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娘的唠叨才到了东院，蓉儿自孕后脾性更大了，刚一到门口就见月牙儿一脸委屈的出来，心下知道又该是姑奶奶发火了，饶是千般不愿，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陪着笑脸）夫人。

（她三天两头就喊着闹着要进京回娘家，嫁到江宁来就没消停过，爹娘平日里都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这次她有孕了，二老更是小心伺候着，爹常在衙门里不管事不说，娘是见天儿的往这儿送东西，就怕怠慢了。今儿也不知谁惹着她，又提起这事，脱了帽挨着她坐下）从江宁进京的路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受得住，肚子里的孩子受得住？
（说罢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手被她推开了有些尴尬的转手拿过桌上摆着到茶，听她倒篓子一样说完一大番话，茶盖子一合）先头娘说洒层滑石粉去潮你嫌石灰冲鼻，日日给你派了人伺候，不就是为了你舒心点，安心养胎么？
（提起她娘家的事心里就来气，女人家家的又懂什么，真以为京官那么好当？这边却又不能同她这样说，省得她又要同我闹了，若她能有马尔泰半分懂事，我又怎会这样为难）爹娘全都指望着我这个长子了，我要是去了京，江宁这边怎么办？再说了，江宁有什么不好？宝济在这儿也算大户了，在京里还得处处陪着小心，你能有这样少奶奶的款儿？

（听她念叨的头疼，偏又不能走，见她努嘴忙给她倒了茶水送到手上）爹娘在江宁一辈子哪儿是说走就走的？列祖列宗也断不同意的。你既然嫁到江宁来，就是宝济家的媳妇，凡事都以宝济为先，你阿玛额娘也未发话说回京，你若贸贸然去了，还道我们宝济委屈你了呢。
（决不会同意她回娘家的事，左右说不听只好暂拿姑母那头做盾牌先平息了今天的火气）

（她这信一来一去也得一两个月了，到时候什么都还有商量的余地，她这样说自然也不拦着，任由她发着大小姐脾气）你想写就写，如今你阿玛刚调任福建巡抚，你拿这事儿膈应他给他老人家添堵，也随便你。
（说着也没好气儿，一个大男人成日的受福晋气哪儿能天天好气性儿，又听她问自己打哪儿来，想起方才娘来传话时马尔泰一脸委屈的模样，只好焉焉道）西院儿今儿身子不爽，我方才去瞧了一眼，见她没事儿就奔你这儿来了。


（有些烦她没事儿就找马尔泰的茬，见不得她半分好，居然还荒唐的定了什么过房规矩，娘却是好言相劝，毕竟是嫡妻应该尊敬着让着，名分上又是表妹，搁在桌上的手紧紧握住了茶杯平气）既然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你成天与她置气又哪点儿像大家格格了？
（终是气不过，茶杯往桌上一顿，气呼呼的甩了这句话出来）

（她一点就着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见她扶着肚子想上去扶，一手被推开了，又怕伤着她和孩子不敢再上去，知道这会子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好对月牙儿道）你先放一放，出去，我有话同夫人说。
（见她愣着不动依旧忙这忙那收拾着东西，被噎住了不知该说什么，看着这主仆二人道好）好，好，好，一个个儿都不把我放眼里了是不是？你成天说要走，这回是真的要回去了？怀着孩子一个人回去，不怕街坊邻居笑话你？不怕你额娘你兄妹的担心你？我拦着你一次，总不能拦着你次次，腿长你自个儿身上，你要走，我总不能把你捆起来绑着。
（一扬手撩开袍子坐在椅子上，不再发一言，也不再给她台阶儿，斜着眼看月牙儿里外收拾着）