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后来清挽去向母亲请安的时候还是能见到丫头翠环,低眉顺眼地正站在床畔递茶送水。一切平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尚书府对尹夫人那次类似疯了似的失常行为轻描淡写,对外只是说受了点刺激,如今已时过境迁,多谢各位来探望。那是清挽正站在母亲院落里,向景王特地遣来的太医询问母亲的病情,并托付他回去向景王聊表谢意。
提及自己准夫婿的时候,清挽的脸颊悄悄地浮出几缕红晕,可是当她转过身,却又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愣。
那是走出长廊的翠环,她正转过头无限深情的望着拱手站在长廊上伺候的家奴拾得。翠环认定了拾得的身份是宫里派来查刺马案的密探,如今对他更是言听计从,像陀螺般围着他转。
清挽的心里就又有些添堵,拎起裙角走至长廊,狠狠地盯着拾得。我让你速速离开,怎么还赖在这里?
有些话不用回答,只一个眼神他就明了,然而拾得不怒不嗔不答,待清挽恨不得去拿根棍子将他扫地出门时,他却双眸中锐光一现,忽然便开口:“再找不到我要真相前,我是不会回到我那个世界去的。”
清挽震惊地看着他,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将招惹灾难的话说的这么大声。她下意识的望向木琴房内,然后松了口气。母亲刚服了安神汤早应该睡得香甜了吧。
可是突然间拾得伸也手一把环住她的腰,然后迅速将他拉向自己身后,不容她有一刻喘息的功夫便带着她东奔西跑。有浓重的杀气直逼他们而来,清挽昏昏沉沉地只看见一双血红愤怒的眼睛,那杀气腾腾的神情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但她不是尹夫人,却竟然是那个刚才还对拾得情意绵绵的丫头翠环。手里执的同样是一把雪亮锋利的匕首,同样是疯似的向拾得刺过去。最后也同样被闻风而来的家仆们给制服住了。
“看来该请个道士来冲冲邪气了”尹府的丫头们窃窃私语,“难道夫人和翠环都被下了咒?”
清挽的腿有些发软,后面有人托住她的身子。她回过头,看到被这场闹剧惊动了的母亲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和拾得。
“清挽,你当初答应过我会看住这个人不让他惹事生非。”
只这一句,对面的两个人就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尹夫人向拾得招手,镇定慎重的神态像是官府衙役马上要结一件要重发的案子。
“你随我来。”
清挽张了张口,想对那个清瘦淡然的少年说,你千万不要随我母亲前去。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因为她看到拾得唇畔正泛出一丝欣喜的微笑。
是啊,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查“刺马”而来,什么样的困难和险阻在他面前都不成问题,何况区区一个自己。清挽就默默叹了口气,听到自己的母亲向他淡然开口:“清挽,你就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