丝隔阂呢,毕竟当时的书面体英文和现代英语已经有了不小的差异。读着“He holdeth out his hand to you to shake,and draweth it back again",倒有阅读《三国演义》的感觉。
        兰姆笔下的伦敦总是罩着一层爱的色彩,如今我置身其中,虽然感觉不到什么,却可以借着兰姆的文字想像出来:
        我的日子是全在伦敦过的,爱上了许多本地东西,爱得强烈,恐非你们这些山上人同死的大自然的关系可比。河滨路和舰队街上铺子的灯火,各行各业的从业者和顾客,载客和运货的大小马车,戏园子,考文特花园一带的忙乱和邪恶,城中的风尘女;更夫,醉汉,怪声的拉拉鼓叶:你如不睡,就会发现城市也没睡,不管在夜晚什么时刻:舰队街不会让你感到片刻沉闷:那人群,那尘土,泥浆,那照在屋子和人行道上的阳光,图片店,旧书店,在书摊上讨价还价的牧师,咖啡店,厨房里飘出来的汤味,演哑剧的人一一伦敦本身是一大哑剧,一大化装舞会——所有这一切都深入我心,滋养了我,怎样也不会叶我厌腻。这些景物给我一种神奇感,使我夜行于拥挤的街道,站在河滨的人群里,由于感到有这样丰富的生活而流下泪来。这种感情可能会使你们感到奇怪,正同你们对乡野的感情使我觉得奇怪。
        这是一封回信,是一次大诗人华兹华斯邀他到乡下同游时他的答复。兰姆文中的”你们“,正是当时的华兹华斯、柯尔律治等等热爱大自然的湖畔派诗人。在华兹华斯”游荡似一朵孤云“(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的时候,兰姆仍然近乎固执地热爱着看似囚禁他的伦敦城市。
        和桂冠诗人华兹华斯相比,兰姆只是个专职的公司会计,业余的散文作家,他后世的文名也远不如前者为高,但是,他对伦敦的固执之爱,使他的散文具有了独到的地域色彩。伦敦是可以没有华兹华斯的,但是不能没有兰姆。
        正是兰姆给了我对于伦敦的初步印象,从这层意义而言,福尔摩斯的马车都要退居次位了。每一天,我常在伦敦的街道上闲散地走着,也经常在巷子里迷失了方向。时常会留意一下旧书摊,期望有运气得到一份旧的《伦敦杂志》——那是曾为兰姆开专栏的地界,兰姆的伊利亚替身在那里逗留了将近三年之久呢。
        这分运气终于没有降临在我身上。随处走动的时候,有时会撞上古老的泰晤士河,于是就沿着河岸,想起那句小诗:”可爱的河,,轻轻流到歌罢“(Sweet Thams,run softly,till I end my song)——便也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叹息,而有些人的歌,是世代也不会停息的:
        当年他们到来之时,巍峨高楼
        正矗立于古老泰晤士河之畔,
        如今早是律师们的精雅居室;
        圣殿骑士骑士曾在此演武习兵,
        直到他们盛极而衰……
        这是斯宾塞的诗句,是被兰姆吟哦得最多的诗句,所咏内容是舰队街与泰晤士河之间的内殿法学院。这里曾是英国法律人员的培养之所,十四世纪时曾是圣殿骑士的驻地,而四百多年之后,查尔斯·兰姆就在这里长大。


        7楼2014-10-13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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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川端康成《古都》节录
          穿过茶室下面的小道,就是水池。池畔的菖蒲叶,悠悠嫩绿,挺拔多姿。睡莲的叶子,也漂浮在水面上。
          这个池子周围,栽有樱树。
          千重子和真一绕过池子,踏上一条昏暗的林荫小道。嫩叶的清香和湿土的芬芳扑鼻而来。那条林荫小道很短。眼前展现一座明亮的庭园,这里的水池比方才的水池还大。池边的红色垂樱倒映在水中,凄美无比。外国游客把樱树摄入了镜头。
          然而,水池对岸的树丛中,梫木也腼腆地开着白花。千重子想起奈良来了。那里有许多松树,虽未成材,却也千姿百态。倘使没有樱花,那劲松的翠绿倒也能引人入胜。不,就是现在,松木的蓊郁清翠和池子的悠悠绿水,也能把垂樱的簇簇红花,衬得更加鲜艳夺目。
          真一领头踏上了池子的踏石。这叫做“涉水”。这是一种圆踏石,就像把华表切断排列起来似的。千重子踏上去,有时还得稍稍撩起和服的下摆。
          真一回过头来说:“我背你过去。”
          “不妨试试,我佩服你。”
          当然,这些踏石连老太婆都走得过去。
          踏石边上也漂浮着睡莲的叶子。而靠近对岸,踏石周围的水面,倒映着小松树的影子。
          “这种踏石的排法,也富于幻想吧?”真一说。
          “日本的庭园不都是富于幻想的吗?这就如同人们对醍醐寺庭园里的杉藓总爱嚷嚷什么富于幻想呀,富于幻想的,反而令人讨厌……”
          “是吗?那种杉藓的确是富于幻想嘛。醍醐寺的五重塔已经修好,正在举行落成典礼呢。咱们去看看吧。”
          “醍醐寺的塔也是模仿新金阁寺建造的吗?”
          “一定是焕然一新了吗。不过,塔没被烧掉……是按原来的模样拆掉重建的。落成典礼正好赶上樱花盛开时节,一定会招来许多人的。”
          “要论赏花,就得数这里的红色垂樱,此外再没什么地方可看的了。”
          不一会儿,两人走完了最后几块踏石。
          走完那排踏石,岸边松树林立,转眼间来到了桥殿。这里正式名字叫“泰平阁”,这座桥令人联想到“殿”的样子。
          桥两侧有矮靠背折椅,人们坐在这里憩息,可以越过水池眺望庭园的景色。不,当然应该说这是有水池的庭园。
          坐着憩息的人们,有的在喝饮料,有的在吃东西,也有的小孩子在桥正中跑来跑去。
          “真一,真一,这儿……”千重子首先坐下,用右手按在凳上,给真一占了一个位子。
          “我站着就行。”真一说,“蹲在你脚下也……”
          “这又何必呢。”千重子陡地站起来,让真一坐下。“我买鲤鱼铒食去,就来。”
          千重子折回来,把铒食扔到池子里,鲤鱼便成群簇拥上来,有的还把身子挺出水面。微波一圈套一圈地扩展开来。樱树和松树的倒影也在波面微微摇荡。
          千重子说了声“给你吧!”就把剩下的铒食给了真一。真一默不作声。
          “现在还头痛吗?”
          “不了。”
          两人在那儿坐了好一阵子,真一定睛凝望着水面。
          “在想什么呢?”千重子问道。
          “啊,怎么说呢。总会有什么也不想的幸福时刻吧。”
          “在樱花盛开的日子里……”
          “不!在幸福的小姐身边……这幸福感染了我,青春似火啊!”
          “我幸福吗?……”千重子又再问了一遍,眼光里忽地露出了忧愁的神色。她低着头,看上去只不过像是一泓池水映入她的眼帘罢了。
          千重子站了起来。
          “桥那边有我喜欢的樱花。”
          “喏,那棵树从这儿也可以看见。”
          那边的红色垂樱美丽极了。这也是有名的樱树。它的枝桠下垂,像垂柳一般,并且伸张开去。千重子走到樱树荫下,微风轻轻地吹拂过来,花儿飘落在她的脚边和肩上。
          花朵稀稀疏疏地飘落在樱花树下。有的还漂浮在池子的水面上。不过,大概也只有七八瓣的光景……
          低垂的枝桠尽管有竹竿支撑着,但有些纤细的花枝枝梢仍然快垂到地面上了。
          透过红色八重樱纷垂的枝桠间的缝隙,可以望见池子对岸东边树丛上方那苍翠的山峦。
          “那是东山的支脉吧?”真一说。
          “那是大文字山。”千重子回答。
          “哦,是大文字山吗?怎么显得那么高?”
          “也许是从花丛中看去的缘故吧。”
          说这话的千重子,自己也站在花丛中。
          两人都依依不忍离去。
          这樱树周围铺着白粗砂子,砂地右首是一片松林,在这庭园里可算是挺拔的了,显得格外的美。然后,他们来到了神苑的出口。
          走出应天门,千重子说:“真想到清水寺去看看啊。”
          “清水寺?”真一那副神态好像是说这地方多么一般啊。
          “我想从清水寺鸟瞰京城的暮景,想看看日落时的西山天色。”


          8楼2014-10-13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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